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女娘,为着平衡各方利益,他还要考虑考虑。这样说一半藏一半才好,有挽回的余地。
想起他斟酌的语气,承平帝起了点儿玩味的心思:“我听说,临安颜色七,谢郎占三分,原来,这天下还有你拿不准的人?”
谢临川平静道:“微臣是男子,以容貌而非才干出众,是耻而非荣。”
“她也是世家贵女、名门闺秀。微臣虽有十足的把握,求亲却不比其他,得一真心最为紧要。故而,还是要问过她的。”
承平帝听罢“真心”两个字,心中泛起一阵怅然。
当初,他还是太子时,选太子妃,先帝就没问过他的意思。
他最爱的人,只能做个才人,连孩子,都要等太子妃生产后才能再怀。
如今,即便他登基多年,爱人成了贵妃,也还是妾,他最喜欢的三皇子,终究是个庶子。
想到这个,他倒有些羡慕这谢家的小儿子了。
一念及此,他大手一挥:“朕准了!这份荣耀是你该得的!”
谢临川拜倒:“谢陛下——”
一时间,宾主尽欢、礼乐大盛、内监、宫婢又鱼贯而入,奏乐的、跳舞的、斟酒的、上菜的,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般。
谢衍与谢临川一同退到宴席上去。
此时,正上着红熬乳鸽、南炒鳝段两道菜。
俗话说“一鸽胜九鸡”。相较于鸡,鸽子肉质细嫩,营养价值更丰富。鸽子做的菜,也愈加精致,故而常常出现在皇家宫宴中。
此时,乳鸽盛在定窑白瓷盘里,红亮油润。旁边还摆了几片绿叶、两颗鹌鹑蛋。瞧着颜色十分丰富。
热气氤氲间,盘中酱色浓稠的汤汁在微微颤动。
香气早已四散,那是醇厚的酱香,混着微微焦糖的甜,间或一丝黄酒的馥郁。
连上菜的小监,闻得香气,都忍不住喉头一滚。
谢临川心情极好,见得菜来,食指大动,被两道锐利的眼神,却丝毫未觉。
把面前的红熬乳鸽、南炒鳝段吃个精光,犹觉不够,还吃了两块脯腊、一牙花木瓜。
转头一看,父亲面前的菜还一筷子未动,他便毫不客气地道:“父亲,陛下赐菜,不能不用。不如,儿子帮你吃了,也算是尽孝道。”
说罢,拿起筷子就吃。
谢衍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道:这是我儿子?简直像个祖宗!
……
等宫宴结束,父子二人坐马车回王府,谢衍才逮着机会教训儿子。
“你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事都不提前跟我商量下。”
谢临川不甘示弱:
“父亲让我去临安府署当差,我立马就去了。”
“不准我蹴鞠,我便没蹴了。这次与辽国蹴,是太子殿下亲自安排的,哪里没跟您商量了?!”
这家伙,还在装傻充愣!
“谁跟你说蹴鞠的事!”谢衍气得胡子发抖。
“你的婚事是多大的事,我和你母亲还没作主,你贸贸然求到官家那里去干什么?”
“你没看见,官家、太子、三皇子都是什么脸色?索性你还不算太笨,没把话说绝!”
谢临川来一句顶一句:
“原来,你们还想撮合我和宝庆公主。现在怎么样?三皇子娶了秦炎的女儿,宝庆公主是个烫手山芋。”
“父亲,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逆子!”谢衍气得一噎,心窝子一阵阵疼。抓起手边折扇,“咚咚”两声敲在谢临川头上。
他怎么知道,这局面风云变幻得如此厉害?
官家偏爱三皇子,但太子作为储君培养了多年。
他历来是个求稳的人,两个女儿的婚事,多半是与太子一派沾亲带故的。
便想着,三子尚个公主,既保全富贵,又与三皇子有了些牵连。
谢*临川知道,谢衍从来是这样的,雷声大雨点小。
见他脸色发青,也不气他了,笑着说道:
“父亲放心,我求的这门婚事,官家只会乐见其成。我先去问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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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她是赞成的。”
谢老夫人是谢家的定海神针。听到她应允,谢衍面色稍霁。
这下,他才看向儿子,方才那两下,他下手有些重……
但看儿子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似乎没被敲痛,他就放下心来。
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幅镇定模样:“那你说,是哪家的女儿?”
此时已出了大内,御街两边摊贩儿的吵嚷传来。
谢临川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而后嘿嘿一笑:“此事我先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跑去吓到人家。”
说罢,“嗖”的一下,蹿出马车,跳到了街上。
这逆子!谢衍打起帘子,伸出头去,问道:“你不回王府,把今天的事禀告你祖母、母亲,又要上哪儿去?”
谢临川站在熙攘的街边,正色道:
“连日来都在大内训练蹴鞠,府署积压了许多公文,我得去处理。祖母早得了消息。母亲那里,父亲自会去说,用不着我,我先走了!”
谢衍几乎气个仰倒。
府署在西,他是往北走的,哪里是去府署,分明是去喝酒!
这个逆子!
谢衍回了府,气还不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去清心院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正在和夏荫几人玩儿叶子戏,赢了钱,脸上笑眯眯的。
她手边放着一碟梅子蜜饯,堆得小山一般。
梅子褶儿里,满是白白的糖霜,一看就甜蜜蜜的。地上,核儿吐了一地,乱七八糟的。
临安市场上,蜜饯铺子极多,蜜饯樱桃、蜜饯金桔、蜜饯李子等层出不穷。但蜜饯梅子酸甜可口,销量最好。
谢衍见此场景,脸色沉下来,斥责夏荫道:“你怎么伺候老夫人的!这蜜饯吃多了要闹牙疼的。”
当下,便把那碟子端远了。
谢老夫人不高兴,把叶子戏放在桌上:“我才高兴些,你又来招我。蜜饯是我要吃的,她们管得着?”
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
她瞪了儿子一眼,见他两鬓生出些许花发,也有些不忍心。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年轻时生逢乱世,她与谢山成日在外操持忙碌。
孩子是乳母带大的,就养成了这谨小慎微的性子。
“君王面前伴驾,是要小心些,却也不用如此。”
“人活一世,用不着事事委曲求全。江山再怎么易主,我东平王府还是能保有一席之地的。”
谢衍恭敬听训,喏喏称是,又把今天宫宴的事情仔细说了。
踌躇半天,才斟酌问道:“那逆子说,求婚这事儿您是知道的。”
当着谢衍的面,谢老夫人“啵”一声,把梅子核儿吐到地上:“我知道。这事儿,你听他的就成。”
关于谢衍所说的、宫宴上的事儿,她又仔细琢磨了一阵,才慢慢道:“三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管他跟太子好,还是三皇子好,管他蹴鞠,还是跑马。只要别闹出伤天害理的事,统统别管。”
“他小子,看着冒冒失失的,实则,心里比你有成算。”
谢衍皱起眉头,还要再说什么,见谢老夫人站了起来,就急急往前一步,去扶她。
哪里知道,她把谢衍的手甩开,矫健两步,走到桌子那头。
抓起一颗蜜饯梅子吃了,又拈起一颗,飞快塞进他嘴里:“你也来一颗,好吃得很!”
谢衍只好把那甜津津的梅子嚼了,当着母亲的面,却不敢吐核儿,只好压在舌下。
——
几日后,大内角楼边。
浓烈馥郁的香气四溢,是城墙根儿的一排桂花树开花了。
可惜,这点点碎金,宝庆公主并无心思欣赏。
连日来,她茶饭不思、夜难安寝,桃子一般圆润的脸都瘦了,显得下巴尖尖的。
侍婢劝她:“殿下,成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不如去宫城外转转。听说杏花饭馆又研发了新菜。”
宝庆公主心道:去看看也好。或许能遇上流光哥哥,打探一番他中意谁,自己又输在哪里。
便重匀粉面、再整云鬟。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了鲜亮锦衣。乘马车,预备由右掖门出去。
方到角楼,一辆雕鸾刻凤的朱漆马车璘璘驶来。珍珠幕帘摇动,随风轻响。
宝庆公主正打起帘子,伸着脖子眺望宫墙外的蓝天,见那马车来,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她立马放下帘子,催促赶马车的内监:“快走!”
岂知,两车交会错身时,那辆马车里传来一句:“芸慧妹妹,这是哪儿去?”声音如黄莺般清丽。
福安公主已经振衣敛裙,下得车去了。
她自那年与宝庆公主打架,便遭了官家厌弃,极为低调地出降到了苏州李家。
李家贵为清流之首。江南士子,多半出自其秋山书院,这也算是件美满姻缘。
哪知,福安公主也是命苦。出降不过一年,驸马就病逝了。她没有子女,便请旨回了临安。
宝庆公主不想见这人,但福安作为姐姐都下车了,自己岂能无礼?
只好硬着头皮下去了。
抬眼,见福安着玉色云缎披袄、深蓝宽绸挑绣夹棉裙。头上是清丽的莲花冠子。耳上只一对青宝石坠子。
宝庆公主心道:福安历来好奢华,原先的马车都要坐鎏金车轮的。出降后回来,怎的打扮得如此素淡了?
难道,是受了李家那读书种子们的熏陶?
哪知道,这还不是最令她震惊。
福安公主笑盈盈的,拉着宝庆公主的手,亲热地道:
“芸慧妹妹,起先的事,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出降这一遭,学到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般痴傻。”
“咱们自家姐妹,定得和和气气的。如此,父皇才高兴,你说对不?”
这一席话,简直听得宝庆公主毛骨悚然。
她和福安一起长大,后者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别人倒也算了,她会忽然转了性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宝庆公主身为宫斗冠军陈贵妃之女,也不是吃素的。就哈哈尬笑两声:“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二人正在那里脸上嘻嘻、内心疯批地寒暄,只见右掖门外又进得一辆青壁马车。
一个英挺的青年郎君下得车来。
他着朱色公服、戴直角璞头,银色革带上挂着紫色鱼符袋。
见她二人在,就叉手行礼。“问二位殿下安。”
福安公主一时有些怔忪。
起先,她也和其他女娘一般,爱慕蹴鞠场上的谢世子。后来嫁去李家,才知,如她亡夫李穆这等读书人自有风流蕴秀。
这人一看就是个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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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正要回话,只听宝庆公主笑道:“这位是秘书省少监,陆斐陆大人。”
如今,陆斐的名字可是谢临川、李正之外,临安城里最响当当的。
他先是在火焰队、齐云社的比赛中大放异彩,又有紫宸殿那一回子事。市井女娘们说梦话,除了谢郎,也有陆郎了。
福安公主听罢,振衣敛裙,含笑回了一礼。
宝庆公主早就想溜。
以前,福安虽然跋扈狠辣,好歹摆在明面上,如今更添了一重虚伪。
她生怕自己中了她的奸计,就嘻嘻一笑,故作天真状:“姐姐与陆大人一同进宫,正好顺路。我要出宫,就先失陪了。”
说罢,迅速上了马车,催促内监快走,像有鬼在身后撵似的。
福安、陆斐之事,暂按下不表。
且说这厢,大内禁军蹴鞠赢过辽国使臣、李正脱去贱籍,这两条爆炸新闻,一夕间就传遍了临安。
但这两个消息,如何也比不上谢世子紫宸殿求婚劲爆。
杏花饭馆里,食客们七嘴八舌道:
“赐婚?”
“哟,那谢世子长得跟南海水月观音一样。是哪家贵女,有这个福气?还能得官家赐婚?”
“啧啧啧,听说消息传到后宫,宝庆公主哭得眼睛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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