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最后一笔银钱的数目落在纸上时,窗外的天色已彻底沉了下来。苏榛对着陈青和周醒明微微颔首:“辛苦二位了,早些歇息吧。”
陈青看着她清瘦的样子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东家也保重。”
周醒明则默默送她到门口。斐熙早已提着灯笼候在外头,见苏榛出来,忙上前一步:“苏娘子,我送您回去。”
灯笼的光晕在夜色里晃出暖黄的圈,将两人的脚步映在山路上。
一路无话,只有灯笼里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还有斐熙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快到萧家院门口时,苏榛便瞥见两个熊似的身影倚在树下,臃肿的棉袍被风灌得鼓鼓囊囊。见苏榛回来,那两人立刻像被针扎了似的站直了,正是乔老太婆和乔家三房媳妇。
往日这个时辰,她俩早该缩在热被窝里做春秋大梦,今儿却顶着刺骨寒风站足了等,当然不是为了来安慰苏榛。
乔老太婆眼皮耷拉着,嘴角撇成个刻薄的弧度、露出半颗黄黑的牙。从眼缝里漏出来的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直勾勾地剜在苏榛身上,仿佛要把人穿个窟窿带走。
三房媳妇裹着件打了补丁的绿布棉袄,双手拢在袖管里,肩膀却一抽一抽地晃着,看来是憋了满肚子的笑。她眼珠在苏榛和斐熙之间来回溜转,突然乐了,“哟,这不是要嫁入豪门的苏大娘子吗?”
乔老太婆立刻接上话,“是啊,苏娘子怎么自己回来了?盛家的八抬大轿呢?飞了?我看啊……”
她故意顿了顿,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人家是瞧出来了,你这未出阁的姑娘,裤带早就松了!”
三房媳妇笑得前仰后合,腰间的赘肉跟着颤:“就是!不然哪来那么多爷们围着转?木工坊的、乔大江、萧家那小子、还有这个提着灯笼的……”
她用下巴点了点斐熙,“谁知道都有啥不清不楚的勾当!”
风卷着她们的话砸过来,带着股子隔夜酸菜的馊味。
斐熙攥着灯笼杆的指节泛白,一声不吭就想冲过去。苏榛指尖冰凉,按在斐熙胳膊上的力道却重得惊人。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想拉着斐熙回萧家。
可惜那俩婆子是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的,在苏榛身后穷追不舍地喊,拐杖笃笃敲着地面,像催命的鼓点:“跑什么跑?被说中了吧!全村谁不知道你那些破事?男人堆里混久了,早就忘了自己是个闺女家!”
三房媳妇的尖笑混在风里:“盛家退婚是对的!就该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当个没人要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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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熙怒极,再次转身要冲、也再次被苏榛按下,声音也高了些:“算了,权当被疯狗吠了几声。”
乔老太婆一听“疯狗”可是来了劲儿,竟快步跟过来挡了苏榛的路,拐杖重重戳在萧家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没爹没娘的野种!你以为自己多金贵?还不是靠耍些狐媚手段,骗得全村人信任,暗地里却把大家凑的钱贪进自己腰包!要不是你搅和,我们乔家能闹到分家的地步?我家山梅原本能嫁个好人家,就是被你撺掇得不肯二嫁,如今成了老姑娘,这都是你害的!连带着那个拖油瓶谨哥儿,跟着你这种黑心肝的,迟早没好下场,一看就是个没福分的短!命!相!”
“短命相”三个字,狠狠扎进苏榛的心脏,她猛地转过身、三步两步走到乔老太婆面前,“啪”的一记耳光就扇到了她脸上。
乔老太婆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黄黑的牙都松动了两颗,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往前扑:“小贱人敢打我!我撕烂你的脸!”
三房媳妇立刻也过来掐苏榛,被苏榛侧身避开、反手又“啪”的一声、也送了她一巴掌。王氏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腮帮子嗷嗷叫,疯了似的跟着往前冲,指甲尖利地往苏榛脸上抓。
斐熙眼疾手快,一把将苏榛拉到身后护住,自己迎了上去。他虽不善打斗但毕竟是个男人,力气总是强的,伸手抓住三房媳妇的胳膊往前一甩,王氏顿时踉跄着摔在地上,疼得哎哟直叫。
乔老太婆则更加疯狂,仗着自己年纪大、料定斐熙不敢怎么样、张开嘴就要去咬他的手。斐熙皱眉侧身,抬脚轻轻一绊,老太婆也跟着摔了个狗吃屎,沾了满脸泥。
“反了!反了天了!”乔老太婆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大家快来看啊!苏榛仗着有野男人撑腰、打人了!”
还没等她嚎完,萧家院门开了,萧容和叶氏提着灯笼冲了出来。
第234章
叶氏方才在院里就听到乔老太婆嚎丧,冲出来已经带了冲天的火气,几步就到了乔老太婆面前,对着老太婆的屁股猛踹:“你个满嘴喷粪的老东西!我闺女好心肠待村里人,你们倒好,背后嚼舌根还敢咒谨哥儿,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萧容话不多,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也没多余的动作,直接把手里的护院棍子像长枪一样狠狠抛了出去,“嗖”的一声,木棍带着风声直直扎进院外老树树心,整根棍子没入近半尺!
“我不打女人,”萧容的声音带着千钧之力,“但若女人作恶,辱我家人,棍棒不长眼。”
乔老太婆的哭嚎戛然而止,张着嘴僵在地上,看着那根扎进树心的棍子,吓得浑身发抖。三房媳妇刚要爬起来,被这气势一吓又瘫了回去。
叶氏又转向三房媳妇,左右开弓巴掌甩得响亮:“让你骂!让你咒!我看你是没受过教训!”
三房媳妇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含含糊糊骂着“小贱人”“不得好死”,可声音早就没了方才的嚣张,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余光又瞥见乔老太婆已经手脚并用地往远处挪,心里咯噔一下:这死老太婆居然要自己开溜!
她哪里还敢多待,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拍掉满身的泥,踉跄着追乔老太婆去了。俩婆媳慌不择路,臃肿的身影在夜色里歪歪扭扭,很快就缩成两个小黑点,哭嚎声都透着一股子仓皇逃窜的狼狈。
叶氏这才转身拉住苏榛,眼里满是心疼地上下打量:“榛娘你没事吧?她们没伤到你吧?”
手抚过苏榛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脸,确认没有伤口才稍稍放心。
萧容也走近几步,眉头紧锁着瞧苏榛,虽没说什么,可眼神里的关切却掩不住。
苏榛却只是理了理略凌乱的额发,甚至还扯出个浅淡的笑,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也没吃亏。”
“可……”叶氏心疼得还要多说。
“卿娘,让她好好休息吧。”萧容打断妻子的话。
叶氏回过神,拉着苏榛的手柔声说:“对对对,快回屋歇着,我还给你留了热汤,要不要喝了再睡?”
苏榛摇了摇头,“伯娘不用了,我不饿,只想早点歇息。另外,谨哥儿今晚……”
萧容:“今晚就让谨哥儿跟我们睡,免得他睡相不好吵到你。”
苏榛点点头,又转过身诚意对斐熙道谢,“熙哥儿,今晚多谢你,也多亏有你护着我。”
斐熙连忙摆手,“东家言重了。她们那般欺负人,换了谁也看不下去。”
苏榛便不再多说,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声音也有些发飘,她也不想被叶氏跟萧容瞧出端睨。指尖在袖摆下悄悄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点刺痛稳住心神往院里走。
她能猜到萧容跟叶氏定会询问斐熙下午在木工坊都发生了什么、榛娘可有好好用晚食、可有哭。她拦不住这些让她更加疲惫的关心,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虚,仿佛踩着棉花,直到终于踏进自己的卧房,反手闩上门的刹那,整日强撑的力气骤然溃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溅在地上。
硬生生咽下去的委屈和愤怒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将她从头到脚淹没。苏榛瘫坐在炕上看着地上刺目的红,只觉得浑身发冷……
再说乔家,乔老太婆跟三房媳妇逃回去也没声张,偷偷进了院儿溜回了各自的房。
可没一会儿,俩人就在房里爆发出惊嚎,又各自蹿出来、指责对方偷了自己的银子。
动静闹大,早已睡下的乔里正也被吵醒,披衣出来看,自然也就看到了俩婆媳脸上的红肿。
俩婆媳嘴硬是天黑路滑,上茅坑摔了一跤。但却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吵架。说着说着又在院里撕扯起来,一个骂对方黑心肝私吞银子、一个哭嚎着赌咒发誓。乔里正被吵得脑仁疼,正要喝止,却见二房媳妇倒像看热闹似的站在东厢檐下乐,眼神里没有半分惊讶,反倒透着股早就料到的幸灾乐祸。
“二房的!”乔老太婆眼尖,猛地指向她,“你瞧见谁进过西厢房没有?是不是你这挨千刀的偷了我银子?”
毛氏冷笑:“娘这话可笑。我从午后就没出过院门,倒是听见你们俩在院里嘀咕,说什么‘十两’、‘姓王的’、‘骂苏榛’。”
这话一出,乔老太婆跟三房媳妇立马慌了神儿,结结巴巴的:“没、没有……你别胡说!”
“我胡说?那你俩掐啥?怎么,十两银子飞了?”
乔里正怔了片刻、琢磨出问题*了,脸色骤变:“你们去招惹苏娘子了?还拿了别人的银子?”
二房媳妇继续补充:“之前我瞧见西厢房窗纸也破了个洞。想来是你们出门时没锁门,被哪个路过的拾去了吧。”
说着,抬眼看向乔里正,“大哥,那银子来路不正,丢了或许是好事。免得拿了脏钱,将来惹祸上身。”
乔老太婆这才反应过来,银子定然是二房媳妇拿的,又仗着她们不敢声张摆明了撕破脸。气得浑身发抖:“你个贱婆娘!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故意看着我们去出丑,还偷了银子害我们,回头我就让老二休了你!”
二房媳妇冷笑一声:“休我?哈,你在外头闹成这样,你那窝囊废儿子人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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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里藏着都不敢露头。还休我……我也不怕告诉你,他现在出去喝酒的银子都是我家山梅赚下的!”
她声音陡然拔高:“这烂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就因为我没生个带把儿的,整日被你跟三房欺负。”
说完看向看向乔里正,“大哥要是还顾着乔家的脸面,就把家彻底分了吧。我带着我那个窝囊男人和山梅出去单过!”
毛氏现在底气十足,凭的是山梅光是在嘉年华上就赚了二十多两银子,更不用说山梅还能在乔大江煤坊上工呢。她再也不逼着山梅再嫁,这丫头如今是个聚宝盆,也绝不能便宜了乔家其它两房!
越想越气,猛地转向三房媳妇继续骂:“还有你,王氏!上次偷我家山梅给我买的布料还以为我不知?今日拿了脏钱去害苏娘子,就该想到会有报应!”
三房媳妇被戳到痛处,跳脚骂:“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偷你布料了?今天银子分明是你偷的,还想倒打一耙!”
“够了!”乔里正一声怒喝,已经气得急红了眼,盯着乔老太婆,声音都在哆嗦:“娘,你们……你们真的收了银子去骂苏娘子?”
乔老太婆看看撒泼的三房媳妇,又看看一脸决绝的毛氏,知道这事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跟三房的每人得了五两而已。那姓王的说苏榛是狐狸精,骗了盛家还不够,还要搅得全村不得安宁,让我们去骂醒她!”
“哪个姓王的!”
“我哪儿知道他是哪家的,不是咱村儿的,脸生,反正他自己说他姓王。”
“娘!你们糊涂啊!”乔里正气得踹翻了脚边的水根,“苏娘子待咱们村多好?开女红坊让妇人有活干、嘉年华家家赚了个盆满钵满,后头还有木工坊,还有办煤坊,那都是咱全村的出路,你们为了几两银子就去作践她,良心都被狗吃了?”
乔老太婆愈发跳脚:“可得了吧,她赚的银子有一分入我的帐了?老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嘉年华上赚的你都入了你长房的私库了!还有你那儿子,开煤坊赚了那么多,过年红包就只给了我二两!呸!你们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留我老太婆在家喝粥吃咸菜。姓苏的赚的钱哪样干净?一个未嫁姑娘家跟那么多男人打交道……”
“娘!您别说了!”乔里正悲怒交加,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口气没上来,身子竟晃了晃,多亏扶住旁边的柴房柱子才没栽倒。他红着眼眶低吼:“大江也是您亲孙子啊!二两还少吗?他住的那房子漏风漏雨,您不是没瞧见!煤坊才刚有起色,他自己都舍不得添件新棉袄,您怎能这般偏心?”
“大哥你瞧见了吧?”毛氏适时往前站了半步,火上浇油,“咱俩房是对爹娘掏心掏肺,可有用吗?爹娘的心啊,一直偏在三房那儿!咱们在她眼里,横竖都是外人。”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乔里正心上,这些他能不知道吗?他早就知道,但他是老大!这么多年就因为他是老大,他委屈了媳妇、委屈了儿子、甚至还委屈了孙子小树。可如今落得个啥?
乔里正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看撒泼打滚的老娘、缩在一旁不敢吭声的三房媳妇,还有一脸“早该如此”的二房弟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这家里的龌龊,怕是捂不住了。半晌才哑着嗓子、挤出了话:“分。明日就把家分了!”
“大哥!”三房媳妇终于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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