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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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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宫,却不成想,皇帝竟将她安排进了中宫皇后所居的清宁宫。

    她简直受宠若惊,正要婉拒,可梁九功却来传话,说万岁爷今晚翻了她的绿头牌。

    吴雅顿时哭笑不得,皇帝身边只带着她一个嫔妃,还煞有其事的遵守起老祖宗侍寝的规矩。

    他对她何时守过召幸侍寝的规矩了?

    此时吴雅正要开口说要住到关雎宫里,却被梁九功告知除了清宁宫,其余四座宫殿正在修缮,无法住人。

    吴雅无奈的跟着奴才们来到清宁宫里。

    清宁宫是五开间前后廊硬山式的“筒子房”格局,东梢间是皇后的寝宫。

    吴雅将太子和四阿哥安顿在了东次间之后,就坐在了宽大的支摘窗前,仰头看向清宁宫门外竖立着的祭天“索伦杆”。

    皇帝安排了她主持索伦杆祭祀,这本是中宫皇后的职责所在。

    索伦杆是满人的习俗,在索伦杆顶端会放置供奉神鸦的碎肉等食物。

    所谓神鸦,就是乌鸦。

    乌鸦在大清的地位简直被神话,传闻爱新觉罗氏的祖先曾经被敌人追杀,后来被一群乌鸦所救。

    爱新觉罗氏的先祖对乌鸦起誓,今后爱新觉罗一族定会永世铭记乌鸦的救命之恩,永远不会伤害乌鸦。

    为此大清在盛京皇宫和紫禁城里都立了索伦杆,用来祭祀和投喂神鸦。

    每年腊月三十,皇帝还会亲自在索伦杆进行祭祀,在索伦杆上的锡斗中盛入动物内脏、五谷杂粮喂食乌鸦。

    神鸦在大清地位神圣不可侵犯,紫禁城里任何人不得伤害神鸦,否则杀无赦。

    皇帝一到盛京皇宫就不见人影,御驾才驻跸盛京皇宫,他就开始马不停蹄亲自主持祭祖事宜。

    古代许多祭祀规矩繁多,甚至女人不被允许参与,是以皇帝只带着太子和胤禛一道前往。

    吴雅百无聊赖之下,决定第二日到东北的早市逛逛。

    她从前就想抽空去东北旅游,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往往是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有时间旅游了却兜里没钱。

    盛京正值严寒,说呵气成霜都不为过。

    吴雅险些将自己裹成了球,又换上皇帝让人准备的小羊皮皂靴,戴上暖帽和毛领围巾,揣着小手才敢出门。

    早市聚集在上冻的江面上。

    原来东北的物价在古代就是物美价廉。

    宽阔平坦的江面上,甚至还有男女老幼在冰嬉。

    琳琅满目的东北特色小吃和山货延绵看不到尽头。

    吴雅边逛边吃,嘴里就没停下过。

    此时冰面上一队带着枷锁镣铐,穿着单薄囚服的囚犯吸引了吴雅的注意。

    “主子,这些人是犯了重罪之人以及他们的家眷,正被发配往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永世不得入关。”

    小安子将装在水囊里的热乎豆浆捧到娘娘面前。

    吴雅顿时同情的看向那些囚犯,永世不得入关,意味着这些罪犯将世世代代为披甲人的奴隶。

    只不过他们绝大多数人活不到有后代。

    宁古塔并非是一座塔,满语里六的发音是宁古,而个的发音为塔。

    所以被音译成宁古塔,宁古塔在满语里的意思是“六个”,宁古塔四季重冰积雪,简直苦不堪言。

    大清入关之后,在宁古塔设立了宁古塔将军统辖披甲人,世代驻守边疆苦寒之地。

    披甲人就是曾经被大清打败的部族降臣后代,其低位只比阿哈(奴隶)高一等,大清不放心将这些人带入关内,就让他们世代守护在极北苦寒之地。

    披甲人大多祖上是战俘,又苦守在边疆,本就戾气重,那些给披甲人当奴隶的罪犯和家眷更是苦不堪言。

    给地位低下的披甲人当奴隶,甚至还不如阿哈。

    许多罪犯往往没过多久,都会被凶残的披甲人折磨致死。

    为了安抚这些骁勇善战的披甲人,朝廷时常会送罪犯和罪臣家眷前往宁古塔给披甲人当奴隶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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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许多人一听到自己要被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隶,宁愿自戕而亡,尤其是女子,至少自戕还能留住清白的身子。

    殊不知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发配宁古塔的路上,早就被押解的狱卒玷污,柔弱的女子能活着来到宁古塔的,只有十之二三。

    毕竟发配之路艰苦,要翻山越岭还要渡河,即便病死在半路也无可厚非。

    所以发配宁古塔是重罪,比之斩首还更杀人诛心。

    此时河床上忽而传来一阵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紧接着上冻的河床忽而传来摧枯拉朽般奇怪的碎裂声。

    “快跑,冰裂了!”不断有人惊呼起来。

    众人纷纷四散逃开。

    吴雅被矫健的太监和便服侍卫团团围在当中,也跟着人群一道逃离。

    可才走出几步,忽而脚下传来清脆的咔擦咔擦声。

    她的双脚间忽然裂开一道冰裂,吴雅吓得俯身趴在了冰面上。

    “快散开跑!别聚在一起!”吴雅吓得惊呼道。

    “主子!”

    小安子和侍卫们立即分散开,吓得面色煞白,不敢贸然跳到娘娘身处的浮冰上。

    于是着急的去寻长木棍,将浮冰拽到岸边来。

    四周围都是咔擦咔擦冰块碎裂的声音,吴雅吓得趴在冰面上不敢乱动,只能随着碎裂的冰块在江中绝望浮沉。

    此时一块块碎裂的浮冰在湍急的江中碰撞,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在浮冰的撞击下,吴雅趴着的这块浮冰渐渐生出许多蛛网般的裂痕。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可即便如此,碎冰上的裂纹却渐渐开始密集若蛛丝。

    “砰!”一块尖锐的浮冰在此时狠狠撞向已然岌岌可危的容身之地。

    吴雅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她能清晰感觉到趴着的浮冰正在一瞬间四分五裂,再难承受她的重量。

    完了…

    她眼前一黑,无助跌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湍急的河流带着冰碴儿急速涌动,浮沉间,吴雅的后脑勺磕到了一块浮冰,顿时血流如注。

    江中一名趴在小舢板上的女囚犯和一名魁梧大汉正在激流中沉浮。

    此时那魁梧大汉将肩上的包袱递给娇弱的女囚犯。

    “快把囚服换掉。”

    那女囚犯瑟瑟发抖接过包袱,却手腕一颤,包袱直直落入江中。

    “郑郎,衣衫掉了,这该如何是好?”

    “不慌!”男子此刻恰好看到一袭红衣正在江中浮沉,一个猛子扎进了江中,再浮出水面之时,手里多出一身红衣。

    “秋娘,把你的囚服脱下来,我给那替死鬼换上。”

    女囚犯点点头,脱下了身上的囚服。

    ……

    康熙二十一年腊月二十五。

    盛京广宁县。

    田于氏捏着荷包,领着儿子田文镜去草市牙行买丫鬟。

    儿子明年秋,即将去闽浙的长乐县为县丞,田于氏想着给儿子买个伶俐乖巧的丫鬟伺候着,若合适,再让那丫鬟开了脸,做个通房。

    “抑光,眼看你为你父亲丁忧三年之期明年就到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成家立业的事儿了,从前你说考取了功名再说媳妇,如今你也算事业有成,再不能如此孤家寡人。”

    “过了年你就二十二了,隔壁家春生比你还小三岁,孩子都三儿了。”

    “嗯,母亲开年后可张罗合适女子,她只需孝顺婆母,知书达理,家世清白即可。”

    “你表妹蒋月荞尚待字闺中,就是你三表姨家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五。”

    “她生的俊俏水灵,粉面桃腮肤如凝脂,身材也匀称,也曾跟着家里的哥哥读过书,知书达理更是不在话下。”

    “呵,从前倒是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些亲戚。”田文镜嗤笑道。

    “如今你有功名在身,明年又要到南边当县丞,自然不一样。”田于氏讪讪笑道。

    若非这些年儿子在金陵求学,他早该说媳妇了。

    “嗯,母亲做主即可,过几日可安排相看了再说,择妻乃是人生大事,需慎之又慎。”

    说话间,母子二人来到了草市里。

    草市里卖的丫鬟大多数会比正经的牙行里卖的便宜许多。

    母子二人囊中羞涩,准备到草市里瞧瞧行情再说。

    母子二人来到草市西边,这附近聚集着好几家人伢子在撮合买卖奴仆,从中抽取报酬。

    因存着给儿子挑选通房知晓男女情事的心思,故而田于氏打算挑容貌俊俏些的丫鬟。

    此时她一双眼睛在一排坐于墙根下的年轻丫鬟脸上逡巡,忽而被一仰头靠在墙头,容貌绝艳的女子吸引住全部心神。

    再看那女子头上插着三根草,田于氏却开始望而却步。

    草市上奴仆的头上插一根草,代表贱卖,这类人通常生活困苦,连饭都吃不起,所以只要能管吃喝就能自愿卖身为奴。

    有许多卖身葬父母之流,都会因为着急买棺材贱卖自己。

    而头上插着两根草,则代表平价出售,价格略高些。

    最让人头疼的是在头上插三根草之人,此等人都有一技之长,不是容貌尤其秀美,就是能识文断字,价格要的最高。

    可田于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于是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价。

    田文镜正低头思索明日去衙署拿县丞官服,一抬眸就看到母亲正让人伢子在看奴仆的牙口。

    待到看清楚那正被人伢子捏开嘴巴查看牙口好坏的女子容貌之时,他顿觉如遭雷击。

    “乌雅姑娘!”

    人伢子看到这家人的儿子眼睛都看直了,当即决定价格往高了抛,狠狠赚一笔。

    可田于氏却是个精明的,很快发现这貌美女子不对劲。

    “等等,这女子不大对劲,如此嘈杂怎么还睡得着?你快些叫她起来说话。”

    “啊这,实不相瞒,若她是身体康健的,哪里还会沦落到草市?早就入了花楼当吃香喝辣的花魁娘子。”

    “啊?竟然是活死人,可惜了。”

    “夫人,这姑娘虽然有残疾,但…但买回去也能赚钱,就凭她这容貌,总有人好那一口不是,您买回去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回收个三五十个铜板,再不济收半斤猪肉,哪儿能亏呢。”

    “您瞧瞧这姑娘的牙口和肌肤,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

    那矮胖的女人伢子简直唾沫星子都说干了,这活死人也不知转辗几手,听说是发配宁古塔逃出来的官家小姐。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脑袋被门夹了才傻乎乎的花五两将她买入。

    如今过了七八日都卖不出去,彻底砸手里。

    她已下定决心,若今儿还没人要,干脆就养在家里,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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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那些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尝鲜,赚个半斤猪肉一斤酥糖也好。

    这赔钱货,合该关进牛棚里夜夜换新郎。

    “不必了,我是来买丫鬟伺候的,并非是来买活死人当祖宗伺候的,抑光,我们到斜对面瞧瞧,娘方才瞧见个水灵的姑娘。”

    “夫人您请留步啊,这姑娘五两您要吗?就五两,您好歹让我保本钱啊。”

    人伢子见那对母子要走,顿时急的团团转,索性抛出了底价。

    “好,我就要她!”

    田文镜忽而疾步走到乌雅姑娘的身边,解下身上的棉袍裹紧她单薄的身子,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母亲,我要她,我先去马车里等你。”

    “抑光!你给我回来,你是不是疯了,买个活死人回去做甚!”

    田于氏气的捶胸顿足,正要去追,却被人伢子拦住去路,最后不情不愿的数了五两银子,劈手接过女子的卖身契满脸怒容离去。

    马车内,田于氏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数落儿子被女色迷惑,气的面色铁青。

    再看那女子,即便昏迷,却依旧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田文镜心疼的将乌雅氏抱回卧房内的暖炕上。

    才一年多未见,没想到曾经他触不可及仿若星辰的女子,却不幸跌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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