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赶忙捡起荷包,爬起来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他站在书房外,借着廊灯打量荷包,心说大人好像对这荷包的主人很感兴趣。
说不定…这人要飞上枝头了。
他可得多加讨好。
*
不多时,明夏急趋上前,裙裾如风荷轻摆,停在书房门外,叩响门扇:“大人,是奴婢。”
只听得里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进来”。
明夏心下紧张,她咽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衣襟,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立于案前,福身行礼,见祝无执面色如常,不似生气,她跌宕的心放下了一半。
明夏眼波流转,垂首娇声道:“回禀大人,是奴婢斗胆,见今夕乞巧,斗胆献上此物,聊表寸心,祈愿大人福泽绵长。”
她语声婉转如莺啼,悄然抬眼,目光恰如春水般脉脉拂过祝无执如玉的侧脸。
祝无执坐在案前,把玩着玉扳指,缓缓扫过明夏那张精心描画过的面庞,目光并无一丝波动,深不见底。
明夏被他看得心头猛跳,那股子邀宠献媚的勇气,顿时泄了大半,慌忙垂得更低。
她思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咬牙大着胆子,似想起什么紧要之事,支支吾吾:“奴婢今日见夫人戌时三刻归府门,步履似有些匆忙,不知,不知是否……”
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引人遐思。
祝无执套上玉扳指,似笑非笑:“说。”
明夏心头一喜,面上却愈发做出惶恐忧惧之态,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奴婢惶恐,远远瞧着,夫人在虹桥下,似是……似是遇着一位陌生郎君,二人于灯影树荫之下,挨肩擦脸,甚是,甚是亲昵。”
言毕,她飞快地偷觑祝无执脸色,见他下颌线条骤然绷紧,面色阴了下去,畏惧之余,更有幸灾乐祸的暗喜。
“贱婢!”祝无执猛地将案上茶杯掷去,音色含怒:“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主子都敢妄加置喙。”
茶杯迸裂,汤汁飞溅。
“大人明鉴!”
明夏吓得扑通跪倒,连连叩首,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奴婢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那郎君身形颀长,着青衫,夫人归来时,眼角……眼角似有残泪未干!”
她添油加醋,一口气说完,伏在地上,肩头瑟瑟发抖,气息却隐隐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期待。
书房内死寂得可怕,唯闻窗外秋风扫落叶。
祝无执面沉似水,眼底深处却似有墨云翻涌。他不再看脚下婢女,目光转向门扉,冷声道:“曹颂何在?”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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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曹颂悄无声息推门而入,抱拳行礼,气息沉凝。
明夏心中大骇,顿觉命不久矣,她跪在地上,面色煞白。
怎么会有人跟在暗处!为什么!
祝无执扫过明夏惨白的脸,轻叩案几,冷声询问曹颂:“妤娘夜间归府,可有不妥?”
曹颂拱手道:“禀大人,夫人戌时三刻于虹桥下,偶遇将作监少监沈为开沈大人。”
祝无执凤眸微眯:“继续说。”
曹颂称是,将两人说了什么,做了哪些动作,一五一十道来。
听前几句时,祝无执面色还算如常,直到听到曹颂说,沈为开亲手为温幸妤取下发间落叶,说什么“阿莺姐果真招人喜欢,连落叶都忍不住亲近你”的暧昧言辞,以及不安好心的,让温幸妤有困难和麻烦就去寻对方。
祝无执眸色愈发阴冷。
曹颂心道不妙,又补充道:“二人偶遇后,夫人并未主动搭话,且言不过六句。”
“沈大人似有未尽之言,夫人并未同他纠缠,很快离开,且一路神色步履如常。”
“属下等隐于暗处,看得分明,夫人并无逾矩之举。”
“好,很好。”祝无执唇角勾起,眼神却异常森冷。
他看向地上犹自跪伏,抖如筛糠的明夏,怒极反笑:“‘挨肩擦脸’,‘甚是亲昵’,‘眼角残泪’?好一个‘看得分明’,好一个‘甘受天打雷劈’!”
“大人听奴婢解……”
话音未落,祝无执已霍然起身,阔步上前,一记窝心脚踹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呼,明夏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墙角一架檀木博古格,格上陈设的秘色瓷瓶应声而落。
“噼啪”一声脆响,在地上迸裂开来。
明夏瘫软在碎片狼藉之中,剧痛让她蜷缩如虾,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
她喉间发出咯咯的抽气声,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眼神涣散。
巨大的喧嚣撕裂了宅院的宁静。
温幸妤被吵醒,心头猛地一悸,赶忙翻身坐起来,匆匆披了一件素色外衫便循声疾步赶向书房。
甫至门前,那满地的碎瓷狼藉,如重锤般撞入眼帘。
目光掠过墙角昏迷不醒的明夏,温幸妤瞳孔骤缩,再抬眼,正撞上祝无执那双翻涌着暴戾与阴鸷的眸子。
他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吞没。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目光扫过书案上的荷包,心有不解。
为何会这样?
就算没看上明夏,也不该如此暴怒伤人。
祝无执虽然性子孤高傲慢,行事狠戾恣睢,但他其实鲜少亲自动手罚人。
还是对一介弱女子。
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暗自揣测,面色有些发白,稳着声线劝谏:“不若先请个大夫给明夏看看,打死了人恐对你的官声仕途有损。”
虽不知祝无执为何暴怒,但明夏是活生生的人,她不能视若无睹,见死不救。
祝无执却不答话,只冷笑一声,上前猛地攥住了温幸妤的手腕,把人甩在案沿上。
温幸妤后腰撞上案沿,手腕也被捏得生疼,她心下惊惧,拿右手掰祝无执攥在左腕上的手指,想挣脱他的桎梏。
他却不管不顾俯身逼近。
祝无执盯着温幸妤发白的脸,哑声讥讽,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生生挤出,裹挟着浓烈的酒气与戾气,狠狠砸在她脸上:“你可真好心,有工夫教人做荷包送予我。”
“怎么,还想逃?认为只要把我推给别人就能离开?”
43
第43章
◎是你害死了她◎
书房内,一只金兽香炉静卧高几,炉口吐纳着缕缕烟篆,缭绕升腾,香气袅袅。
听到祝无执的质问,温幸妤呼吸微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按理说,明夏做的荷包她并未亲手参与缝制刺绣,只是暗示了对方用何种颜色的布料和纹饰,祝无执不该看出来。
可他看出来了,且猜到了她的目的。
这只能说明此人思睿观通,洞中肯綮,平日里就观察到了她的女红绣痕。
想从这样一个人手上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思及此处,温幸妤不免怆然。
她强压恐惧,回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祝无执冷笑一声:“没有?我看你不仅想把我推给别人,还想让你那青梅竹马帮你逃!”
“怎么,想跟他做一对亡命鸳鸯?”
温幸妤愕然抬眼,没想到他如此专横,竟说出这种污蔑折辱人的话,登时也来了火气:“我与他不过旧识偶遇,寥寥数语,在你眼里就成了我想让他帮我逃跑?”
“你凭什么无端污人清白?”
说着,她眼底泛起水光。
祝无执怒极反笑,猛地攫住她的下颌,把人拉进几分,两人鼻息纠缠:“清白?七夕良夜,让外男为你取发间落叶,这是清白?”
听了这话,温幸妤顿觉心累。
连这种意外之事都能被说成“不清白”,还有什么争辩的必要吗?
她闭了闭眼,无力道:“随你怎么想。”
“放开我,我要找人给明夏治伤。”
祝无执恨极了她这心向别处、满不在乎的模样。
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却已然恢复平静。他松开钳制,直起身睨着她,哂笑:“治伤?你果真是菩萨心肠。”
扫过她透着厌恶疏离的脸,慢悠悠道:“事情还未结束,你且好好看看。”
温幸妤抬眼看他,心下不安。
“你还想做什么?”
祝无执忽然笑了一下,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吩咐门口垂头瑟缩的竹山:“去将院中所有人叫来。”
竹山早都吓得够呛,忙不迭去将倒座房里的小厮和偏房的婢女们喊起来。
半刻钟后,院子里乌泱泱十七八人。
温幸妤见祝无执脸上已无怒火,神色淡漠,一时间心中愈发不安,隐隐发怵。
祝无执淡声道:“动手罢。”
曹颂意会,隐藏在暗处的另外两个亲卫也出来了。
三人把昏迷的明夏抬到院子里,提来一桶水,兜头泼下去。
祝无执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出书房立于廊檐下,笑道:“好好看着。”
秋夜风凉,明夏被泼了一身冰冷井水,悠悠转醒。
她感觉肺腑剧痛,浑身发冷,待模糊的视线清晰,才发现自己被绑趴在长条凳上,旁边站着三个冷肃的侍卫,皆手持长杖。
明夏费力仰头,就看到大人一身天水碧圆领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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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冷淡立在檐下。
她霎时清醒了,想惊声尖叫求饶,却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温幸妤猛地侧头看祝无执:“你,你想杖杀她?”
祝无执瞥了她一眼:“擅闯书房,奴颜惑主,不该杀?”
温幸妤顿觉齿冷,遍体生凉,她抖着唇瓣:“何至要她性命?”
明夏固然有错,可那也罪不至死。
更不用说,祝无执从不在这座宅院的书房放什么要紧东西。
他很谨慎,机密之物皆另有藏身之所。
如今杀明夏,是为了杀鸡儆猴。
祝无执并不回答她,而是看着底下一众面色惶惶的小厮婢女,淡声道:“我素日事务繁忙,没空整顿院中人事,竟叫人生了歪心。”
“今日你们且好生看着,蔑视规矩、僭越本分是何下场。”
说罢,他一挥手。
两个亲卫等人立刻持杖而上,噼里啪啦打下去。
温幸妤脸色煞白,抬手去掰他攥在手腕的手指,想挣脱桎梏去救明夏,却被重重扯进怀抱。
祝无执箍着她的腰,嗓音轻缓:“乖乖看着,不然死的可不止她。”
温幸妤满心愤懑,怒道:“你如此专横暴戾,岂是为官之道?你不怕遭报应吗!”
祝无执嗤笑:“报应?愚民的话术罢了。”
他从不信什么所谓的因果报应。
飒飒秋风,初透寒凉。当此晴空月夜,本该是良辰美景,然庭院之中,光愈明,影愈浓;天愈净,气愈寒。一股无形压抑之气弥漫四周,沉沉如铅,压得人胸中惊闷,几欲窒息。
一院子的小厮婢女抖若筛糠,煞白着脸勉强立于冷风之中。
一通廷杖下去,明夏皮开肉绽,涕泗横流,脸色惨白。腰以下渐渐了知觉,长凳上的血顺着板子往下滴。
温幸妤浑身发抖,急声阻拦:“住手!”
“我叫你们别打了,快停下!”
可曹颂等人怎会听她的话呢?应该说,这院子里的人,没一个会听她的话。
明夏恨极了温幸妤,死死瞪着廊檐下那道纤弱身影。要不是对方告诉她大人喜欢什么,她也不会挨这顿打。
可随着廷杖无休无止落下,她心中恨转为对死亡的恐惧,呜呜呜的挣扎,期冀的看着祝无执,却发现对方眸色淡漠,看着她的眼神,无情的好似在看死物。
此时此刻,明夏终于后悔了。
视线被汗水模糊,腰下彻底麻木,她强撑着,向温幸妤投去哀求的目光。
眼见明夏要不行了,温幸妤焦急万分,朝祝无执哀求认错:“此事是我一人之错,你放了她罢,她罪不至死。”
“我求你了,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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