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他这样说,女人并没有很意外。
她将包卡在手肘间,环抱双臂,“不是情侣,那你就是单纯地被玩腻咯?”
钟明诀猛地抬眸看她,眼神里满是不悦。
女人却没有在意,抬手整理了下肩上的头发,“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人说话有点直,但看你这一脸的怨气,事实估计也大差不差了。”
钟明诀觉得自己再多跟她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他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走出去一步,就又听得女人开口。
“喂,要不要我教教你该怎么做?”
“做什么?”
“当然是复合咯,”女人一拍脑袋,“抱歉,忘了你俩压根没在一起,反正差不多就是让她重新对你感兴趣。”
钟明诀知道他该走,可脚步却挪不动。
垂在腿侧的手,攥紧又松开。
许久,他妥协一般转过了身,“你有办法?”
女人笑得明媚,“当然。”
“怎么做?”
钟明诀刚问完,就见女人伸出了右手。
他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有那么好心,免费帮你吧。”
钟明诀一噎,不过这样也好,花钱买来的更安心。
拿出钱包,里面的现金却少得可怜。
“不会手机转账吗,大少爷?”女人无语。
钟明诀思索了会,将钱包合上。
他没有戴饰品的习惯,所以还是同上次一样,摘下腕表递给了她。
见状,女人笑了声,“防备心还真重。”
她拿来那腕表,仔细看了一眼,“不是假货吧?”
“你如果不信,可以还给我。”
女人撇撇嘴,她相信这不是假货。
从她见钟明诀第一眼起,就从他的穿衣打扮中看出这家伙肯定不缺钱,不然她才懒得出手。
酒吧门口喧闹,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
来到一个清净点的露天小酒馆,他们在路边的餐桌上坐着。
“说说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明诀望着路边来往的行人,他可以形容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可唯独形容不了高海臻。
“你不会认都不认识她吧?”女人诧异。
“认识,快十年了。”他说。
“那你怎么搞得像不认识一样。”
钟明诀也很想知道,明明都快十年了,自己为什么还像不认识她一样。
接近快十年的时间,前九年关于她的一切就像是空白。
而这短短几个月内,她却强行让自己看见了她。
可也只是看见,她从未让自己了解过她,空白仍旧是空白。
女人决定换个问题,“那你喜欢她什么?”
她的问题,让钟明诀愣住。
“我…喜欢她?”
女人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招笑,“你不喜欢她的话,那咱俩现在在干嘛?好朋友唠嗑吗?”
钟明诀被她的反问给问住。
他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但也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一个人。
“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女人扶额。
“大哥,那我请问,你知道什么?”
钟明诀无言以对,突然,酒馆里传来了熟悉的萨克斯的声音。
他想起那次也是在酒吧,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那天晚上,他明明有一肚子话想发泄。
可当她出现时,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至于为什么,钟明诀不知道。
“她总是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句话被埋在音乐里,女人差点因为走神而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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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来她很了解你。”
“了解我?”
“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有需要。”
钟明诀唇角微动,“我问过她。”
“她怎么说?”
他垂下眉,“她说,她喜欢我。”
“你信吗?”
“不信。”
“为什么?”
“因为她会明明白白告诉我,她要利用我,陷害我,”钟明诀喉间一滚,“只为了帮别的男人。”
女人眉毛拧起,有些不理解。
“你帮了?”
“帮了。”
“哈?”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自私的人。”
女人觉得眼前这男的大概是疯了,她拿起面前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可这种酒馆里的酒大多寡淡,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清醒了跟不上他的思维,又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不介意我抽烟吧?”
钟明诀回过神,他看向女人手里的打火机,想起了高海臻对自己的命令。
“你会让别人买打火机吗?”他突然问。
女人停下点烟的动作,“买打火机?她让你买打火机?”
“嗯。”
“你抽烟吗?”
“不抽。”
听到这句话,女人沉吟片刻。
半晌后,才总算是明白了什么。
“我说的话可能很难听,你要听吗?”
钟明诀放在膝上的手一紧,“说吧。”
反正再难过的话,也比不过高海臻轻描淡写的只言片语。
“她可能确实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他抬眸,眸光微动。
“但是对工具的那种喜欢,”女人举起打火机,“就像这个打火机,我很喜欢。”
“但我不会去在意它的品牌故事和生产过程,毕竟对我来说这也仅仅只是个点烟的工具。”
“如果它不坏的话,我可以一直用,但如果坏了我也不会怎么样,换一个新的就是了。”
“所以为什么你和她都认识十年了,却还是说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不需要告诉打火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能直接用它。”
“而你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在用你时,你离她最近。”
女人每说完一句,钟明诀的脸色就暗下一分。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这些,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清楚。
钟明诀当然清楚。
每个字都在午夜梦回时那么清晰。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迷茫至极。
见他这幅样子,女人不自觉叹了口气。
“如果你还想待在她身边,那就当好一个忠诚的工具,让她习惯你。”
“但如果你想她爱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人说完,空气归于沉寂。
她重新点上打火机,等一根烟抽完,钟明诀才终于有了反应。
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站起身,留下一句谢谢后便离开了。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撇了撇。
等到钟明诀消失在人潮里,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看了一眼。
她觉得,人如果出了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看医生。
但打火机只是一个工具,就注定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解决得了它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周五,六请个假,码字久了手腕有点疼。[摆手]
第84章 警戒线
◎警告他,不得入内。◎
夜晚七点,月亮很圆,月光也亮眼。
落在高楼之间,如同贴上了金箔片。
蜿蜒不断的车流,如同游弋的金蛇,在城市中来回穿梭。
鳞片擦过玻璃,掉出金色碎屑,刺痛了人们的眼。
高海臻下意识眯起了眼,却因为眼睛上的妆,没办法抬手去揉。
慈善晚宴在八点开始,但身为钟士承的秘书,她得提前些过去迎接。
毕竟以她的身份一般来说是参加不了这种等级的宴会,但托他的福,她总能见识这些世面。
但高海臻并不想见这些世面,世面是由他们组成的,而她只是观众席里的一员。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酒店门口。
高海臻提着裙子下了车,今天她穿了一件烟灰色高领长裙,整体剪裁修身,从肩部至裙摆一气呵成,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
一头长发被扎在脑后,额头完全露出,没有一丝碎发遮挡,将她的五官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高秘书,您来了。”站在酒店门口迎接的是负责基金会运营的副秘书长。
对方能记得她并不奇怪,之前筹办基金会时,钟士承作为捐赠者也出面参加过活动,而她自然也跟着去了。
过目不忘是秘书必备的技能,包括自己作为钟士承的秘书,就得承包他所有会认识到的陌生脸孔,以防他因认不出人而尴尬。
不过这种情况倒不多见,因为大部分人来与老爷子打招呼时都会自报家门。
“李秘书,好久不见。”她伸出与他交握。
寒暄了几句,两人便一起向宴会厅走去。
“钟会长身体好些了吗?听说前段时间还做了手术,恢复得怎么样了?”
“多谢您的关心,”高海臻说,“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秘书长笑着道:“我们理事长也一直记挂着钟会长的病情,本来这次的慈善晚宴她老人家不打算出席的,但挂念着钟会长的身体,所以昨天特地从国外飞回来了。”
“感谢理事长的牵挂与重视,会长要是得知她为了他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心里肯定会很感动。”
来到宴会厅,里面的人还不多,大多是一些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布置现场,以及演奏团在此提前试音。
“高秘书,这边还在做最后的布置。旁边是休息室,您可以去那边等候。”副秘书长说。
“没事,我就在这等就行。”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
“嗯,您忙。”
等对方走后,高海臻在宴会厅里扫视了一圈。
厅内面积不大,主西式风格,鎏金吊灯在穹顶下折射出细碎光斑,是窗外飘来的金箔,贴在了餐桌上的骨瓷碟和银色刀叉中。
宴会厅内,弥漫着淡淡香气。
高海臻闻出这是餐桌上的厄瓜多尔玫瑰香气,还混了一点香薰蜡烛燃烧出的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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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选址虽比不上钟士承的生日宴会那般豪华,但处处都很讲究,甚至连中央墙壁上的油画都是布格罗的《天使之歌》,可谓是完美契合了这次晚宴的主题。
形式搞得很好,是高海臻印象中的世面。
看得差不多了,她离开了宴会厅,但并没有去到隔壁的休息厅。
她不想去与那些人扯东聊西,里面的大多数人无非是像前面的副秘书长一样,问一些关于钟士承的健康问题。
她已经回答倦了,自然是能避则避。
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高海臻问了卫生间的方向,准备去检查一下脸上的妆有没有花。
得到回答后,便直奔过去。
只是刚到卫生间的前厅,还没等她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里面。
高海臻感觉那侧脸莫名熟悉,等走近一看,果然是个认识的人。
“罗小姐。”
罗泽琳抬起头,看到来人,她立马站起了身。
只是她动作太急,起来时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裙子。
她慌忙去查看,看到没什么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高小姐,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
“我要提前来接人。”
高海臻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一条淡粉色的晚礼服,外搭一条披肩,头发和妆容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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