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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他坐在那把椅子上,更是由他来对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来进行评判。
“父皇啊,安息吧。”
……
短短两周时间,三司协同各部查处了近二十年来的所有可能与永平侯相关的卷宗。更是在杜世昌清醒之际对他连轴审问,最后将这些年来他所涉及的案件都一点点地重新复核,审验。
杜世昌也从一开始的惊恐到最后的麻木,伏法认罪。
而先帝受奸佞蒙蔽,致使诸多良臣死于非命。在昭告天下的那日,乾德帝替他下了罪己诏。
那些莘莘学子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上街头闹事,反而各个称赞乾德帝的圣名,意举奋发图强,报效明君。
同月,圣人又颁布圣旨。
所有曾受到冤屈的大臣皆重新接回长安颐养天年,而曾经满门流放的李家,更是亲自派了亲信去接他们回来。
坊间一时还将此事编排成了话本流传。
近日,乾德帝听着众人来报,眉头都舒缓了许多。是以陆怀砚求见的时候,他也召见了。
“圣人。”陆怀砚叩首行礼。
“起来吧,赐座。”
“谢圣人。”
乾德帝说起这桩桩件件,不由笑道:“文远这些年来辛苦了,刚好你们吴寺卿昨儿来向朕请辞,朕也应允了。”
陆怀砚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乾德帝继续道:“朕想让你接任他的位置,升任大理寺卿,你待如何?”
“谢圣人厚爱,只是……”陆怀砚跪下谢恩,顿了顿。
一看他这幅模样乾德帝心里又咯噔一下。
他差点都忘了,当初就是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虽说看在这案子办得漂亮的份上他也就算了,但现在一看他这表情,那股不详的预感又涌上心头。
乾德帝连称呼都换了,严肃道:“陆卿又有何事?”
陆怀砚叩首:“圣人怀德,不日前,李家数口人皆以接回长安,由臣的母亲安置在府中。”
原来是这事。
乾德帝松了口气,怀念道:“那几位曾经还做过朕的伴读,他们如今状况如何?”
陆怀砚摇了摇头:“路途艰辛,受了不少苦。尤其是李颉的次子庭训在路上……”
他叹了口气,说道:“在路上染了疾,人已经没了。”
“什么?!”乾德帝惊得站了起来,喃喃,“那韶娘怎么办……”
前些时日韶娘听说李元礼要跟着他父亲一同回长安,满心满眼都是喜悦之情,日日缠着他说是想出宫瞧一瞧。
陆怀砚沉默不语。
何止是云韶痛苦,他在接到那一家人的时候,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苍老了许多,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和哀恸。
这可是丧子之情啊!
良久,久到陆怀砚以为圣人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圣人终于又开口了。
“朕记得,先生还有个次子,在当年失踪了,如今可曾有什么下落?”
陆怀砚应了一声,跪下请罪:“臣有罪,臣有事欺瞒圣人。”
乾德帝:“……”这小子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说!”
陆怀砚:“崇乐二十年,李太爷出事之后,其次子正巧云游在外,等他得知消息后,试图进宫面圣,求先帝重审此案。”
“是臣说服他潜入礼部,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乾德帝:“?”
陆怀砚继续道:“此前呈于圣人的证据中,多是李谌冒死寻来。”
乾德帝鼻孔里“哼”了一声,对于他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了。
十几年前这小子才多大?还他说服对方潜入礼部。
真该让霍老将军来听听,他这曾经最为注重律法条例的外孙,如今是满嘴谎言!
陆怀砚再叩首:“还请圣人责罚于臣!”
乾德帝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原谅他了。
“起来吧。”他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
“谢圣人。”
“如今他在哪?让他来见朕一面。”
陆怀砚手一顿,又要下跪。
乾德帝额角青筋跳动,险先破口大骂:“你究竟还瞒了朕多少事!?”
“不是。”陆怀砚解释道,“李谌当年为了潜入礼部将脸全数划伤,更是在柳贺放火烧库房的时候拼死救出里面的证物,喉咙也……熏哑了……”
“只怕是以后再难开口说话了。”
乾德帝身子还没坐热,又惊得站了起来。
他想了想,摆摆手道:“你若无事便先下去吧,等等朕会派御医来替他瞧瞧的。”
“是,谢圣人。”
直到陆怀砚的身影消失,乾德帝那堵着的那口气还没能散去。
父皇啊,你让朕日后九泉之下见到先生一家,又该如何自处?
……
黎书禾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又特地托牙人打听,干脆准备买一个宅子回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攒了不少钱,不止是从大理寺那几位阔绰的大人们手里赚来的,还有各处驿站每旬运送的酱料,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一直等着李谌会上门来找她,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
陆怀砚总是安慰她道:“许是他有自己的难处。”
可再大的难处都已经过去了,还会有什么?
很快,黎书禾就明白了。
这日,她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眼前这人脸上疤痕遍布,令人觉得可怖,哪还有曾经那风度翩翩的模样
李谌试图将脸挡住,却被黎书禾拦住了动作。
她说道:“我应该叫您一声父亲吗?”
李谌点点头。
黎书禾眼泪倏然落下:“原来你就是阿娘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李谌又伸手将脸遮住。
黎书禾:“多亏这些疤痕,不然我该见不到您了。”
李谌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与先前远远地看过一面不同,如今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端详着她的五官。
她长得和自己其实很像,但眉眼间还是带着些月婉的影子。
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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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
黎书禾破涕为笑。
她说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她转身从小炉子里端出了一个小罐子,倒了碗汤水递过去,说道:“文远都同我说了,您为了洗清冤屈付出了很多,您不是逃兵,您很伟大。”
李谌眼睛亮了一些,怔怔地看着她。
“阿娘曾跟我说过你们的故事,林叔叔也同我说了不少。”她笑道,“阿娘还给您留了信,她让我来长安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谌“呜呜”地痛哭起来,声音呜咽,依然还是嘶哑喑涩。
万万没想到,他竟害得月婉死不瞑目啊。
黎书禾等他哭得稍稍喘过气来,才继续道:“这是我煮的川贝雪梨,这些年我同阿娘也学到了不少厨艺,您尝尝看?”
李谌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刚刚接过的瓷碗。
碗里盛着煮过的梨块和汤水。黄白色的梨肉边缘都有些煮烂了,汤水里好像还混着许多其他的东西。
“我在里面放了些川贝,虽然对您的喉咙恢复没什么用,但想着能让您喝下去的时候嗓子能舒服一些。”
李谌看着她,嘴里又“呜呜”地发出些声响,激动地比划着。
“您先别急。”她又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若是您愿意,就好好养身子,以后也让我在这世上可以有个依靠,可以吗?”
李谌突然安静下来,没再发出声音,也没再有任何动作。
直到鼻尖那股淡淡的甜香似有若无地传来,他拿勺子舀起一勺。
连汤带梨喝下。
尚且还温热的汤水滑过舌尖,温和的甜味淌过喉咙,确实令人觉得舒畅。但紧跟着,一丝清晰的苦味就透了出来,好在也不算太涩。
直到软绵绵的梨块吞下后,他的口腔中才渐渐开始回甘,重新泛起了一丝甜意。
而他喉咙里那股时常发痒的感觉,似乎被这温温润润、又甜又涩的味道暂时压下去了一些。
黎书禾道:“若是您喜欢,日后我时常给您做些汤水。养一养,总是会好的。”
李谌一碗喝完,端着瓷碗没能松开。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此事了结后,他想过许多。
这么多年那口气骤然松下,那股压在心间的巨石好像也没能完全消散。
这段时间他去见了大哥,见了小妹,三人坐在一起相顾无言,唯有哀叹。
当然,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想着来见黎书禾一面后,就回到月婉埋葬的地方了此残生,没想到如今似乎被他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儿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李谌放下碗,寻到了一处摆着纸笔的桌案上,研墨,写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黎书禾摆摆手,“也许会开个食肆,又或许同您先前一样,游历世间大好河山?”
李谌写:“大理寺姓陆的那个小子跟你什么关系?”
黎书禾愣住了。
不是吧,她这才刚跟她阿耶见第一面!就要谈论这些事情吗?
她扭捏了片刻,最后垂眸道:“嗯……我同他,情投意合。”
“啪”地一声,是手掌敲击桌案的声响。
黎书禾惊到,抬头看了眼李谌的神色,问道:“您不同意吗?”
李谌写道:“此人性子太过刚硬,我怕你会受委屈。”
黎书禾却想着陆怀砚那时常看着自己脸红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笑道:“那父亲日后可要替我做主。”
李谌蘸墨的手一顿。
罢了,真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第144章 女儿红 因为,我也心悦于你啊。
等过了几日,黎书禾把她父亲的告诫当成玩笑一般说给陆怀砚听的时候,还乐得哈哈大笑。
她逗趣道:“我阿耶说你这人性子不好相处,怕你日后会欺负我,你说呢?”
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陆怀砚听到这话后,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手足无措道:“那、那我是不是应该上门拜见,顺便解释一番?”
黎书禾摆摆手道:“不用吧?他只是现在对你不了解,等日后相处久了就会明白的。”
陆怀砚还在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模样:“禾娘,你同伯父说了我们的事了,是吗?”
黎书禾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应道:“是啊。”
“然后他觉得我不好相与?没有答应?”
“没、没有吧。”黎书禾结巴起来,“阿耶应该只是同我玩笑而已。”
陆怀砚却不觉得玩笑。
李谌当年能毅然决然地抛下一切,甚至不惜毁容当一个小小的杂役,这人的心志当是十分坚定,也许也会十分挑剔……
现如今,李谌好不容易同禾娘相聚,当是更会仔细考虑她的终生大事。
这万一考虑来考虑去的,把他考虑出局了,这该如何是好?!
陆怀砚紧张起来,认真道:“禾娘,我们也一同经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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