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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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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难过对于国家而言实在是太渺小了,如果不去说不去问就轻轻地揭过了。如果那日您不是去看大和尚,您也许都看不见路边的那个农人。或者说,您这一路,至多也只能看到他了。那比他过得更差的呢?”

    她眼中盛满清亮的、纤细的脆弱,“可是我看到过。”

    “那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我们所谈论过的,可以牵住牛让它不乱跑不迷路的绳索,那是能勒死人的绳索。不是不看不听就不会发生,不是祭天或者罪己诏就可以抚平。那是人命啊,那全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可以?”

    皇帝轻轻地别过头。

    那些在御前,春知也好,赵有良也罢,教她如何如何察言观色

    的本事此刻都化为乌有。她有时候顽固得简直像个孩子,不依不饶。

    “您是否想过,也许有些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而是已经苦痛过,沉寂了,被雪埋了。只是因为您坐得实在太高,所以看不见?”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拼尽全身的力气、算计,想要和朕说的话吗?”

    她唇畔衔着一丝笑,无声跪坐在地上,盯着漫地金砖的缝隙,那里面应该不会生出什么荒草。

    原本捧着的纸,轻飘飘地,像落雪一样,落在皇帝的皂靴旁边。

    “我一直很想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所以我问过您很多遍,我斗胆,不厌其烦地,用了很多种方法,一次又一次地问您。”

    “若是真的有神明,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祥瑞在世,赐福众生,为什么远古的圣王一个个都死了,为什么当今世道会有人饿死,有天灾人祸,致使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有向善的人披着一身污名,那凶手或许就端坐在高台上,轻巧地勾个罪名,死便死了。”

    她看着他,眼中有深深地不解,甚至声音都有些发颤,可似乎真的只是疑惑地问他,“谁管啊?谁能管吗?难道没有人管吗?难道人就是盛世的点缀,乱世的替死鬼,都是天地的牲畜,圣君的蝼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们只能死,他们必须死,他们该死。没有人能管,这世道不管人生人死都不会有所改变,圣人善人恶人他们都死了,打破平衡只会让更多人死,天地间从来没有人的位置。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可怜,什么留恋,谁人不留恋?谁人不可怜?”

    “——无论你问多少次,朕都会这样回答你。”

    他声音轻得近于在呢喃,“今年以来我叛过太多次道了。”

    一次又一次,难以自制。悲喜脱离有限的掌控,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第55章 卯时七刻从未。

    皇帝似乎总算稳住心神,平静下来。目光如常一般清冷,越过她,落到窗外。

    朦胧的窗纸上是三交六椀菱花纹,在风声混沌中渐渐明晰。

    三交六椀,寓意天地相交,万物相生。惟有帝王之宫,方可使用。

    看了良久,他才说,“朕总是让你近前来,想让你近一点。看来是朕错了。”

    “你用了一百种方法让朕厌恶你。今日如愿以偿,祝贺你。”

    她反问他,“您的一次次所谓的保全,到底是为了什么?保全我吗?还是保全您可以继续用的一颗棋子?”

    她甚至扬起嘴角,“难道主子,有过真心吗?”

    这些无端的情绪细密,不知到底在什么时候疯狂蔓延,早已远出计划之外。按照他素来所观所想,只需要等春秋代序,就会殒身于汹涌的烈火,什么也不必留下。

    所以掺杂在算计中的心念偶动,也就放任着让自己尽情沉溺。不想今日就是果报。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丝毫不差。

    哪怕天子,都不得幸免。

    原本升腾的心火彻底寂灭下去。再多无法自制的情绪也悉数收拢,皇帝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起伏,仿佛天下无有什么能移他心动念。

    人君之心,不可妄乱,不可为人左右。

    皇帝收回目光,“从未。”

    连朝笑了一下,掺杂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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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得悉悉索索地,似乎很痛快。

    她转向皇帝站立的方向,折脊,双手交叠,俯身下去。这是当年初入宫闱,嬷嬷们无数次纠正,反复琢磨,才习得这合乎宫闱的礼仪。

    “那么,”

    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就请您,高坐明堂上,满身风雪里,无喜也无嗔。”

    皇帝垂下眼,看不见她的脸。看见她的发丝,因为一日的周折已经有些松弛,又因室内无风,温顺地贴着颈侧。

    养心殿各室都生了炭盆,上用的炭火,燃烧起来没有一丝杂气,连烟尘都是轻悄悄的。又因为殿内焚香,壁瓶中插以松枝、柏子之类的香木,惟余宁静而已。

    此时他却无端觉得炭火气熏人,仿佛再多站一会,就会被熏得流泪。

    皇帝是不能流泪的。

    “你走吧。”

    他最后顿了顿,盯着她朦曈的影子。

    “远走吧。”

    他抿紧唇,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滚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吧。”

    有很长的一段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仿佛比几生几世都要漫长,又仿佛只是短暂地一瞬。

    皇帝转过身,离开了华滋堂。

    在越出门槛的一瞬,有句话在心中几度欲出,最终还是生生抑了下去。

    或许诚如你所言,一切都是假的。

    惟有一件是真。

    自始自终,是真的,有人在期待这一场雪。

    赵有良梭着耳朵,提心吊胆听了半日的动静,见皇帝从工字廊出来,连忙迎上去。皇帝神色如常,转身进东暖阁,在迈步之时,还是略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难以呼吸,所以有片刻说不出话的无力,“传容德来。”

    赵有良跟着一路进去,斟酌着说,“万岁爷……”

    皇帝已经在炕上落座了,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托在手中,热度适宜。他觉得喉头干涩,低眉抿了一口,才问,“和谁学的留头不留尾的毛病?”

    赵有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老主子那边刚刚叫人来传话。和亲王侧福晋有了身子,和亲王吓坏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如今宫门已经交了钥,不好进来请罪。老主子的意思,先帝爷留下来的,掐头去尾,不算在颐和园的七阿哥,主子统共就这么一个兄弟。又是头一个孩子……还请主子斟酌斟酌为好。”

    皇帝将茶盏搁在炕桌上,冷笑一声,“国丧止孕,先帝三年忌辰在即,就这么高兴?这么纵着自己一味地胡来?”

    赵有良战战兢兢地,“主子息怒。”

    “让他明天滚进来挨骂。”

    “是。”

    常泰在帘子外头请道,“主子,容德来给主子请安了。”

    皇帝似是余怒未消,半晌才说,“传。”

    赵有良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地松下去。唯恐自己再闹出什么动静,连却行的步子,都放慢了好些。就这么挪着挪着,好容易挪到门口,轻巧地转一个身,便退出去了。

    外头还是有点冷。常泰站在门边上,一见到他就咧起嘴笑,赵总管哭笑不得,“天儿这么冷,你这么高兴哪?去,上外头滚两圈,更高兴!”

    常泰掖起手,连忙说了好几个“别介”,“见着师傅,我满心满眼的高兴!”说罢“咦”了一声,“您老人家怎么愁眉苦脸的。”

    “谁敢愁眉苦脸的?”赵有良板起一张脸,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此时左右为难之处,反倒念起那连姑娘的好来。他不禁往后边看了眼,低声问,“那边怎么样了?”

    常泰说,“我正想问您呢!不是从老主子那儿带了两个人来么?连姑娘在后头华滋堂,我让人去看了,说没什么动静。还有个暂时关在围房了——那也不是久留的地儿。因此来找着师傅探探万岁爷有什么示下,咱们就好照章办事么。”

    赵有良本来就有七八门的事儿积攒在心里,听他筛瓜倒豆这么一说,又留心一下时辰,也很为难,“有什么示下?我是不知道万岁爷有什么示下,你这么周全,这么好奇,不如你代我进去问问呢?”

    常泰连忙赔笑,“谙达说的是哪里的话。”

    便知道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发落。遂呵腰让出了一条道儿,“大冷天的,容大人不是在里头回话嘛!估摸最少也要一刻钟呢。那边夜里烧了滚滚的热茶,师傅先去吃一点,暖和暖和?”

    常泰见

    赵有良眉头一皱,张嘴便要呵斥,连忙乖觉地把自己的话接上,说着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师傅甭着急上火,这儿有人盯着呢。事情都了到这份上,咱们着急地燎起火炮子,也未必能见效啊。您辛苦一天了——这一天可不是好过的。快去歇息歇息,让我们孝敬您吧!”

    赵有良神色难辨,“哼”了一声,嘱咐,“可得仔细盯着”,便自去了。

    值房地方不大,放个火盆子就暖和,一个龙钟太监在那里看着火,炭盆里伏突突的,都是上夜的人预先埋伏好的热食,等有空闲回来,捞出来囫囵吃一个,肠胃都热了,外面冷便冷一回吧。

    赵有良正好图个清净,就在火盆子边上的小杌子上坐下,探出手汲取热气。

    仿佛天地都安静下来,要是仔细听,除了炭火声,还能听见外头落雪轻悄悄的声音。时间好像定格住一样,又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他想起以前追随皇帝在潜邸,差事远远比如今清闲。他不是个动不动就爱寻思故旧的人,现在忽然有心思想追忆一下,又发现实在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今昔相同的,怕就是伸手出去,炭火暖着手心,蚂蚁咬一样的灼痛,等手干了,衣服边也干了,就得抖擞抖擞精神,继续去听差。

    他于是不再想,随手掸几下袍子,把之前惹上的雪片弄掉,转背和那龙钟太监拉起家常,“您老人家寿喜啊?”

    老太监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赵有良提高一点声儿,又问,“老谙达,高寿啊?”

    老太监这才把眼睛微微睁开一点儿,茫然望了他好久,半晌点点头,摇摇头,“不洗,不手洗。手洗冷,要长疮。”掖着手,又不说话了。

    赵有良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自言自语一般,把手翻来覆去地烤,“他们知道您是个积年,知道您听不好,看不好,就不会把要紧的活给您干。什么苦活累活,知道交给您也是磨洋工,不如不交。所以他们全在外头挨冷受冻,您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管,闭上眼在这里看着火,一味地受用,反倒成了最有福气的那一个了。”

    老太监没睁眼,仿佛赵有良刚才说的话都从他耳畔飘过去了,一句都没落进耳朵里。

    赵有良见他不搭话,不过笑一笑,搓了搓手,自顾自地继续说,“所以这世道上的事,都从聪明上来。耳聪目明,心里要出头,想要去担当,净给自己招事儿、惹烦恼。左算右算,千算百算,算到穷了、尽了,以为不用算了,呜呼一下他就死了。”

    老太监“啊”了一声。

    “——老皇爷身边儿的常老爷子,说不准还没您高寿呢!一辈子怕被人挑剔,说闲话,不敢铺张奢侈。才在外头置家享福多久哇,今儿早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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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走的时候身边也没人,第二天中午晌说没动静,进去一瞧,人都硬了半天了。您说说,这有甚么意思!”

    老太监似乎总算觉察到眼前这个人一直叨巴叨巴,慢悠悠地转过头,茫然看着他,“鱼食?我不吃鱼食。鱼食不能吃的,您也甭吃。”

    赵有良乐了,“不吃好啊。聋点儿也好。聋点儿好啊。”

    老太监重重“哎”了一声,“好。”

    又喝了一盏茶,才听见外头常泰说,“谙达,容大人出来了。主子传您去呢。”

    第56章 卯时八刻等一等。

    赵有良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南窗下出神。

    他吃了刚才的亏,不敢贸然出声。连打千儿礼都行得很利索。膝盖往地毯上轻轻地那么一点,人已经叩首下去,用很合适的声音,“奴才请主子圣安。”

    皇帝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大梦初醒一般,慢慢地“噢”了一声,目光从窗外移回来。看久了夜色,再看辉煌的东暖阁,眼前生出些漂浮的晕眩。

    不过片刻他便收束好心神,如同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那八个人,在内宫勤劬,都赍金赐缎,放还本家。殁去两位,加予恩荣。余下六人,往后婚嫁,听凭自专。”

    赵有良不敢怀疑自己的耳朵,连忙应一声“嗻”,迟疑着在想要不要提一嘴华滋堂里的那位,还是作罢,老实应道,“明儿一早,神武门开门,奴才会着人送六位姑娘出宫。”

    皇帝微微颔首,“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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