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为姑娘选一位夫婿的意思,看中的便是今科的举子孟翰林。傅大人请王大人牵线,只是中程不知道为何,王大人请姑娘过去说了会话……”说到这,冯僚早就冒冷汗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大约两刻钟后,王大人命人将姑娘送回了宴上,姑娘中途遇见宴上的宾客。”
他抬头去瞧眼前的主子。
只见那位神色冷得吓人,面无表情地道:“他们说了什么。”
冯僚更艰难了。
“王大人问了姑娘的小名……”还有他最后说的那番*话,说姑娘要谢他的,可是食言了。冯僚一一道来,又道:“后来在中庭碰见席上的宾客,那伙年轻人实在太无礼,说姑娘是来瞧那位翰林的。”
说得仔仔细细,无一遗漏。
他的脸色更冷了:“行了,你先下去。”
回到房里,才见她已经醒了,眼睛睁着正定定地瞧他:“我都听见了,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他这人真有意思,派人查她,还要让她听见。
赵枢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愿告诉我,我就只能查了。也该让你知道。”便是夫妻也是要有分寸的。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吗?”她有些惴惴不安。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继续睡吧。”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抓了她的手,不紧不慢地揉着。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
她本就困,方才醒了一遭。真的信了他的话闭上了眼。
只是才过一会儿,模模糊糊间,有人按了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咬着牙道:“赵明宜,你真行……”他去咬她的耳垂,含在口中,不轻不重地咬着,问道:“我不查,你会跟我说吗?”
“啊……”
耳垂上濡湿的感觉直冲头顶,心都酥麻了起来。
“我知道你迟早会查……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将她散落的头发拂到一边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倾身去亲她:“这怎么一样,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你懂吗?”他俯身。
滚烫的呼吸打在她没有任何衣料遮挡的脖子上。她倒吸了一口气,肩膀忍不住地缩了缩。
差不多半个时辰,又罚了她一遍。
她回过神来,又气又恼:“这不公平!”
他认得干脆:“那换你来罚我?”
……
天津卫这边暖意融融,春夜烂漫。沧州却是一片阴霾,乌云漫天了。
席宴散去,有一人身着圆领青袍,独自坐在空寂无人的庭中饮茶。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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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爱喝茶的。只是从前房中夜话,他总是听见那个姑娘说她有位好茶的长兄,他喜欢各色的的茶叶,尤喜产自杭州一带的龙井,味道醇厚甘甜。
她似乎很爱重那位,两人无话可说的时候,她便会自己找话头。说得最多的就是他。
后来他不高兴。她便说得少了。
只是家中依然常备茶叶。时日长了,他慢慢地也喝了起来,成了习惯。
胸口不知为何有些喘不上气来。
转身往王家东院去了。
书房外守着的人拱了拱手:“翰林。”
“大人在吗?”他负着手,垂眸问了一句。
下人正感慨这位新科进士清隽的容貌,闻言道了一声:“在,宾客已经散了,大人说先在书房散散酒气再回房。”这可是新婚夜呢,五爷这般也是疼人。
“是么。”孟蹊当即进去见王璟。
他是这里的熟客了。院里各处也算熟悉。旁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赵明宜为何会从那条走廊出来,这分明不是她回内厅的路。
那条路唯有去王璟那里是最方便的。
她跟王璟何时有瓜葛了。
内心说不出的烦闷,正走进去,才见书案后坐着的人在看书,还是枯燥乏味的古志。心中更升腾起一阵说不清的燥郁。
这不是他新婚之夜么。看什么古志!
书房内响起一道清隽的嗓音:“大人。”
“你来了。”王璟放下手中的书,显然也是兴致缺缺,很快就撂下了,自给他倒了一盏茶,说道:“陛下近来看中陈王殿下,那个孩子从前不显,这半年来倒是有些脱颖而出的意思了。”
皇上膝下没有皇子。宫里养着七八位宗室之子,若是最终真的要到那一辈,肯定就是要从这几个宗室里头挑的。
皇后娘娘宫里养着禹王殿下。那位殿下生下来就没了爹娘,陛下原是很喜欢的。只是后来陈王世子起势,风头有了变化。
孟蹊喝了口茶,说道:“皇上的身子骨愈发地不好了,皇后娘娘虽悉心照料,也还是难如从前了。”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王璟嗯了一声。
两个人坐了许久。
一个想问赵明宜的事情,一个在消磨时间。一时都没起身。
“您今日新婚,还是早些回去吧。”孟蹊还是没问出口。
已经不需再问了。
走出书房的时候,冷风拂在身上一点都不让人清醒,反而让人更燥郁了。她为什么会认识王璟的呢。前世与她有瓜葛的分明是他,怎么今生就变了。怎么就是王璟呢。
心中愠意更甚。他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妒火中烧。
为什么不能像原来一样呢。
可是本就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前世的蓁蓁,没有那些记忆,似乎……也很好。
只是他的心为什么会痛呢。
晚间的时候,一封信件从天津卫连夜送往了锦州,径直送到了林夫人的手上。
张妈妈拿着门房送过来的信,手都在颤,递给了林娉:“那位看来是知道了……您打算怎么办?”实在是有些不好,她们这边在给人张罗相看的事,不过一个晚上那边就知道了。还连夜递了信过来。
林娉接了信件,心也忍不住颤颤。有些担忧。
拆完信后长叹了口气:“罢,蓁蓁是个女孩儿,我尚能约束。那位我可怎么敢呢。”
说得现实一些。赵枢能给她的,比她这个母亲能给她的,只多不少。
“走一步看一步罢。”
而天津卫这边,赵明宜养了两日身体,感觉好很多,也该是时候回锦州了。出去走了两圈,问侍从兄长在哪,侍从说在见蓟州过来的两位大人。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其实还是因着她罢。让人两边跑,很是不好。
等赵枢过来看她的时候,她便说了:“我该回去了,耽误了你许多日……”北边还不平定,她却如此莽撞,不管不顾的。
赵枢道:“无事,你病了我在蓟州更担心。”
晚上宴客,喝了点酒,他忍不住地松了松领口,仰靠在榻沿上。
她坐在一旁闻见一点淡淡的酒气,有一点疑惑……他很少沾酒的。今天怎么了?
侧过身去,俯身问他。却让人抱了个满怀。
赵枢让她爬在自己胸口上,抬了抬她的下巴,清冷俊美的面容此刻染了些别的味道,他问她:“你与那位翰林是怎么回事?”王璟的的事他全程都是知道的。
且十分清楚她无意。
可另一位呢。
何至于让她病了还要来找他,那么可怜的样子,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那人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赵明宜心猛地一跳,原以为已经事情已经翻篇了,哪知道旧事重提。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没什么事。不过是从前见过两面罢了。”她睫毛颤了颤。心知不能再说下去了,亲了亲他的下巴,捧着他俊美的脸,勇敢地道:“你说要换我来惩罚你的。”
他挑眉。
豁。
出息了。
自然地摊开双手,做了投降状,戏谑道:“那你来吧,我不动。”
她握了握手,鼓起勇气去解他的领口。
第94章 孩子
她胆子又变大了。
赵枢一把将她的手按住,放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顺带着将她带进怀里:“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是不能让我知道,还是不愿意让我知道?”
她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心慌,闭了闭眼:“哥哥,能不能不要再问了。”声音小得可怜。
至少要等她把那个人的事弄清楚才行。若是他无意与她有什么瓜葛,那便皆大欢喜。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让大哥知道这件事。
若是那人带着目的而来……
抓了抓他的衣领,总觉得心中的慌乱无法排解。
赵枢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该相信我的。纵然是你将天捅个窟窿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替你周全……既然你暂时不想让我知道,那便不知道吧。”
“赵明宜,你还不太了解我。”他淡淡地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离开我,知道么?”
一路走来,他踽踽独行,也有无数孤寂的时候。
她的心更慌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胸口堵得慌:“我知道,我不会的。”
马上就是春夏之交了,天气渐渐转暖。她也开始准备回锦州的事宜。
窗外蝉鸣声渐重,赵枢从中堂往里走,才见她仰头盯着庭院里头树上的雀儿出神,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你可愿跟我回蓟州?”
赵明宜回头,便见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拢住了。
她笑道:“不行啊,母亲肯定已经知道什么了。我想她可能本就不同意,我若还跟你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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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不好了吗。”
“是么?”赵枢抚了抚她的鬓发:“我已经书信一封给夫人,不会有什么。”
她心头一跳:“那也不成,我还是要回去的。”
赵枢嗯了一声。却是看向庭中。
五月初回的锦州,她坐上马车的时候掀了帘子往车架外望,只看见兄长冷峻的神色,只是见到她的时候还略带着点笑意。
她直觉他猜出了点什么。
冯僚在路上与她道:“北边境况不大好,大人连日处理奏报,已经多日未合眼了。且朝中境况也不是很妙,您或许不知道,国舅爷荐到督察院的几位大人……多次弹劾北地官员。”其实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赵家。
这会儿国舅爷的女儿又嫁到了王家。
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眼下已经能看出几分端倪了。
她心中一震:“所以王家与赵家已经划清界限了吗?”难怪那日王家婚宴,承翎哥哥未曾到往。
冯僚说是。
她喘不上气来,猜到前世兄长入狱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与冯僚一字一句道:“先生,能不能托您一件事。您马上掉头往蓟州去,告诉大哥,不可给王家留下把柄。若有的话……”她顿了顿:“要立刻铲除。”
冯僚心神一凛,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却还是调转马头去了。
话递到蓟州的时候,总督府一点都不平静。地上跪了一众官员,坐上的辽东巡抚、蓟州巡抚面色也极为不好看。
朔羯据于北地,膘肥马壮,擅长马上作战,移动迅速。且眼下已经过了冬季,他们已然积蓄了庞大的力量。对付起来就更难了。
诸位属官很快退下,冯僚瞅准了时机这才进去。将小姐说与他的话转呈了一遍。
赵枢立在案前,抚了抚桌上溅出的墨迹:“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冯僚拱手退了出去。却是在转头间便瞧见许久未曾出现的周述真。他带着大批人马,在料峭的寒夜中出了府门。
黑衣蒙面,腰间佩刀,都是练家子冯僚心惊了一下。
夜里宫灯静寂,皇帝听黄太监念完了奏报,眉头不禁也皱了起来。殿下立着的男人立时察觉出了什么,却是没有出声。
皇帝得了一位很合他心意的探花,这些日子常带在身边,冷眼看了几日,倒是对答从容,不卑不亢。一时间更满意了。就连一甲前两位都忘得干干净净。
“北地吃了一场败仗,手里却是俘了一批朔羯的俘虏。蓟州送来消息,问朕该如何处置,你怎么看?”皇帝抬了抬眼。
孟蹊不过犹豫般瞬,便拱手道:“依微臣,不如将俘虏分成两批,妇女稚子送还,男子皆需斩杀。”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报,笑出了声。
“怎么,朕损兵折将,还得优待朔羯的女人孩子?”他冷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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