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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子……看着太像是意外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空气讲话,“一个靠舆论吃饭的人,被舆论反噬。”
应泊没应声,仿佛陷入深思。
“你觉得,”路从辜缓缓转过头看他,“如果我们没盯着冯淼,会怎么样?”
“他可能就死了。”应泊语气很轻,却异常肯定。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下一个?”路从辜声音顿了顿,像是不经意地问,“你那天突然说‘是网红’,甚至直接点名了冯淼,还特意让我们重点监控……为什么是他?”
应泊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眸色深得看不清。他沉默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因为他的曝光度高、争议也大、行为夸张,容易出事。”
“不可能。”路从辜盯着他,“我不信你是靠‘曝光度高’这种模糊标准做判断的。你一向比这更精准。”
应泊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发苦:“破案嘛,哪有百分百精准,全靠直觉,何况我也不是学刑侦的。”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路从辜紧盯他,慢慢逼近,“那天在程颐家里,你很奇怪。”
应泊没吭声,指节攥得发白。
“是不是……”路从辜顿了顿,语气低得近乎耳语,“你想到了某个人?”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应泊垂下眼帘,语调平静得像在复述别人的故事:“我不是神,也没有预知能力。”
“可你一直都在赌。”路从辜咬着牙道,“你在赌那个人的作案逻辑、他的习惯、他的底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了?”
“你在怀疑谁?”应泊选择把问题抛回去,给自己一点缓冲的事件。
路从辜没说话。他其实早有不安,从技术手段到专业领域,从烟蒂到绿度母,从高档定制皮鞋到消瘦的眼镜男子,最后又是靖和律师事务所……他不是没想过那个名字,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去证实。
不太可能吧,路从辜这么想,也许只是相似,这个城市上千万人,想找出相似的两人太简单了。
“你要是有目标,就别逼我开口了。”应泊低声道。
“为什么不说出来?”路从辜声音发紧。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突兀响起。路从辜极轻地叹了一声,接起电话。
对面是技侦组,语速平稳却藏着一丝不确定:“冯淼的房间我们搜遍了,所有隐匿空间,包括他床底、抽屉夹层、电表盒、马桶水箱……连沙发坐垫都撬开看过了。”
“结果呢?”
“没有那封‘殉道者’的信。”
那头沉默了一拍,像是等他反应。
“确定。”对方补了一句,“真的没有。就连一张可疑的废纸都没有。”
路从辜没出声,只缓慢地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他收起手机,脸上并无明显变化,但肩膀却微不可察地一沉。
应泊看着他:“没有?”
“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前三起案件,哪怕作案手法干净到变态,都留下了那封署名“殉道者”的信;字迹整齐,穿插哲学隐喻和辛辣批判的短文,可冯淼这里没有。
“是凶手来不及?”路从辜说,“还是他根本不是计划内的受害者?”
“……或者,”应泊喃喃,“是我们不再值得收到他的信了。”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气氛更沉了几分。
路从辜还想继续问下去,应泊却忽然站起身,低声道:“我去买点水。”
没等回应,他已快步走向走廊尽头,明明只是顺口一句,却像是逃离。他不愿再站在那种目光底下,不愿被人一寸一寸地剖开。他知道路从辜看得太清了——而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他穿过电梯,走下楼梯,不知为何不愿等电梯那短暂的封闭时间。医院停车场空荡荡,灯光昏黄,他快步走到车前,钥匙刚一解锁,就觉察到什么不对。
挡风玻璃和雨刷器上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他绕到车前,引擎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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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小小的透明雾化瓶。瓶身有些水汽,刚被从某人温热的掌心里放下来不久。
瓶内装着几块不规则的小石头,看起来干瘪、粗糙、颜色发灰。他微微皱眉,拿起瓶子,用袖子擦了擦外壁,拇指摩挲着瓶口的凹槽。
他掏出手机,调出识图工具对准瓶中异物,几秒钟后结果弹出:
乳香,用途:宗教仪式,象征净化、驱邪、献祭与敬神,多用于教堂。
他怔了半秒,神情没有动,但眼神却逐渐收紧。
不是恶作剧,不是巧合。这是某种暗语——不是说给众人听的,是说给他听的。
一种警告?提示?或者邀请?
他站直身子,四下望了一圈。停车场空空荡荡,除了他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迅速扫过车顶、车底、轮胎边缘,没有发现可疑的装置。他抬眼望向医院那幢灯火通明的大楼,望向对面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模糊的人影,谁在看?谁刚离开?
他忽然意识到,这瓶乳香——是“殉道者”的语法,是他曾认识的那个人会用的语言。雾化瓶,什么人需要用雾化瓶?思来想去只有肺病患者。
他缓缓低头,再看瓶中那些碎屑时,胸口那点隐忍已久的东西终于泛起一丝颤抖。
他将瓶子收入口袋,绕回车门边,坐进驾驶座,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没立刻发动。他静静坐了几秒,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正被那小小瓶子抽干。他低头看了一眼它,仿佛在做某种决断。
然后他发动引擎。
车灯亮起的一瞬,前方医院大楼的影子被拉长,夜色沉如海水,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应泊像是被什么从胸腔深处驱赶着,踩油门的动作一再加速,方向盘握得发紧,指节发白。车轮划过几段沉睡街道、两条桥下快速通道,最后冲进望海旧城区的石板路。
他一脚急刹,车子在鹅卵石边顿住,尘土飞扬。
前方,是那座教堂。
望海圣约瑟教堂。
建于二战期间,曾为战时流亡的意大利主教主持礼拜,外墙是深灰色石砖,带着浓烈的北欧哥特痕迹。塔尖嵌银,十字高耸。高窗披着深蓝色的彩绘玻璃,中央主窗画的是圣母玛利亚脚踏蛇头、怀抱圣婴,慈祥与肃穆共存;窗棂线条繁复如蛛网,月光一照,影子落在教堂外侧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
应泊推开车门,下车。寒风刮起他外套下摆,他站在门前几秒,抬头望向那座高耸塔楼,灯未亮,影无动,像一口死井横亘在黑夜中。
他将那只雾化瓶从兜里掏出,盯着那几块乳香碎块一秒,然后紧握,抬脚走进教堂。
铁门吱呀作响。室内寂静无声,冷气一层层堆叠。石地板下似乎藏着呼吸,轻微的回音在他脚步下荡起波纹。
他穿过长廊,脚步在大理石上踏出实打实的声响。祭坛前一排排长椅上覆盖着淡淡的灰,圣像下插着几束早已干枯的百合,空气中隐约残留着焚香后的味道。
中央穹顶的天光从高窗斜照进来,打在圣坛前的金色烛台上,那是这个城市里最接近“永恒”的建筑,战争、地震、拆迁都未曾动摇它。圣水池里浮着一只断掉的木制十字架,小半截泡在水里。
应泊站在圣坛与木椅之间,缓缓扫视周围。他抬起头,语气不重,却每个音都像落在教堂穹顶上的锤音: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陷入沉默。
风吹过彩窗,光影浮动,如同神祇睁眼。
几秒钟后——
钟楼上忽然有一束强光晃了下来,直射到应泊脸上。
他下意识地偏头,半眯起眼,盯着高塔方向。逆光中,一道人影站在钟楼窗边,拿着手机,正用电筒光故意晃他,像小孩恶作剧般。
下一秒,那光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道令人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陈嘉朗站在那里。
第135章 自缚 “区别是,畜生会大大方方地弱肉……
他身穿黑色大衣, 衣襟被夜风猎猎掀起,领口半敞,脸上带着一丝慵懒又无奈的笑。
他从墙角探出身子,背后是教堂斑驳的钟面。他没有立刻开口, 只是缓缓地收起手机, 动作优雅至近乎从容, 好像这一切不过是某种约定俗成的游戏, 而他只是略微迟到的一方。
应泊仰望着他,脊背笔直, 一动未动。
他们隔着教堂高塔一上一下,彼此注视许久。钟楼沉默不语, 只有风穿过百年石缝, 在其间呜咽回旋, 如有隐语。
良久, 陈嘉朗终于开口, 声音透过夜风落下,像在耳畔, 又像在心底:
“你真准时。”
他伏在钟楼的栏杆上,俯视着应泊, 眼底看不出情绪:“我以为, 你要再犹豫一阵。”
应泊低声回应:“你以为我会怕。”
陈嘉朗笑了笑, 眼神不变, 却不再说话。他没有立刻下来,也没有示意。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钟楼之上,像一尊曾被封印的神像,正缓缓苏醒。
可应泊看得很清楚,他已经瘦得不像人形——脸颊凹陷, 眼眶下青黑如墨,整个人像是从骨头里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张皮。轮廓被夜色和旧石墙拉长,金丝眼镜反射出一线冷光,像是那种在暗房里冲洗出的照片,失真得刺眼。
他手里还举着手机,仿佛刚刚才结束一次游戏。那光熄灭后,他也没再动作,只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应泊,就像当年他们一起听完讲座后,他靠在教室窗边对应泊笑,嘴角那点不怀好意的弧度一模一样。
应泊心里不由得一紧。
明明是多年的老友,明明曾在生死线上把药送到他嘴边,曾把所有温情都悄无声息地掖在他的衣角里,现在却只能用眼神试探对方是否还是当年那个陈嘉朗。
“那些事,”他的声音发沉,在空旷的教堂中带出回音,“都是你做的,对吗。”
陈嘉朗没应声,仿佛刚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只是慢悠悠地扶住窗台。他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声音在钟楼间飘荡,显得虚浮不真:“你说什么事?”
应泊的眉头缓缓皱起,怒气在肺部滞了一瞬才压下来:“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金葆庭、姚昀、李文光、程颐……冯淼。”应泊一字一顿,“每一个都死得刚刚好,每一封信都像你手写,每一个故事……都像你在讲。”
陈嘉朗叹了一声,似乎遗憾又好笑:“应泊,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是个多可怕的怪物。”
“不是吗?”应泊冷冷道。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陈嘉朗慢条斯理地说,“只是讲了几个故事。”
他的语气轻得像风掠过羽毛,可眼底那抹淡漠,像是早就走进死地的人回头看最后一眼活人。
“他们的死……我说过,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我都给了他们选择。”
“选择?”应泊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把毒药和煤炭摆在他们面前,就叫‘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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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激动。”陈嘉朗抬起手,轻轻做了个压下的动作,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所以你来找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不知道。”应泊盯着他,眼里是一种近乎撕裂的怒意和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轻得像浮尘,落地却溅出惊涛。陈嘉朗没急着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捻了一截烟,没点火,轻轻掂在指间。
应泊喉头发紧,半晌又一次问出口:“为什么非得是你?”
风从彩窗的缝隙吹过,像是谁在耳边呢喃。陈嘉朗垂下眼睛,像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抬头,换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
“我讲个故事吧。”他说。
“我小时候,家住在垃圾站旁边,有一天,我捡到一条狗。流浪的,脏兮兮的,满身癞皮疮。那时候我没钱,住在奶奶的棚户房里,一天三顿就是咸菜稀饭,但我还是把菜里唯一的几片肉拨出来喂它。”
他语气里没有怀念,只是平铺直叙。
“我喂了它整整两个冬天,它认得我,见我就摇尾巴。后来奶奶被医院开除了,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肉给它?那天,它还是来蹲我门口,我没理它,它居然咬了我一口。”
他伸出手,腕骨处淡淡的疤隐隐可见,“我当时懵了,哭着给它喂饭,它却在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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