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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向西挪了一寸,从几处窗棂照进屋内,在地上、桌案上印出象征万福万寿的万字纹。
隔着半个屋子,庭院中医官们的争执声不绝于耳。可薛蕴容置若罔闻,只怔怔望着那些纹路。
指尖仍残存着血迹干涸的紧绷感,可垂眼看去,哪有什么血迹,只是置于膝上的手仍在发颤。
透窗而入的风吹动了身侧的帷幔,风中混杂着厚重的药香混与淡淡的血腥气,薛蕴容终于从方才的中缓过来。
她偏头看向榻上——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越承昀原本皮骨贴合的脸便像是被抽干了一般,颧骨因消瘦微微凸起。再向下看去,唇瓣干裂毫无血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灰白之色。
他陷入枕间,并未穿着上衣,厚重的白纱几乎裹满了他的上半身。伤处仍缓缓洇出点点血迹,但较之先前显然好了许多。最上方则盖着一张极薄的毯子,覆在薄毯上的手指骨则越发明显,瞧着干瘦得厉害。
若不是胸膛仍有微弱的起伏,倒真像是就此长眠不醒。
窗外庭院中,医官仍*在争论不休:
“事从权宜,先前为驸马缝合伤处紧急止了血,寻常汤剂用了个便却都收效甚微。不若尝试以黄柏入药,强行灌下。”
“不可不可,那几味药药效太猛,恐相冲,还是谨慎些为妙。不如先叫黄大人施上几针,看能不能让驸马恢复些知觉。”
“依我看,还是两术其下,观驸马伤势,若今晚再不醒来,恐怕就要……”
……
最后那句“恐怕”从嘈杂的讨论声中清晰地窜入耳中,薛蕴容心头一跳,视线落在他随风微颤的睫羽上。
“燕起说,今年从松弦别苑回城后,你便以巡防为由,命他将北街仔细检查一番。最后,凡是北街无人居住的民居,你都带着燕起绕行了一圈。”她俯身靠近越承昀,贴着他的耳边轻轻道,“那天你对着一张舆图发愣,我问起你也只说想再熟悉一下地形。可是我刚刚翻出来,却发现那是张描绘着北街民居的详细地形图,你对上面那几处民居涂涂画画,最后只剩薛琢藏身的那处未被划去。”
说完这句,她缓缓直起脊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置于薄毯之上的手背。
凉凉的,怎么也暖不起来,仿佛上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
薛蕴容鼻尖一酸,将他的手紧紧团住。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从他去岁在吴州高烧后性子大变,想到他对世家与寒门间态度的转变,再想到北上冀州一路经历,想到每个关键节点他的一些异常举动。最后,她想起了十五岁那年打马出宫,独自行于小重山山道上,却意外在溪边捡到一柄有些粗糙却很称手的长弓,而后就见到了……
她握着越承昀的手一紧,好半晌,又低声喃喃道:“你有事瞒我,我不生气。待你醒来,再慢慢说与我听。”
然而榻上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动静,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正深陷于一场悠长的梦境中。
第75章 第75章梦窥前世一
前世——
怀正十九年,冬日清晨,寒风呼啸而过。
城南某处小院内,车夫正在给两匹黑色骏马梳理鬃毛、投喂草料,毕竟此去汀州,路途甚远,沿途需跋山涉水,待主家抵达赴任恐怕要到来年春日了,因而诸事都得仔细些。
正屋屋门被推开,松闻拎着两个包袱走到车厢前,小心往车座下放去。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厚重的云层将太阳挡了大半,瞧着像是要下雪。
若是当真要下雪,还是早些启程为妙,毕竟雪大封路,等到第二日恐会结冰,届时马车难行,本就要耗费多日的行程怕不是又得拖上一拖。
原定明日午时出发,可眼下看着天色,最好立即与公子商议,只是……
松闻这般想着,心里有些犹豫,扭头朝正屋瞧去。
这座带小院的民居是一个半月前,越承昀与薛蕴容和离后来此刚赁下的。自搬来后,越承昀并未朝这座民居添置些新物件,故而从庭院到长廊,再到正屋内,都透着一股萧索的气息。
回想起一个半月前的那场争吵,松闻仍觉得唏嘘不已。
彼时太子丧期刚过不久,一月丧礼与失去至亲的痛楚致使公主整日失魂落魄,连带着公主府上下都无人敢高声说话。他们澹月轩的几人也几乎夹紧了尾巴,时时警惕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好在自家公子每日除了按时上朝,甚少能与公主相见,一时倒也算相安无事。
可那日夜间,不知怎的,公主忽然提剑冲入澹月轩。院门被重重甩上,众人皆被锁于院外,谁也不知道二人吵了什么。
院门再度打开时,却见公主提着长剑一言不发地走出,剑锋上的滑落的红色血珠格外显眼,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从廊下到院门,青石小径上都能看见斑斑点点。
松闻朝里瞧去,只见越承昀站在廊下,定定地看向公主离去的身影,垂落在身侧的右手被宽袖掩住,鲜红的液体顺着指尖与衣袖的破口处滴落,他却毫无反应。
直到松闻冲到面前,连声唤了几声,越承昀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公子,你与公主怎么……我去叫医官!”透过划破的衣袖,松闻能看见其中颇深的口子,一时情急便要向外跑去。
谁料下一刻便被叫住,越承昀神色带有明显的惊疑与恍惚:“松闻,你觉得程束是怎样的人?”
骤闻此言,松闻愣了一愣,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回应,越承昀忽而自嘲一笑:“罢了。”
“这份鸿沟到底难以跨过。”他抬起右手,盯着顺着手心流淌而下的鲜血看了一瞬,“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松闻正回想着,只听“吱呀”一声传来,身后被他阖上的屋门又被打开。面色仍有些苍白的越承昀走了出来,他左手提着一摞书册,右手自然垂于身侧,随着步子轻轻晃动,但仍有些无力,显然是将将痊愈实有不便。
径直来到马车前,见松闻欲言又止,越承昀笑笑:“愣着做什么,还有不少未收拾好,明日一早便得离开建康了。”
车夫默默在一角喂马,暗自瞧了瞧二人,当即便表示再为马儿取些草料来,还未说完人便没影了。
至此,松闻终于迟疑着开口:“其实都差不多了,只是公子不愿让我帮着……”松闻声音渐渐低下去。
他跟随越承昀多年,自然能猜出越承昀不愿让他帮忙收拾的那点心思。可是既还有话未与公主说清,为何不说呢,如今一拖便要到了临行之际,却仍在此犹豫。分明初来建康时,公子还是最喜直言之人。
思及此,松闻顿了顿,也不欲揭穿只是催促道:“明日估摸着会有大雪,雪路难行,公子可要今日便启程。”
越承昀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前几日上朝时恰逢官员调动,陛下于金殿之上指派一些官员去外地赴任,这些目的地多远离建康,越承昀赫然在列。接到敕令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尽是释然。
他想,汀州,也很好。
其实前两日就可以出发了,但他一直拖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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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也无法再作拖延之时,这才定下明日离开。
他还是想再见一见薛蕴容。
自阿敏出事后,他只在丧仪上见过她。而后每每欲与她说话,她的身边总会冒出那个人,再后来她诸事缠身,他在府中也不曾见到她。直到那夜——
她在气头上,竟说是他身边的人害了阿敏。可他身边皆是家世不显、初入建康官场没多久的寒门子弟,又何来的本事做出此等不要命的事来。
他自然要辩解,可是……
右臂在此刻传来阵阵隐痛,越承昀垂眼望去,宽大的衣袖将那道疤痕尽数挡去。分明已经痊愈,但此刻却一抽一抽的疼。
“我……”越承昀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我有东西落在澹月轩,随我去一趟吧。”
*
马车停于公主府门边,松闻上前与门房交谈,表明来此取遗漏之物。
门房看向他身后的越承昀,竟忽然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将松闻拉至一边,正要低声提醒。
却见越承昀上前一步,径直问道:“可是殿下正在府中,故而有所不便?”
门房连连摆手。
从门房的脸上,越承昀觉察出一丝古怪。他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并无仔细盘问的底气,顿了顿只道:“我只是来取遗留之物,还请行个方便。”
那两个字的称谓在门房舌尖打了个转,又被迅速咽了回去:“大人您请。”
越承昀与松闻踏入府内,忽然有一侍卫模样的人从身后追上,又很快与他们擦肩而过。
看着这人匆匆消失在中庭尽头的身影,越承昀心中的不安更甚。
过了前院与中庭,穿过长廊后便是一条分叉路,向西行是澹月轩,向东则是清晖院。
他并未多作犹豫,立刻拐入了东侧的小径。
越临近清晖院,他的心便越发忐忑。见了阿容,他该说什么,是继续为那事辩解,还是……诸多杂乱的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不知不觉,已然走进了小院中。
平日皆是女使的小院空无一人。
离石阶还有两步,他却忽然停下踟蹰不前。见他停驻于此良久,松闻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越承昀僵立在阶前,脸色发白,迟迟不敢挪动半步。
原来门房的犹疑与为难是为此人。
“颜记出了新的糕点,晚些时候我陪你去买一些。总得出去走走,闷在府里不好。”郑钰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数秒后,屋内终于有了声音,却是薛蕴容的关切之语:“你不冷么?惊鹊——”她叫了几声,似是要走出屋。
越承昀慌乱转身,向院门边走了几步。
听见身后又遥遥响起几句对话:
“秋眠去准备姜茶了,我去叫惊鹊再取个手炉来。”
“无妨。”
又是这般亲昵与默契,这一瞬,越承昀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是了,他已经与她和离了,他又从何而来的脸面站在这里,甚至妄想着与阿容再说说话。
他再也没有勇气听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越承昀不知自己最终是如何走到的澹月轩。
对着空空荡荡的正屋,他惨淡一笑。他根本没有在澹月轩落下东西,他只是以此为借口罢了。
“公子……”松闻欲言又止,显然也是发觉澹月轩并无他物。
越承昀别过头,不愿再看到松闻担忧的神色,从立架上匆匆拿起一卷废弃手稿,走出了屋。
“走吧。”声音极轻,几乎要散在风中。
待他走出公主府时,天空刚好飘着细雨。寒风卷着细雨,雨丝歪歪斜斜打在面上。
“我们,今日便去汀州。”
彼时,他想,终于能够摆脱自己,她当是快乐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出清晖院,那番对话再听便变了个味道。
“方才是我想着别的事,一时乱了心神,不小心将茶水泼在兄长身上。虽是热茶,但到底是冬日,还是需警醒些。兄长今日特意来看我,若是让兄长得了风寒,便是我的罪过了。”薛蕴容满脸歉疚。
郑钰在屏风后换好外袍,含笑走出:“这有什么,我车内备着一套衣物,叫朔风取来给我换上便是。”他抱着脏污的外袍行至廊下,朔风不知从何处冒出,接过衣物。
“还去颜记吗,我听永嘉说,那梅花糕味道很不错。”郑钰回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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