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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舒宴清伸手想摸她的头,才发现当初不及自己腿长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早已超过了自己的肩,垂下手作罢,“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嗓子肯定很干哑。”舒怀瑾软声,“你喝了我的水才算原谅我。”

    “好。”舒宴清温声,“赶紧去睡觉了。”

    舒怀瑾不肯,守着他将那一杯放了合理剂量安眠药的水喝完,才挪着步子离开。

    第62章 暴雪夜

    ◎您和他之间的约定,可以作废◎

    舒宴清对她毫无防备,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眼皮已沉重到睁不开。

    卧室里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对不起,哥。”

    “但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舒怀瑾看着他熟睡的面庞,默念了声。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找到她的手机。

    为了抓紧时间离开,她没有收拾行李,随手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充电宝以及前年办的港澳通行证、身份证,一些零散的现金和珠宝。

    她筛选到了一张从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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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机场直飞港岛的机票,从京北市区走高速过去,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跑快点的话差不多刚好能赶上。

    这个决定做得很突然,窗外飞驰的街景划过眼前,舒怀瑾仍有种恍然的感觉。

    太阳穴隐隐作痛,舒怀瑾后知后觉想起来安全问题,在发小群里发了车牌号,又让室友们明天帮她向辅导员请两天假。条理清晰地安排好一切后,心反倒静得可怕。

    群里的夜猫子居然还没睡,一条消息很快让众人活跃起来。

    上流圈子里的人总是格外敏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不足半天时间,便已人尽皆知。舒宴清的消息比常人快上几个小时,他们得到的并不确切,也八九不离十了。地动山摇般的洗牌局面,不可能毫无感知。

    舒怀瑾消息刚发出去,发小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来。

    “你疯了?这种时候大家巴不得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你怎么还不要命地往上冲!”

    大家知晓其中利害,明哲保身才是上上计。

    从前有多少人踏破门槛也想攀上贺问洲,如今就有多避讳,只想各扫门前雪。

    听筒那边的声音异常激动,像是想要将她骂醒,舒怀瑾垂眸望向窗外,声线从未有过的冷静。

    “我知道,你们说的一切我都清楚。”舒怀瑾提起唇角,“可是我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你过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这件事连贺问洲和舒宴清都搞不定。”朋友知道言论有些过激,缓了声,“要了你出了事,舒伯父,舒夫人怎么办?你再想想你姥爷,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心脏经不起任何的刺激……算了,不说这个,把票退了吧,我们跟你一起想办法。”

    “我不是凭借一腔冲动在做事。”

    舒怀瑾心意已决,如同一支开弓便没有回头的箭,她望向天上高悬的一轮冷月,忍不住想,贺问洲是不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她从小到大只在电影里见过审讯室,据说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没有窗户,无法感知时间的变化,身处其中,精神会受到宛若折磨般的煎熬。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告诉他,今晚的月色很美。

    “也许我这次过去,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但万一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呢?他联系不到任何能够知晓内幕的人,而我恰好过去,刚好能帮他传递重要信息,代替他求助能够解开局面的人,或许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转机。”

    尽管概率微乎其微。

    她总要试一试。

    人世间的事总是无常,充斥着各种戏剧的波折。

    万一他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压垮对方。

    那她愿意冒险做这一根不受控的稻草。

    对面的沉默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见劝不动她,答应帮她保密,拖住舒宴清。

    苏阮的聊天框里弹出一条消息:

    [这是我妈妈的一位恩师,在ICAC职位比较高,如果有需要,记得联系我]

    大家本该明哲保身,知道她疯了,却仍愿意为她出谋划策,舒怀瑾感动得鼻尖一酸。不过她不想连累她们,能规避的尽量规避掉了。

    历经一整晚的奔波后,舒怀瑾终于赶在日出之前抵达港岛。

    维多利亚鳞次栉比的灯光微闪,如同一颗颗奢华鲜艳的宝石,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潮冷气息。

    张律师晚她一步抵达酒店,两人约定在套房见面。

    “舒小姐。”

    张律师是新加坡华人,早年一直跟在贺问洲身边,替他处理合资企业的各项法律纠纷,算是他半个心腹。之前贺问洲在伦敦出差那阵,带她见过。

    “张律。”舒怀瑾轻轻颔首,举手投足间早已染上同贺问洲如出一辙地从容。

    她开门见山地问,“贺先生的案子目前有突破口吗?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证据不足为他申请保释?”

    她在网上查了些资料,不过大多是皮毛,并不专业。

    张律师静坐不语,眼神里满是沉重,“证据不足是突破口,但这次牵扯的盘面太大,可能不太乐观。舒小姐,抗议材料我已经拟好了,现在有几个大致的方向,一个是从港岛政府这边申请保释,同时要求排除非法证据,或者申请人身保护令。”

    “历史上没有可以参考的同类型案件,以上想法只能参考。”

    舒怀瑾:“不管怎样,先尝试一下吧。”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的律师也召开了一场线上会议,准备打一场长期的、艰难的战役。舒怀瑾试图联系白霄,却杳无音讯。在港岛的第一日,她所做的事大多是联系和疏通,寻到了一点眉目,但也只是眉目而已。

    港岛不算大,她却不清楚贺问洲究竟被扣押在何处。

    入夜后,数栋大厦灯火通明。

    舒怀瑾不敢接她哥的电话,只让他放心,自己暂时很安全。忙碌到滴水未沾,进展仍旧为零。胃绞痛的生理反应令她不得不紧皱眉梢,找前台要了一支葡萄糖。

    幸好她来之前带了一些价值不菲的珠宝,用以寻求各处的消息,否则这趟港岛才很是白折腾。

    “你胃痛就只喝一支葡萄糖浆?舒怀瑾,雪中送炭不是折磨自己。”

    意料之外的熟悉嗓音让舒怀瑾有些懵地抬起头来。

    程煜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数月未见,他似乎成熟了不少,瘦削的脸庞染上几分刚毅,唇角的小胡茬来不及打理,冒出了浅浅一层。尽管脸上火气腾升,还是难掩疲惫。

    舒怀瑾皱眉,坐回大厅会客区的沙发上,“你怎么来了?”

    “路过。”程煜回地冷冰冰的,“担心你一个人死外边了,过来看看你。”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能路过才有鬼了。

    程煜只带了个登山包,从里面翻出一盒碳酸铝镁,扣出一枚白色药片,“嚼碎含着。别喝水。”

    舒怀瑾没有动作,奈何胃部痉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缓了阵才接过来。

    当着她的面,程煜点了两份外面,又在网上找跑腿买了治疗胃痛的处方药。两人全程静默,好似不熟悉的陌生人。许久,舒怀瑾先前喝下去的那支葡萄糖起了效用,气色恢复了些。

    “程煜,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谢谢,程煜却感到刺耳。他宁愿她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损他。

    程煜不想听生疏见外的道谢,启声打断她,“你住哪层?”

    舒怀瑾:“你要留在港岛?”

    “嗯。”程煜臭着脸,一副懒得解释的不耐烦模样,“今晚。明天我跟你一起回京北。”

    “你不上学啊?”舒怀瑾欲言又止。

    程煜:“请了假。怎么,就你能在贺问洲落魄的时候过来,我不能过来看着点?”

    “……”

    程煜果然还是那个程煜,三句话不到就已自报家门。

    舒怀瑾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劝慰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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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怀瑾,你是恋爱脑?什么事都想自己担着,你这体格担得过来吗?我要是不过来,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再说,贺问洲之前生意做得那么大,跟他往来频繁需要盯着的大人物海了去了,谁会闲得蛋疼,在这盯着两个翅膀硬不起来大学生。”

    “程煜,你没必要——”

    “行了,今天这管家。”他一字一顿,“我替贺问洲当定了。”

    程煜铁了心不肯听她讲道理,一口气说完,挎着背包进了电梯,嘴里还念着烦死了。舒怀瑾左右不了他,只好当他是来港岛旅游的。隔了半小时,他拎着两大盒餐食敲响她的房门。

    舒怀瑾的联系人有了新消息,自电话里告诉她,白霄还在美洲,被另一方势力控制了,暂时无法脱身。

    她示意程煜不要出声,“恳请您想办法帮我联系上白特助。”

    “舒小姐,我尽量,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忙了整整一天,总算有了好消息。白霄是贺问洲带在身边的一把手,见多识广,如果能和他联系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程煜将一桌子中餐一小份一小份地摆好,筷子也悉心地装进了金属架里,看她面上露出喜悦,一时百味杂陈。

    他成了矛盾的个体,恶毒地诅咒贺问洲永远不要翻身,又忍不住祈祷他平安度过这一关。

    酸涩和嫉妒的藤蔓将他牢牢缠紧。

    “有进展了?”程煜问。

    “应该快了。”

    程煜:“不是说这种案子少得都得持续三五个月,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呗。”舒怀瑾说,“三五个月又不长,能解决的话,我请大家放开了嗨,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人心不在焉,只是机械性的将食物送进嘴里。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见她心思全然没在饭菜上,程煜喉间涌起一股涩意,忽然问:“舒怀瑾,你是不是非他不可?”

    舒怀瑾脑子里还在想白霄被困的事,和他同时出声,“你说雇佣兵要怎么联系啊?他们接护送人的单子吗?”

    两人的声音一高一低,刚好盖过彼此。

    舒怀瑾眨了下眼,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程煜把郁闷咽了下去,接过她的话题,“找雇佣兵是违法的吧?好像要通过暗网联系,而且他们对工作地有要求,不能在法律完善的地方抢人。再说,价格我们也负担不起。”

    “一千万够不够?就一单。”舒怀瑾在认真琢磨这件事,“把人从恐怖团伙手里救出来……”

    程煜心底更酸,“辛辛苦苦攒一千万多不容易,砸出去连响声听不到。”

    她明明是个守财奴,怎么现在为了贺问洲,什么都豁得出去。

    舒怀瑾也觉得这招太冒险,最主要的是,她没有人脉。人只能理解自己认知以内的东西,她对这些的了解,全部来源于电影。

    艺术夸张的成分先不提,其中一些还是末日题材的,没办法和现实世界对等。

    有没有精英雇佣兵队还是个未知数-

    回到京北后,秩序按部就班地悄然运转着。

    舒怀瑾在舒宴清的威逼勒令下,写了保证书,而他也派人将她看得更紧,强制限停了她的部分信用功能。

    周五傍晚,舒宴清驱车前来接她。

    舒怀瑾耸拉着肩膀,“我周末还有课程设计要做,这周回不了家。”

    舒宴清拉开车门,居高临下地挡住她的视线,压迫感十足,“上次我就是心软,中了你的计。这周我将所有的事全推了,你要耗的话,我就站你学校门口陪你耗。你现在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不怕狗仔偷拍的话,大可以继续拖延。”

    他语气冷硬,显然是吃一堑长一智,连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了。

    舒怀瑾自知理亏,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后排的苏阮挽着她的手臂,将她从舒宴清的低气压中解救出来。

    舒宴清拎着舒怀瑾的皮箱,正想质问她有没有继续联系贺问洲的人,对上苏阮的眼神,轻咳两声,缓了语气。“周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俩做。”

    苏阮:“都行,反正我们俩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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