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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暴雪夜

    ◎“打发时间而已。”◎

    一场风雨欲来的谈话,在舒宴清的助攻下,反倒帮两人解开了久未说开的心结。

    有些话舒宴清不便当着舒怀瑾的面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只好放舒怀瑾早点回去休息。

    “你们俩分开住。”舒宴清不留情面地提醒。

    舒怀瑾有些不大情愿,嗫嚅着声:“什么年代了,还不让小情侣一起贴贴。”

    “你是女孩子。”舒宴清觉得愈发头疼,想着自己今晚的语气过于严肃,好言好语地说,“能不能矜持一点?”

    这话舒怀瑾从贺问洲那听过类似的。果然,能够玩到一起的人,思想都一样古板。

    她指尖捏住贺问洲的衣角,“恋爱的时候有一个人矜持就够了,两个人都矜持的话,还怎么谈……”

    舒宴清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眸底颇为无奈。

    他深知自家妹妹的性子,只要她有心,再怎么设防都没用,沉叹一口气,“至少今晚。”

    舒怀瑾生怕舒宴清反悔似的,抓起他的手腕同他飞快击掌,“达成共识!”

    “既然说好不干预,你就不能偷偷跟踪、调查我们,要给我留够隐私空间。”

    舒宴清:“我只说不干预,没说支持你们在一起。”

    不反对即代表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支持不过是早晚的事。能够从舒宴清这里听到这样的答案,舒怀瑾已经很满足了,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唇角牵起浅弧,“差不多啦,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

    “行了行了。”舒宴清见她越说越离谱,及时制止,“仗着我心软,就知道拿我开刷。”

    “谁让你是我哥呢?”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给人当哥。

    对上她这副无赖骄矜的模样,舒宴清就算有一肚子郁火,此时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趁着还能多嘚瑟几天,好好珍惜吧。我看你以后怎么跟爸妈交代。”

    “爸妈肯定非常高兴,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恩人秒变女婿,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舒宴清抬起手,没好气地想拍她肩膀,身侧却闯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她半护在怀中。两个男人对上视线时,空气中导火线引燃的火药味窜出来。

    贺问洲掩唇轻咳几声,“我先回去了。”

    舒怀瑾还想同贺问洲抱一下,可她哥像个没眼力见的电灯泡,紧跟着两人身边。她不好意思当着舒宴清的面腻歪,恋恋不舍地看向贺问洲,“你明天早上会来接我吗?”

    “只要你想。”

    他对她一向纵容,舒怀瑾眼睛弯成月牙,“那我早上六点半等你。”

    送别贺问洲上了车,舒怀瑾忽然叫住他,在他下巴尖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男人,此刻眼里镌着缱绻爱意,克制地用指腹摸了下她的耳垂,“明早见。”

    “可是我还想要一个亲亲。”舒怀瑾撒娇,“就当是弥补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觉的安慰吻。”

    “我倒是想。”贺问洲扶着她耳尖垂落的一缕细碎柔软发丝,笑意浅淡,“刚才你亲我那下,你哥的眼神都快把我碎尸万段了。”

    毕竟撬了好兄弟的墙角,人家拿他当挚友,他却想当人妹夫。贺问洲还没混蛋到继续刺激舒宴清的地步。想要获得舒宴清对他这位妹夫的认可,还得从长计议,慢慢来,急不得。

    贺问洲俯身,同她视线保持齐平,音嗓语调柔和:“演出结束后我想办法补偿你好不好?”

    舒怀瑾轻哼,“那得看补偿的筹码怎样。”

    “带你泡温泉。”贺问洲极具耐心地压低声,慢条斯理地诱惑,“你想怎么摸腹肌、胸肌都行。”

    舒怀瑾柔嫩的耳垂被他揉得微微发热,还带着点异样的酥麻。

    她的心思不受控制地飘忽,咬着唇小声问,“是不正经的那种温泉吗?”

    “我只说到这儿,具体不继续透露,保留悬念。”

    亲昵的告别结束,舒怀瑾目视着贺问洲的车辆离开,脚步磨蹭地对上舒宴清的目光。舒宴清平静地瞟她一眼,假装没看见她刚才亲贺问洲的画面,不紧不慢地催促着:“你明早还得排练,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经常熬夜。”

    两兄妹一路无言,舒宴清将她送回套房门口。

    舒怀瑾蓦然叫住他,欲言又止道:“哥……”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毕竟初见贺问洲之际,舒宴清再三警告过她,别招惹贺问洲。无论从情谊还是这么多年来贺问洲对舒家的帮助而言,她都不该明知故犯。倘若贺问洲对她始终无感,困在其中左右为难的,只剩下舒宴清。

    于情于理,舒宴清都该怪她。

    而现实不仅没有,火力几乎全往贺问洲身上撒了。

    舒宴清垂眸停驻,无奈低吟,“小瑾,十一岁年龄差带来的遗憾,大多只能在晚年体现。平心而论,我不希望你和贺问洲在一起。人总有生老病死,别看现在他要什么有什么,暮年之际,仍旧敌不过岁月的定律。”

    十岁一光景。过了七十以后的每一年,都会变得无比艰难。

    并非精神与情绪上的,而是自然法则上的妥协。

    再如何波澜壮阔的一生,在漫长的岁月面前,不过也是沧海一粟。

    “你有没有想过,等贺问洲老到牙齿都掉光了,各种心血管疾病、器官衰老显现,连晒太阳这样的事都无法陪着你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舒怀瑾定了定神,一字一顿,“如果只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扼杀这份勇敢,才应该懊悔一生。”

    舒宴清考虑了太多现实的元素,从未想过,原来这题的解法不在于未知的虚构困境。

    在世俗所定规则的围剿之下,他早已不再具备浪漫主义的观察力。

    舒怀瑾的话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舒宴清在米兰只待了两天,陪着舒怀瑾从头到尾地排练了几场,期间三人一起用餐,气氛虽不如从前,却比那晚剑拔弩张好了不少。公司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处理,不便久留。

    他答应帮舒怀瑾暂时先瞒着长辈那边,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他们。

    解决了后顾之忧,舒怀瑾便一门心思全耗了练习上。演出当天,三千多人的大厅只来了不到两百人。甚至比不上前一日当地小乐团的演出声势。

    大家在后台得知除了贺问洲引过来的人脉,其余的票几乎没卖出去,心头说不丧气是假的。但脸上并无灰心之色,微笑着鼓励对方。

    “没事,毕竟是东方的冷门乐团,前期没怎么宣传,能到两百人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没有在国内的观众多,大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认真对待每一场演出。”

    深酒红帷幕降下,舒怀瑾和一众师姐们在各自的位置站定。她们身着统一风格的掐腰玉兰缎面晚礼裙,每个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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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款式不尽相同,有的是一字肩长裙,有的在裙摆位置做了花苞的形状,有的则在头饰上增添了细节区分。

    洁白的灯光自舞台的不同位置洒向中间,明暗交错,带有强烈的东方色彩。

    《萨拉萨蒂——流浪者之歌》序奏由梁莹用小提琴的低弦声音独奏,她微阖着双眸,清冷如水的面庞神色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悲悯,开篇之际,一名吉普赛人在辽阔大地上漂泊无依的画面,自脑中跃入眼前。

    紧接着,梁莹身侧的两盏顶光灯次第点亮,由舒怀瑾和赵师姐接应的第二把、第三把小提琴旋律悠然呼应。

    舒怀瑾负责强奏部分,赵师姐则缓拉弓弦,配合弱奏部分。

    三道如风声般的旋律穿耳而过,缓转幽怨,又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希望,如同离开家乡时,母亲在耳畔温柔的低语,将人一下子从流浪的凄苦里,拉回了儿时的欢声笑语里。

    团队全员启奏时,节奏忽然变得明快奔放,观众们刚代入的情绪,瞬间抽离,自音乐中,联想到有关吉普赛人的文献记录、历史常识,将流浪与文化和民族传统不自觉联系起来。

    语言有壁垒,音乐无国界。

    这首曲子作为小提琴合奏表演的难度系数较高,不仅考验每一位表演者的技巧,更需要团队整体对音准、节奏的精准把控,因此,很少会有团队在大型演出中选择。

    台下的观众们屏息凝神,有的拿出手机,记录了其中爆发力最强的狂欢阶段,发布在了TikTok上。

    大厅二楼的观景包厢内,贺问洲点着雪茄,沉着的目光完全被舒怀瑾吸引,连烟灰燃至堆积都忘了抖落。被一旁的Snders笑着提醒,“贺先生,上好的雪茄,被你浪费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位生物制药企业的创始人,资金增值爆涨后,迅速拓展商业领地,做起了全球的顶奢酒店、航空生意,今年花了不少钱打点各个党派和资本,大有要竞选南部地区洲长的意思。

    喻尧刚于几分钟前通过秘密关系网查出确切动态,不敢耽误,耳语汇报给了老板。

    贺问洲在此之前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和敏感的人物扯上联系。

    但他们此前已经签订了四亿美金的合作订单,无法及时抽身,只能祈愿Snders时运不济,资本干不过平民。

    贺问洲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轻抬食指,将雪茄前端的灰烬抖落,露出里头猩红的火舌。

    通常情况下,雪茄均匀燃烧后的状态应该是仅有一圈红热色彩,从而慢慢品出里头的烟草风味。今日格外反常,烟灰遮掩之下,竟藏着一小簇杀气腾腾的火苗。

    他轻蹙眉梢,装似无意地说,“今年这批雪茄口感不行,抽起来少了些松木味。”

    Snders长腿搭着,“雪茄火候欠佳,我看台上的乐团倒是不错,将来全球巡演,说不定能超过Wiener,成为新的国际摇金树。”

    贺问洲端着从容的笑,话语毫无破绽,“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还得麻烦你引荐。”

    “贺总客气了。”

    合奏结束后,下一场是京北剧院舞团的芭蕾舞剧目《葛蓓莉亚》,蹁跹如蝶的芭蕾舞女演员们身姿轻盈,效果虽然还不错,但中规中矩,没有太多新意。

    Snders对这支舞团并无太多兴趣,“听说贺总有意捧一位艺术缪斯,不知道是刚才的哪位佳人?”

    这是在悄无声息地试探他。

    今非昔比,数月未见,Snders的立场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一旦沾染上政治,牵扯的利益便不再干净。

    他们都需要抓住对方的把柄。

    贺问洲下颔绷得很直,黑眸辨别不出情绪,唇角略抬,“舞团的一个女孩。”

    Snders端着老钱家族的标准笑容,“上心了?”

    有备而来的一句话,让贺问洲顿生警惕。得亏剧院里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仗着信息差散播谣言,否则,此刻暴露在外的便是舒怀瑾。

    贺问洲浑不在意地将雪茄杵灭在白砂石上。

    “打发时间而已。”

    第52章 暴雪夜

    ◎“别招我。”◎

    演出至后半场的时候,Snders有事提前离开了,贺问洲坐在最佳观景位里,看完了全程。

    陆续有台下的名流来包厢敲门拜访,贺问洲不咸不淡地寒暄,从音乐聊至天气,点到即止。

    喻尧候站在一旁,见老板半截对剩下的半截雪茄已了无兴致,往前半部,俯身用Guillotine式雪茄剪下已经碳化的前端,清理掉碎屑,放进木质雕纹盒中。

    贺问洲的心思不在演出上,视线扫过来,淡淡吩咐,“这支雪茄风味不合格,不用留了。”

    喻尧听出话语后头高深莫测的意思,不再修剪雪茄,“好的。”

    “贺总,演出结束后,要给各位老师安排捧花吗?”

    Snders未必不会处处留有眼线。因此,一言一行都需格外注意。

    如今或许只有包房里是暂时安全的。

    贺问洲垂敛下眼,把玩着六角棱杯,沉吟许久,“买几束向日葵,每个人都要照顾到。”

    喻尧:“舒小姐那边?”

    “先给魏小姐送,其他的不用区别对待。”

    “好。”

    “对了。”贺问洲说,“你应该清楚具体怎么处理。”

    调查出Snders的动向之前,喻尧看到老板亲自将给舒小姐准备的花束里藏了礼物,此刻一点就透,“好的,贺总。”

    在米兰的第一场演出效果不尽人意,谢幕礼也没有收到观众的鲜花,大家回到后台时,一个两个地都有些神情恹恹。舒怀瑾下台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贺问洲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帮她抓拍人生照片。

    贺问洲还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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