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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落日
◎只求老天开眼,让日头落得更快些吧◎
冯初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微妙,谨慎地偏头。
如今的陛下,性格愈发乖张。
拓跋聿的眸子依旧是一派温良,波澜不惊,任由她打量。
“是。”
她是皇帝,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拓跋聿眸子闪躲了稍许,强压下险些覆水难收的话语,平静道:“朕不喜欢你这个颜色的口脂,日后改了罢。”
‘抗旨不遵’被轻飘飘带成‘不喜欢她的口脂颜色’,其中起承转合让冯初一时间都琢磨不明白。
不喜便不喜罢
冯初心底蓦然生出不寻常的失落:
“诺。”
“罢了,朕叫你来,也不是说这些的。”
她总算寻了个正经些的话,给自己找回颜面,“朕不日会给你份单子,上面的人,你给安排些有实权名位却不高的职务。”
“另外,朕记得你阿姊许久没有回平城了吧?你去书一封,请他们明年一道回平城,过年节。”
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冯初点头,权作应了。
拓跋聿张了张嘴,她其实还想说很多话,临到开口,发觉不甚合适,还是作罢。
车驾内又再度归于静默。
她二人缘何至此!
拓跋聿还是觉得今日不痛快,繁杂心事无处诉,眼前人恨不下,舍不去,待在面前狼狈的总是她。
冒犯也好,敬重也好,兵荒马乱的为何只有她一人?
一路行至宫门,车辇止行。
拓跋聿还是阖着眸子,外头的宫人都等着她示下。
“陛下,宫门已至,臣该告退了。”
“冯初。”
冯初闻言看向她,拓跋聿低垂着眼,恍惚间好似从前那个惯会依赖她的人又回来了。
“你且过来些。”
冯初不解,却仍旧照做,微微起身,坐得离拓跋聿近了些。
每近一分,心头杂乱的思绪仿佛越能被抽去一丝。
一丝一丝,扯过心房,挠动搔痒。
“陛──”
话还未说完,冯初就被拓跋聿捂住了嘴。
骤然的亲密,让冯初有些凝滞,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不知为何今日没了主意,由着拓跋聿的手停留在她唇上。
太失礼了。
她想。
但冯初什么也没有做。
蘸着口脂的唇瓣,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她在脑中凭依着记忆和掌心的柔软,一遍一遍描摹她的唇瓣。
拓跋聿这样想着,手上也不知不觉地带起了动作,整个人宛若中了厌胜,眼中空洞而狂热,一切的行止不过是本能而已。
指腹擦起口脂,擦带起一片胭红,像火,像花,像天边霞,让人只想只想靠近,凭一腔喜爱,肆意占有。
她们不知何时凑得那般近。
鼻息可闻,熟悉的檀木香,让人只想再次相拥。
有人在无声处叫嚣她们相吻,好似这般就能解开心上所有烦难。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彼此早已近可闻息,最后一丝疑虑成了拉住马匹的缰索,也就是这一迟疑,让冯初清明了过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亲吻擦过脸颊,二人的目光均错开来。
也不知谁在怪谁荒唐。
冯初狼狈地自天子车辇上下来,心乱如麻,翻身上马,连招呼都不曾多打,匆匆策马而去。
只求老天开眼,让日头落得更快些吧,莫让同僚们瞧出她唇畔凌乱的口脂,觉察端倪。
在平城主道上疾驰,不日稗官入宫奏事,定是要参她的。
冯初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勒马。
自己自己怎么能同她一齐生了那般荒唐的念头!为何没有劝谏陛下?
冯初难以置信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她何时这般听之任之了?
就因为这是自己耗尽心血的人,心怀愧疚,由此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容忍她对自己的折辱?容忍她时而乖张的荒唐行径?
她难道不该极力进谏,誓死不从么?不应该在拓跋聿屡屡冒犯、屡屡伤她之时,反驳她么?
就因为姑母威胁她,若皇帝不听话就要换下这个皇帝?
她何时变得这般好拿捏了?
不过是自己内里选择放纵、选择听之任之!
疯了。
真真是疯了。
冯初这才意识到那日杜知格同她说的话是何意味。
她确实在拓跋聿面前,早已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伸手放手皆是过错,亦再瞧不出辩不明自己的心。
名节、清誉、本心、爱恨。
一条条藤蔓缠上火莲,逼她行将就木。
冯初逃了。
御辇再度归于萧索。
冯初这次的狼狈莫名让拓跋聿总算多了些许快意。
原来她非神女,原来她也会心慌情迷。
她清晰地听见车驾外鸦雀哑叫,和朝中文武百官的议论纷纷──与陛下同乘的小冯公逃也似地离了这地方,难免引来猜论。
“紫乌,入宫,令众卿行家。”
车辇再度摇晃着走进平城紫宫的城门,拓跋聿没来由地也陷入了迷惘──她同样亦无法欺骗自己。
一个曾经在心里被捧上神佛之位的人,一个让她彻悟何谓‘敬爱’的人,当真能抛下这一切,刀剑相向么?
拓跋聿哀叹着仰头,她当真羡慕那些史书上待人凉薄的‘明君圣主’,羡慕乾纲独断的冯芷君。
她做不到那般自私,做不到唯我独尊,做不到视人如物,生杀由她,顺她则昌,逆她则亡。
她恨不能削发出家,只求了结尘因。
她恨自己依旧羸弱
平城晚时起了风,浓云自东南飘来,阖室昏暗,府中的下人们提了石漆添灯。
晚风呼啦啦催扫一地残叶春花,前来添灯的下人口中哼着小曲儿,合上房门,纵使屋内格外暗,他仍旧能拈着铜勺有序地自上往下添油。
怀中取出火折子,背着门房漏风处吹了吹,点上了灯树。
屋内一角霎然明亮了起来。
正当他他转过身,哼着曲儿,欲去另一边添灯时,这才赫然发现冯初在堂前坐着,一直不曾出声。
“郡公!?”添灯的僮仆当即慌乱,手中盛着石漆的小桶险些掉在地上打翻了去,“郡公恕罪,小的──”
“添了灯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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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冯初的话音格外疲惫,前来添灯的僮仆都吓了一跳,连连称诺,忙不迭轻手轻脚添了灯,退将出去。
木门合上,带起的风让屋内灯火幽微,半晌复明。
“小冯公为国为民,为名为利,怎么就不为自己?”
她那时不解,未曾展露疑惑──为国为民乃毕生之志,为名为利更是为己,哪里到了杜知格口中,就不是为己了呢?
今日却恍然,不是的。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李拂音刺杀姑母的那个晚上,那个令她二人一去不复返的夜里。
佛堂的铜灯烛火和今日一般半亮,沉静明秀的小皇帝跪在蒲团前,有礼有节,按着她的手,同她诉说遥远国度的故事。
彼时的贪爱敬爱那般分明,爱与恨的界限那般明晰。
如果没有李拂音的这场风波,她与陛下会陷入这无底涧么?
她应当会毫无纠结愧怍,在朝堂上英姿勃发,驰马喝江山。至于陛下,她会等她走上‘正道’后,替她相看良人,来日诞下皇嗣,再护好大魏江山。
诚然心有酸涩,可是不曾出格的人,亦不会心有愧疚。
问心无愧下,那点微不足道的酸涩,似乎也就不那么难熬。
世事也好,人心也罢,又岂能尽如人意呢?
而今心有鬼魅,丛生暗愿,言行难符。
她从前问拓跋聿贪爱敬爱之分,临到自己身上,她呢?她又分得清贪爱敬爱么?
她一次次对拓跋聿的放纵,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放纵自己的心啊。
“不不,这样不对”
即便拓跋聿已经渐渐展露出她作为一个君主的才能,冯初仍会执拗地告诉自己,要将她当作晚辈。
她对她动心已是大过,若不能克己,便是过上加过。
心魔已起,怎好将息?
冯初梦魇般行至桌案前,铺陈纸笔,研磨松墨。
皓腕在砚台上逡巡盘旋许多圈,都不曾发觉墨磨得过浓了,许久才发觉墨稠,颤抖地端起盛满清水的小盏,跌撞着将它们倾泄。
淡了。
又拿墨条去磨。
反复折腾几次,墨不是浓了就是淡了,好容易调出浓淡适中的翰墨,冯初顿觉自己痴诞。
提笔蘸墨,字迹凝滞地写下一个‘臣’字。
墨珠‘啪’地滴落,毫不留情地剖开她内心的凝虑。
冯初抿唇,将写废了的纸稿扯至一旁,深吸平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以极为凌厉地手段,诉说着她的懦弱:
“臣,雍州刺史冯初,谨奏陛下河南之地,乃国中稼穑重地,中原沃野,不可不察。臣忝列百官之列自请为国营洛州”
冯初的奏疏一式两份,分别送入了太皇太后手里和拓跋聿手中。
紫宫金阙,拓跋聿捏着手中的奏疏,好容易稍稍抽干净杂思的心再度被纷纷扰扰填满。
她万万没想到,冯初会自请外任,就因为一个吻。
逐渐长开,显出殊色的拓跋聿冷笑着合上奏疏。
好,好得很,冯初。
【作者有话说】
[吃瓜][吃瓜][吃瓜][吃瓜]无奖竞猜,冯初外任前能不能两人在一起[狗头]
无奖竞猜,没有心的树莓,这次想让人分开多久[狗头][合十]
第52章 荒唐
◎愿陛下远离伤痛,苦厄皆散,毋染尘埃。◎
“远离中枢你和皇帝间”
朝中不会有什么事能瞒过冯芷君的眼,天子祭西郊,回宫请冯初同乘车辇,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结果是冯初仓皇离开,极为失礼。
言官的弹劾还未至,冯初自己个儿的请任地方的奏疏就先一步来到了眼前。
“可是自己选的马儿不听驯,你为难了?”
‘马儿’‘驯’,这般字眼落在冯初耳中着实刺耳,然而面对冯芷君,她也不得不收起那点不忿。
“非也。”她理清思绪,半真半假道:“臣,那日确因为此事同陛下小有龃龉。”
“能让你在百官面前如此失仪,阿耆尼还以为是小有龃龉?”
冯芷君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言语中的漏洞。
“是。”
冯初轻笑,解释道:“陛下有心,三长、均田,均为国计民生之大计,大河以南,土地平旷,历来为中原腹地,奈何离平城太远。她认为,该将此二制尽快于洛州等地推行实施,以正人心,靖天下。”
“话说的倒是漂亮。”
冯芷君的忌惮稍稍打消了些许,晶莹玉润的白菩提子在手腕上缠了几圈,“但让你远离中枢”
堪堪下去的疑虑又再度缠上。
换作旁人,远离中枢诚然是大有损害,谁不想着离权力更近?
然以她对冯初的了解,冯初不该如此失态。
冯初权欲心没那么重,爱惜名节倒是真的。
怎么有朝一日为了‘权欲’而当众失态?
“阿耆尼,你没对哀家说实话啊。”
冯芷君冷不丁地冒出来的话让冯初捏着杯盏的手指不由得用上些许力道,“臣惶恐,不知何事引姑母相猜。”
“何时你也会对中枢权柄,看得如此之重了?”
百密一疏,冯初没成想竟是这点让姑母起了疑心。
“臣生于斯,长于斯,平城虽难比洛阳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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