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心甘情愿。
他怀揣真心而来,嫁她为夫,宁愿放弃一切,不再重返官场东山再起,也不再惦记他的世子位,更与靖宁侯府一刀两断……可是天啊,她都对他做了什么?
成婚那日,她为他的美貌所震动,那晚红帐深深,龙凤烛光耀重帷,他在灯下坐着,微蹙漆眉。
原来那不是不耐烦,而是紧张。
她见了他如西岭之雪般的动魄惊心的美貌,生出觊觎、霸占之心,当晚,她便没有裹好皮囊,露出了鲜花着锦的皮囊底下污浊的欲。
缠了棉花的皮鞭,嵌了玄铁的锁链,特制的夹子一一亮相,她全部施诸他身。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到了第四次,他其实已经很抗拒,委婉地表达他不是很舒服,原来是真的不舒服。
可她,却见他红润润的宛如鸽血宝石般的俊颜,以为这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手段。
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他忍耐,所以放任她为所欲为,做尽了过分之事,就连那个地步了,都不过是小声地抗议。
能让谢寒商甘心臣服于下的,从来都不是“皇室公主”四字的威权。
而是,他真的喜欢她。
羞惭、懊悔,还有一丝隐秘的惊喜,百感交集涌上心扉,萧灵鹤被钉死在原地,进也进不得,逃也逃不得。
她静默地看着一心扑在画上的谢寒商,良久,她放下了手中紧握的铜灯,将灯置于桌面。
就着这片微弱但灿烂的灯火仰头,萧灵鹤看见适才谢寒商取画的这面书架上,仍有不少卷帛书以檀木轴收卷着,齐整整地摞在架上。
难道还画了不少?
萧灵鹤诧异地想伸手去取,但以她的身量,很难够到,不像谢寒商方才拿画时轻松写意,长臂一展便薅下来了。
她够不着,只好踮脚。
但这似乎不过杯水车薪,仍然无法够着。
审视完烧毁了一角的丹青,确认画作只受损了一块角落,谢寒商长舒出一口气,将肺里的气息排空,好不容易精神松懈下来,便看见毁画的坏蛋声东击西,趁他不备,竟然鬼鬼祟祟摸索起上边所有丹青,谢寒商瞳孔一缩,震怒。
“你做什么!”
萧灵鹤被他的吼声惊了一寒噤,瞥眸看见谢寒商一边卷画,一边对他露出那种憎恶到极点的表情。
她呼吸一窒,心想我就看看而已啊。小闷骚你敢画还不敢让人看啊。
好小气的一个男人!
她的手还停在木架上,只是由于天生个头有缺陷,够不着最上边的那块架子,也足够让谢寒商感到她对他的宝贝有威胁了,他咬牙,将卷好的画轴重新推上木架罗列的丹青中,另只手捉住了她的腕骨。
萧灵鹤被猝不及防一抓,因他力道大,指骨如铁铸的般刚硬,她的身体下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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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要动粗,便往外挣了一下。
只是她的力量比起他是轻如鸿毛,不仅没挣脱,反倒令谢寒商眸色沉黯,更紧地钳制了她。
彼此的对抗不过一眨眼,萧灵鹤便被他逮了回去,就像出笼的小鸡被屠夫的魔爪擒获了命运的后脖颈,她呢,动弹不得地被她抵在了桌上。
桌面坚硬,她还要反抗,结果是越反抗越坏,这回谢寒商直接将她背身推上桌角,从身后一掌扣住她腰窝,稍加用力,萧灵鹤忽然筋骨发麻,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直冲天灵:“唔……”
她咬唇道:“你好坏。”
谢寒商对这个倒打一耙的坏女人直冷笑。
萧灵鹤动不了,被他摁着的地方也不知是搭了哪根筋,愈来愈不对,麻痹之外,还有一种酥软得让人两腿发颤的感觉。
萧灵鹤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然后,那笑声便如同开了闸门似的堵不上了,才知道被他戳了笑腰穴,她笑得花枝乱颤,泪花都冒出来了。
“你真的好坏……人家不拿了还不成么,不拿了,你松开,松开呀……哈哈……”
谢寒商冷哼一声,威胁:“说,你比得上她吗?”
萧灵鹤笑得直流泪:“比、比不上,你那位白月光真是花容……呃月貌,赛过天仙,温柔蕙质、风情万种,啊,哈哈,她真美啊。”
谢寒商又哼一声。
萧灵鹤笑得胸口疼,想着小闷骚你可真难伺候。
她已经笑得要不行了,把脑袋里所有想到的词都拿来夸自己了,夸完不忘再妄自菲薄一下:“比不上,我真的比不上,我甘心做她的替身,唉哟,世子你饶了我,我真的好痒,饶了我吧!这替身我做了还不成么!”
谢寒商看了看她:“再求我一遍。”
萧灵鹤想捶他一遍。
看在他暗恋自己多年的份上,萧灵鹤不与他一般计较,捏着柔嗓假假地哀求:“世子饶命,饶命啊……”
小闷骚好像吃这一套,如约释开了叩她笑腰穴的指。
萧灵鹤翻折的身子,从桌上慢吞吞地撑臂,要站起来,但打战的双腿,一动便汗津津雨下,虚脱得几乎立不住,似花钿委地摇摇欲坠,他将她可怜的不盈一握的蛮腰揽入怀中。
萧灵鹤微愣,她滑下去的身子没有触底,而是被一双长臂,收回揣入了身后的怀抱,仿佛那张被卷入檀木红轴里的帛画。
她这回没有再反抗了。
谢寒商从背后倾身围拢双臂,姿态缱绻地将她卷起来,有那么一瞬间,萧灵鹤有一种被珍视保护着的感觉——倘使某些东西不是很有存在感地跳出来彰显主人的状态的话。
“谢寒商。”
她才喊了他一声,忽地被她打断:“叫我世子。”
萧灵鹤抿住唇,鼻尖溢出一声“哼”,“不叫。”
她不服从命令,谢寒商音质纯和的嗓沉了几分:“喊我作甚?”
萧灵鹤明白了,小闷骚就是胆大包天,想要翻身凌驾到她头顶上,也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啊。
真好玩。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对她这么妥协呢。
萧灵鹤刚从坚硬的桌面脱身,便入龙潭虎穴,被虎视眈眈地“威胁”,刚才被拂击笑腰穴的那种双腿酥软之感不声不响地又占据了她的感官。
然而萧灵鹤却感到一种说不明白的畏惧,“你不会,要在这张桌上吧?”
谢寒商瞳仁深邃,浮出一丝冷笑,“不会。”
哦。
萧灵鹤放了一点心。
得亏她有先见之明,早在多年前,就未雨绸缪地在阁楼里置了一张结实耐用的拔步床。
但她这心放得太早了。
谢寒商固然对这张木桌没甚么兴趣,但这不代表,他对刚才那面衣柜没兴趣。
被揣进大衣柜,趴在柜门里,将柜门拍出嘭嘭嘭的震天响时,萧灵鹤简直心如死灰。
怎么就得罪了他呢?
唉。
自己招惹的桃花债,也只好去偿。
霎时雨打风吹去,牡丹花羞答答地倾落花瓣上的玉露,那幅损毁殆尽的花笼裙,已再也听不到裂帛之声。
他这回是真发狠了,在她身后一直问她:“叫不叫?”
萧灵鹤是第一次哭,哭得自己都羞愧起来,双掌掩面,哭腔从指缝间溢出:“世子……”
萧灵鹤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妥协了,他在一个地方妥协,就会在另一个地方找回场子。区别就是一张床——哦不,一面大衣柜。
怎么总结呢,其实男人强势有男人强势的快乐吧,她还挺新鲜的。
萧灵鹤的脚趾轻轻拨开散落于地的花笼裙,不动声色地翘了起来。
男人的视线垂落在她坠地的裙绦,唇角一点点轻勾。
*
萧灵鹤很想知道,她以前在阁楼里到底还藏了什么“宝贝”。
虽然小蛮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她还是扶着腰,趁星河初曙,屋内渗入朦胧一线白光时,起身下榻,到自己的藏书阁翻了翻。
床榻上,男人睡得很熟,鼻息清浅,帐内残余着一抹未能完全散去的旖旎气息,在他周身缭绕。
萧灵鹤揉腰找书,视线从高到低,依次逡巡。
她记得自己没有形成收纳的好习惯,常看完了一本书,便随手插还书架内,也不管位置,当她看完一圈之后,书架应当是乱糟糟的一片狼藉才对。
但是这些书,工工整整,陈列有序。
萧灵鹤的脸色愈来愈红。
她想找找,自己有没有藏一些正经书,好让下次谢寒商变个正经人。
结果是大吃一惊。
乱七八糟的杂书里根本没有正经书。
她扫视一排,只见书架上全是——
《碧波潭蛟龙拾爱记》,出了名的肉渣比清水多,满满一盆,肥而不腻。
《猎户家来了个美娇娘》,啊这本,萧灵鹤年少时的启蒙,猎户双臂上的疙瘩肉,被作者形容为像牛腱子一样凶猛,一捏就会爆炸一样暴起,给了萧灵鹤很大的冲击。
《摄政王与替身情人二三事》,萧灵鹤那年疯狂痴迷的替身文学,经典之一,男渣女贱,女主人公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为了男主人公得病的心上人生剖了自己的一颗肾。萧灵鹤当年脑子坏掉时,看得津津有味,不思饮食。
《修仙之师父再爱我一次》,风靡大街小巷的师徒禁忌文学,男主人公禁欲感拉满,是仙门百年不遇的奇才,但就这么一人,初窥门径后就和徒儿双修,一边修仙一边禁欲,不许徒儿动情,由此产生一系列生离死别的拉扯。这本当年也是赚足了萧灵鹤的便宜眼泪。
风月话本,志怪奇谭,应有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书中对爱情的所有缠绵悱恻的描写,都很引人入胜。
如果说,这些都还不够劲爆,还有更教人大跌眼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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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鹤发现另外一整面书架上,摆的全是当年痴迷的龙阳文学!
天呐!
她一巴掌敲在自己额头上,为自己的涉猎之广泛震惊不已。
萧灵鹤情不自禁回眸,内寝帷幔低垂,他应是还在沉睡,不曾醒来。
谢寒商不会还看完了这面书架上的所有男男文学吧?
啊?
不会吧?
他一定是看完了,不然他是如何精准区分,分门别类地将两类书归总在两面书架上的?
那在他心底,一个喜欢看不正经的小黄文话本子,还滋滋有味偷食龙阳话本的女人,是个什么形象?
原来她也不在意她在谢寒商心目当中的形象,可是自从知道小闷骚暗恋自己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开始在意起来了。
谢寒商会否以为,她是个色女?结合她和他成婚时,她的那些离经叛道、过分出格的行径,他恐怕很有可能这么想。
怪不得,他后来在阁楼里待着,都不愿意下来,也不想看见她了。
啊,她在他心里那一如画中的骄傲美好的形象,一定毁完了!
想到画,萧灵鹤的视线仰起,就着一缕初升骄阳的红光,瞧见书架上悄然堆叠的一沓书画,再一次动了它的念头:画里究竟还有什么?
还没等到她搬凳子取画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笑声:“你以为烧了它,我就会爱你?痴心妄想。”
“……”
到底是谁痴心妄想,是谁痴心一片地暗恋别人多年,却不敢表白,只敢把自己关在阁楼里,看着她留下的珍贵藏书,一面看一面代入他们俩,导致现在行为失常呢?
唉,她真不想说。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瑞仙我看你就是很得意,知道商商暗恋你,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瑞仙:嗯哼~
第34章 世子强制爱(4)
◎我吃点补肾药怎么了?◎
懒得喊他魂。
萧灵鹤轻哼一声。
她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不服气的。
谢寒商见她偏斜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瞧,他低头垂眼,这一看,发觉自己从拔步床上拔起来,竟忘了穿衣,上半身不过两片薄如蝉翼的锦绸亵衣。
两片衣衫没有合衽,欲盖弥彰地遮掩着险峻风光,白皙肌理若隐若明。
“……”
他这时候好像才终于想起了“男德”两字,再不是衣柜里把她两面摊煎的时候了。
也不知做这三贞九烈给谁看。
萧灵鹤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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