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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将资本家和无产者打造成商家和消费者的概念,是一场用心险恶的阴谋!”
例行忙碌的工作日下午。
易觉新闻财经部众人敲字的敲字,挖料的挖料。就黄天觉一只小土狗无所事事,两眼青光盯着手机喃喃自语。
“套路,都是套路。提前半个月开始搞预售,声称全年最低价,其实就是先把常售价提高一大截,然后再装模作样打个折给几张优惠券——害得靠抢。最后也不见得便宜到哪儿去。电商层出不穷的消费陷阱,啧啧啧,阴险!”
时闻敲键盘的动作没停,“黄总,整间办公室,估计也就您还能拨冗关注什么年中大促,为拉动我国内需发展经济做贡献了。”
“我愁哇。”小黄唉声叹气,满是苦恼地滑着手机,“女朋友生日快到了。我原本想买对戒送她,但又怕戒指太那什么,显着我多着急,逼她定下来似的。上次我们不小心聊到这个话题,她别提有多紧张,生怕我当场下跪求婚。我就琢磨着,要不还是换成其他东西?项链、手链之类的也挺好。”
时闻瞟一眼他递过来的屏幕,挑了挑眉,“金的啊?”
小黄朴实地“啊”了一声,“金的保值。”
“有理。”时闻点赞表示肯定,灌了两口山楂美式,又接着滚屏翻财报,“不过我记得你女朋友潮汕的吧。你送金首饰,岂不是更像聘礼,更惹人家焦虑?”
小黄闻言登时“嘶”一声,没动静了。
时闻获得片刻安宁。
结果没过几分钟,小黄就又“哎哎哎”地振作精神另想点子,“姐,你说要不我送个跟你这差不多的镯子怎么样?你眼光好,她准喜欢。”
“这个?”时闻有点意外地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盯了半晌,倒也不介意跟人撞款,但还是劝他,“别。老气。”
“什么老气,这叫古典美。”小黄义正词严,又凑近了仔细瞧,“不过这是玉还是什么玻璃石头,你在哪买的,要好几千不?”
时闻随口敷衍,“差不多吧。”
虽然少说了个万字。
南方暑期溽热,多穿无袖半袖。这清泠泠的翡翠,近来每日在她纤细藕白的手腕上晃荡,一掬水似的,泼得闷夏氛围都清凉。
戴久了自己都忽略了,仿佛原本就长在腕间。
也不是没试图摘过。只是每次摘了,霍决第二天总能变着法子给她套回来。翡翠镯子圈口小,穿脱一次格外费劲,这么反反复复拉拉扯扯,弄得人格外心烦意燥。
她是真想不明白,霍决逼她日常戴这东西的用意是什么。
上到这价位的首饰,其实多数已不再承担它原有的穿戴装饰功能。更多的,是供在玻璃柜里对外展示其昂贵与华美,趋向于某种投资、收藏或彰显身价地位的社交意义。
即便偶尔上身,也是在嫁娶、生辰、正式晚宴这等重要时刻,搭配高定礼服穿戴。哪会像她这样,搭件无性别白tee和卡其工装裙,全身单品加起来不超两千块,偏偏手腕衬一只天价镯子。
所幸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也不会想到有人把一栋房子戴在手上出来打工。只会高高兴兴夸一句“哎哟你这镯子真绿,衬得你皮肤真白”。
好言好语讲不通,还不回去。其实也不是没有更极端的拒绝方式,——譬如直接磕碎。反正说了是赠与,那就是礼物,过后不论她如何处置都不构成问题。
可惜时闻自认没那个魄力。
帝王绿的孤品镯子。贵是其一,美是其二。翡翠何辜。但凡稍微有点鉴赏力的人,都狠不下心干出这种糟蹋事。
霍决大抵也是吃准了她这种心理。
惟有暂且维持现状。心想忙完这段时间,她亲自过亚港,还到霍老爷子那里去,一了百了。
小黄哪辨得出来这翡翠什么成色,听时闻说几千块,就当真以为是几千块。满心欢喜地把手机拿起来,“快快快,链接推我。”
“推你个头。”时闻心虚转移话题,“这么有空逛淘宝,赶紧把图片整理好传我。”
“邮件里不写明天才ddl嘛。别慌,我待会儿弄,下班前给到你。时间保准把控得一分不差。”小黄振振有词,又左右瞟一圈,压低声音,“况且,姐你这稿到时能不能过审都不好说呢。”
“又听了什么小道消息回来?讲。”
“据说——”小黄脚一蹬,神神秘秘地滑着椅子凑过去,“据说啊,刚刚我在茶水间听娟姐她们聊的,好像昨天周氏影业那边法务来人了。”
“法务?”时闻一副不太上心的表情,“准备起诉娱乐部还是我们部,什么由头,站得住脚吗?”
“估计就侵犯肖像权、名誉权之类那些呗,来来去去几句施压的话。”
“我们措辞多严谨啊,牙清口白,又没造谣。旗下高管艺人被逮的是他们吧,被经侦调查的是他们吧,财报憋不出来被监管处罚的也是他们吧。况且捂了易觉的嘴又怎样,外面多的是要吃这块流量的媒体。”
“关键不是这个。”小黄多此一举地将手挡在嘴边,“你知道咱们大老板跟周氏董事长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时闻故意压低声音,学他一惊一乍的语气,“连襟呗。”
要不然周烨寅那二世祖,当初怎么敢大摇大摆地上新闻社堵她,还得副主编亲自去迎。
小黄大惊失色,“哇靠,就我最后一个知道?”
“亲兄弟尚且明算帐,更何况这隔了好几层的亲戚。”时闻冷笑一声,“劝你还是别抱侥幸心理,赶紧弄图吧,我这篇明天一定发得出来。”
就这么随便几句,把人垂头丧气地打发走了。
她敛了表情,定了定神,接着把页面打开的文件翻完。随后拆开一板黑巧,拿员工卡到隔间刷打印权限,一边补充糖分一边抱着手臂等机器嗡嗡吐纸。
边缘锋利的A4纸一张叠一张,上面标准宋体字横竖规整,全是与周氏影业相关的资料。
方才同小黄讲的,并非夸大事实。
周氏影业财务的亏损来自方方面面,当下已然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
据内部人士透露,因资金链断裂,集团所有重要项目现已全面停摆。原本备受期待、承担资金回流任务的暑期大作,在等待排片过程中也被临时撤档,可谓雪上加霜。
此外,一位曾经合作数次的国际名导,通过媒体公开宣布不会再让周氏发行任何一部她的新作。言论一出,股价狂跌。
诸多业内人士判断,为求自救,周氏未来可能会公开招募重整投资人。但影视企业不同于实业、互联网公司或金融机构,它过分依赖项目,天然地具有一种偶然性与脆弱性。翻开影视企业的财务报表,可以看见资产项多是无形资产,是创意,是版权,是人。
这样的企业在国内外大大小小千千万。建立起来不易,摧毁却只需一瞬。可替代性太高,不具备多少重整价值与重整可能性。
而将事态往更坏方向推动的,是舆论。
周氏影业纵容旗下高管艺人性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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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贿赂的行为,不论最终在法律上如何判定,在公众讨论的层面上,已然板上钉钉。
与娱乐圈相关的内容,总是能在社交平台上闹得轰轰烈烈。这也是时闻和许安怡选择从周氏切入的原因。你要利用大众的声音,就必须抛出大众感兴趣的话题,提供讨论与关注的温床。
而在自身存亡不受影响的前提之下,大众不关心政治,不关心军事,亦也不关心科学或经济。
大众关心娱乐。
本身就漏洞百出的周氏影业,是她们滚动舆论、撕开缺口最好的工具。
相较而言,看似被无辜牵扯入局的沈氏,情况要乐观许多。
虽然有那份高风险IPO对赌协议压在头上,近期亦出现被强制执行、频频减持套现等危险信号。但沈氏毕竟规模更大、架构更稳固,有实实在在的产品与生产线,项目又牵扯到诸多有实力的投资方、合作方,纵是天大的丑闻落下来,也能硬撑几年。
时闻不急。
她也并非要沈氏一朝一夕坍塌,她只要沈夷吾最终付出应有的代价。
打印机长长“嘀——”一声,停止吐纸。时闻将文件拢起,回工位简单收拾东西,看了看窗外天气,拎包走人。
电梯门开,正好撞见去楼下咖啡厅回来的小黄。
小黄一脸惊讶,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给你带了蔓越莓可颂。姐你今天不是没采访行程吗,这是去哪儿?”
“又是玩小游戏签到90天换购的?”
“什么,真金白银买的!二十块一个!”
“哇,大出血。不过我看我是没那福气能蹭上黄总请客了,您自己啃了吧。”时闻把他赶出电梯轿厢,随意摆摆手,“回头给你推个首饰品牌,好好弄图,别瞎琢磨了。”
离了公司大厦,霜灰色云层翻涌,天空蓦地变了颜色。
一路向北,时阴时雨,那片湿漉漉的云一直追着淋到郊区。泥土草木泛出腥味,被海风挟着一阵阵地吹。
恰逢墓园有葬礼。停车场满了一半,时闻泊在一排参天的松树下,撑一把透明雨伞,抱起副驾的白芍药往山上走。
新葬的墓碑立在时鹤林夫妇西南方向。逝者是个明眸善睐的年轻女子。尚且轻飘飘的年纪。好可惜。围在墓前的家属不多,灰白发比黑发多,啜泣声细细融进雨里。
印象中的葬礼,总是伴随着阴翳、雨水与空虚的缅想。
时闻从阶梯经过,匆匆扫过一眼,就低头敛眉,不再看。
芍药放在父母墓前,她持伞静立,听着底下如潮水回溯的呜咽,心中默念几句话,没有诉诸于口。随后俯身弓腰,犹如印证某种承诺,将额头贴在洇湿的花岗岩上。
良久,敛下思绪继续往上走。
南坡无人,拎着裙摆一阶阶爬上来,霍赟的墓还是那么孤伶伶地立在那儿。时闻翻开手袋,拿出一台宝丽莱,按下快门,摄取一片灰扑扑的海。
天太暗了,感光和色彩都很差,再用心的构图也难挽救。但她还是耐心等待显影,将相纸放在霍赟名字前。
“你也知道,云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歉,“下次天晴,再给你补一张漂亮的。”
又默默待了片刻,倏忽听见脚步踩碎水洼的动静,她应声回头。
蒙蒙雨里一把泛青的伞,伞下一个不苟言笑的高大保镖,恭恭敬敬护着一位年近五十的贵妇人。穿素色丝绸衣衫,身材皮肤皆保养得宜,细挑凤眼藏在墨镜后,一脸冷傲地打量着时闻。
时闻很快反应过来,站直身,颔了颔首,“珺姨。”
李业珺没回这个礼,连形式性的微笑都没有,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她径自走到霍赟墓前,垂眸扫过摆在汉白玉碑石前的相纸,将手里拎的一束马蹄莲压在上面。
“有心。难为你还记着赟儿。”
李业珺的声线亦如其人,不亲近,也不圆润。像一把凿石的利斧,高高在上地睥睨着,随时不知要劈落何处、劈向何人。
时闻自小在那种养尊处优的环境长大,分得清客套恭维,自然也听得出明褒暗贬。她没回这句话。对于李业珺其人,恨不恨的,谈不上,但总归没多少敬重,也没什么打交道的必要,她点了点下巴就告辞要走。
去路却被那位保镖挡住了。
明明下着雨,李业珺仍掏出一方纯白丝绢,一丝不苟地擦着霍赟的碑,仿佛在清拭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动作很慢,又很细致。墨镜摘了,跟鸵鸟皮手袋一起随意放在地上,露出整张苍白的脸。
到了一定年纪之后,美与气质都是需要钱来堆砌与维持的。这一点在李业珺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是以旁人需要格外花许多时间细看,才能看穿她身上那股疲惫倦怠的神态。
她似乎也知道时闻在观察她,腻白手指搭在霍赟名字上,一边摩挲着,一边冷淡发问:“回来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时闻如实答。
李业珺点点头,问了,又不甚在意答案,只不紧不慢接着手中动作,“折过三房的势头。把我踢出董事会。弄得霍铭虎半生不死没几年好活。那个贱种就又有时间重新同你厮混在一起了?”
时闻早有预料不会听见什么好话,神色淡淡的,没作任何反应。
“我早就同赟儿说过,你配不上他那样的喜欢。”李业珺丢下那方丝绢,又拿那种携厌带怨、瞵视缺口的目光觑她,“他才走了多久,魂魄都尚未安定,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知道珺姨挂念阿赟。”时闻面不改色,语气软,姿态却韧得折不断,“但倘若您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恕我不能奉陪。”
“你倒理直气壮。”李业珺定定凝视她,“从来新人胜旧人。我不怪你。只是警告你一句,莫要将那些腌臜事拿到赟儿面前来讲,扰了他清净。”
腌臜得过你和沈夷吾么?
时闻下意识想要反唇相讥。
下一秒又思及这是在霍赟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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