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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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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犹如恩底弥翁对月亮的凝眸,轻轻一睐,四肢百骸都被爱意淹没。

    又如神祇注视祂的创造物,全然只为掌控,只为满足本能的欲.念。

    来去多年,不知令多少人误解。

    时闻早已惯了似的,静静望他,“怎么,要我提前向你许愿?”

    “试试看。”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重的助人情结?”思及他曾经说过的话,时闻微微有些讽刺,“又想做我的主,替我做决定?”

    霍决全然接受她的恶意,定定看着她,低头很轻地吻她留有冰淇淋与烟草味道的嘴唇。

    “不敢。小狗讨主人开心罢了。”

    时闻没有躲,像是有了一点兴趣,“我要什么都能实现?”

    “理论上是。”霍决礼貌而清晰地划分出禁区,“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时闻二十岁那年的生日。

    就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夜空下,她噙着泪告诉他,自己要跟霍赟一起离开云城。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向霍决许愿。

    因为他承诺过,在她生日这一天,不论她要求什么,他都一定会答应。

    所以她要他永远,永远都不许去找她。

    像丢掉一条狗一样丢掉他。

    ……

    记忆浮光掠影般涌来。时闻心里空荡荡的,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多好,也不觉得自己对他有多坏。

    她还被他按着后颈,就呢喃着提出:“如果我希望你别再做多余的事呢?”

    “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说好听话?”霍决静了片刻,轻声道,“你在霍赟面前也这样?”

    “那你呢,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不要自找无趣?明明每次提起他,自己都要生气,为什么偏偏还要提?”

    霍决终于离开她些许,神色晦涩不明,“大概是想让你愧疚。”

    “不怎么管用。”时闻诚实道,“我反而只会对他更愧疚。”

    她的目光像白蔷薇的软刺。这是她天生不可舍弃的一部分。无论是采撷还是抚摸,掌心都会扎刺。

    “我不在乎。”霍决喉结轻轻浮动,放弃了继续争辩。

    “反正最后在你身边的,是我。”

    *

    亚热带城市的夏夜漫漫,季风吹得难以捉摸。

    短短一瞬,骤晴骤阴。夜雨急落,惊得山中鸟飞虫散,游人避也避不过。

    绿荫掩映的隐蔽处,孤零零泊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厢封闭、郁热、潮湿。摇摇晃晃,飘飘荡荡。犹如唯一一只可在暴风雨中渡人的舟。

    血液滚烫地从心脏泵送。皮肤燃起浇不灭的火,又苦,又浓烈。令她忍不住泪意往始作俑者肩上踹一脚,色厉内荏地斥责:“……不许这么重!”

    霍决目光灼亮,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踢也踢不动。手如镣铐沉沉捏痛她脚踝,冷酷回道:“只有很重,或者没有。”

    他的手上青筋突起,像树的脉络。捂住她口鼻,遮蔽她呼吸,又源源不绝向她输送氧气,支撑她的躯壳与魂灵。

    那串白奇楠念珠随着轻抚的动作向后退,时闻不愿出声,干脆一口咬住他手腕处的刺青。

    胃里蝴蝶飞舞。

    西装垫在身下,花被压烂了。

    她茫然揪他短发。

    灰色雨滴砸在透明的全景天窗上,外面风雨琳琅,亦将车里的人湿淋淋浇透。

    最后一道闪电劈落,白光炸裂,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不容拒绝地圈到她左腕上。

    随之而来的是掌心的热,与一记绵长的吻。

    时闻轻微失焦地抬眼望。

    翠蕴琛宝,绝代风华。

    ——是当年定下婚约,时家收下的那枚翡翠玉镯。

    霍决不知从哪里将它寻了回来。

    宽大的右手攥紧她,犹如攥着一枚鸟雀脆弱的心脏。念珠与玉镯敲在一处,发出低沉的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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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我。”他嗓音沙哑,高挺的鼻尖带着暧昧的水渍,蹭在她腮颊上。

    时闻低低抽.气,脑子转得很慢,接收与反应都迟钝。

    问什么。

    问了,又有几句真话。

    心里有刺,就算得到答案,也终究会疑心揣测。

    “……不想。”她困倦地别开脸,话都懒说。

    “那就随便讲些敷衍我的废话。”

    霍决细细密密吻她的脸,嗅她的气息,以一种令人战栗的虔诚向她攫取,又居高临下地向她乞求,“说你想我。讨厌我。恨我也好。bb,不要不理我,跟我说说话。”

    仿若吸了一朵乌云入肺,满满涨涨,在胸腔里急急化雨漫溢。

    分明有什么要说的。这一幕,这一刻。

    ——“你利用我。”

    她本能地想要离得远远的,又无可避免地想要控诉。

    ——“你反复无常。”

    ——“扔掉了,又想捡起来。”

    ——“你冷血。”

    ——“模仿别人的爱。”

    ——“假装在乎。假装不在乎。”

    ——“你将人当作可供实验的动物。”

    她分明知道他在伪装。

    知道他没有自责、愧歉,没有道德感,也不受情感的支配。

    她知道他一切行为都是受利益与权力驱使。知道他对自己的占有,是受到荷尔蒙、费洛蒙以及催产素影响所造成的爱的假象。

    她知道他是一个生病的暴.徒。

    但时闻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苦涩地在唇齿间咀嚼吐出他的名字。

    “霍决。”

    她指骨发白用力撑在他肩上,不知是要抱紧,还是要推开,“……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雷声远而虚无。

    霍决在闪电的间隙里久久注视着她,表情很驯服,又隐隐带着不受控制的邪气。他将脸靠在她肩膀上,将她嵌进怀里,与她抱得密不可分。

    仿佛他们本应如此。

    本来如此。

    “你丢掉的,我会一样一样帮你找回来。”

    他的叹息沉沉,透过胸腔与骨头传过来,震得她耳指尖都发麻。

    就像五岁时,他们一起手牵手去到城市边缘的黑沙滩看日落。他分明找不到回家的路,但他还是这样对她说:

    ——“It’stimetocllitdyndhedhome.”

    “带你回家,好不好?”

    *

    这是一道注定无法补缺的填空题。

    时闻终究还是没有说“好”。

    夜晚结束,她还是回到她临时租住的公寓里。

    雨反反复复下了又停,舆论持续发酵,时闻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信息,继续耐心地等。

    那天霍决来找她,她说在“等人”,并非随口搪塞。

    一周后,她终于在一场装置艺术展上,等到了沈歌。

    展馆坐落于港口文化创意园,一座澄澈通透的玻璃建筑,是沈歌名下的产业。

    工作日人流不多,时闻按时赴约,被引入建筑深处。

    白色与阳光消弭了区域与区域之间的阻碍,事实证明,只是视觉如此。

    她走过一道外表瞧不出端倪的安检门,仪器报警般滴滴作响。

    沈歌淡妆素衣,站在一幅画底下看她,向她微笑致意,“抱歉,以防万一。”

    是防备她监听偷录。

    “理解。”时闻十分配合,将随身的双肩包、手机等物件都放到一边,耳环配饰也一并摘下,安然无恙过了第二道检查。

    沈歌款款步向前,请她落座,和气道:“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时闻假模假式客气一笑。

    沈歌是沈夷吾与第一任亡妻所生,长相端方,气质稳重,年长沈钊近十岁。

    与沈钊这种资质不上不下、被硬拱上去的混子不同。沈歌在生意场上精明强干,颇有手腕,只是碍于沈夷吾男尊女卑的旧观念,能力不怎么受重视。

    “越来越漂亮了。”她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对待时闻像对邻家妹妹般,态度自然友好,“怪不得周烨寅那小子对你念念不忘,在你身上吃了亏,被Lwrence教训了那么惨一顿,也不敢跟家里坦白。”

    “谢谢。”时闻礼貌道,“虽然听起来不像夸奖。”

    “真心实意。”沈歌坐在对面,姿态落落大方,“不过漂亮于你而言,也不是最值得一提的优点。”

    “听闻你现在在易觉新闻任职?昨夜匆忙翻了几篇你写的报道,读到许多熟悉的事,想来你平日里对沈氏与周氏也是多有关心。反倒是我们惭愧,近几年太过疏忽,都不知道你回了云城。”

    “回来不久,工作调动。”时闻态度不卑不亢,“无名小卒,也不值得什么关心。”

    沈歌亲自沏了一壶红茶,将骨瓷茶杯轻放至她面前,“回来不久,就能赶上这么多新闻?”

    “运气。”时闻倦了场面话,直切主题,“当下最值得关心的新闻还是周氏和沈氏,沈钊在拘留所里情况还好吗?”

    “吃了点苦。”沈歌耐人寻味地笑了笑,“烨寅帮他承担了许多。”

    “称职的表弟。不枉沈氏多年来对周氏的帮衬。”时闻看起来并不意外,“不过证据确凿,旁人再怎么往身上揽罪,沈钊也逃不脱刑事指控。”

    “刑罚能减一点是一点。律师的作用不就是这个么。”沈歌从容道,“重罪到轻罪,轻罪到缓刑,等这段时间公众的热情过去了,后续一切都有可操作的空间。”

    这也是时闻没有第一时间让小胖打110报警的原因。

    沈氏做灰色产业起家,黑白二道均有人脉,就算他们的保护伞沈亚雷已然调离云城,难保不留下余威。

    她先给费诩打电话,是看中费诩初到职不久,派系尚不明显,人品也相对清白可靠。无论刑警支队那边如何行动,缉毒支队都一定会及时赶到,确保小胖可以拍到抓捕现场的照片。

    “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得心应手。”时闻平静道,“去年从M酒店跳下来的那个小明星,你们不也是这样操作的么?”

    提及此事,沈歌罕见地没有即刻应答,只略挑了挑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对方不接腔,时闻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深究,只瞧不出意味地笑了笑,“不过沈钊出事,我原本还以为你会乐见其成。”

    “何以见得?”沈歌沉着应对,“他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的血缘弟弟。”

    “在股权和实际控制权面前,谈亲情,不是什么明智选择,也不像你的风格。”

    “我自认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而且沈氏的内部架构,也比外界想象的要稳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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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指,把你这个执行总裁踢出局也无关紧要——的那种稳固?”

    沈歌诡异地沉默半晌,又笑了,向前倾了倾身体,手掌支着下巴仔细打量她,“这种程度的离间计,恐怕对我不起作用。”

    “无意冒犯。”时闻耸了耸肩,“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一直腥风血雨的异母姐弟,在最该落井下石的时候,反而会选择同舟共济。”

    沈歌摇头笑道:“沈氏受创,于我无益。”

    “沈钊当遗嘱第一顺位,也于你无益。”

    “家父身体还算康健,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

    不过是粉饰太平的托辞罢了。

    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这句话适用于世界上所有关系。

    有底蕴的富豪家族最是未雨绸缪。培养接班人,哪个不是早早定下人选。看沈氏现今的集团板块与股权架构,沈夷吾明显要让现任妻子的儿子接班。

    “沈伯伯这重男轻女的思想真该改一改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一位更适合挑大梁。”时闻不紧不慢道,“姐姐您这几年这么着急招婿入赘,有了子嗣就又即刻离婚,不就是为了更长久、更稳定地留在沈氏的核心管理层么?结果却被下放到了毫无前景的子公司,早些年那些业绩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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