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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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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这封林延述剖腹自白的遗书,林成责脊背不自觉地微微佝偻下几分。

    他嗓音低哑到近乎丧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挤出的那般窒息:“阮湘,林延述他……他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吗?”

    阮湘点了点头。

    随即,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像是也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一般,林成责眸光灰暗,后知后觉地抹了把泛着皱纹的眼尾,

    男人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此刻,他变成了一位老态龙钟,中年丧子的父亲。而他望向林延述遗照的每一眼,都像是将一把生锈的尖刀插入在自己腹中。

    他没有想过。

    他没有想过他居然把林延述逼到了这种地步。

    他以为他是为了他好。

    林成责步履蹒跚,推开了林桦越,慢慢走到了林延述的墓前。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个只有自己膝盖那么高的小男孩,那个男孩背对着自己,安静地坐在一架棕色的钢琴面前。

    琴声悦耳,一曲完毕,幼时的林延述笑着从琴凳上跳下来,却又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把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爸爸。”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句,目光忐忑。

    林成责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林延述手腕上包扎的,泛着红点的纱布。

    很快,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钢琴面前,拽下了那道贴满银针的胶布。

    他说:“弹得能听。”

    “真的吗?!”

    林延述双眸亮晶晶的,声音在瞬间雀跃起来,他像是只兴奋的小狗,开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忙又爬在琴凳上坐好说:“爸爸,那我再给你弹一首好不好?!”

    林成责不感兴趣,没有回话,只冷漠地走进房间。

    可在关门的最后一秒,他其实还是听到了。

    听到在稚嫩的钢琴声中,林延述用笨拙又磕磕绊绊的普通话对他说:“谢谢你,爸爸。”

    “谢谢你生下了我!”

    ……

    望着墓碑上那个不知道何时就已经长大了的小男孩,林成责时隔多年,终于交出了那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延述。”

    “是我不好……”

    是爸爸,对不起你。

    说完这一句,像是苍老的骨架再也无法抵抗住这份丧子之痛,林成责发青的脸色渐渐抽动,而后他瞳孔一颤,整个人骤然倒地。

    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阮湘毫不犹豫地来到林成责面前,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他们这对父子最后的结局。

    “你说得太晚了,叔叔,你知道的,林延述永远也听不到了。”

    “而这一切,拜你所赐。”

    伴随话语的尾音射入耳畔,一滴眼泪霎时从男人浑浊的眼球溢出,下坠,而后在地面蒸发的无影无踪。

    那是虚伪的,鳄鱼的泪水。

    望着周围一拥而上的人群,听着耳边无数道混乱噪杂的人声,阮湘嘲弄地勾起唇角,将目光再次遥遥落在林延述身上,而后决然地离开了墓园。

    终于,林延述对她的杀父之恩,她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他了。

    她绝不会再欠他任何。

    ……

    阮湘记事簿:

    2026年11月8日。

    无。

    第124章 最后这场雨

    “阮湘,你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脆弱,慌乱,阮湘整理了下语气,对冯嘉瑶说道:“我在外面散步,想一个人静静,救护车来了吗?”

    “林叔叔已经被送走了。”

    “他还好吗?”

    “不清楚。”

    冯嘉瑶那边顿了顿,说道:“阮湘,我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再安慰你什么了,但你一定要记得,你需要我和韵筝的时候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知道啦。”阮湘垂眸,勾了勾嘴角,“真好,我还有你们。”

    将手机放入风衣口袋,阮湘惊觉眼前这条道路分外眼熟。这个城市很大,但她和林延述在一起时并肩走过了太多的路,以至于现在她无论逃到哪里林延述都仿佛如影随形。

    脚步踩过枯枝,阮湘想起上次和林延述来到这条路时还是盛夏,那时她挽着他的手臂,眼神无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敬老院,忍不住开始幻想起两人的老年生活。

    之前做采访时她听人说老人的记忆很是奇怪,越近的事情总是容易淡忘,越远的反倒记得清楚,她想自己要是某天真到了连刷牙都不记得的时日里,脑海中所回忆的内容估计要被林延述全给占满。

    但这样,似乎也不糟糕。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总是幸福。

    想着想着,阮湘告诉林延述,等他们七老八十了,走不动了,就搬两把躺椅在树下晒着和煦日光闲聊,打盹。那时一定会有好奇的年轻人问爷爷奶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时候她就可以用平淡而又炫耀的语气说,我旁边的这个人啊,已经陪了我一整个人生!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我想在忘却一切的下次生命里也和他长久,永远地在一起。

    脚步落定,喉咙里像是卡进一根细小的鱼刺,痛得阮湘不敢再有任何回忆,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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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却无论如何流不出眼泪。

    恍惚想起自己对林延述那句赌咒般的承诺,如果没有和他在今年内完成旅行,就罚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笑不出来,哭不出去。

    现下林延述的诅咒起效了,痛苦把她的血肉一层层剥落,只留下白骨麻木地行走在这世间。

    但,是他不愿给自己弥补的机会了。

    阮湘垂头盯着脚尖,睫毛微颤,忽然看到地面砸出一滴浓墨黑点。而后是像那日她手链断掉,珠子散落满地的嘈杂声音,身体霎时间仿佛被无数颗子弹射中,透明的血液浸透发丝,衣摆,顺着冰冷的肌肤一路滚落。

    耳边很快传来了行人们的欢呼雀跃之声,阮湘迷茫地抬起头,望向天空,看到这世界黑云密布,大雨倾盆。

    终于,洛城下雨了。

    时隔许久的雨水再次从天空坠落,毫不客气地洗涤去空气里的寒冷干燥之意,阮湘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浇得泪眼朦胧,狼狈地站在雨里睁不开眼。

    她呆滞地,茫然无措地看向四周,发现枯草在跳舞,土壤在吸收,路人在欣喜、在欢呼、在拥抱、在不顾一切地摔伞庆祝,庆祝这时隔三月总算倾盆的暴雨,庆祝在这雨中无数生物都将在湿润中迎来新生。

    乌云翻滚,尘埃洗尽,凉意浸骨,整座城市都因为这一场雨活了过来,唯有阮湘一人愣愣站在这雨幕之中笑不出来,哭不出去。

    不该这样的,阮湘想,她也应该要尖叫,要欢呼,要欣喜若狂,因为这天下雨了,这天总算下雨了!

    可她却尴尬地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被这雨杀到直不起腰,无助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独自承受这一场来得太晚的凌迟之雨。

    原来从始至终她不能接受的不是等到下一个雨天,而是她和林延述,再也没有下一个雨天了。

    再次睁开眼时,头顶是黑白线段交错的方格天花板,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浓重气味,阮湘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看到掌背位置正扎着一根细针。

    点滴坠落,为这具内里已经形如枯槁的身体输送养分,阮湘刚想要直起身,就被周韵筝立马按住了肩膀。

    女人应该刚刚哭过,此刻眼睛红肿不堪,阮湘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打趣道:“你怎么跟冯嘉瑶一样变成哭包了?”

    “那你呢,阮湘。”

    周韵筝抹了把眼尾,问:“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难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病得很严重,你知不知道看见你倒在雨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湘湘,你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你跟我一起去芬兰,我们去旅游,嘉瑶也一起,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

    说到最后,周韵筝已然泣不成声,阮湘心疼地抓住她温暖的手,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她嗓音轻轻的,像一滴坠落的雨,“我还要上班呢,放心,我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要再担心我了,我很好的,你看我现在笑得多开心。”

    “骗子,你明明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是我哭不出来。”阮湘说:“韵筝,我真的哭不出来,按理说我应该很悲痛的,但我现在的心情平静到就连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很空,除此之外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周韵筝急切道:“那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好吧。”阮湘说:“如果这样能让你们不这么难受,那我愿意去看一看。”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阮湘转过头,看到天际之中弥漫出一道雨后彩虹,心中默然如死。

    回到家,阮湘开始收拾起林延述的东西,她将男人的衣物,日常用品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集在一个大箱子里推进杂物间,而后用一块巨大的幕布盖住了客厅里的那架钢琴。

    终于,林延述算是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

    打开电视柜,阮湘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林延述买的DV机停落在内,她拾起,打开屏幕,讶异地发现这部DV里居然全是自己。

    视频里每一段或摇晃或稳定的镜头内都是生动鲜活的她,而全然没有林延述的任何踪迹,好像他从始至终就只是一个旁观在外的记录者,从来没有参与过阮湘的任何生活。

    在这刻,阮湘突然很想要询问林延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的世界里难道只有我吗?为什么即使是在这里我也找不到你存在的任何痕迹,只能从自己露出的笑颜中窥到那时我和你的一片真心。

    用了一个下午,阮湘坐在地板看完了全部视频影像,最后的最后,她注意到屏幕内一片灰色光影朦胧中,那时的自己翻过礁石,撩起白色长裙正蹲在海滩边认真地寻找着什么。

    涨潮的海水一波波没过脚底,林延述的声音久违地再度传进耳畔。

    男人语气宠溺,笑问道:“阮同学,我等好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海螺送给我?”

    “快了快了,别催,不就是个海螺而已,干嘛从高中惦记到现在。”

    “因为海螺的寓意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寓意?”

    “你搜一下就知道了。”

    阮湘打开手机,讶异地念出搜索内容:“将海螺送给异性代表向他传达爱意,希望彼此之间永远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

    “天哪,林鼹鼠你也太肉麻了,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这是你答应过我的。怎么,不想对我负责?”

    闻言,在一片椰林树影之中,镜头里的女生忽然回过头,脉脉望向了藏在DV机之后的那张面容。

    “好吧。”她说。

    “林延述,对你,我负责到底。”

    毫不犹豫地按下关机键,阮湘将DV机扔进箱子,锁住房门时,才渐渐摆脱了那股绵延不绝的窒息之意。

    差点忘了,她想,她的确还欠林延述一个海螺,但与之相对的,林延述也还欠她一场未放的烟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是两不相欠的。

    所以她不该有任何的愧疚、不甘、后悔、惋惜,对不对?

    _

    林延述死后的第三个月,阮湘身边的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情绪也越来越淡泊,阮湘开始经常性发霉在家里,有时候手会莫名发抖到连键盘也无法按下,哪怕一日三餐正常吃饭胃也总是痛到几近昏死过去,失眠与无止境的焦虑遍布在生活的每一刻,哪怕是周韵筝和冯嘉瑶的陪伴也帮不了她。

    这是阮湘心中的隐病,无药可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无拘死掉的那天,又一次在黑暗中独坐到天明,阮湘没能在清晨听到鹦鹉的鸣叫,她感觉奇怪,走去客厅,看见无拘摔在笼底,身体不知何时早已变得冷硬,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息。

    看见阮湘,无束突然用力扇动起翅膀,而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莫大的悲啼。

    打开鸟笼的瞬间,无束脖子一梗,直直从磨爪棍上摔落下来,它柔嫩的羽毛擦过阮湘的手背,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和无拘一起飞向了另一个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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