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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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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副模样,亦不好耽误别的姑娘,先前陛下与姨母所商议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话音刚落,景元帝目露痛惜之色,不知作何答复。

    得了消息后跛着扭伤的脚匆匆赶来的永嘉亦眼泪汪汪,她刚要皱眉言说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惦记这事,却听见重新摸完了脉的医官出言提醒:“小侯爷眼下需要静养,陛下与诸位殿下有事还是稍后再作商议吧……”

    此言一出,抽噎声、叹息声止了,景元帝又嘱咐了几句。片刻后,帐内恢复了安静。

    目送着众人出帐,在帘子落下的那一瞬间,郑钰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几乎是脸色骤变。

    不利行走……

    郑钰面无表情地将医官的话重新咀嚼了一遍,坐起身努力动了动双腿。左腿无甚大碍,可右腿只是轻轻用力,一阵剧痛便顺着筋骨传来,疼痛使他手指几乎抠进床榻,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滴落。

    经久不歇的真实疼痛,让他终于垂眸望向被板子夹住、白纱紧缚的右腿。过了许久,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值得的。

    郑钰在心中默念,身侧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指尖不自觉中深陷进肉中。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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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局甚好。

    只有这般才能将阿容的心疼、怜惜从那贱人手中夺来,纵使代价是付出一条腿。

    愧疚与怜惜方能助他一臂之力。

    更何况,还可以借此事顺理成章免去婚事之扰。

    他不亏。

    郑钰伸手抚过右腿,感受着如潮水般袭来的痛楚,重新露出笑容。动作间,一个极小的香囊从袖中滚了出来。他下意识捏了捏,旋即又飞速塞回袖间。

    *

    薛蕴容随景元帝走出了帐篷,一眼便看见了抱臂立于帐外的越承昀。只见他眉头紧锁,一副陷入沉思的状态。

    她沉默着踩草走近,草丛发出簌簌的声响一把将他从迷思中拽了出来。

    “他……”观薛蕴容面色,越承昀心头一沉。

    薛蕴容敛眸,将医官所述简单复述了一遍。

    在听见那句“不利行走”时,越承昀难掩惊色,只得将先前心中的疑虑暂且咽下:“接触虹羽的马仆与侍从我都扣下了,还有崔茂与他的鸟,我也遣了松闻去行宫带话。”

    他一边说一边引薛蕴容向南走,一众可疑之人都被他暂时关进了南边的小帐篷内。

    两处相隔不远,二人很快便到了。

    小帐篷外守着两名侍卫,看见来人方才掀帘进去点了盏灯。

    黑漆漆的帐篷瞬间亮起来,里面蜷缩着的几人双眼还未适应这骤然的亮光,身体便先反应过来。

    先前在林场边上前牵住虹羽的侍从哭丧着脸,膝行至二人跟前:“殿下明鉴啊,奴怎么敢做此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谋害太子与侯爷呐!”

    话音未落,马仆亦战战兢兢跟着磕头:“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将马牵走时驸马也看见了,一切正常,不可能是在奴这里出了差错啊。”

    几人互相驳斥,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车轱辘话。

    想起郑钰的伤情,薛蕴容眼底染上了焦灼。

    “先前虹羽食用过的两批干草也已尽数收好,待回去便可交由专人细查。”越承昀适时开口试图安抚,“”

    身后的帐帘被掀起,隐隐约约瞧见帐外站着一个人影,可松闻却神情焦急地闯了进来,张了张嘴但一字未说。

    定然出事了。

    越承昀的心一点一点坠了下去。

    果不其然,出了帐,便看见面色难看如丧考妣的崔茂。

    “我的画眉鸟死了!”崔茂哭嚎着,完全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范,“我亲自给它喂食,可它一动不动,才发现原来是死了。”

    “我的鸟怎么会和太子殿下坠马一事有关呢?我与它可是时时刻刻都在一处,更不必说方才它就这么突然地去了……殿下可不能听风便是雨,阿音可素来视你为……”

    “崔二郎君!”越承昀厉声警告。

    在马厩中莫名出现的画眉鸟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死了,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见崔茂隐隐有胡搅蛮缠不愿交出画眉之态,薛蕴容冷了神色,也不与他多做辩驳,只看向他身后提着鸟笼的侍从。

    那侍从小心揣摩着自家主子的心理,可公主之命合法合规他不敢违抗,眼下几乎将头埋进了自己胸口,哆嗦着递上了鸟笼。

    白日里见到的尾羽闪着金光的画眉此刻却灰扑扑地蜷缩于笼中,精心呵护的爱鸟转瞬却变成这副模样,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奇怪。

    接过鸟笼,薛蕴容半刻也不耽搁,径直去找医官了。

    崔茂被越承昀一嗓子警告声噎住,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几乎涨红了脸。可瞧着公主已然远走,他憋了又憋朝越承昀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那侍从正欲紧紧跟上,又被叫住。

    “等等。”越承昀踱步挡住了他的前路,“你方才为何害怕至此?你家主子可不是什么狠厉之人。”

    他手指点了点侍从的腕间,那里有几道在紧张之下挠出的血痕。

    侍从慌忙掩住袖子,不敢再看越承昀,只是双腿却因为这一句话快要抖成筛子。

    越承昀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扫视着四周。

    恰此时,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吹过侍从的后颈,惊得他汗液都快要凝住,他突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驸马,您信这世上有鬼吗?我今日撞了两回了,又不敢告诉公子。”他的声音打着颤,似乎想起了极为可怕的一幕,“我是真害怕啊,您说这鸟怎么这么邪门呢,两次撞鬼都是因为它,可偏偏这鸟突然死了……”

    他打着哆嗦,语无伦次。

    从侍从颠三倒四的述说中,越承昀听到了一个颇为怪异的故事——

    今日巳时刚过,车架初入猎场,侍从从崔茂手中接过画眉,带它回了行宫喂食。就在他侧身从小盒中掏出鸟食的刹那,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经过。

    侍从疑惑转身。今日来猎场,除了两个粗使婆子,崔茂只带了他一个近身随侍。眼下在这专辟给崔氏的小院中,也只有他一人。

    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他人。侍从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可下一瞬却听见屋外传来细微的声音,可又不像人声。

    待他循声去找时,从右后方突然莫名有一股冲力,将他踹出去几步,而画眉也在此时突然飞出窗外。

    后来好不容易在马厩找回了画眉,回行宫没多久,他又听见了白日里那阵莫名的声音,紧接着公子回来喂食时,发现画眉莫名其妙死了。

    “您说,这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还能是什么?”侍从欲哭无泪,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惊惧,右手捂着后腰,似乎那里仍隐隐作痛。

    “胡说八道,天子脚下哪来的鬼怪一说!”松闻觑着越承昀的神色,打断了侍从的哭诉。

    莫名的声响,不是人声,满府的鸟儿,又在近日……

    越承昀将这些要素聚在一起,脑中忽然想起一事。那日与崔茂车架于官道上相遇,他那车里有一人。

    是生人,起码根据露出的下半张脸来看,此人自己从未在崔府见过。可他又能坐上崔茂的车架,定是府中贵客。

    既是贵客,又是近日初至。联想起崔茂忽然对鸟的痴迷,以及白日里从旁人嘴中听到的那句“请了专人训练”,他心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前些日子他在城外山中遇到那三人后,便留意起几人行踪,但事与愿违,那几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眼下看来,若没有离开健康,怕不是藏身于崔府。

    “我听闻崔府来了位豢鸟大师,可曾一同来了猎场?公主府亦养了只雪衣娘,不知可否向府上大师讨教一番?”

    侍从呆呆地看向他,不明白为何话题急转至此处。缓了许久,方才吐出几个字。

    第43章 第43章未见大鱼,捉一毛贼

    “公子来此处前,王大师便已有了辞别之意,不知眼下他还在不在府中。方才送画眉来时,公子还说要尽快回府寻大师呢。”

    不等侍从说第二遍,越承昀已经动手提着他的衣襟,催促他带自己去追崔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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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匆匆赶到行宫时,崔茂已命人套好了马车,自己正要往车厢里钻,也不管眼下四周都已戒备森严,似乎有着凭借崔府名号硬闯的想法。

    “我可不管什么戒备看管,我是犯人吗?”崔茂毫不客气地推搡上前阻拦的侍卫,“我今日偏要回府,我可是有要紧事在身!”

    侍卫只能赔笑,想把这位祖宗哄下马车。

    心中又不断暗骂,什么要紧事能有太子坠马疑案未清之事重要。

    这般想着便更有底气,扯住崔茂衣袖的动作越发紧,可又要顾及崔氏脸面不敢太过用力。一时间,几人僵持不下。

    崔茂脸色难看起来,正欲出言驳斥。

    “崔二郎君留步!”

    这道声音一出,于侍卫而言说是如同听到了天籁也不为过。

    突兀的叫喊声使崔茂踩着车辕的脚一晃,他不耐地回过头,便看见越承昀快步行至面前。

    越承昀挥手遣退进退两难的侍卫,笑着开口:“听闻贵府有一大师极擅豢鸟驯鸟,我与公主养了只一雪衣娘,奈何我技艺不精,这雪衣娘不够机灵总难使公主尽兴。”他半扯了个谎,趁崔茂没反应过来,推着他坐进车厢。

    “诶你……”

    见他犹在震惊发愣,越承昀亦挨着他坐下了:“不知崔二郎君可否为我引荐一番,我好学些驯鸟本事逗公主高兴。”

    明明话里礼貌有分寸,可这径直上马车的行径可不像是征求意见。这要求虽突兀,但也不意外,毕竟大师声名在外。况且自己此番紧急回府,正是要寻大师。若带上驸马,想必不会受阻了。

    崔茂暗自腹诽了几句,又想起大师的本事,心里难免飘飘然。

    侍卫果然顺利放行,马车动了起来,越承昀不忘掀开帘子,朝留在原地的松闻使了个眼色。

    *

    “事情就是这般。”松闻一五一十地将越承昀的去向说清楚,便噤了声。

    他回猎场时,才发现侍卫已禁止将整个猎场圈住,而后便是行宫,严防死守戒备森严。可方才公子却借着公主府名头已经与崔茂偷溜出去,虽说是事出有因欲求线索,但公主刚下令,公子却带人离开了,怎么说都不大好……松闻心里有些犯怵。

    薛蕴容收拾物件的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异样:“知道了。”眼看着松闻正要离帐,又开口叫住,“他带防身器物没?”

    却见松闻呆呆的模样,一时气结:“罢了。”

    想必他也没那么蠢。

    松闻这才反应过来公主此举是为关心,心中替公子高兴起来,可眼下实在不应露出喜色。一时间脸部表情难以保持平衡,乍一看有些狰狞。

    好在秋眠的出现解救了松闻。

    “殿下,那画眉……”秋眠掀帘入帐后便匆匆开口,原以为只有薛蕴容,不料角落还缩着个松闻。

    方才来时,也没见着驸马啊。秋眠一愣。

    “已有新线索?”薛蕴容也没管别的,见她行色匆匆说话却只说半截,一时心急拉着她便向外走。

    “是,”秋眠回过神,“画眉羽毛上沾的不似墙灰,只是刮取不便,几位医官索性拔了几根羽毛下来,只是……”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只是就算收集起来,恐怕暂时也没什么用,眼下我们实在是缺少头绪。”

    虽已有准备,但此刻薛蕴容还是,她走出帐篷,望着黑漆漆的夜幕,忽然开口:“那画眉可是自己撞死的?不,不对,”她踱了几步,想起那只画眉并无明显外伤,“幼时曾听禽羽肆的康娘子说,有的鸟得了指令,可能表现为狂躁不安乱撞,但实际多为惊吓致死,若表面无异状,则……”

    她拧眉陷入沉思,秋眠亦想起了前些时日夜间府上灰鸽的异状,眼睛一亮:“明日回城我便去请康娘子。”

    薛蕴容点了点头:“阿敏如何了?”

    “小殿下只是受了惊吓,衔青与一些侍卫都守着,殿下放心。”

    眼下已至子时,再熬一个时辰鸡都要打鸣了,可此时的猎场竟烛火通明。因着宣平侯与太子意外坠马,松弦别苑这一夜并不宁静。兹事重大,疑案未清,随行的大臣与各家贵人亦没了继续围猎的心思。

    除却一早便回了行宫的,剩下一些过午便入围场返回时刚好撞见坠马一幕的世家子弟们亦不敢乱晃,更不敢连夜回城,可心神紧绷难以入眠,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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