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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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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剑术早非昔年可比,而这个人也与当初大相径庭。

    可她不从来是随和又温柔的吗?是从何时变成这样一身反骨,又执迷不悟的模样?

    慕云归再提剑,剑光在雨幕间织作了细密的网。

    雷声轰鸣更甚,几近遮掩剑鸣声声。

    鲜血已将慕云归的衣袍染红,肉眼望去他身上竟是剑风割出的细密伤口,虽不致命,却如若凌迟。

    而叶晨晚一袭红衣,瞧不出衣物上的水痕究竟是雨水还是血液。

    雨水滴落在伤口上,激起并不激烈但细密绵长的隐痛,鲜血滴落在地面,冲刷成淡红水痕。

    一人步步紧逼,另一人则只有步步败退。

    窄巷间光线昏沉,唯有照雪庭光凌冽的剑光似月下昙花,又纷纷扬落飘扬雪色——却毫无游移地,一剑斩断了慕云归右手的经脉。

    血色喷溅,他手中剑也应声坠地,当他正打算换手去拾剑时,落在地面的剑已经被一脚踢飞,而后他后背被手肘猛击,顺势将他撂倒,一脚踩在了他的脊背处,防止他再起身。

    他侧过脸欲看叶晨晚,却只感觉面上一凉,照雪庭光已经插入了他面前的地面,只离他面颊不过分厘,剑身寒凉清晰可感。

    逆光看去,叶晨晚面色阴沉,五官笼罩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明明如焰。

    “很可惜,你输了。我给了你单打独斗的机会,既然杀不了我,那么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叶晨晚一边说着,一边面上嫌恶更深,更用力地踩住了慕云归,“可惜留你还有些用处,暂时杀不了你。”

    慕云归咳出一口血沫,目光仍不曾从叶晨晚身上挪开,“郡主,不要做此执迷不悟之事。宁王府百年的基业,都会毁在你手中”

    叶晨晚拧起眉头,从前是觉得他啰嗦且多事,现在才发觉这人一开口就令人生厌。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玉珩撞击珑璁之声,有人撑伞自雨中行来,三十二骨的伞面白梅清癯。踏过剑痕血污,一袭白衣仍是不染风波,在昏沉的雷雨间黑白分明,迢迢行过一场风月。

    伞面撑在了叶晨晚头顶,冷梅花香流溢。

    “身上有伤,还是莫要这样淋雨。”墨拂歌看也未看被踩在地面的慕云归,只撑着伞为叶晨晚遮去风雨。

    腰腹处的刀伤仍在隐约作痛,大概是先前打斗时又撕裂了伤口。但叶晨晚只觉得这些伤痛不及她此刻的愤怒分毫,“都是小伤,回去包扎一下就好。”

    “你受伤了?”慕云归关切追问,叶晨晚神色如常,并不似有伤的模样。

    “她先前在暨州时受了伤,你一无所知,可见既不关心,也不了解。”叶晨晚没有答话,反倒是一旁的墨拂歌开了口,“现在却来装模作样,不觉得可笑么?”

    听见她讥讽的发言,慕云归才觉得自己的确是糊涂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为什么毫不相干的祭司会在此处。

    “与你何干,也轮不到你置喙。”

    “自然是有些关系的。我与慕大人相熟,理应关心大人的处境。”

    墨拂歌微垂眸俯视着他,左手拇指微拨剑柄,将鞘中剑刃露出一寸,霎时间清晖流溢,隐约可见剑身中竹叶纹路若隐若现。

    向来见不到什么弧度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毕竟我们才见过,不是么?”

    他与墨拂歌不过几次照面之缘,连相熟都算不上,慕云归显然不知何来“才见过”一说。但在见到她手中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却蓦然睁大了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叶晨晚踩住,“你——竟然是你!”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与自己交手的人,竟然会是当朝祭司!倒不如说,如此精湛的剑术,他在调查时根本没想起会是这个经年缠绵病榻的病患。

    叶晨晚也不知为何慕云归会如此激动,瞥了眼墨拂歌握在手中的剑鞘,似乎并不是她当初带的那柄剑,毕竟那柄剑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实在是太过显眼。

    墨拂歌重新将执剑的手背在身后,垂眸看着他满脸震惊挣扎的模样,目光悠然仿佛寻常看见路边濒死的蝼蚁,“是我,可惜这个发现,你没有机会告诉你的陛下了。”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震惊,气血攻心之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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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归又咳出一口血来,他只能看向叶晨晚,“郡主!她包藏祸心,您不能与她勾结!您不能被她蛊惑啊郡主!”

    一切都得以解释,为什么郡主性情大变,为什么他与墨拂歌一开始便相看两厌,都是因为叶晨晚受了她的蛊惑!

    “蛊惑?”墨拂歌心情似乎颇为不错,眼角都弯了起来,“不敢当,若是你开得起更昂贵的价码,也可以试一试。”

    “够了。”叶晨晚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奇怪,开口打断了慕云归,“顺着你的心意就是明智,不随你心意便是被人蛊惑,你说话还可以再荒唐些吗。”

    自以为是,让人恶心。

    照雪庭光直接比在了他的咽喉处,终于让慕云归闭上了嘴。叶晨晚不欲再看他,转而看向墨拂歌,“直接杀了他的话,容易惊动影卫,毕竟直接折损了一个影卫千机使。我府上也不方便留着他,把他先交给你。”

    “本也不必先杀他,一个影卫千机使,还有不少价值。”墨拂歌转而看向叶晨晚,“他在我手上,郡主也可以放心。”

    叶晨晚始终显得有些低沉,只点头同意。

    今日发生之事,她一直在很远的地方远远观望。她知晓被相识多年之人背叛终究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可安慰之言终究显得苍白,尤其是她并不善于此道。

    她最后只伸手触碰伞面外落下的雨珠,“先回去吧,郡主,你身上有伤,而且雨停后此地也不宜久留。”

    叶晨晚虽点头,但却不见动身,目光仍停留在墨拂歌身上。见她神色恹恹,眉目笼罩在愁色里,墨拂歌终究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掌心。

    叶晨晚下意识握住她的指尖,很凉,比今日的秋雨还要凉。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些,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些许。

    “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似乎该我来说。”她的嗓音很轻,又含了两分笑意,如泠泉漱石。“我知道了。”

    叶晨晚终于接过侍从递来的伞,收剑转身离开。灼灼红衣撑伞消失在雨幕中,如秋霜染透红枫。

    墨拂歌一直目送着叶晨晚离开后,这才看向已经被暗卫束缚起来的慕云归。面对对方愤恨的眼神,她手中剑柄看似轻缓地点在他肩胛骨处,实则暗含内力顿时晕开一片乌青。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漆黑的眼眸中时未达眼底的笑意,“毕竟我们还要相处一段时日,慕云归。”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章节概要的时候脑子里是某个表情包——都是米哈游干的!.jpg

    墨拂歌:无所谓被人嫉恨是我的命运。

    96审讯

    ◎她不愿做金丝雀,也从不甘于平庸。◎

    冰冷的凉水倾盆而下,将慕云归淋了个湿透,刺激着他从昏迷中醒来。

    肢体牵动锁链,发出沉闷声响,他稍微一动就牵动身上伤口传来撕裂的阵痛,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皮肉。

    脚步声回荡在幽深地牢间,常年不见天日的地牢久违地有了访客,暗卫恭敬地点亮了灯烛,照亮这片阴暗之地。

    白衣少女缓步行到关押慕云归的牢房前。

    “又让他睡着了?”看一眼慕云归双眼迷蒙的模样,她微蹙着眉头,“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他阖眼,每次睡过去都把他弄醒。”

    皇帝身边的影卫千机使,也非寻常人,受些皮外伤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折磨,唯有断绝水粮,无休无眠才最磨人心智。

    “是,是,他是刚才挨了打昏死过去了叫不醒,属下今后一定注意。”暗卫急忙请罪。

    地牢的空间并不大,只是府内寻常用作审问的私牢,对她而言并不常用。毕竟她不喜欢将危险的人留作后患,还是斩草除根让人心安。

    被泼了盆冰水后的慕云归终于清醒过来,许久不见天日的眼睛在遇到光线时先眯起了眼,许久后终于看清来人的身影,冷笑一声,“你不用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地牢内浓重的血腥气息让她有些生厌,墨拂歌张开折扇,“宁死不屈这个词你还不配用,慕云归。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终不过一死罢了,有何分别。”他冷哼。

    “区别就是你可以少些折磨,死得体面些。”对于慕云归的那点倔强,她并不放在心上。折磨人的手段有许多,以此人的心性品质,也算不上什么宁折不屈的类型,“还有你那远在北境的老父亲,或许可以安度晚年。”

    在听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时,慕云归明显面色波动,连带着身上的镣铐也哐当作响,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家父还在北境,你的手怕是伸不了那么长。”

    看得出墨拂歌不喜欢地牢内的血腥气,侍从已经非常识相地端来香炉点燃熏香,檀木沉香的气息终于让她的眉头放松些许。

    “我动手?你觉得叶晨晚会放过你在北境的家人?”墨拂歌嗤笑着反问。

    “又是你给她出的这个主意?”慕云归抬头,几日无眠的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此刻正满脸愤恨地怒视着她。

    墨拂歌哑然,甚至颇有些无奈地用扇骨抵着额头。

    她觉得慕云归对她有什么很深的出于偏见的误解,当然这样的误解同样也存在于叶晨晚身上。他总把自己想得极为恶毒又谄媚,活像君王身边的佞臣,却又将叶晨晚想象的极是温和良善。墨拂歌自知不是善良之辈,但这也不代表叶晨晚就是省油的灯吧?

    “你杀了她亲近之人,却觉得她会放过你的家人?你未免把她想象得善良到以至于愚蠢了。”

    慕云归理亏在先,一时不语,隔了良久才道,“陛下未必准许她回到北地。”

    “这种话骗骗自己便可。北地流火陨星,魏人蠢蠢欲动,叶珣的病情已经岌岌可危。洛祁殊远在朔方,分身乏术,玄若清又不愿意放燕矜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况且燕矜在北方也无根基。除此以外,叶晨晚便是最优解,剩下朝中更是歪瓜裂枣,无人可用。”她斜倚在铁栏处,唇角笑意在烛火投映的阴影中看不真切,“玄若清没得选。”

    她从来不是来同玄若清做选择的,看似在做抉择,实则只有唯一之解,才能让一切走向她铺好的道路。

    慕云归激动之下不顾身上的伤痛攀爬到牢房边抓住了栏杆,“你如果在意她,就不该怂恿她回到北地。宁王叶珣是什么下场?这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宁王的位置,不仅受人忌惮,又要常与最凶恶的魏人交手,她本不该*冒这样的风险。”

    墨拂歌难得耐心听他说完才开口,“你知道宁王这个位置为什么被忌惮么?”

    不等他回答,她又继续道,“因为军权,因为宁王手握燕云铁骑,拱卫北境与魏国接壤的广袤边疆。只有无用之物才不会被人忌惮——”说着垂眸上下扫视他一眼,“就像现在废了经脉的你。”

    “那又如何?”他反驳,“如果她真的染上寒疾,或者是在战场上落下别的伤病,毁掉的是她的一生。安心待在京城,陛下也没有动她的打算,至少这一生衣食无忧,免于风浪。”

    “有你这样的人,她在京城也一样危险。”墨拂歌不耐地打断他,“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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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我从来没蛊惑她什么,只是同她做了笔交易。回到北地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为她提供帮助。”

    她心间忽然升起一种浓重的不耐与不知名的烦躁,也不知在烦躁些什么,大概是觉得叶晨晚会被慕云归这样的人喜欢,正如瞽者观明珠,全然不明白宝物的价值所在。对方却能恬不知耻地长篇大论,打着所谓关心的旗号,说的全是自私自利的言论。

    “慕云归,你若是喜欢她,便应当尊重她的想法。她不愿做笼中华而不实的金丝雀,也从不是甘于平庸的人,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为她好,实则只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

    烛火明灭一瞬,她的影子也飘忽不定。

    墨拂歌没再说下去,觉得自己大抵也是疯了,居然和这种人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

    只是此情此景总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最后害得自己的母家化作火海中的灰烬,这样的人谈什么爱恨与苦衷,都尤为荒谬,徒令人作呕。

    她虽不通于情爱一事,但也明白所有的喜爱,都不应建立于伤害之上。

    算了,同这种人说话也是对牛弹琴。

    果不其然,对方满是不屑地冷哼,“荒谬,我与她自幼相识,总比你更了解她。她生性良善,做不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她良善倒确实不假,不过总会有人把良善等同于一种愚蠢的软弱,这样的“良善”于他们而言如同好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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