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你帮忙去找,只求你为我看顾鸣玉几日,直到我从林中归来。”
卫莲舟为这信弄得魂不守舍,当即便下山了。
可这天坏透了,阴雨绵绵。
他匆匆忙忙间既忘却了施个法术避雨,又不曾撑伞。待赶至家中时,身上几乎被雨淋湿了大半,头发也潮,滴滴答答在鞋底几乎汇成一条小溪流。
正要进屋,又唯恐湿气过给薛鸣玉,还是先回自己屋收整了一番才慌忙赶去见她。屋里有股病气,还有苦涩的药汤味,浓浓地熏着,简直把人都要腌入味了。
病榻上的薛鸣玉虚弱极了,等他走近了才发觉他的脚步声,而后睁眼看他。她睁眼时的动作也极慢,仿佛稍微一动弹就要费上她许多力气。
偏偏她又困乏得很,身体倦怠。
一见了他,薛鸣玉便面色惨白地朝他伸出手,“兄长。”她已经很少这样叫他,上一回还是她成亲那日,他喝醉了半梦半醒间梦到她穿着红色的嫁衣柔柔地唤他。
以至于真真切切听到她这样可怜虚弱地叫他时,他实在痛楚极了。
他想也不想就去握住她,并俯身向她靠近。他闭着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而后手臂轻颤着试探性地揽着她入怀。
卫莲舟不敢用力,怕她痛,只是虚虚拢住她。
两人靠近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心口那块缺了角的地方被填补上了,不再漏风,也不再尖锐地呼啸。他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折磨,以致成日成夜被扰得心神不宁,昼夜难眠。
卫莲舟的头久违不痛了。
他感到满足而暗自窃喜,却又为这不合时宜的窃喜而自愧,并忍不住责怪自己。
他眼睫轻颤着,垂眼望去,“鸣玉……”可话都没说完,心口却猝不及防地感到了刺痛。他整个人刹那间僵住了,而后神色空茫地慢慢低下头——
一只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脏。
而这只匕首的柄部则牢牢地、稳稳地握在了薛鸣玉手中。
卫莲舟定在了那里。
他的头忽然又疼起来,心口也疼,且比过去任何时刻都疼得厉害,简直像是有无数道针扎他。可他也比任何时刻都要茫然与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知道要反抗。
“鸣玉,鸣玉……”
卫莲舟的手慢慢沿着刀刃握上去,而后渐渐与她的十指交缠。从前总是飞扬潇洒的眉眼一点点黯淡下来,他的眼睛泛起红色。
然后猝不及防滚下一颗泪。
“你在怪我吗?”他缓缓凑近,任由刀刃彻底将他贯穿。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脸,“你在怪我这些年疏远了你,怪我牵累你,怪我……”
他停顿下来,呼吸急促了一息,然后艰难地说道:“怪我总是不能让你称心如意。”她说其实也可以喜欢他,她又说那件红色的喜服她不要,只是留给他。
卫莲舟伸出另只手沿着她脸颊慢慢地抚摸上去,他突然止不住地流泪,眼里氤氲着苍白的雾气,“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啊,鸣玉?
世道眼见着又要乱起来了,那些人并不把人当人,只看作一粒石子,车轮滚滚而过,石子便只能无能为力地被碾为齑粉。
那时谁能救救他的鸣玉?
薛鸣玉望着他——
他的泪中仿佛混了血,泪如雨下,便好像下着又一场红雨。
她慢慢将匕首拔出,顿时带出许多血,像他绣的喜服那样红。然后贴着他苍白的嘴唇,要他放心地去死,“你忘了,我还有李悬镜啊。”她轻声说着。
卫莲舟忽然就停住了泪。
他刹那间醒悟。
“你是为了他?”他问。
薛鸣玉撇过头,垂下眼睑,微蹙眉心,仿佛不忍。她看他的眼神怜惜,充满歉意。然而她什么也没反驳。他只听见她说:“卫莲舟,把你的肉莲骨给他罢。”
“从此让他取代你,护着我。”
……
卫莲舟踉踉跄跄地后退,而后猝然跌倒在地。
他死死攥住心脏所在处,疼得简直要昏死过去。根茎在心脏抽条,并越发粗壮,而后螺旋生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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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骤然挤出他的喉咙,从他口中强硬地冲出。
一朵血淋淋的金莲乍然盛开。
他的嘴巴无法合拢,嘴角也已撕裂,只是哀哀地渗血。
卫莲舟无能为力地仰面躺着,眼睁睁看着薛鸣玉俯身将手按在了他唇边,然后怜悯地、忧愁地将那朵金莲连根拔起。
毫不拖泥带水,果断而干脆。
只是扯得他心脏隐约都碎了。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看见了李悬镜。
“你……你竟是为了他杀了我。”他含糊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不甘心地死了。心口忽然烧起大火,而这火焰彻底将他的血肉吞噬。
直到他昳丽的脸孔终于溶成了一滩虚影。
最后只剩下一颗金红的珠子,是他不灭的神魂所凝成。里面依稀能窥见一只仿佛被冻住的金翼使,仿佛一粒琥珀。
薛鸣玉凝视着这枚魂珠。
李悬镜站在她背后,面色虚白,却只是笑,笑得很难看,“你如愿了吗?”
【作者有话说】
虽然第一章已经排过雷,但还是再说一遍,本文狗血,非常狗血,恨海情天,死去活来,并且虐男,虐身虐心,每个男配都不会放过的,平等开虐,只是虐的程度会视男配人设而定。讨人嫌的多虐一点,性格好的少虐点。
然后明天更新暂停,因为最近赶榜太忙了,基本都是写完就发,来不及修,所以明天停一天更新,把之前几章修一下,不过剧情不会变的,只是修一下行文节奏什么的。大家可以直接忽略,不用回头看。
24二十四朵菟丝花
◎……◎
薛鸣玉没回头,仍旧凝视着那枚珠子。
如果她将它碾碎,他将彻底死去,连一捧骨灰都不能留下。
她:“如愿?”
薛鸣玉慢慢重复着他的话,她的语气很轻,仿佛在回味一般。她忽然笑了,慢条斯理地把魂珠收好,而后才舍得分出多余的视线给他。
“你在指责我吗?”她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直到他终于退无可退,只能背抵着墙,狼狈地偏过脸去。薛鸣玉捏起他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与她对视,“你后悔了?”
她说话时的气息仿佛蜘蛛丝一样,不紧不慢地结成网,他则被困于其中,挣脱不得。
李悬镜用力闭上双眼,喉咙像被砂纸刮过般沙哑,“我做事从不后悔。”
薛鸣玉:“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你在怕什么?”
“怕自己睁开眼不得不面对一个陌生的薛鸣玉吗?”薛鸣玉轻声问道。
他不答,她也并不为他的沉默而气恼。只是叹息一声,“当初我不曾嫌弃你貌丑,难道如今你要嫌弃我的心丑陋吗?”
“我——”
李悬镜猛地睁开眼看她,脸上的血色早已褪了个干净。
“你……倘若,倘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他说不下去了。
薛鸣玉:“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你若是瞧不起我,以为我恶毒无耻,你大可这会儿就去你们的修仙界,去告发我谋杀兄长、夺其血脉。”
“然后让他们把我杀了,血债血偿。”
“不要说了!”
李悬镜痛苦地捂住额头,他第一次动怒,忍不住对她厉声呵斥。
既是对她不知悔改,甚至言语间变本加厉的愤怒,更是对她如此编排自己,轻轻松松把死之一字说出口,那样轻飘飘地咒骂自己的痛苦和恼火。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他每每想到这几个字,每每念及此,就不觉齿冷。
他想到当初山楹只说她是凡人,凡人命短,他就气得不顾多年情谊,与他打得不可开交,脸都毁了。可她自己却把自己的命这样自轻自贱。
李悬镜朦胧地从指缝中失魂落魄地呆呆注视着对面窗户照进来的月光。
当初他对她情动得不可自拔就是因为一个又一个月夜,然而今夜同样是皎洁的月色,他却忽然觉得月亮面目可憎。
他只看见了月亮的柔和皎洁,却疏忽了背面斑驳的乌痕。
李悬镜急促地喘息着,似乎喘不上气来。
他自然是对薛鸣川,啊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才不是什么普通的修士,那是赫赫有名的卫莲舟,是桐州的那个卫。他自然不喜他,甚至一度因为他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怨恨他。
但是他从未想过要谋害他。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若非有难解的死仇,何至于此?
李悬镜开始厌弃自己,恨自己竟然也会不明不白做了人家的帮凶。
薛鸣玉:“你已经帮了我……”便是后悔也迟了。
她手里还攥着他赠她的匕首*,这匕首是玄铁打造,但凡被它所伤,伤口便永远不能愈合,且血流不止,如果伤及心脏,则必死无疑。
“那是因为你说我不帮你,你就要自己动手……”但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要如何能杀得了一个修士?难道要让他真的眼睁睁看她不敌对方而去死吗?他如何忍心?
李悬镜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雾蒙蒙的泪逼回去。
“你要的我给你了,你我从此作罢。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不能与你这样心肠歹毒……”他说到这个词心如泣血,煎熬不已,艰难极了。
薛鸣玉:“如果崔含真知道是我……”
李悬镜:“你也会怕吗?你现在才知道怕吗?”
闻言薛鸣玉却仅仅笑了一下,转而不疾不徐说道:“雾瘴林中有许多妖,听闻杀人如麻,喜欢把人啃食殆尽。薛鸣川只是放心不下我的病,执意要亲自深入雾瘴林腹地,为我寻找关键的几味药材。却把你留下照应我。”
她停顿了一隙,继续有条不紊地叙述:“可他久久未归,我实在心有不安,因此要你去替我找回他。”
她慢慢说着,一面将卫莲舟的钱袋递予他。这是她方才趁着火不大时及时抢下来的。
“这是你在一头妖的尸体旁找到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去杀一只妖,最好将尸体带回,好留作凭证。
“你还想我为你嫁祸给雾瘴林的妖?”李悬镜气笑了。难怪先前她非要装病,还叮嘱他一定要在信中提起雾瘴林。真是思虑周密。
只是她越是缜密,他越感到心寒。
李悬镜面色惨白地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把我利用得彻底。可我凭什么样样都要听你的?尤其雾瘴林那般险峻。你这样的人,如今还配我为你出生入死吗?”
“好,你不愿意就罢了。”她没有强求,反倒把钱袋给他,“除了金莲,我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的。”
“免了,我可不要和人分赃。”
“如果嫌弃,你就把袋子留下,里面的东西拿走。”
李悬镜登时愤怒极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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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样贪婪吗?”
他整个拽走了那只袋子,“不就是想让我处理赃物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至于他的死,你要如何与崔含真交代,那是你的事。我不会揭发你,但也不会帮你作证。”
“你好自为之。”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
薛鸣玉静默了片刻,而后平静地答道:“我明白了,你走罢。”
李悬镜有一刹那的犹豫,但还是被她毫无波澜的神色给刺痛,顿时甩袖离去。
但他没有真的走远,他隐藏在她周围。她若无其事地过了几日,仿佛这个家里前不久不曾死过人。直到某日,她晚上忽然上山了一趟,还采了一堆草。
然后他发现她回来后开始吃药草,但那些是毒草,她不会不认识,可她依然吃了。
李悬镜看得一阵晕眩,只觉得鲜血倒流,生生灌进了他脑中。他再也顾不得旁的,想也不想就冲出去阻拦她。
她一点也不奇怪他的出现,还是柔柔地笑着,“你要替我去杀妖吗?”
“我不会帮你的。”他咬牙切齿地扶着她。
“既然不帮我,就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她嘴角渗出血,仍旧只是笑,似乎全然不害怕担忧。
“你真是疯了。”他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却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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