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么?◎
车驾停得不甚稳当,昨夜下了一夜雨,冯初睡得很不安生,此时正在车中补眠,叫这一颠簸,直接晃醒了来。
眼眸有些疲倦地睁开,直了身子,听得外头传话:
“君侯,前头有人拦驾。”
“何人拦驾,所为何事?”冯初敛了眉头,语气却不叫人察觉出不虞。
“回君侯……他献上枚玉佩,只说是您瞧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冯初颔首示意,柏儿当即出车驾,接了那玉佩进来,边递边道:“似是杜大人的玉佩。”
冯初神情一凛,愿就稀薄的困意一扫而空,连忙拿了过来。
和田玉的玉牌上雕了只鹰隼,背后刻了个‘杜’字。
这玉牌她见过,慕容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日日悬在腰间,宝贝得很,谁碰了都甩脸子。
“唤他来。”
冯初令侍从将仪仗靠边,自车驾上下来,便见一男子上前,怀中还抱了只紫狐。
“在下京兆杜氏杜桥,见过君侯。”
冯初将玉佩收入袖中,上下打量着他,“你与杜知格同出京兆杜氏,你是她什么人?”
“在下与世……叔,离得远了,哪敢攀这关系?”
杜桥讪笑,带着窘迫,将他与彭娘的事情说了,“如今彭娘在世叔家中,世叔让我来平城,说来寻您,并为陛下献狐,您……能帮我与彭娘……成、成亲。”
这人当真是个痴情种子,且又轴又傻。
冯初听了,继而想起昨日宋直给她看的文书,愣怔片刻,旋即半叹半玩笑:“好啊,好个杜知格,当初就合该将她留在平城……”
真真是如妖似精,可惜偏生不爱庙堂啊……
杜桥惊疑不定地望着冯初,不敢随便出声儿。
“你──”冯初沉吟片刻,“今日我正好入宫,有些事欲面禀圣上,你正好同我一道入宫──”
“不……”话到一半,冯初自己先否了自个儿,“柏儿,你带杜郎君回府上,好生照料他与狐子,待我自宫中回来,再行决断。”
“你且在我府上好生住着,”手搭上紫狐油光水滑的柔软皮毛,轻轻顺了顺,“安心。”
“诺!诺,多谢大人──”
冯初轻笑,拍了拍狐狸脑袋,先行上车去了,留柏儿招呼他回府。
拓跋聿起得很早,冯初来时,她已在永安殿侧殿内批了一个多时辰奏折,一动未动,肩颈全僵了也浑然不觉。
还是紫乌通传时,她动作稍大了些,才牵痛了自个儿。
“臣──”
冯初方要行礼,就被案后三两步‘窜’出来的人儿扶住了,二人之间凑得格外近,连带着被扶住的小臂都似在放烫。
“免礼。”
拓跋聿目光灼灼,能将人烫伤。
若非殿中还有旁人,她想来是要与她相拥的。
“咳……臣今日前来,是为答复陛下昨日托宋大人传的话。”
只是为了答复,何须亲自来一趟?
拓跋聿松开了她的手臂,佯做不知,朝书案后头走去,任谁都瞧得出来她的欢忭,“那阿耆尼是应了朕的所请?”
“容臣推拒。”
拓跋聿原本上扬的唇角抽了一下,“嗯?缘何推拒?”
她难道不知道,一旦成了,那定是位列臣首,青史留名?
“……莫不是,阿耆尼将朝中那些话,放在心上了?”
拓跋聿的笑容眼见着淡了下来,袍服下的拳头攥地死紧。
果不其然,她又自责了。
冯初无比庆幸自己今日选择先进宫来。
紫乌是个极有眼力见的,带着人纷纷退下。
“聿儿……”
冯初上前,去拉她的手,结果被她背了身子。
无奈又好笑地自拓跋聿身后环住她,靠在她肩上,“好聿儿,连我的话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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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两句了么?”
拓跋聿冷笑,别扭道:“……左不过吏部尚书心怀大度,要为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的人说话。”
冯初低低地笑了两声,更惹她气,“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答应,倒不是为得朝中的风言风语。”
冯初亲吻她耳后,激得怀中人一颤,双臂将她环得更紧了,下颌搁在她肩头,语句温柔:
“你记不记得,在洛州时,你在我榻前哭得有多伤心?”
她原以为,自己这三尺微命,当悉数许予家国天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直到那一日,她见到那般伤心哀恸的拓跋聿。
她竟是怕了,竟是惜命了。
“自那一日后,我便在心中立誓,不叫你再为我哀恸。”冯初缓缓诉来,哪怕代价是做不了百官之首。
那又如何呢。
“所以,我不愿做首当其冲之人,也请陛下,让臣懦弱这一回可好?”
拓跋聿再也忍不住,自她怀中调转了身子,紧紧抱着她。
那是冯初自年少时就为之奋进的位置,如今说不想,便不想了。
“陛下也不要无故为我封官加爵,”冯初拍着她的后背,笑着戳穿她心中想法。
“自然选了陛下,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我此生能得陛下真心相待,足矣。”
“但你还是在意的,对不对?”
拓跋聿很敏锐,冯初口口声声说是为她考量,背后的原因却还是听进了朝野当中的攻讦。
如今朝中也好、禁内也罢,不少官吏、宫人装束打扮,都在仿着冯初。
她看在眼里,恼在心里。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无过如是乎。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
姑母大张旗鼓地给她府上送美姬的那一刻,就已经大白于天下。
她这辈子注定摆不脱以色侍君的名头了。
“自古政敌相攻,何愁寻不到借口的?姬妾多便说不重妻子,没有姬妾便说他不重子嗣,便是为耶娘守孝哭丧,哀恸多了少了都有一堆外人争噪。”
“臣堵不住那些人的嘴,陛下也堵不住。”
冯初环着她,给她顺气,笑容洒然,“也只好暂避锋芒啦。”
“日久见人心,”她顿了顿,温烫的指腹抚平开拓跋聿的眉头,“以千秋江山计,何苦贪这一时口中赞许?”
拓跋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算是彻底顺了下来。
她伸出手,倚在她怀中,替她揉着肋骨,满眼心疼,说起不相干的话:
“昨晚定是没睡好罢?疼么?”
“陛下不必太担忧。”冯初笑笑,“已经不疼了。”
拓跋聿很是清楚这人秉性,说是‘不必担忧’,那便是昨晚疼得没睡多少。
心疼地抚着她眼眶青黑,在她唇畔落下一吻,“你去屏风后小榻上歇一会儿,我批完奏折再唤你起来。”
“不必,臣衙署内──”
话说到一半就瞥见拓跋聿的‘怒目’。
罢了罢了。
“好,我听聿儿的。”
拓跋聿这才缓和了脸色,亲自为她解了衣带,盖上了薄被,叮嘱道:“好好歇息,不必为朝政上的事情挂忧,我在呢。”
纤弱的青年彻底褪去了稚气,大有要为她遮风挡雨的架势。
“好,”冯初半开玩笑道:“那妾身此身,便仰赖陛下了。”
拓跋聿嗔她一眼,离了小榻。
不多时,外间屏风响起刻意放轻过许多的蘸笔和翻动奏折的窸窣声。
冯初诚是困倦,听着外头无序的轻微响动,更是昏昏沉沉,不出小半刻钟,睡了过去。
许是宫室内熄了烛火,当真暗淡。
冯初醒来时,都辨不得是白昼还是黑夜。
“……既如此,便就这么定了,让慕容将军与皇妹北上,共退蠕蠕,行台尚书令一职,朕还是属意阿耆尼……”
“另外,让卢晓他们也别闲着,整日里只会饮酒赋诗,再这样下去,过几年,就真的只有虚职给他们了……”
她听得出来,聿儿是刻意压低了嗓音,甚至显出君主不该有的柔弱出来。
“至于那些还想着全然遵循鲜卑古礼的,宋直,你带几个人去与他们辩经……”
她这副模样惯会骗人,看着瞧着,文文弱弱,话里和手上寸步不让。
“……今日先议到这吧。”
冯初隔着屏风,安静地听了有小半个时辰,拓跋聿才散了人。
俄而是一阵释然的叹息。
她听见外头的桌案动了,继而步子越来越近,待至她面前,全然瞧不出半点方才叹息过的清苦劲。
“阿耆尼醒了?方才议事议太久了,你何时醒的?”
拓跋聿边说着,边为她倒上清水,要喂她喝下。
“臣能……自己来。”
话虽这般说着,却还是就着她的杯盏饮了下去。
修长的脖颈扬起,喉头耸动。
拓跋聿不知不觉瞧得入了迷,杯盏中的饮子都空了,青瓷却还搁在冯初唇边。
人当真是太过矛盾。
她自诩对她爱重,可有时还是忍不住,想……磋磨她,想看她难耐,看她求饶。
心里的阴暗一闪而过,拓跋聿自己骇了一跳,连忙将杯盏搁下,心虚不已。
“陛下心里……不大静呀。”
冯初轻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阖室昏暗,爱人的眸子比琥珀更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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