等了很久很久,也没见萧瑞出来,她终于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又重新折返回地室。
地室里,晋王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萧瑞一人跪在牌位前,颀长而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独又茫然。
沈青在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
“大哥,其实你一直就知道我的身份?”萧瑞盯着牌位,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委屈。
谁当初跟他说,他是在莽山山脚被捡到的一个弃婴啊?
沈青撇撇嘴:“那倒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只是奇怪这小孩是谁。不过后来我爹天天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豁出命来也要保护你,那我就算是个猪脑子,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吧。”
“再后来,我又长大了一些,对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然后再私下一查,就查出你的身份了。”
果然,萧瑞声音里的委屈更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沈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年宫变,归根结底其实是世家与寒门之争,我父亲也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是否正确。他嘱咐我,如果世家当政,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你的身世,和地下的无字牌位,就永不必有见天日的那日。”
她顿了顿,无比认真道:“可是这些年来天下百姓如何,你也都看到了,所以我选择把这个秘密揭开。”
让你,和我们地下的那些家人至亲,重新面世。
萧瑞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以及无形中未来要面对的压力:“那为什么是我?晋王殿下自己不也是皇室子弟吗?他不也有儿子吗?”
沈青微叹了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小孩气性。
“因为你要亲自替成王殿下翻案,为正麟宫变中的无辜人命鸣冤,也因为晋王殿下继承了你父亲遗志,不愿见皇室大权旁落世家,不愿见天下苍生民不聊生。”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因为晋王殿下手中无兵,只能与我合作,而我,只会选择你。”
第55章 第55章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从义庄回来,沈青知道萧瑞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所以没有过多去逼迫他,任他自己先回营中自己消化。
不过以她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她也知道,从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其实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她一直以来都很被动,从洛京家门被灭辗转到了莽山,再到谢珩来莽山剿匪,她又回到洛京。
即便回了洛京,她一开始也没有决定要去找晋王,斗鸡走狗无所事事的日子,她也过得还不错。
后来因为岳瑛,因为谢珩,还有洛京中各种所见,看似她终于主动做出一个决定,但其实她还是被一步一步推到这里来的。
大概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吧。
当初对着左思禄和沈哲说出自己的鸿鹄壮志时,整个人那叫一个飘飘然,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大展宏图,在义庄跟晋王碰过头后,她难免又有点泄气起来。
晋王这人,表面上闲云野鹤不问朝政,倒是避开了世家们的关注,暗中苦心孤诣,在朝堂之上应该暗藏了些不容小觑的势力。
可惜他可以操控权术,但无法沾染兵权,终究是孤掌难鸣。
沈青自己呢,那不用说了,她在朝堂之上毫无半点势力积累。虽然她有萧瑞,可是在成王殿下被翻案之前,萧瑞的存在就是罪臣余孽,而不是继位正统。所以她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留在渝州的那两万人马,以及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要凿开这铁桶一般的世家笼罩,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这其中筹谋,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还要更久。
既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先去南风楼找王容喝一场酒吧。
在沈青偶尔忍不住去借酒浇愁的日子里,谢珩清隽面容上的苍白病态也一点点褪去,往日俊逸无双的神采终于被慢慢养了回来。
看样子,他是浑然接受了先前所有打击。
今日虽未去衙署中点卯上值,不过他依然在卯时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中,桌上公文案牍堆积如小山。
“公子,奴家替您研墨。”
闲月声音轻柔婉媚,亭亭立在桌边,微微挽起袖口开始研墨,自从进了书房伺候,这几天都是她替公子在研磨。
谢珩还没有提笔,正等着闲月将墨汁研磨好,空气里慢慢氤氲出淡淡墨香。
闲月研墨的时候,手腕随着挽起的袖口若隐若现,落在谢珩的视线中,可以看到那只皓白纤细的腕子上还带了一只翠绿玉镯,虽然成色一般,却也能衬得那玉腕如霜似雪。
这便是红袖添香的意趣吗?
谢珩脑海里总是浮现起在小金顶,是他挽了袖口站在沈青身边研墨,沈青提笔落字,仰头一脸天真无赖的笑意,问他“鸳鸯”两字怎么写。
他甚至还记得,明明当时心中无比厌恶,还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排斥,抓着他手腕真在纸上写了“鸳鸯”二字。
真是奇怪,当时情境,他以为那样的举动会是自己一生之耻,现在回想,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呈现得无比清晰。
尤其是闲月在他书房伺候的这几天,只要她站在自己身边研墨,他眼前就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日画面。
如此,红袖添香也实在是了然无趣。
“去让鸣山来吧。”他终是不耐,出言打断。
闲月顿住手上的动作,一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跪了下来:“请公子责罚。”
本来就是一个窈窕妩媚的妙人儿,此时姿态更是楚楚可怜,想到这两个丫鬟来书房里伺候,定是受了母亲不少嘱意,便道:“与你无关,只是我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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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习惯了鸣山伺候。”
闲月将信将疑小心觑了一眼公子,见他疏离清淡的面容上并无怒意,才稍稍安心,退了出去。
谢珩在书房中翻了两页公文,瞥见门外有人影,以为是鸣山,刚要唤人进来,却见是女子身形玲珑,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闲月。
他不由得微蹙起眉头。
“公子,王府的表姑娘来了。”闲月在外轻唤。
“知道了。”
谢珩眉头不见舒展,这时候来谢府找他的王家表姑娘,那只能是王意然了,他无声地在书桌前坐了会,才起身走了出去。
王意然已经盈盈站在院中,见他走出书房,笑意嫣然冲他喊:“珩表哥。”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对襟襦衫,杏色轻纱褶裙翩然委地,温雅轻快,配上她清甜笑意,满园春色不及她一笑。
“表哥,今日我来给姑母送些作画的颜料,正好听说你也在府上,我新谱的曲子有几处还拿不准,想请珩表哥帮我品鉴指点一二。”
王意然笑着迎上来,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桐木七弦,名唤凤引,是一把绝世名琴。
谢珩垂眸应下:“意然表妹琴艺超绝,我洗耳恭听。”
院中梨树下,簌簌落花如积雪,有一张白玉琴台安置于此,王意然将凤引摆上去,等表哥在一旁撩袍端坐,她才开始凝神抚琴。
凤引声起,梨花雪落。
伴随着珠玉碎落的琴音翩然,万物静籁,连王意然身后的那株梨树,似乎都听懂了这琴音,片片梨花跟随着琴声的音调起伏,落在美人的乌亮的发梢,雪凝的手臂,轻软的裙摆,簌簌纷纷如雪花堆满她身边的琴台和地面。
这是一幅有天籁之音的绝世名画。
院中一切都为之痴倒。
谢珩也看得微微发怔。
一地梨花乱如雪,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到小金顶上茫茫所见 ,苍山暮雪。
他教过沈青弹琴。
他想起沈青在刚刚碰到乌尾的时候,从乌尾身上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究竟有多难听,即便他现在耳畔是仙乐缭绕,可脑海中一想到沈青手下那琴音,依然难听到让他眉头微微蹙起。
后来她算是能流畅完整地弹出些简单的曲子了,不过平日里在府上要是听到这琴音,也会忍不住将弹琴之人请出去的。
明明有天下无双的好身手,不知为何偏偏要学这琴,他在心中无声喟叹。
“珩表哥?”
直到听见王意然唤他,他才意识到,原来一曲已经结束了。
王意然说是来请表哥品鉴一番,但其实她对自己的琴技颇为自负,可是刚刚在抚琴时,偶尔留心到表哥,时而凝眉深蹙,时而笑意清浅,倒是让她心中忐忑了起来。
“珩表哥,这曲子……可是颇有瑕疵?”
谢珩摇摇头,由衷赞赏:“意然表妹琴艺早就独步天下,琴音圆润通透,摧山撼玉,我技拙,实在无法再提出更有效的建议了。”
听到谢珩这般夸赞,王意然放下心来,一张小脸如粉雕玉琢般清透,蔓延出少女娇羞。
她大胆提出心中所请:“珩表哥,那日在绿玉园听你新奏《空山》,我便誊了你的新曲,不如今日我们一起合奏一首?”
上品七弦由桐木或乌木制作为佳,整个洛京,乌木之最为谢珩的乌尾,而桐木之最,就是这一只凤引了。
多年前,谢王两家的祖辈曾用这两只古琴合鸣一曲,洛京上下,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直到多年后,还有不少名士为曾听过二琴合鸣而引以为谈资。
世人都在期盼,乌尾合凤引的再次合鸣,该是何年何月,又该是何等佳话传世。
谢珩想起,他现在好像已经不太碰乌尾了?
在绿玉园,他弹过一次乌尾,当时他便知道沈青也是那日曲水流觞座中客。
再上一次,好像就是在小金顶了,沈青正受伤卧床,他便给她弹琴解闷。
他现在没有弹琴的兴致,只好回绝道:“就不必了。”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怔住了。
他不想弹琴,只是自己没有兴致,与旁人并无关系,表妹开口相邀,他本该用更委婉的话语来缓拒,没想到一开口就将这样直接的话说了出来。
王意然更是眼巴巴望着表哥,白皙面容上一点清粉的桃红迅速褪去,澄澈的目光里有些许失落,也有些了然。
首岁山与表哥一同上香祈福,她隐隐感受到表哥的心不在焉,只是侥幸表哥不过是性情清冷,并不擅长男女相悦罢了。
今日的靠近与试探,她终于明白过来,表哥谦和文雅,看她的眼神亦是极温柔的,可是,也是没有温度的。
谢珩自觉失言,歉然道:“意然表妹,我只是有些不太想抚琴。”
有过短暂的失落,王意然很快恢复如常,依然笑意盈盈道:“抚琴本来讲究的就是心性,表哥兴致不高,那我们改日再切磋吧。”
可如果真的是面对心爱的女子,怎么会没有兴致博佳人一笑呢?
只不过表哥的兴致,不在她身上。
她起身收了凤引,向谢珩告别:“珩表哥,姑母那边还在作画,我过去看看姑母画到哪一步了。”
谢珩颔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王意然那抹鹅黄明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中,谢珩重新在那一地梨花堆雪中坐下。
方才表妹脸上转瞬即逝的失落他看在眼中,他觉得是有些惭愧。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小竹块,竹面光洁无瑕,是他那日在首岁山问的姻缘签,虽然上面空无一字,不闻大师的“佳偶天成”四个字,却印在他心中。
论家世,论容貌,论品性,论才情,他实在想不到除了王意然,还有谁能与他同担这四个字,尤其在琴棋书画上的深究造诣,王意然或许天下少有的他可以引以为知音的人。
他甚至能够看到,他与王意然结为夫妇后的生活,正是他所理解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是天下夫妇最好的模样,也是他曾经最向往的婚姻生活。
那就是这么多年来他非常坚定自己将来该过的生活。
他实在挑不出王意然的半分不好,王意然在离开院子的时候,他知道她温雅但颇有傲骨的性子,以后决然不会再主动来找他示好了。
他竟然如释重负。
清雅的身影在梨树下枯坐了整整半日,连衣摆上都铺了一层簌簌梨花。
吟星和闲月面对公子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实在不敢上前,鸣山也很无奈,他家公子原先只是清冷少言,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座冰山。
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公子,您都在外面吹了几个时辰的风了,回房去吧。”
谢珩回神,盯着鸣山五官眉眼看了一会,一个浓眉大眼很有精神气的年轻男子。
他视线又错开鸣山,落在不远处的吟星和闲月身上,嗯,花容月貌,各有姿态的两名曼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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