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的目光看向他, 陆衍摇头, “不曾。”
他对燕韩的历史并不熟悉, 宁帝口中燕韩国土险些一分为二的事,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见他摇头,宁帝继续道,“当时燕韩的君王谋逆上位, 手段残暴, 残害无数朝臣, 百姓流离失所,遍地流民, 国中饿死之骨比比皆是,百姓苦其久矣,但奈何兵权在握,各地起义,甚至诸侯都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最后,是前朝遗孤晋帝称帝,带领诸侯与驻军推翻了逆贼。但起初,晋帝的势力并非如此,很多诸侯和军中都在隔火观望。这些世家诸侯要跟随真的,是能赢的,成王败寇,谁都不会拿族中的百年基业做赌注,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旁人眼中的晋帝并不是一定能赢,所以模棱两可,既忌惮贼寇的势力,也忌惮如果真被晋帝推翻了贼寇,他们没有跟随会如何,所以一直摇摆不定,这场仗打了数年之久。”
这一段燕韩旧事,陆衍是一无所知。
但从宁帝口中说起,却又合情合理。
不止燕韩,如今西秦国中也是如此。
当时辰王叛乱,朝中有半数都是挺辰王的人,各路驻军是不是要入京擒贼也一样模棱两可。
成王败寇。
如果谁都没有入京,辰王坐稳了天子之位,那他们再入京就是贼寇,叛贼;但辰王如果没有坐稳天子之位,他们不入京,又成了辰王逆党,恐遭口诛笔伐,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所以驻军入京,即便发兵,也没有人会轻轻松松做第一个扣响京中大门的人。
但老爷子第一个扣响了京中大门。
而后驻军纷纷云集响应。
如果没有老爷子,换了任何一个人,西秦国中兴许已经易主。
辰王也坐实了他的天子之位。
但老爷子在,便等同于灯塔在。
驻军会追随老爷子,因为他们相信老爷子能平定辰王之乱,所以谁都不愿落下,就这样,辰王之乱结束在老爷子带兵回京里。
宁帝口中的虽是燕韩,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有一个像老爷子一样的人肯站在晋帝这边,天下的诸侯,边关的将领,甚至国中的世家和名流才会云集响应,纷纷站到晋帝这边。
所以,燕韩当时应当也有这样一个人。
他站出来,燕韩这场数年的乱世才告一段落。
宁帝问他,他便如实说出所想。
即便他对燕韩的过往,尤其是几百年前的过往并不了解,但诚如先前所说,以史为鉴,有些东西总是相通的。
听陆衍说完,宁帝再次嘴角扬起。
不置可否,却继续道,“当时晋帝在北,南边有敬平侯。”
敬平侯?
陆衍有些许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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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平侯,那不是后来的……
陆衍诧异。
宁帝颔首,“对,敬平侯正是先祖。”
果然,陆衍猜得不错。
既然晋帝已经称帝,敬平侯也助晋帝剿灭了乱贼,终于平息了燕韩国中的乱世,那燕韩的皇位怎么会是陈家的?
是敬平侯在乱贼剿灭之后,又灭了晋帝?
陆衍不解。
宁帝又笑了笑,继续道,“当时晋帝在北,敬平侯在南,论势力,论威望,敬平侯都可以取而代之;而晋帝是前朝正统,也有支持和追随者。一山不容二虎,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所以乱贼一除,背后的矛盾就渐渐浮出水面。追随晋帝和追随敬平侯的人都有,敬平侯但凡有一丝想取而代之的念头,当时的燕韩只会在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乱世之争。要么晋帝,要么敬平侯,国中都清楚。”
陆衍看他,“后来呢?”
一个是年轻帝王,手下有一个功高盖主,人人追随的敬平侯;另一个更有城府手段,自己威望,手中的势力都远胜于晋帝。
这样两个人如果真的争起燕韩君主这个位置,恐怕比早前还要民不聊生……
但如果不争,这两人再国中又会如何自处?
就算他们两人不争,他们两人百年之后,子孙不会争吗?
陆衍见多了东宫,二皇子的明争暗斗,自然不信子孙会有不争一说。
而且,皇位如何从晋帝手中到了陈家手中的?
陆衍心中自然都是疑惑。
宁帝双手背在身后,淡声道,“当时有谋士给晋帝进言,要晋帝召敬平侯入京,趁敬平侯奉诏入京之时,在京中杀掉敬平侯,永绝后患,敬平侯一死,便没有再成气候的诸侯,旁的诸侯也必然不会效仿;也还有人给当时已称君侯的敬平侯进言,晋帝让敬平侯入京,已是生了杀心,敬平侯最好借这次奉诏入京的机会,杀掉晋帝,取而代之,在京中称帝。”
宁帝看向陆衍,目光中的深邃悠远,让陆衍越发看不透。
“还有一种声音,希望燕韩能珍惜这难得的和平安定,让晋帝和敬平侯划南北而治。”宁帝说完,陆衍拢紧眉头。
宁帝轻笑,“这条建议,是晋帝身边的谋事提出的。”
陆衍更加诧异。
怎么会?
宁帝轻叹,“因为晋帝身边的谋士,比旁人更了解晋帝,知晓晋帝同敬平侯有过年少时的针锋相对,也有生死之交的情谊,即便晋帝会召敬平侯入京,晋帝也一定下不去手杀敬平侯。同理,敬平侯今日不反,但不代表日后会不反。晋帝和敬平侯尚在,燕韩国中可以相安无事,但两人中一旦有任何一个不在,国中势必分歧。与其如此,还不如划南北而治。”
“然后呢?”陆衍越听越好奇。
宁帝看向他,继续道,“然后,敬平侯奉诏入京入京,当时京中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不知道这场奉诏入京之后,燕韩国中的局势会发生何种剧变。敬平侯入京,同晋帝两人密谈了两个时辰。直到后世还一直流传着诸多猜测,有说晋帝早年带兵,留了一身旧伤,早就知道命不久矣,所以召敬平侯入京,是想托孤,让敬平侯护着他妻女,他愿意与敬平侯划南北而治,守望相助。”
陆衍微楞。
宁帝的言辞,让陆衍想起了老爷子。
老爷子征战沙场一生,家人就是老爷子的身上的软肋……
陆衍忽然有些理解晋帝。
晋帝原本就是前朝遗孤,燕韩就是他的疆土,他愿意与敬平侯平起平坐,晋帝的胸襟让人蛰伏。
那敬平侯最后还是取了晋帝的江山,有没有善待晋帝的妻女?
等等,陆衍忽然反应过来。
宁帝的措辞,是晋帝妻女……
宁帝也继续,“就在晋帝同敬平侯说起划南北而治,守望相助时,敬平侯婉拒了。”
虽然料到,但这句话从宁帝口中说出时,陆衍还是惊讶。
尤其是站在这处,山川之间,耳边就是滚滚江水,仿佛历史与当前都融为一体。
“敬平侯不仅婉拒了划南北而治,还在宫宴上,对晋帝俯首称臣,敬平侯府永为天子臣子,效忠天子。”宁帝再次撑手看向眼前的山河,温声道,“但让宫宴上所有人意外的,是敬平侯后来的一番话。”
—— 燕韩若是一分为二,微臣是可登基为帝,也可与陛下守望相助。但一分为二的燕韩,安宁只是片刻。燕韩之外尚有西秦,巴尔,羌亚,南顺,苍月,长风……若陛下与微臣皆百年之后,一分为二的燕韩在临近诸国眼中就是一块唾手可得,自甘削弱的肥肉,谁都会来分一杯羹。届时,山河依旧岌岌可危,陛下与陈倏皆是燕韩罪人。
陆衍怔住。
涛涛江水声后,陆衍很难想象敬平侯的胸襟与气魄。
“然后呢?”陆衍不自觉问。
宁帝道,“然后燕韩没有一分为二,也是如此,在经历几百年的变迁,逐渐成了今日的燕韩。当日倘若走错一步,恐怕今日都是另一番模样。”
“后来敬平侯的儿子尚了公主,晋帝早前征战留下的伤,他在位的时间不长。晋帝过世,将皇位传于了敬平侯的儿子。兜兜转转一场,无论是谁登基做的天子,燕韩自那时起,太平了。”
陆衍心中感慨。
宁帝亦温声,“这处看完了吗?看完了继续往上走。”
陆衍回过神来,跟随着宁帝一道。
再往上的路比早前陡了许多。
陆衍会不自觉伸手扶住宁帝,“陛下小心。”
宁帝只笑笑,没说旁的。
这一梯接一梯,只有走过,才知道不易。
正因为不易,才要带人继续往下走……
第254章 第254章 暗示
第254章暗示
雾山是燕韩京郊最高的山峰。
这次登山, 从山底到山腰,再从山腰到山顶,中途一道在山腰处简单用了午膳,交谈起燕韩同西秦国中之事, 少做歇息, 又继续往上攀登。
一直到黄昏前后才登顶。
登顶之后看到的场景, 又同早前全然不同。
山腰处映入眼帘的波澜壮阔, 大江奔去, 气势磅礴,在这里悄然隐去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览众山小,以及远处的秀美河山,是早前山腰处看不到的风景。
“朕喜欢登山,一有时间就会来雾山这里。从山腰到山顶, 看到的截然不同。你在的位置,决定了能看到的视野, 若一直在山腰处, 当你看到山川巍峨, 江水拍岸,就已然觉得大气磅礴。但真正登上山顶,在这处,你才知晓山河万里。”
宁帝双手赴在身后。
夕阳西下, 落霞余辉好似让人镀上一层金晖。
但日薄西山暮, 到底多了几分留不住的感叹……
陆衍就站在宁帝身后。
宁帝能看到, 他也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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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眼里。
两人安静在山顶处驻足许久。
良久过后,宁帝转身, “走吧。”
陆衍也收起思绪,同宁帝一道。
上山时走得慢,并且走走停停,听宁帝说话,两人也会停下来相互交谈。
晌午用饭就有一个多时辰,用饭时博古通今,谈起了不少古往今来的旧事,还有畅想过百年之后的后事。
除了老爷子,陆衍从未同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但老爷子大多说的都是军中之事,也有老爷子自己的性子。
老师教授他很多东西,但老师有自己的政治立场,老师同他交谈的,都带了自己的认知色彩。
反而是宁帝,会客观去看待临近诸国的许多人和事,而且成体系。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的立场和要做的事。
今日宁帝同他一道说起了临近诸国之事,早前在他这里都是一句话,一个一个的点,但今日在他眼前却好似穿成了一条线。
所以,说是登山,其实不少时间都花在了中途的驻足交谈中。
下山又有不同。
一级级的阶梯,逐次往下,其实并不比登山好走。
陆衍也明显能感觉同上山时的精神相比,宁帝似是有些疲惫……
陆衍时而在宁帝身后,时而搀扶着宁帝,时而也会与宁帝并肩。
宁帝会偶尔仔细打量他。
仿佛,回到了很早前。
旁人与他并肩的时候。
时间过得很快,但有些东西变了,又仿佛没有变……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
宁帝嘴角微微勾起。
下山的阶梯不怎么好走,但比起上山还是要快上许多。
入夜不算久便重回了山脚。
翌日还要早朝,陆衍眼中的宁帝,比旁人还要自律。
宁帝的马车是直接回宫中的,山脚下有心腹在等,宁帝并未同陆衍一辆马车。
只是上马车前,宁帝又打量了陆衍一眼,深思熟虑许久,才沉声道,“你这趟来燕韩,原本就是要将东宫同二皇子平安接回西秦京中。这月余两月的时日相处,朕看得到你身上的变化。马上就是端阳节,朕要启程前往云山祭祀,朕离京之后,你就带东宫同二皇子动身回西秦。”
陆衍意外。
宁帝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带了深邃幽兰,以及,刻意掩饰下的叮嘱和关切。
“一个人身上若少了磨砺,终究难成气候。一个人能走多远,他身上的磨练就该有多厚重。陆衍,希望朕下次见到你时,你是另一幅模样。”宁帝说完,身旁的侍从撩起帘栊,宁帝上了马车。
陆衍微楞,但很快反应过来,朝着马车的方向躬身拱手,算辞别。
等马车同护送的侍从一道行出稍远,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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