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到祝无执虚幻飘忽的面容。
他抬手摸了摸她脸,温热的手指下移,拨开她颈边的发丝,停留在脉搏处。
祝无执盯着温幸妤的脸看,长睫在眼下铺了一层浓墨般的阴影,两颗乌沉的眼珠冰冷而偏执。
俄而,他俯下身,搂着她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发闷:“你若不喜欢,日后我不会再规束训斥你的行为举止。”
“我也不会再提你的出身。”
“只是……我不能放你走。”
温幸妤头昏昏的,脖颈处喷洒着他温热的吐息,令她很不舒服,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推了推他的头。
祝无执直起身,手撑在她两侧,望着她迷蒙着水雾的眼眸,喃喃低语:“哪怕你恨我,我也要将你强留下。”
温幸妤没有再看他,翻了个身闭上眼。
*
自打醉酒质问了祝无执,温幸妤就变了。不再冷若冰霜,不再横眉冷对,如同春日里一汪温和的溪水,无声流淌,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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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安静得可怕。
她安稳待在宫里,几乎不和任何一个宫人说日常所需之外的话,哪怕妹妹和薛见春进宫,也只是聊些闲事。
偶尔问问薛见春汴京发生的事,祝无执有一次阴着脸怀疑,让她日后不要问这些,她也不反驳,乖顺应着,此后就真的不再问外面的事。
祝无执觉得,她大抵是真的接受了留在他身边,不然也不会这般乖顺。
*
仁明殿的花换成了木芙蓉和秋海棠。
宫人搬了摇椅到廊檐下,温幸妤从书架里随便抽了本游记,坐在上面,吹着凉风,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她合上了书卷。
过去觉得游记里写的东西格外吸引人,而亲自跨越千山万水,天南地北走了一遭,方觉书上的字,到底比不得亲眼见过。
她觉得无趣,躺在摇椅上仰头看去。碧绿色的天很高很高,天际飞过一群大雁,不远处的槐树叶子半黄,飘飘扬扬落下。
温幸妤眨了眨眼,恍然发觉竟然已经入秋了。
她已经在皇宫里待了小半年。
不论愉悦还是艰辛,日子总是一如既往,过得那样快。
妹妹时常入宫,偶尔会带上两个玉雪可爱的外甥。
祝无执对温雀态度一直不怎么好,但对两个孩子却称得上温和。
温幸妤知道他一直想再要个孩子,但三年前小产伤了身,太医说要好好调养,起码要喝汤药到秋末,不然怀了龙嗣也难保住。
祝无执让太医开方给她调理,且自己吃避子汤。
一想到祝无执马上要停避子汤,她内心就一阵焦躁。
*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不用说祝无执为了夺取皇位,将不少政敌满门抄斩,株连三族。改朝换代后,又清算了一批,故而不少官位长期空悬,无人胜任。
此次秋闱朝廷很重视,各州解额都增加了不少,盼着能多出些人才,来年春闱中第,填补朝堂空缺。
温雀的丈夫徐长业出身一般,父母是街上摆摊的小贩,七八岁的时候生了场重病,故而徐母才会买温雀回家做童养媳,想着冲冲喜。
徐长业比温雀小两岁,脾性温和,从小对温雀就很好,十分护着她。或许是普通人家出身,读书比官宦子弟困难太多太多,故而考了几次都榜上无名。
来汴京后,祝无执把他安顿在一处书楼做事,既有如海书籍阅览学习,还不用操心养家糊口。
因着温幸妤安稳在宫里待着,祝无执便派人多照拂几分,甚至暗中请了人点播徐长业。
八月十七,秋闱结束,温雀入宫。
姊妹俩并排坐在槐树下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晃着。
槐叶的颜色深沉浓郁,仿佛带着冬日的枯寂。
温幸妤抬头望着树,树枝上的叶片已经稀疏,日光透过宽大的间隙,在地上透下碎玉一样的金影。
她侧过头看妹妹,问道:“此次秋闱,子由可有信心上榜?”
徐长业字子由。
温雀抓着秋千绳,脚尖点在地上,一荡一荡,细碎的日光也在她脸上一荡一荡。她眼睛很亮,闻言更是迸发出愉悦的神采:“子由说没问题,虽说排不到前十,但前五十还是有机会的。”
温幸妤听到妹夫胸有成竹,也跟着高兴。
妹夫做了官,妹妹日子能过得更轻松,她便能更安心些。
果真,到了放榜的日子,徐长业虽不是前几,但也拿到了不错的名次,只要稳住心神,埋头苦读几个月,待来年春闱,说不定就能取个好名次。
一直到了九月底,日子都平静过着,薛见春准备跟李行简回趟同州,估摸年后才会回来。
温幸妤和薛见春相处这么些日子,一听到对方要离开,心中难免不舍。
祝无执看到她依依不舍跟薛见春告别,还拥抱了好一会,顿时心有不愉,当夜就叫人给李行简送了信,让夫妻俩来年三月以后再回汴京。
收到信的李行简和薛见春:“……”
祝无执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自小性子冷傲,骨子里对任何事物淡薄无感,追求权势也不过是为了不屈居人下。
但只要是他看中的,到手后坚决不会让旁人染指,哪怕看一眼都不行。
祖母说他太偏执,给他改名叫无执,可他觉得,他的东西合该从里到外是他的,凭什么要让旁人亲近?
*
北地频频传回捷报,辽人屡战屡败,不久辽国皇帝迎娶西夏兴平公主,与辽结为“舅甥之国”。辽国试图借西夏牵制我朝兵马。
西夏趁机以“调停”为名,胁迫我朝增加岁赐,将前朝当年和议的岁赐从银五万两、绢十万匹增至银十万两、绢十五万匹。
我朝拒绝,辽国和西夏出兵夹击,进至幽州后停滞不前。我朝在定川寨大败两军。
西夏不久后撕毁和辽国的协议,拒绝继续履行军事承诺,退兵。西夏和我朝岁赐之约,自此毕。
辽国对西夏行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边境战事顺遂,朝堂却又出了乱子。
广陵王赵元傅反了。
说起来有个王的封号,实际上广陵王只是个虚衔,无实权也无封地。按前朝规矩,他当初被封王之后,就应留在京城,无诏不得出。但前朝皇帝赵迥不知怎么想的,给赵元傅闲职,把他丢去了淮南路。
赵元傅三年前便动作频繁,甚至送次子入京,意图趁着祝无执御驾亲征于汴京作乱。
后来祝无执借广陵王次子之手杀幼帝,而后更是登上皇位,改朝换代。
祝无执没有动仅剩的几个前朝皇室的封号,把他们圈禁在京城。唯独对广陵王没有任何做法,既不召入京城,也没有废除他的封号。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广陵王自然也能。对他而言,祝无执似是而非的态度,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所以他用三年日月豢养私兵,炼制兵甲武器,筹划谋反。直到前不久,觉得时机成熟,杀淮南东路转运使,杀扬州知州和通判等地方官,又策反淮南东路驻守的将领,顺利割据淮南东一带,自立为王,国号“新宋”。
祝无执忙的脚不沾地,拱垂殿灯火夜夜通明。
他任枢密使谭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总揽平叛全局,检校少傅张稹为两浙制置使,辅助谭贯。
正当整军待发的档口,扬州送来了一封急报。
信上说祝无执外祖高家百口人,被赵元傅下了大狱。
翌日深夜,细雨过后,汴京起了场浓密的夜雾。万物融化在雾气中,城和皇宫都变成了虚无的坟场。
温幸妤噩梦惊醒,转过身发现祝无执竟还没回来休息。
她有些口渴,掖开幔帐下床,走到外间倒了杯温水,正喝着,就看到窗外大片大片浓雾中,庭院的槐树下,有道模糊的影子。
温幸妤吓了一跳,问旁边值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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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才知道是祝无执。
她面露疑惑,推门出去。
庭院被夜雾浸透,檐角宫灯的光晕如鬼火浮游。乌鸦从瓦上飞过,雾气渗入沙哑凄厉的鸣叫,湿冷而阴森。
祝无执的身影在雾中忽隐忽现,像是被抹去又重现。鬼气森森,令人心悸。
她站在廊上,犹豫了片刻,拾阶而下。
雾气渗着丝丝缕缕的寒气,缠绕着她的脚踝,仿佛有东西要把她拽入深渊。
温幸妤忍着不适往前走,浓雾槐树下站立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停在两步开外的位置,正要开口,就见祝无执转过身。
他发丝披散着,衣袍松散,玉白俊美的面容笼在雾气里,宛若一尊艳丽鬼气雕像。
“妤娘,”他站在那,面上没什么表情:“广陵王反了,高家的人尽数被下了大狱。”
他声音淡淡的,无悲无喜,夹杂着雾气飘到温幸妤耳朵时,好似也带了一股湿冷。
“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好像也快要死了。”
73
第73章
◎了解◎
祝无执似乎也不在乎温幸妤回不回答、安不安慰。
说完那句话,他沉默了一瞬,把外袍脱下来,披在温幸妤的肩头,柔声道:“更深露重,回去睡罢。”
檀香包裹着她,温幸妤动了动唇,仰头看着他淡漠的眉眼,半晌只吐/出一句勉强算安慰人的话:“他们会没事的。”
祝无执微怔,旋即笑了一声,在浓稠的夜雾中,听起来有些诡异。
他唇角勾起,眼眸微垂,望着温幸妤清润的杏眼,“我决定亲自前往淮南平叛。”
五指缓缓抵开她蜷曲的指尖,插/入指缝,掌心贴合,嗓音轻缓而飘渺:“你陪我一起,如何?”
握着她的手指泛着冷气,凝视着她的漆黑眼珠好似融入这片夜雾,虚幻混沌。
温幸妤忽然有种梦还未醒的感觉。夜雾涌动,青年的脸近在咫尺,又好似很遥远。怔忡间,她想起了当年山洞中那个阴冷又脆弱的青年。
雾是滋生同情的源泉,亦是孵化憎恶的共犯。温幸妤心底的憎恶和同情在雾里共生。
她没忍住颤了下,拉住差点滑落肩头的外衫,垂眸轻应了声:“好。”
*
满朝文武对于皇帝亲下江南平叛一事,大半都持反对意见,觉得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用不着皇帝亲自去。就连同平章事和枢密使,也再三进言,让祝无执三思。
平日里祝无执再独断,也会听取朝臣意见,而这次却铁了心,早朝之上冷脸怒言:身为外孙,外祖有难焉能视若无睹,安坐明堂?
一顶孝道的帽子扣下去,反对的人大多闭了嘴。
最终商议之下决定,调集京畿禁军、陕西六路蕃汉精锐共十五万人,分水陆两路南下。
祝无执带领主力水军,沿汴河—邗沟全速南下。船队自汴京启程,经泗州入淮,转邗沟直趋扬州,再分兵攻润州、杭州。
刘世、杨可增率西线骑兵自应天府沿驿道疾进,经楚州南下协防扬州,阻击叛军北进。
以此“分兵绝贼归路”,水陆并进形成合围。
*
一个月后,祝无执所在的官船入淮。
十一月天寒地冻,细雪如盐,愈往南走,愈湿冷。
官舱里烛火摇曳,炭盆明灭,温暖如春。
祝无执坐在榻上看书,温幸妤趴在窗前往外看。
窗外雪如白绒,飘飘洒洒,船撞碎结着薄冰的河面,黑蒙蒙的河道尾波轻荡。
温幸妤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去年生的冻疮完全好起来,不会碰点热水就酥酥麻麻的痒。不知道沧州今年的雪大不大,覃娘子和巧娘在如何了,生意做得是否顺利?
炭盆着得噼里啪啦轻响,她收回视线坐好,不再看窗外的雪河。
祝无执瞥了她一眼,搁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可是觉得闷?要不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温幸妤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舱室,走上甲板。
船身撕开河面,甲板积雪浅浅一层。温幸妤眺目远望,祝无执搂紧温幸妤的肩膀,垂眸望着女人白皙柔润的脸庞。
温幸妤拢了拢斗篷,呵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你幼时到过扬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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