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其中。
她闭上眼,以为夏鹤肯再次服软了,他却低声说起了最后的道别。
“原本我担心英朗会再欺负你。现在看来,你对他未尝不是全无情分……那就别无所谓了。还有晏青在你身边,他总不会坐视不管。”夏鹤一个人名也没落下:“至于萧愉,我定不会让你委身于他。等我回去之后——”
祁无忧伏在他胸前,有心反驳,却哭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情分?谁喜欢英朗那个混蛋!我也早就不用长倩保护了。谁要你管我和他们的事!”
“萧愉我自会想办法摆平!就算我跟他打输了,被他抓去当什么劳什子贵妃,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都决心要走了,才来装大度,有意思吗?”
祁无忧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逞强嘴硬,不给台阶,按说夏鹤也不会继续给出好脸色。
但他没有多少能和祁无忧相拥的时间了,不该这样浪费。有一刻算一刻,有一眼看一眼。
于是,他承认道:“没意思。那是违心话。他们都消失了才好。”
他又道:“建仪,我终究是个男人,有男人天生就有的毛病。我不仅做不到你要求的大度,还会本能地想占据你的全部。”
祁无忧闻言,反而不出声了。
夏鹤抱着她,越贴越近,最后如鸳鸯交颈。
“你我不是早就说好了。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不久之后,这战事平了,你坐上那个位置,徐昭德不能留,云州不能没人。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说话算话。”
“谁非用你不可了!这偌大的江山,难道只能出你一个将帅?!”
“分别在即,你就不愿意对我说些好话?”
祁无忧不答。
其实她心知肚明,这偌大的江山,或许人杰辈出,但谁也比不上他。
夏鹤的去意如此坚决,又给彼此留有体面,展现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绝对的风度。她也可以像他一样成熟。身为女人,更不能优柔寡断,恋恋不舍。
祁无忧止住眼泪,从他的怀中抽离出来。
“好,我说。”
“你我做了这一年的夫妻,也算有过惺惺相惜,只是受制太多,注定结局不幸。”
“但若为君臣,说不定就是三生有幸的遇合。你天资过人,只是明珠蒙尘,没有大展宏图的机会。这个机会我能给。我身为人主,有你坐镇边疆,同样是如鱼得水。”
夏鹤负手而立,没有应声,方才的缱绻无影无踪。
祁无忧也沉默了片刻,清凌的双眼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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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她说:“从此我们只当君臣,不做夫妻。”
夏鹤答应得很平静:“好。”
“既然你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什么也别留下。”祁无忧取下不离身的青渊剑,横在面前:“我也不要你的东西。”
夏鹤没接,她就举着剑不肯放下,用倔强的神情拷问他:
微时故剑,说不要就不要了?
第63章 擘钗分钿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63.擘钗分钿
殿里,祁无忧不知和夏鹤僵持了多久。
濯雪催促的声音又突然在帘外响起,但他们置若罔闻。
夏鹤目不转睛地看了祁无忧一会儿,她的目光甚至更加坚定。
“咔”的一声,他稳稳地从她手中接过了故剑。
夏鹤离开了。
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一个“好”。
祁无忧不想目睹夏鹤走掉的场景,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就转过了身,比他还要决绝。但她迅速背过身去,却不防对上一座屏风式镜台。透过圆镜,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夏鹤的背影,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曾在上面恩爱过。
镜子里的夏鹤与她紧紧相依,镜子里的夏鹤头也不回。
祁无忧站了一会儿,走上前去。镜中只有她自己了。
她仔细照了照,看到两颊没有泪痕,自己不也像是哭过,才唤了濯雪过来,说:“点火吧。”
按她的计划,夏鹤的替身死囚太难找,索性一把火烧光无名苑。然后对祁天成声称,她质问夏鹤为何欺君时大打出手碰掉了烛台。对外便说是天灾。烛火点燃帷帐,大火烧起来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焦尸分辨不出容貌,只需年龄和体型差不多,她就有法子迫使大理寺结案。
祁无忧坐在窗前,远远可见无名苑升起滚滚浓烟。公主府的宫人全不知情,在外面呼喝着“走水”。
她想,就算皇帝不信也没办法,从此世上就是没有夏鹤这个人了。
辛辣的浓烟似乎飘了过来,呛得她七窍发酸,涕泪横流。
祁无忧知道她不该哭,她不能失态,更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失态。
受制于规矩绳墨,她狠狠抹去了泪痕。
祁无忧想,她总算如世人所愿,如母亲所愿,从此就是他们眼中十八岁的寡妇了。但她死了新婚才一年的丈夫,既不给他戴孝,又没有爱得死去活来,居然连哭一哭也不行。
人心到底要怎么长,才能合乎规矩?
这一刻,祁无忧多年来因“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产生的压抑终于达到了顶峰,彻底崩溃。
她在偌大无人的宫殿里嚎啕大哭。
除了濯雪,所有人都知道夏鹤被困在了火海里。漱冰、照水和斗霜心中不无嘀咕,但祁无忧在她们面前并不显露一丝悲伤。她冷若冰霜的模样深得夏鹤的真传,还暴露着难言的愤恨。她们揣摩着她这些天的态度,只道公主是决心断臂求生,向驸马索命了。
火势起来之后,她们都守着祁无忧。祁无忧面不改色,就坐在寝殿翻看夏鹤之前为她整理的雍州税收。
上马管兵,下马管民,夏鹤无疑是上将之才,万不及一。夏元洲的确有他的独见之明。
祁无忧看着夏鹤的字迹,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
“我父亲没有太亏待过我。他给了我荣华富贵,给了我机会读书识字,让我得以和你成婚——”
祁无忧想,夏元洲这样待他,他便心满意足了。他就尝过被爱的滋味吗,他又知道爱是什么吗?
濯雪从外面回来,道:“殿下,现在无名苑那边火势那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扑不灭。要不您还是出府避一避吧。”
祁无忧抬头,又听濯雪说:“城阳门那儿的别苑好久没去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城阳门是京城的北门,从那儿出城去云州最方便。
她同意了:“好。”
城阳门前,暮色沉沉。方圆几里,只有城门楼上挂起了明灯,鲜有人趁着夜色出城。
夏鹤策马至此,回头看了一眼。宽敞笔直的大道空空如也*,远方公主府的方向正冒着浓烟。
他没有逗留多久,便牵起了缰绳。城门洞另一头黑黢黢的,却通向前所未有的自由。
另一边,濯雪和祁无忧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她刚才已经按照祁无忧的意思,给城阳门守军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城。
但濯雪深知,这种小绊子根本不足以令夏鹤回心转意,还是要看她见到他后如何挽留。
这一次的说和比以往都难,她根本不知道祁无忧跟夏鹤谈了什么。但她不能向她请示,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才该说。
濯雪悄悄看了看祁无忧,她只是坐着闭目养神。
今天马车跑得快,不久就到了城阳门不远处。濯雪下了车换马,祁无忧坐在车上不动。
夏鹤果然让守卫拦了下来。
他坐在马上,戴着斗笠和蒙面巾,浑身上下没有一样东西能体现他的身份。甚至连座下这匹马都平平无奇,跑不了很快。祁无忧帮他死遁是欺君大罪,他绝不想引人注意,给她惹祸上身,于是也未跟守卫纠缠。
濯雪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黑夜中异常响亮。
她驱马赶来,给守卫看了祁无忧的令牌,他们很快放行。
夏鹤全程没有出声,等出了城门以后,才取下斗笠和蒙面巾,对濯雪道谢。
濯雪观察着他的神色,只怕他以为祁无忧生怕他走不了,才命她来送行,那可就事与愿违了。
她说了许多挽留的话,但夏鹤摇了摇头。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他已经还了母亲的生恩,也不用再背负夏氏的荣华富贵,唯一所剩的妻子亦将他休弃,他从未如此自由,又孑然一身。
他没有家了。
濯雪见他少言寡语,也沉默了许久,知道毫无转圜的余地了,便问:“您心里可是怨着殿下?”
怨?上天强加的姻缘,注定长久不了。夏鹤没法不怨。
他们分钗断带,虽闹得轰轰烈烈,却进不了宬室,也入不了史书。但是她休弃了他,这点毋庸置疑!
可他身前的还贴身放着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二人新婚夜剪下的青丝。一缕结发似火苗炎热,几乎灼痛了他的胸口。
他走得匆忙,只带上了这个。但他对祁无忧的怨念却无法对濯雪吐露。
夏鹤默然许久,只道:“若有来生,只望相逢时既无朝堂恩怨,也无婚姻束缚。而我别无所求,定与她朝朝暮暮。”
濯雪听得不忍。
今生还未结束,怎么就断定只能来生了呢?
她道:“您还年轻。”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如何与君别,当我盛年时”,正因为年轻,夏鹤才绝望至极,才会说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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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未白头先使君恩尽,这样的愁苦和绝望的确比时过境迁之后的别离更深上一层。
“您还年轻,”濯雪重新说了一遍,“殿下也年轻。将来您未尝不能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呢?”
“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夏鹤道:“她的姻缘已经被我拆散了一次,我还要拆散他们第二次?”
濯雪怔住。
夏鹤说,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错在强插进来,莫名其妙拆散了祁无忧和她的青梅竹马。
他不应该是一个来夺取她幸福的联姻对象,而是一个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一个不会让她委屈下嫁的男人。
夏鹤知道,只要他能和晏青同台竞逐,他未必会输。只是命运太依赖先来后到。
闯入一个人的生命里的时机,就像在她的世界里重新投了次胎。他慢了不是一时半刻,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不走,祁无忧永远都会对他的插足耿耿于怀。
她总说晏青比他有风度,可那个人根本不懂成全——若真的爱她,就该放手让她和她爱的人在一起。既然他不是她的心上人,他来成全就是了!
她不是问他要爱她的证据吗?这便是证据!
他走后,她和晏青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到时豁然开朗,再无任何阻力,眼前的选择亦变得清晰明了。
只是那样一份被遗憾和后悔美化了的感情,她还肯不肯要?
夏鹤真想知道答案。
他拉起缰绳,朝向无边的旷野。凉风盈袖,他两手空空,未带一件行囊。
可是他走得也不坦荡。
除了那一缕结发青丝,他带走的还有难言的怨怼。
但千言万语,机关算尽,一切都怪她对他没有心。
夏鹤最后跟濯雪道了声别,濯雪忙不迭喊了声“留步”。
她掏出了一包碎银子。
夏鹤走时分文未带,这是给他路上用的盘缠。
他道:“我不收。”
濯雪道:“这不是殿下的嘱咐,是我薛妙容想借给您的。”
夏鹤顿了顿,才意识到薛妙容是濯雪的俗名。
一包碎银子不是金锭银锭,也不像祁无忧的手笔。
自由无价,她已经给了他最值钱的东西。
“薛妙容”道:“一点心意而已。若您将来听闻薛妙容此人,还望记得我们的约定,多加提携。”
“从此山高水长,您要多加保重。”
薛妙容说到最后,还是想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因为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夏鹤没有被她的弦外之音打动,但也没有反驳。他收下了“薛妙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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