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
她走出殿门,夕阳的红光在雕栏上照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太傅,我今日想了许多。”祁如意道,“母亲说的固然有些道理。”
听到这,晏韶鬼使神差地躲进了回廊拐角。祁如意的声音穿过雕花槛窗,传入她耳中。
“我也不要三宫六院。晏姊姊和我青梅竹马不假,但彼此与手足无异。”他说:“我只想要如陵一个。”
……
晏韶不等晏青回话,便飞速离开了东宫,回到晏府,将这一番话照实告诉了祖父。
晏和摆弄着茶瓯,闻言并不意外:“龙生龙,凤生凤。好一对痴男怨女,生了个小的也爱美人,不爱江山。”
“朝中都以为夏氏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但阿韶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他多半只想跟皇上长相厮守。”晏韶道:“反倒是他那个一心飞上枝头的养女,可以利用一二。”
“阿韶只说对了一半。”
晏青步入房中,身姿秀逸。他鲜少参与这祖孙二人的阴谋诡计,但今日却走上前来,眸中颜色忽明忽暗。
“夏鹤最怕的就是今上始乱终弃,朝秦暮楚。我们只需说服他:太子即位,将万岁奉为上皇,让她像太后一样颐养天年、和他长相厮守。如此一来,他必不会反对。”
*
夏鹤别过祁如意和晏青后,没有立马去找祁无忧,而是独自回到武英殿,静静地思索征讨萧梁的行兵布阵。
只是他想着想着,却越想越远。
伐梁绝不是两三个月就能解决的小打小闹。届时他出征在外,没有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祁无忧一人留守京师,围绕在她身边的倖臣必蠢蠢欲动。她还那么年轻,他肯定不能奢望她为他守节……
夏鹤放在图纸上的拳头越攥越紧。
这些日子,他四处打探祁如意的身世,走访了许多故人。包括纪泽芝在内,祁无忧的近臣全都守口如瓶,只有一人是例外。
祁兰璧终于完成了《千秋惊鸿录》的最后一回。她写到:战火焚毁了宫苑。万千秋和惊鸿凝望着彼此,手中的血剑早已卷了刃。他们初相遇的琼楼阆苑,已经成了断壁残垣。但他们已经决意在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只盼来世仍如初见一样相逢。
这般壮烈的收尾,无疑是为厌战而书,激起民间对祁无忧强烈的不满。
夏鹤同样对这个结局不以为然:“你一定要这样写?”
“我再怎么写,也只是书里的结局罢了,成不了真的。”祁兰璧道:“但我写出这样的故事,也是想告诉您,再不回头,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皇姊年轻时最恨穷兵黩武,还因为这个跟我闹得很不愉快。可她现在也成了那样的人。”祁兰璧幽幽叹息,“您呢?就放任自流?朝中如今都欲拥戴太子殿下,您若真心为他们母子好,就该从善如流,废母立子,让天下重回正轨,你们一家三口也能团团圆圆。”
夏鹤自是觉得荒谬极了。
但祁兰璧道:“您可曾想过,皇姊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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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三心二意地抛弃你。”
她问:“如果她只有你呢?”
……
如果她只有他。
夏鹤在武英殿中独坐了许久,直到灯烛燃尽,任由黑暗吞食了他的理智。
银蟾东升,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清朗的辉光流泻而至,稍稍冲淡了他的侈欲。
漆黑的宫殿中,祁无忧唤道:“鹤郎?”
黑暗无穷,即使万乘之尊亦身微力薄。夏鹤抬头,又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句,如果她只有他。
如果她只有他,无论刀山火海,还是花团锦簇,她都会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像现在这般,期许地唤他“鹤郎”罢。
“他们说你在里面,可是怎么不点灯呢?”祁无忧像寻常人家的妻子埋怨着丈夫,亲自点了一盏银灯,“祁如意又给你气受了?”
她说着,仔细瞄了瞄铜像一样岿然不动的男人,不知他知道了多少。
“没有,”夏鹤动了动,淡淡笑道:“他很乖。”
“乖?”
祁无忧不以为然,认定了当爹的宠溺包庇。
“若是他乖,你就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了。”
她将灯盏搁在案头,主动侧坐到他膝上,捧起他的俊颜,道:
“我不喜欢你冷着脸,我喜欢你对我笑。”
夏鹤一手搂住她,一手覆上她抚着他的手,深深地吻了下来。迷人的嘴角总算有了些许弧度。
祁无忧久旱逢甘露,勾着他纠缠了许久才罢手。
“鹤郎,回去吧。”她痴迷地吻着他昳丽的侧颜,渴求的声音夹了一丝媚,“我想你了。”
若是几天前,她这样表现,必勾得夏鹤如痴如狂。但今晚,他却稍稍拉开了她,说:“无忧,我有话对你说。”
祁无忧不悦又不安:“什么?”
“我想了许久,禁军还是不应该交给郡主的舅父。”夏鹤道:“她未尝没有野心。”
“说好给我当面首的,怎么又提这些?”
祁无忧从他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这已经是夏鹤第二回提禁军的事了。他的顾虑,她也有所考虑。可夏鹤不仅是她的情郎,还是太子的生父。若他只是前者,她倒不妨考虑将禁军交给他,就像当年英朗一样。
但她不得不考虑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即,一旦他和太子父子联手,她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祁无忧目光触及堆积成山的案牍,却也知道,夏鹤不可能只需要跟她谈情说爱。面首之类的玩笑话,只是闺房之中助兴的甜言蜜语罢了。他们都有野心和抱负。
夏鹤抬头望向她,咄咄逼人:“你这些年找了那么多面首,还不够解气的吗。”
“他们不是面首。”祁无忧蹙眉:“还有,你凭什么断定我跟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跟你赌气?”
有些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影随形。夏鹤当然知道,她不仅是为了跟他赌气。所以他更遏制不住胡思乱想到将来,自己带兵出征,在外刀光血影,祁无忧却在宫中左拥右抱。他嫉妒得发狂,恨不能把自己撕成两个,一个鞍前马后,另一个只负责填满她的欲望。
他醋意大发,冷嘲热讽:“别告诉我,你爱他们。”
“若是你不走,又哪来的他们?”
“我不走,你要送谁去做这些,”夏鹤指着二人面前的地图,厉声问道:“晏青还是王怀?”
祁无忧不置一词,转身便走。
浓情蜜意化作乌有,眼见二人又要为了旧账争执,夏鹤长叹一口气,蓦地起身。他追上前,将祁无忧抱回案上哄完,即发了狠地掠夺。铺在几案上的图纸很快遍布污渍。
“说,我是不是最好的?”
“还找不找别人?!”
祁无忧颤抖地咬着唇,就快一溃千里。
从前她是公主,就不服夏鹤的强势。她如今是九五至尊,更不肯让他管这管那。即使觉着其他男人已经索然无味,此刻也不要在口舌上落了下乘。
“你胆敢怠慢我,”她咬紧牙不松口:“我还不能找别人?”
夏鹤按着她,目光凌铄逼人:“哪里‘怠慢’?”
“……慢,就是慢!”
如此拉锯半天,直到二人气喘吁吁,两败俱伤,也没有得出满意的结果。
祁无忧枕在男人汗涔涔的胸膛上,虽爱不释手,但就不肯说一句软话。夏鹤拥着她,拢了拢她的长发,声音低沉暗哑:
“在孩子面前说得头头是道,转头对着我,就忘了那些话是怎么说的了,是不是。”
她装傻:“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
“你对如意说的,我都听见了。”夏鹤微微支起身子,看进她的眼睛里,“我虽不赞成你干预他们的婚事,但却觉得你对他们的考验合情合理。”
祁无忧亦抬起脸望向他。
他抚摸着她的头,一字不差地学她说话:“给不了心爱之人唯一的身份,就没有资格说爱。”
祁无忧望着他灼热的目光,心中颇不是滋味。
夏鹤在跟她讨要唯一的身份。一个不同于御前近臣的身份,一个不同于东宫仲父的身份,一个不同于……她的男人的身份。
可她……还能给他什么呢。
月落星沉,宫闱里的鸳鸯相濡以沫。宫外,另一对有情的小儿女也在花前月下,含情脉脉。
因夏鹤又滞留宫中,祁如意寻了机会,再次扮作女郎潜入了武安侯府。见到夏如陵后,他便解了外衫长裙,只着一件单衣,散下了如瀑的长发。
侯府后园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少年少女似一对璧人,藏在无人的厢房,窃窃私语。祁如意低声问:“母亲会废了我的,这样你也情愿跟我吗?”
夏如陵怔了怔,随即道:“诗中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别说太子妃,就算是皇后的宝座,也不及殿下真心万一。”
祁如意微微一笑。一刹那,月朗风清,天地都失了秀色。夏如陵直直地看呆了。莫说皇后的宝座,她甚至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真谛。
倏忽,祁如意取出随身携带的宝刀。寒光一闪,夏如陵方才回神,惊吓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千万别想不开啊——”
然而祁如意手起刀落,已经割下了一缕青丝。
“……殿下?”
“听闻我父母当年便是各自取下鬓发,结为一股,定下了终身。”祁如意拿出珍藏已久的荷包,给夏如陵看,“就放在这里面。”
夏如陵看着荷包,目瞪口呆。
“如陵,我也愿效仿他们结发盟誓,以表真心。你呢?”
夏如陵还是说不出话来。
祁如意这才发觉不对:“如陵?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殿下,”夏如陵失措道:“不是,我不是不愿意,而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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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等我——”
夏如陵说着,跑出了房门去。祁如意不防她溜走,抓也抓不住,只得在原地焦灼地等着。
过了片刻,她急匆匆地提着裙子跑回来,喘着气伸出双手,给他看其中的乾坤。
少女的手里,躺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荷包。
第103章 风月机关越是爱他,越是恩威并重。……
103.风月机关
自夏鹤从祁无忧口中得知了真相,心中愧疚懊恨,为了补偿祁如意,什么都肯做。祁如意托词不想习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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