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突然打断,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
沈清安叹了口气:“你先去梳洗,我带你用膳。”
萧凌恒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太热了,不想出门。”
“那我让人送来?”
“不用,清安,”萧凌恒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是…有点乱,真的没事。”
沈清安:“因为旧案?”
萧凌恒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没有作答。
沈清安了解萧凌恒,这么多年了也不曾这样,独独这次生辰过后如此模样,他缓缓开口:“凌恒,有些牛角尖不可钻,会深陷其中的。”
“我说了没事。”萧凌恒突然提高声调,又立刻意识到失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外头…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江南文人闹得厉害,千岁已经去处理了。”
萧凌恒靠在案边,声音透着倦意:“他们是想把水搅浑?既然他们要闹大,那我们不妨——”
沈清安不想让萧凌恒在这个状态下还考虑这些问题,于是打断道:“凌恒,这世上有些事,不是靠算计和预判就能解决的,尤其是人心——”
他顿了顿,“无论是天下万民的心,还是…一个人的心。”
萧凌恒怔了怔,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他转身望向窗外,阳光照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显得格外脆弱。
沈清安看着萧凌恒疲惫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凌恒,容我多句嘴问,你对任久言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但未尽之意,二人都心知肚明。屋内一时静默,只听得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萧凌恒沉默良久,终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只是觉得…”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每次面对他时,总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沈清安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事看不清,或许是机缘未到。不只是你们之间,万事皆是如此。”
萧凌恒目光落在远处,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我只是不想放任我俩走向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他有能力…我欣赏他。”
沈清安:“凌恒,你可曾了解过他为何偏要选择老五?”
萧凌恒闻言眼底一沉,顿了片刻,轻轻开口:“他喜欢老五,他承认了。”
沈清安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毕竟,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旁人能置喙的。
二人皆沉默半晌后,沈清安终于开口扯开话题:“要不要去醉仙楼坐坐?听说新来了个琴师,曲子弹得不错。”
萧凌恒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榻檐上的纹路。
“你这样下去不行。”沈清安皱眉,“至少让我陪你用个晚膳?”
萧凌恒刚要拒绝,忽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厮匆匆跑来:“大人,任大人派人送了封信来。”
萧凌恒身形一僵,接过信时指尖微微发颤。他盯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拆开,随手放在了案几上。
沈清安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不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萧凌恒语气平淡,“无非又是些公务往来。”
沈清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我让人送些清粥小菜来,你多少用些。”
萧凌恒这次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待沈清安离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封信上。
酉时三刻,萧凌恒来到西城的一家酒楼,他踏上三楼,推开了左手边第二间雅间的门。只见任久言坐在桌前,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还有一壶酒。
“萧大人来得正好。”任久言起身微笑相迎,“菜刚上齐。”
萧凌恒沉默地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红彤彤的川州菜,没有动筷。
任久言给他斟了杯酒:“这几日公务繁忙,萧大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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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清减了不少。先用些饭菜吧。”
“任大人今日约我,所为何事?”萧凌恒直接问道。
任久言笑了笑:“不急,先用膳。”
萧凌恒沉默看他,片刻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着清炒时蔬。
任久言看着大口吃东西的男人,开口说道:“这家酒楼的老板娘是川州人,她的川州菜做的很正宗的。”
萧凌恒没有说话,也没有往拿些川州菜夹筷子,只是吃了些清淡的菜,大口的吃着面前的米饭。
任久言见萧凌恒并不吃那些川州菜,夹了一筷子放进男人的碗里:“尝尝这道椒滚肉,整个帝都也找不出第二家能做出这个味道的了。”
萧凌恒停住了筷子,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夹起那块肉,只是看着碗中裹满红油的肉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愣了一会,他才抬头又开始夹着蔬菜往嘴里放。
任久言见他不肯吃那块肉,轻声解释:“无妨的,我的筷子还没用呢,或者萧大人可以自己从盘子里夹一块尝尝,真的很不错。”
萧凌恒语气依旧很平静,一边往嘴里放菜,一边淡淡地说:“我吃不了辣。”
他语气“无关紧要”的,说完他依旧吃着蔬菜。
任久言闻言怔滞住了一瞬,随后他便微笑着开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我定请萧大人吃顿——”
萧凌恒轻声打断道:“任大人说事吧,我快吃饱了。”
任久言从怀里掏出一块月牙形未经雕琢的玉石,长短和粗细大概都与小指差不多,他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萧凌恒看着玉石愣了一下,抬眼不抬头的看向任久言:“这是何意?”
任久言声音沉静而笃定:“萧大人此番以命相护,我无以为报,今应允大人三个承诺,只要不违本心、不悖天道,纵使九死无悔,必当践诺。”
他顿了一顿:“永不过期,萧大人何时想用都可以。此玉为证。”
萧凌恒凝视着任久言的眼睛,忽然低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向你讨要什么?”
任久言神色不变:“只要不涉及五殿下,不涉党争,任何私事皆可。”
萧凌恒被气笑了,但他没有发脾气,而是轻轻放下筷子,拿起那块玉石看了一眼:“哪怕这件私事,需要让你付出生命,也可以?”
任久言淡淡道:“可以。”
萧凌恒听到这句话彻底怒了,他“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连命都可以给我,就是不能离开沈清珏是吗?!任久言,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任久言静默着,抬眸直视着他。
萧凌恒横眉怒目,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男人。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好…很好…”
他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任久言,声音已经恢复平静:“第一个承诺,我要你好好活着。”
他顿了顿,“至少…活到我用完剩下两个承诺。”
任久言望着他的背影,袖中的手微微攥紧,终究没有说一个字。沉默在雅间里蔓延,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响。
良久,任久言终于开口:“萧大人——”
“我吃饱了,”萧凌恒转过身来打断,脸上已看不出方才的怒意,“今日就到这里吧。”
他缓步走向门口,在即将推门而出时,忽然停住:“记住你的承诺。”
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要你活着。”
门扉轻轻合上,任久言独自站在桌前,看着满桌未动的菜肴,他伸手碰了碰那盘椒滚肉,指尖沾上一点红油,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店小二在门外轻声询问:“客官,可要热一热菜?”
任久言收回手:“不必了,劳烦收拾了吧。”
萧凌恒从酒楼出来,径直去了天督府。当值府卫通报后,楚世安匆匆迎出,见萧凌恒正在府门前沉默地来回踱步。
楚世安:“萧兄这么晚来寻我,怎么了?”
萧凌恒回过身,语气淡淡的:“打一架。”
楚世安心中了然,他看得出来萧凌恒此刻急需发泄情绪,微微点头,侧身示意他进来。
二人来到天督府内司的练武场,月光下,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泛着冷光。
“用兵器还是拳脚?”楚世安问。
“都行。”萧凌恒已经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劲装。
楚世安选了根长棍扔给他,自己则取了另一根。两人拉开架势,几乎同时出手。
“砰!”
木棍相击的闷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萧凌恒攻势凌厉,每一招都带着狠劲,仿佛要将满腔郁结都发泄在这一棍棍之间。楚世安沉稳应对,以守为攻,任由对方将情绪宣泄在兵器相接的碰撞中。
不知多少招过后,萧凌恒的攻势渐缓,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呼吸也变得粗重。
终于,在一个猛烈的劈砍后,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长棍“咚”一声掉在地上。
楚世安收起架势,看着眼前这个平日肆意的萧大人此刻烦闷又狼狈的样子,轻声道:“好些了?”
萧凌恒仰面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月光洒在他汗湿的脸上,映出眼角一丝不易察觉的晶莹。
良久,他哑着嗓子说道,“多谢。”
而任久言则是直接回了府中,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坐在书房案前,思绪纷乱如麻。
他在想萧凌恒那句“好好活着”背后的深意,这不像是一个要求,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牵挂,这个认识让他胸口发闷。
他又想起萧凌恒看到川州菜时瞬间的僵硬,这个细节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他仿佛眼前浮现的是萧凌恒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又那么孤独。
他忽然觉得,自己给出的三个承诺,对萧凌恒而言或许是最残忍的枷锁,既给了希望,又划清了界限。就像今晚那桌菜,看似盛情,实则疏离。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任久言这才发现已经枯坐了两个时辰。
而这两个时辰的意义,就是他终于意识到,原来最尖锐的愤怒,不是萧凌恒的怒吼,而是他最后那句平静的“我要你活着”。
这夜,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个在月下挥汗如雨,一个在暗处独坐天明。
第35章 伺候别动,张嘴
随着天督府的潜入调查,刘禹章一案来到了任久言计划中的最终环节,这日,他被天督府右指挥使尹万秋“请”到了天督府衙内进行最终审决。
天督府正堂内,气氛肃穆庄严。三法司主审官员端坐高堂,尹万秋作为主审官立于案前。任久言一袭素衣跪于堂下,神色平静。
楚世安静立门外,透过半开的门扉注视着堂内情形。作为非本案审理人员,他只能在此静观。
尹万秋沉声问道:“任大人,经查证,刘禹章侍郎所为皆是受你指使,可属实?”
“属实。”任久言声音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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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可曾知晓此事?”
“殿下毫不知情。”
“对纯禧郡主提供的证词,可有异议?”
“无异议。”
“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尹万秋与门外的楚世安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正襟危坐,肃然宣判:
“经三法司会审定谳,查十六卫监门卫直长任顷舟,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尽忠报国,反与户部侍郎刘禹章朋比为奸,共谋构陷户部尚书,挑动朝堂纷争,其行已触《大褚律》第二百四十三条‘官吏结党营私’之罪、第三百一十二条‘诬告反坐’之罪。今据其认罪态度,依律量减,判处廷杖二十之刑。着刑部即日执行,天督府派员监刑,以正国法。”
堂内一片肃静。任久言深深叩首:“罪臣领罚。”
刑部衙门前,青石板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烫。任久言褪去外袍,只着一件素白中衣,跪伏于刑凳之上。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即将受刑的不是自己。
楚世安作为监刑官员立于监刑席,指节攥至发白,面上却波澜不惊,他不能拦、亦不能言。
刑吏一声高喝:“行刑!”
廷杖破风而落,重重砸在任久言背上。他脊背骤然绷紧,指节深深扣进刑凳缝隙,却未吭一声。
“啪!”
……
第五杖下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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