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约也不愿见她糟蹋那套绮云绣线,这几日指导得格外用心,甚至还亲自绣了一幅“连中三元”的绣品赠给她打了个样。
只见巴掌大小的绮罗上绣着三枚果子,绛色荔枝新鲜饱满,足有小儿拳头大小,鳞状的外皮纹理清晰,仿佛能摸到凹凸的质感;缃色龙眼滚瓜溜圆的,像是琥珀一般珠圆玉润;褐色核桃脉络分明,被盘玩得油光水滑。整幅绣品细密自然,完全看不见针脚,彩色的丝线搭配得恰到好处,透出惟妙惟肖的光泽来,几乎能够闻得到果香。
为了契合梨瓷的水平,阮夫子已经尽量绣得简单了些,但仍然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梨瓷捧着绣品看得目瞪口呆,立刻生出望洋兴叹之意。
她又将主意打回到柿子上来,甚至连数量也想偷工减料,“要不……我还是绣两个柿子吧,柿子简单些,就连丝线也是现成的,就用丹霞和缃黄两样,总不会太难吧?”
“小姐先前最多不过绣上两片花叶,如今能绣柿子,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绣春一面劝慰,一面鼓励道:“奴婢也觉得小姐的主意不错,好事成双嘛。”
梨瓷点了点头,将那晚谢枕川画的河灯拿来,“照虎画猫”描了一大一小两个柿子出来,居然比先前好看不少。
她认认真真绣了好几天,总算是勉勉强强将香囊完工了,顺带将阮夫子所赠的绣品也缝制成了香囊,开始挑选香料。
香料的方子自然也是先前就想好的,可她将桂花、白檀、苏合、荔枝壳等几味香料烘烤研磨之后,又稍嫌沉闷了。
要是再添一味茉莉就好了。
梨瓷想了想,决定去方泽院要些茉莉花片添进去,顺便问问自己上次所托之事的进展。
算上阮夫子所赠的绣样,自己正好做了两枚香囊,用一枚香囊换一两茉莉花片和一则消息,怎么算都不是个吃亏的买卖。
第54章 香囊
◎他当然要梨瓷亲手绣的那一枚。◎
七月的烈日高悬,滚烫的风吹过竹林,又被溪面的水汽中和,拂至院中时,总算有了些许凉意。
北铭刚审完徐玉轩的外室和幼子,便匆匆赶了过来,向大人汇报这几日工作的情况。
自从上次得了谢枕川的吩咐,北铭这几日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先是替濯影司遴选了廉泉书院的一名武学生,然后又来回奔赴二百里前去为素不相识的两人做媒,才刚回来没多久,这几日赶去双峰岗查案的下属也有了回音,将徐玉轩的外室和幼子带回来了,只可惜查无所获。
谢枕川对此早有所料,一边捏开了手里的两枚核桃,一边颔首以示知晓。
北铭退到一旁,心中却有些忐忑,大人这莫不是在捏核桃泄愤吧?
不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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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便有“人”解答了他的疑惑,随着那两枚核桃的硬壳破裂开来,一只锦背白腹的小松鼠听到了那一声脆响的召唤,“吱吱”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便三下两下从树上跑到了凉亭里头,甚至一时没刹住,四只小爪子不由自主地张开撑着地,仍然在光滑的石砖上滑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
见谢枕川眉目舒展,眸中似有笑意,北铭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看来大人的心情不错。
只是有日子没见了,这松鼠怎么还在?
南玄正端了一碗杏子过来,看出他和小松鼠之间有一些芥蒂,悄悄道:“自打七夕之后,这几日喂食世子皆不假于人。”
果然,谢枕川有意放慢了动作,那小松鼠立刻手脚麻利地蹿上了石桌,正巧赶上他慢条斯理地从碎壳里捡出完好无缺的两枚核桃仁来,放在石桌上。
北铭又看得心生叹服,能将力道控制得如此精准,看来大人的武艺又精进了。
小松鼠才不会去思考这个人剥核桃为什么不用牙,到底哪种方式更优雅,只知道这是给自己吃的,先抱住一颗核桃仁塞进自己的腮帮子,又赶忙将另一颗核桃仁塞进另一边,两边颊囊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了,又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咔咔”地啃起核桃仁来。
说完这句话,南玄便将杏子放在了凉亭的石桌上,只见官窑青瓷葵口碗里头装满了足有鸡子大小的黄杏,表皮光滑鲜亮,又透着一似沁红,宛如血玉一般。
这是产自鳌山的玉杏,产量过分稀少,甚至都不能上贡,是莱州府的友人承过大人的恩情,每年按时送来的节礼。
旁人做梦都稀罕不来的东西,谢枕川却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他随手拿起一颗黄澄澄的果子,往那只小松鼠的面前晃了晃,“咔咔”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小松鼠装作自己嘴巴里什么也没有的样子,虔诚又熟练地朝谢枕川拜了两拜。
梨瓷进门之时,正巧便看见谢枕川懒洋洋地坐在凉亭的吴王靠上,白皙修长的手里拈着一枚明黄里透着酡红的果子,慢悠悠地喂那只锦背白腹的小松鼠。
“谢大人,”梨瓷一看见有吃的,语气不自觉就兴高采烈起来,她跨过门槛,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又明知故问道:“你们在吃什么呀?”
不看则已,一低头,她的眼神便粘在那只手上看不动了,那颗果子圆实朗润,却不及他微屈的指节匀净;色泽便透着明艳香甜,却不及他白皙修长的十指如玉。
小松鼠留意到她的视线,连忙护食地伸出两只前爪抱住那果子往怀里揽,没抱动;又用后爪蹬着桌面使劲拽了拽,又没拽动,急得“吱吱”大叫起来。
谢枕川垂眸看它一眼,小松鼠立刻乖巧地噤声了,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像是某人贪吃的眼神。
他这才松了手,降贵纡尊地将那玉杏递给了它,又将那只官窑青瓷葵口碗往前推了推,“友人所赠的杏子,它似乎很喜欢,阿瓷要不要也尝尝看?”
小松鼠虽然不会点头,但爪子还在诚实地抓着玉杏往嘴里塞,只是颊囊里实在是塞不下了,它便抱着这颗足有自己脑袋那么大的玉杏,从尖尖的地方一点一点啃了起来。
酸酸甜甜的果香在空气里迸发开来,引人垂涎,梨瓷半点也未察觉这一人一松鼠之间的较劲儿,毫不犹豫在小松鼠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将带来的东西随手搁下,也挑了一枚杏子吃了起来。
谢枕川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是两枚缟色绮罗所绣的香囊,里边已经填好了香包,面上分别绣着“连中三元”和“好柿成双”。
“连中三元”上的荔枝、龙眼、核桃皆是针脚细腻,生动自然,另一枚便相形见绌了,只能勉强辨认出柿子的形状,哪枚香囊绣得更用心些,便一目了然了。
南玄也偷偷看了一眼,心道不妙,偏生是三枚果子,又是连中三元,梨姑娘还一个字都没说,只怕已经戳中了世子的肺管子了。
谢枕川面无表情,只眸中渐渐积起一片郁色。
当梨瓷吃完那枚玉杏时,亭中气氛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谢枕川抿唇不言,北铭和南玄也都静静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
只有她和小松鼠浑然未觉,一个还在吭哧吭哧地吃果子,另一个则自顾自地道:“我近来做了两枚香囊,但是觉得香方沉闷了些,想着谢大人见多识广,无所不通,想听听大人的见解。”
南玄死死地低着头,心头只道:这香方再闷,恐怕也没有此间氛围沉闷了。
谢枕川并未作答,只是伸手取来了那枚绣着“好柿成双”的香囊。
长约三寸的香囊,落在那双清贵端雅的手中,便显得小巧玲珑起来,他并未着急嗅闻,而是握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他也不知自己在较什么劲儿,偏生想要寻出它比之另一枚香囊的独到之处。
论材质、论香方,两枚香囊并无二致;若论绣工、论配色,便更无可取之处了。他又将那枚香囊调转过来看,背面竟是连片叶子也无,几乎把“敷衍了事”写在了明面上。
南玄猜想,梨姑娘应是先绣了这两枚柿子来练手,等到技艺进步了之后,又精心绣制了那幅“连中三元”出来。
赶在世子把自己气死之前,他冒死问道:“梨姑娘,这两枚香囊可都是你亲手做的?”
他在“都”字上加重了语气,一边问,一边拼命朝梨瓷使眼色,赶紧说不是,赶紧说不是。
梨瓷并未看懂他的眼色,但似乎感受到了他急迫的心情,实事求是道:“这枚绣甜柿的香囊是我亲手做的,另一枚则是教女红的夫子绣给我的范例,只里边的香包是我缝的。”
眼看世子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南玄暗中舒了一口气,却又听得北铭不解道:“梨姑娘说笑了,这枚香囊上分明绣着荔枝、龙眼和核桃,如何给柿子示范呢?”
……
凉凉的眼风扫了过来,南玄恨不得伸手捂住北铭的嘴把他闷死。
这里已经有一个愚直的了,梨瓷却更为迟钝,憨憨答道:“我原本也是打算绣这个纹样的,嗯……反正它们都是圆圆的,差不多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玄已经脑补出鼓起勇气看了一眼世子的脸色,只见他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眼中墨色沉沉,已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好在梨瓷又及时开口驱散了云雨,“香方也是我亲手调配的,有镇静舒缓、理气安神之效,谢大人若是喜欢,不如也挑一个吧?”
赠遗香囊,自古多有定情之意,但梨瓷眼中却毫无波澜,就像是与人分食了一枚杏子——不,分杏时她大概还会犹豫片刻,再挑个稍小些的递出去。
谢枕川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情绪,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怅然。
他当然要梨瓷亲手绣的那一枚。
只是他微微颔首,承了这片好意之后,又不露痕迹地瞥向桌上更为精致的另一枚香囊,忆起她方才所说“也挑一个”。
绣得惟妙惟肖、寓意着“连中三元”的荔枝、龙眼、核桃,大约是每个读书人至高无上的梦想。
呵,可惜本朝开国以来,便无这样的先例,连中三元,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微风轻拂,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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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新甜美的香气,除了梨瓷所配的香方,还隐隐有回青橙花气息。
这香囊能否理气安神还有待商榷,但谢枕川已然沉下心来,朝她扬了扬手中那枚“好柿成双”的香囊,镇定自若道:“那我便笑纳了。”
大概是七夕那夜见谢枕川画了河灯,梨瓷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虽然是自己亲手绣的香囊,她也丝毫未觉不舍,反正还有一个嘛,而且还是绣得更好的那个。
她还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便让留给自己的那枚香囊也被人盯上了,天真烂漫地又吃了一枚杏子,与他商量道:“这香方中已有桂花、白檀、苏合、荔枝壳,不知再添一味茉莉如何?”
谢枕川心如电转,已道:“茉莉甜润清雅,只是调于此方中便稍显浅淡了,被檀香所掩。我那里有一味安南所产的榄香,较茉莉馥郁,闻之有杏果甜香,阿瓷不如试试这个?”
他话音刚落,南玄便一阵风似的跑去将那味香料和一套南红玛瑙香臼一同取来了。
谢枕川亲自接过了香臼,又将榄脂添了进去,不过粗粗碾开,便有醇厚甜美的香气溢出,又游刃有余地碾了两下,臼中榄脂已成齑粉,方才还透着一点木质香气,此刻竟神奇地化成了果香,就连正在啃食玉杏的小松鼠也下意识地抬头嗅了嗅空气。
梨瓷立刻便心动了,将自己那只香囊上的丝绦解开,又拆开香包一角,满怀期待地递给了谢枕川。
谢枕川将那只青瓷葵口碗拨远了些,腾出地方来添香料,细细将这味榄香添了进去,又用香勺搅拌均匀,重新封好香包,又系上丝绦,不过是方才看梨瓷做了一遍,信手打出的绳结竟比她打的还好看些。
事毕,他却并未将香囊递还给梨瓷,而是像先前给小松鼠喂食那样,随手放在了石桌上。
沁甜的杏香弥漫开来,几乎分不清哪个是果子,哪个是香料。
小松鼠正巧吃完那颗玉杏,两手空空,立刻就将那香囊抱了过来。
“诶——”梨瓷话还未出口,它已经感觉到了“食物”有被争夺的风险,抱着那枚香囊,蹬着两条后腿急冲冲地蹿了出去。
北铭脚步微动,却被南玄一把按住了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就这片刻功夫,那只小松鼠已经一蹦一跳地蹿进草丛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
南玄心中暗叹,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世子手中果真没有无用之人,连只无用的松鼠也没有。
梨瓷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香囊被带走,心中更多的还是新奇,转头看向谢枕川,“那枚香囊怎么办,它还会还给我吗?”
谢枕川总算是称心了,面上却做出憾然之色,“这松鼠虽然机敏,但不通人性,恐怕是还不回来了,我拿别的物件同你赔罪如何?”
“好吧,”梨瓷本来也不会和小松鼠计较,宽宏大量道:“那我就要这一碗杏子,再要一枚香囊吧。”
“好,”谢枕川唇边又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乡试将至,这样精致的‘连中三元’绣样一时难寻,不知梨姑娘制这香囊所为何用,换成旁的绣样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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