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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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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邹以汀眼眸一颤:“什么意思。”

    “王文表面是皇商,其实是陛下安插在所有派系中扯住绳子的中间人,无论朝堂上的哪一方势力,她都需要用不同的方式接近。

    对四皇女,她是故作嫌弃,引诱上钩,对二皇女,她是与王知微成为知己,对三皇女,她接手了李氏罪犯的中介费,对大皇女,她接手了镇潮军的装备供应。

    这一切的一切,没有母皇从中保驾护航,她不可能只手遮天。

    母皇这几年,对谁都不信任,她培养了自己的人。

    这个人就是王文。

    你认识她,你该知道她有怎样的城府,但鹤洲,她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计深虑远。

    对政治,她以金钱渗透,对金钱,她用政治好处诱惑陈家,否则陈家家主当初为何要为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撑腰?

    因为王文许诺了陈家更重要的利益交换。”

    王景秋的话,如同一盆冬日的雪水,浇在邹以汀头上,如坠冻海。

    他叹了口气,继道:“鹤洲,你醒醒,你代表的是旧臣势力,你在陛下心中是愧疚,是一块心病,自然有一定的分量,王文对你也会有态度。

    她善于拿捏别人的弱点,你最缺的是什么?是感情。

    这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已经利用感情拿捏住你了。”

    “鹤洲,算我求你。摆好自己的位置,不要自寻死路,对你来说,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若你悔婚,你就是罪人,你对王文而言,便毫无价值,陛下心病一除,她身为陛下的人,就没有理由、也没必要再接近你。

    你认为,陛下会允许你那样一个罪人身份,与她的心腹勾勾搭搭吗?

    那母皇这多年的培养,岂不付诸东流,母皇这么多年的秘密,不都倒在你的面前?到时候别说你,就连王文都会被牵连。”

    他把盒子往邹以汀面前一推。

    “这些都是证据。

    西街有个不起眼的米店,是王氏的,王文每月十日都会在米店与秋槿嬷嬷见面,如果你对自己的武功够自信,你就去看看。”

    屋内门窗均关着,闷闷的,王景秋却觉得有些潮湿。

    好像患得患失了多日的阴天,终于下了一场闷热的雨。

    “不用了。”邹以汀道,“我就不去看了。”

    子贞没有理由欺骗他。

    邹以汀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证据也都是真的。

    他其实一开始就察觉到,王文接近他有目的,他认了。

    这些,他都认了。

    动心是他的错,既如此,他就该接受惩罚。

    接受得不到的惩罚。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找到王文,亲口问她,她会对他说实话,根本不需要他去跟踪探查。

    是他明知故犯。

    是他明知不该,还妄图春华,最终自食恶果。

    他更不应该再牵连其他人。

    子贞说得对,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

    “鹤洲……”王景秋垂下眸子,轻轻握住他的手,“若你当真如此抗拒这场婚事,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找到机会劝母皇,让你与王知微合离。”

    但邹以汀很清楚,陛下在一日,他就不可能与王知微合离。

    “是我冲动了。”他看似冷静地站起来,同王景秋又深深行了一礼。

    “鹤洲?鹤洲……”

    邹以汀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傅府的。

    分明春日晴好,屋檐边还停了几只梳羽的翠鸟。

    屋内却闷得很。

    邹以汀背对着门窗,久久地坐着。

    把自己,把整个世界都缩藏进这小小的院落。

    叱咤千万里沙场的将军,弃了长剑,继续低头绣起那方小小的锦绣香囊,在那一眼到头的、四四方方的天地里,有限地挥舞着纤细的小针。

    却怎么也打不赢这场仗。

    绣着绣着,邹以汀忽然眼眶酸涩起来。

    若他悔婚。

    陛下定大怒,邹家一辈子不可能平反。

    若他悔婚。

    会被怀王降罪,一个名头打下,还可能牵连河东军。

    若他悔婚。

    王文也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会怨恨自己。

    邹以汀觉得自己没救了。

    因为他竟一点也不在意,乾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戏耍他。

    只是即便是虚假的温热。

    上天也在告诉他,他不配拥有。

    把那些稍显蹩脚的针脚,细心地一一藏好。

    邹以汀蓦地发现香囊的一角有些湿润。

    啊,原来是他哭了。

    坚强了十几年,邹以汀都要忘了,眼泪落下来的感觉。

    那些羡慕、伤心、自卑,统统杂糅成冲进鼻腔和眼眶的酸涩,化成一滴滴泪,砸进锦绣里。

    好在,这香囊送不出去了。

    ……

    翌日,秋槿嬷嬷忽然带着圣旨来到傅家。

    傅家众人均一阵恍惚,待秋槿嬷嬷念完才反应过来:婚期提前了。

    原本邹以汀和王知微的婚期定在夏至日,即五月二十六日。

    如今提前到五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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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后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邹以汀却恍若未闻,只默默接下圣旨:“臣,遵旨。”

    “什么?”乾玟也是一头雾水,“提前了?”

    黄鹂也疑惑呢:“不知为何,陛下突然就下旨了。”

    哪有什么突然,政治场上,全是算计许久的阴谋。

    乾玟的眸光瞬间阴冷下来:“邹将军这几日见过什么人?”

    黄鹂想了想:“有一次她们跟丢了,好像是去了西市,但也没去多久,后来死士说,邹将军去一个周国茶楼喝了几杯茶。”

    乾玟:“和谁。”

    黄鹂:“据说是六殿下。”

    乾玟沉默了几息,忽然笑了。

    “看来,渤国的皇室也不都是废物,是我大意了,怎么没把六殿下也织到中心来。

    你看,再怎么深藏不漏的人,急了都会露出尾巴。”

    黄鹂深思着乾玟这句话。

    跳动的烛火摇曳着,在墙上舞出鬼魅一般的影子。

    乾玟捏了捏眉心,仰头坐在躺椅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她道:“你去傅府的偏院,就说,我约邹将军见面。”

    黄鹂:“是。”

    “等等……”乾玟又叫住了她,“你别去了。”

    黄鹂:?

    因为圣旨下得突然,傅府与承平世女府都忙碌起来。

    婚服被加急送进了傅府。

    傅云疏就算再看不起邹以汀,也得给陛下的面子,好好操办这场婚礼。

    原本冷清无人的小院,因为婚事而繁杂热闹起来。

    那婚服显然不太合身,但已经没有时间改了,宫里派来教规矩的大宫人只说:“邹大人就将就着穿吧。”

    偏院太小,放不下这些宫里来的东西,傅府只好又辟了个院落来放。

    邹以汀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不算多,但他擅长规划,多年积蓄都买了一些能冲场面的大物件,搬出去总算不是特别丢人。

    忙了一整天,半夜终于清净了。

    他把绣好的香囊放到盒子里,和那块玉牌放在一起。

    奶油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内的喜服上。

    邹以汀兀自走到婚服旁,细细摩挲着这件红袍。

    啪哒!

    一个小石子落到窗棂边,又弹了进来。

    邹以汀锁眉走到院中。

    年轻的姑娘坐在他院子的围墙上,乘着清朗的夜空对他笑。

    那围墙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邹以汀怔怔望着她,看了很久。

    乾玟被他忽然这么直率地盯着,耳根竟攀上些热意,可还没张口,他忽然问:“你是陛下的人?”

    乾玟:……

    这确实是她的一层身份,不做那王元凤的人,怎么在整个渤国织网。

    “是。”她果断答道。

    果然……

    邹以汀垂下眸子。

    二人无话。

    邹以汀话在喉咙口滚了一圈,最终道:“你不用再接近我了,我嫁给世女以后,陛下的心病也就除了。

    婚事不可废,你也不必再替世女试探我。大皇女那里……”

    乾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仿佛要把他所有关于她身份的猜测,一股脑说出来似的。

    从各个层面,轻易地找出千百条理由推开她。

    乾玟的笑也凉了大半。

    她不能直接掳走他,主系统的存在,真是上天为了磋磨她设计的最烂的产物。

    她打断他:“若我说,我不想你嫁呢。

    我待将军是真心,将军会为我悔婚吗。”

    话音一落,院子里又是一阵寂静。

    静得有些凉。

    须臾,邹以汀道:“不会。”

    乾玟心头咯噔一声。

    哦。

    不会。

    她在心里一笔一划,消化着这两个字。

    不会。

    邹以汀抬起琥珀的双眸,坚定又疏冷道:“自今日起,我对王小姐不会有任何心思。”

    乾玟睨着他,眼睫狠狠一颤。

    “我想嫁给世女。”

    “无论如何,妻为夫纲。”

    “从此,我心里只会有世女,只有世女,是我的妻主。”

    “这几个月,承蒙王小姐厚待。”

    “王小姐请回吧,也不必再来了。”

    几句话,像从十万八千里砸下来一样,砸穿了乾玟的心。

    这就送客了?

    乾玟忽然笑了。

    她抬手扶住额头,肆意地笑了。

    “好。

    好。

    好。”

    泠泠月光下,一声声“好”仿佛撕开了所有温柔的伪装。

    乾玟微微抬起头,冷冽的目光如同尖锐的银针,一寸寸扎进他的血肉。

    “那王某就恭祝邹将军与世女,

    良缘美满,

    百年好合。”

    第34章 世女殿下,我可没同意你……

    “你听说了吗,那个什么文小姐好像要赎玉郎。”

    “真的假的啊,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有钱的文小姐吗?”

    “赎那个帮我扫房间的玉郎?”

    南欢院的头牌花名棠卿,长了一副女人们都喜欢的柔美样貌,若是女装甚至都瞧不出是个男子,他是整个南欢院的摇钱树,龟公见了都要笑。

    在南欢院,只要他想要的,龟公都允,见过他的客人,几乎都会成为他的回头客,在这方小天地里,他没有什么不衬意的。

    唯有一件不衬意,是他看上了文小姐。

    文小姐第一次出现在南欢院的时候,他就瞧上了,更是向所有人夸下海口:“这位小姐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谁能想到,被一个无名的玉郎截胡了。

    棠卿都气笑了:玉郎是谁?不是那个扫卫生的下人吗?下人也能迎客?

    从前,他要对玉郎怎么样,没人敢说他。

    但自从文小姐来了,玉郎就有了自己的屋子,还有了进项。

    不仅如此,龟公也不让他扫洒了,更不让棠卿指使他。

    凭什么?

    那文小姐是瞎的吗,放那么多漂亮兔儿爷不要,要这么个东西。

    他心想,一定是文小姐没见过他。

    “听说,文小姐要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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