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伤肺的迷药,是我当年为了逃跑,亲手哄他喝下去的。”
窗边忽寂。
陆知行有些慌乱,“抱歉,我不知道。”
姜妤摇头,轻声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逃。可是…”
她话尾散在风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呢。
可是她没想过要害他,没想到他的病会拖延至此,没想到南方会挑起战火,可是人生哪有这么多可是。
姜妤道,“我想独自站一会,知行哥,谢谢你的披风。”
陆知行点点头,转身离开。
或许是体力耗尽,或许是痛到昏厥,刑房内的人安静了下去,侧卧在地上,双目闭阖,锁链和衣袍混乱纠缠。
姜妤拔出短剑,插到门缝里,一点点将闩木拨开。
房门向里划敞,漫出铁锈和阴湿的气味,无数刑具挂在墙壁上,隐约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这样的场景,只是走进去,已足够让人遍体生凉。
裴疏则陷入昏睡,仍死死抓着锁链,因为缠的太紧,血液流通不畅,手腕有些发紫。
姜妤闭了闭目,蹲下身,将铁链捋顺,掏出干燥手帕,为他擦拭冷汗。
裴疏则衣襟透湿,脖领松散,从颈项到锁骨一片水光涔涔。
锁骨下皮肤狰狞,落着两块烙铁留下的陈旧刑疤。
冷风顺着洞开门扇吹进来,手边人轻轻瑟缩了一下。
姜妤擦完汗,将披风盖在他身上,准备出去找人将他送回卧房,裙摆忽然被人抓住。
姜妤回头,裴疏则并没有清醒,只是收紧手指,执着地抓住她的裙角。
他眼睫微睁,透出一点朦胧的、几不可见的眸光。
“妤儿…别走…”
第55章 口是心非我会好好养病,让大魏变成你……
姜妤步履僵滞,低头看向他的手。
枯长苍白,青筋毕露,指端一点血迹,沾在她染了尘土干草衣角上。
姜妤眉心颦蹙,露出几分痛苦纹路。
好像那手揉皱的不是裙摆,而是她胸膛内冰冷已久的心脏。
她重新俯下身,想拉过他的手,给他包扎一下劈裂的指甲,外头军靴踏地之声传来,越来越近,两爿黑影遮住月光,沧桑肃穆的嗓音响起,“妤儿。”
姜妤回头,看到褚未和姜父站在门口。
她松开手,锁链坠地发出叮铃声响,“父亲。”
姜父已经从褚未那里了解了大概,面上一派冷然,扫了裴疏则一眼,“这里不必你管了,回去歇息吧。”
姜妤转眼,看向裴疏则,又听他补充,“太医马上就来。”
“好。”
姜妤将裙摆往外拉,扯了好一阵才成功拽出来,捡起手帕,走到门边。
她叮嘱褚未,“劳烦参军告诉太医,别再给他喂那药,他就是因为不想吃,才把自己锁起来的。”
褚未应是,姜妤不再说什么,快步离开。
*
裴疏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遍体发冷,关节酸痛,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想坐起身,发现被衾下面还有一层东西,盖在自己身上,裹挟着草药的清苦气息。
他拽出来,看清之后,诧异蹙眉。
那是一席披风。
陆知行的披风。
他记得自己昨晚在府衙理政,然后发了病,想取药吃,似乎没吃上。
再一睁眼,就躺在了官邸卧房的软榻上。
中间发生了什么?有谁来过?
记忆一片模糊,好像被直接挖去了一块,稍一深想,便头痛欲裂。
亲随端着药进来,见他歪坐着,忙快步上前,将药碗放在一边,伸手搀扶他,“殿下,您醒了。”
裴疏则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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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参军和太医送您回来的,”亲随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疏则有些失望,不知怎地,他总感觉昨晚见过姜妤。
他问,“陆知行去见过我?”
亲随点头,“陆公子的确去过府衙,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裴疏则躁郁揉眉,沉沉呼了口气,将披风拽出来丢给对方,“去把这东西还他,我用不上了。”
亲随十分意外,“这是他的啊,昨天殿下被送回来的时候,抓着它怎么都不肯松手,卑职还以为…”
裴疏则听出他话音不对,“以为什么?”
亲随连连摇头,“没有,没什么。”
他扶他起身,将药碗递过去。
裴疏则一口气闷完,听见亲随问,“殿下感觉怎么样?若是能支撑,可要去一趟府衙?姜老王爷一大早就过去了。”
裴疏则动作蓦然顿住。
他瞳仁僵滞良久,才反应过来亲随这话是什么意思,险些将药碗摔了。
亲随看出他的震惊,手忙脚乱接住碗盏,“昨晚褚参军带他去府衙见过您,您不记得了?”
裴疏则心口发紧,连指端也密密匝匝地发出幻痛。
他想起来了。
他昨晚没吃药,是因为姜妤。
她攥着他的手告诉他,她寻了人来帮他,是她的父亲。
裴疏则深喘了口气,赤足下榻,便往门外奔去,亲随抱着靴子追上前,“殿下,等一等,您不能就这样出去见人啊,不然…”
“闭嘴。”裴疏则堪称狼狈地登上皂靴,急声吩咐,“传轿,去府衙,快。”
他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官府明堂,因为一路催促,脑仁差点被摇匀了,迈过门槛时,差点失去平衡绊倒。
姜父身穿戎装,大马金刀坐在厅堂内,见裴疏则这般,浓密如戟的眉毛不悦蹙起,“你成什么样子?不会收拾妥当了再来?”
堂下两排交椅上还坐着其他部将,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
裴疏则环顾一圈,没有寻到姜妤的身影。
自己真是傻了,她即便回了桓州,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倒是姜父实实在在坐在那,铠甲加身,虎目如炬,早已不再是刚从黔州回来时苍老失意的模样,想是这两年十分注意强身健体的缘故,盘腿坐在案后,颇有老将廉颇之风。
裴疏则极力压制住恨不能破开胸口的心跳,立稳身体,朝姜父行礼。
上了点年纪的将领都知道,在靖王出现之前,大魏上一个战无不克的杀神,是汝阳王。
就连现在裴疏则麾下的一些部将,当年也曾跟着他上阵杀敌。
姜父很快和裴疏则一块将他近来病中疏漏之处做了安排,部将们一一退下,直到堂内只剩他们两人,才转向他。
裴疏则到底心中有愧,想说些什么,被姜父抬手止住,“不必多言了,我不是为着帮你来,就你现在的身子骨,靠吃那祸害也撑不了多久,听说你在桓州安置了不少悲田院,我还不想看见民众再次流离失所的模样。”
裴疏则沉默片刻,道,“王爷大义,晚辈敬服。”
姜父冷哼了声,“算你心里有数,没管我叫伯父。”
裴疏则心下一黯,变得有些空落落的,“晚辈不敢唐突。”
他终究按捺不住,“可是您知道妤儿去哪了吗?”
啪——
姜父怒不可遏,抄起文书砸向他,不知是看见他这副病容还是怎么,手里收了劲,没砸到他身上,重重落在脚边。
裴疏则抬头,对上姜父沉凛虎目。
“你和妤儿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别再做些无谓的想头。”
他起身阔步离开,军靴橐橐声逐渐远去,拐出影壁,门外传来骏马长嘶。
褚未进来回话,“殿下,老王爷领兵去边郡整军了。”
裴疏则颔首,“安排好得力人手跟着了吗?”
“是,张副将是殿下心腹,叔父卸甲前是他麾下将领,两相便宜。”
“好,”裴疏则轻嗽了两下,淡声吩咐,“汝阳王初来乍到,难免有年轻部将不知厉害,正好借边郡战事立立威,传我口谕下去,若有不尊他令、轻率犯上的,按逆军旅罪处,立斩。”
褚未领命,裴疏则转身往外走。
“殿下,您去哪?”
裴疏则头也不回,“去找人。”
*
夕阳熔金,暮光泼洒在稻浪上,已是日落西山的时辰,田间垄上依旧人头攒动。
大人们弓着腰在悲田内劳作,镰刃割过稻秆的咔擦声不绝于耳,许多孩子雀鸟般穿梭其间,捡拾遗漏的稻穗,塞进腰间布囊里。
桓州秩序恢复得很快,战火烧毁了无数家舍稼穑,等叛乱歇停,幸存的人甚至来不及整拾悲苦,赶着来抢收幸存的农田。
后面沉缓脚步声靠近,停在姜妤身侧。
姜妤不必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你的影卫找人真是利落。”
“没用上他们,”裴疏则道,“我知道你会来这儿。”
姜妤依旧站在土坡上,望着无边稻谷出神,道,“我听知行哥说,你给乡民分划了许多悲田,便过来看看。”
“悲田免赋,总归让他们有个依靠,我忙于战事,能做的也不多。”
姜妤点点头,“人活着,当然是填饱肚子最重要,只是桓州天灾人祸,本就影响收成,你这般慷慨,军中粮草跟的上吗?”
“我自然留了后手,”裴疏则转头看她,忍不住问,“你担心我?”
姜妤掀睫,目光了无波澜,淡声道,“我担心的人多了,你还排不上号。”
她转身欲走,手腕被人抓住。
姜妤颦眉,转头看他。
裴疏则长眸垂落,柔软得像一方几要化开的浓墨,“妤儿,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你说我死了你不会难过,可你还是不想让我死,对不对?”
姜妤神色湛凉,甩脱他的手。
“裴疏则,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我和父亲一样,只是不希望更多人死于战乱,我们不想这里变成下一个大榆关,担心慈幼庄里的孩子。”
她口吻冰冷,越发气恼,“要不是你这瘟神干系着太多人的性命,我才不…”
声音戛然而止,裴疏则上前一步,将她收拢在怀里。
姜妤愤然挣扎,裴疏则却用了全力,收紧双臂,“妤儿,就这一下,最后一下。”
他说到做到,果然很快放开,松手时受了姜妤一推,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裴疏则缓了口气,“你放心,那些药我一粒都不会再吃,我会好好养病,让大魏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姜妤收回方才下意识伸出一寸的手,冷冷道,“你还是祈祷自己不会因为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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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一个疯子吧。”
她转身离开,裴疏则没有追,目送她的背影走远,眉宇却映着暮光,焕发出柔软神采,静悄悄抿起唇角。
姜妤在外头闲逛许久,直到圆月高升,才回到官邸。
一进后院,她便闻见桐油蒸煮的气味,几个侍从端着托盘,混了草木灰的乌黑药丸投入沸腾铜鼎,盖子紧紧封上。
褚未守在旁边,看到姜妤过来,向她行礼。
他主动解释,“殿下命我们把这些药全部销毁,可能有些呛人,姑娘先回房吧。”
姜妤颔首,她过来并不为旁的,“我昨晚把短剑落在刑房了,方才去府衙没有寻到,参军可曾见过?”
褚未想了想,“殿下回来时,倒是带了一把短剑,说是剑首变形,找匠人修了修,现在应当在他房里放着。”
“知道了,”姜妤道,“我去问他要。”
褚未欲言又止,“姑娘自去吧,殿下在里头。”
裴疏则的房间不曾反锁,姜妤推门而入,没看见人,倒是短剑好好躺在书案上。
变形处已经修好了,剑锋也被重新打磨过,擦拭得一尘不染,几可鉴人。
裴疏则不在,姜妤乐得不必与他纠缠,收了剑准备离开,却听见屏风后传来压抑闷哼,伴随着锁链碰撞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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