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点汤渍的唇乖乖啄在虞望唇上。
虞望顺势尝了尝骨汤的滋味:“是不是有点淡了?”
“不淡。”文慎搖搖头,怕他又去加些盐似的,又补了句,“很好喝。”
虞望扑哧一声,笑了。
文慎看着他笑,也默默松了口气,粘他粘得更厉害了,两人的长发完全交缠在一起,再分不出哪缕是谁的了。然而虞望就笑了那么一下,之后就又沉默下来,只一个劲儿地喂文慎吃饭。
他喂什么,文慎都乖乖张嘴。也不知道是何时养成的坏习惯,文慎大多时候吃饭很快,都不怎么咀嚼的,经常囫囵就吞了,虞望这方面不会惯着他,总要等一会儿再喂下一勺,文慎要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贯彻他那坏毛病,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饱了。”
喂了好一会儿,文慎才说。
其实他早就吃饱了,但是那么早说虞望肯定又要生气。多吃些也好,每次吃得很饱的时候,虞望就会帮他揉肚子。
文慎想起此事,率先感到一阵难言的羞热,可细想起来,每次帮他揉肚子的时候,虞望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那些话……大都和怀孕有关。
文慎红软的脸颊渐渐冷却下来,他垂目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他只穿着一袭很单薄的中衣,小腹微微挺起的弧度清晰可见,他曾见过梁大人府上一位怀有身孕的愛妾,月份小的时候,大抵就是如此……
“真的饱了?”虞望知道他饱了,但每次都会问这么一句,生怕饿着他似的,大手习惯性地往肚子上严丝合缝那么一贴,很爱惜地揉了揉。
文慎没接话,也没把他的手挪开,只是抬眸冷冷地盯着他,没头没尾地扔了句:“再像也不是真的。”
虞望:“?”
“什么真的假的?泡冰水泡糊涂了吧?”
话说回来,虞望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谎称在书房处理政事,结果却在偏閣泡那么冷的水。
虞望实在纳闷:“我怎么不记得你夏日里有泡冰水的嗜好?”
都已经结束了,文慎不想再谈论起这件事,太丢人了。他猜想自己可能是中了某种瘾药,但目前还没确定是何时何地给了谁可趁之机,这件事他想自己查,便只是胡诌了句:“你不记得的事多了去了。”
虞望却皱眉,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硌得肚子生疼:“胡说什么,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每样都记得。”
文慎赶紧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求饶般摇了摇头,“我说……我说。”
虞望收了力,又安抚性地揉了两下。
“觉得热才去沐浴的……但温泉里泡着好像更热了,就去了偏閣。偏阁里浴水又太冰了,泡了会儿头特别疼……骨头也疼……”
虞望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沉默片刻,才有些无奈道,“怎么不知道出来?”
文慎委屈道:“没力气了。”
虞望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只是捏捏他的脸颊,摸摸他的肩胛和胳膊:“现在还疼么?”
文慎摇摇头。
虞望嗯了声,哄道:“那睡吧。”
“不急。”文慎贴在他颈侧,裹挟着浓郁药涩的青梅香弥散在他的鼻尖,虞望略微低头,只见文慎那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又露出平日里熟悉的冷色,“虞九死了,你要如何跟九卫交代?”
虞望揉揉他的头发:“你不用管这些事。”
文慎顾及隔墙有耳,于是凑近虞望耳畔,用极轻极细的气声说话:“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误会虞九进入浴缶强占了我,你只是在暴怒下……一时失手,为了罚我,你得让我回文府反省一月,或是为虞九扶棺守灵。你身为主上,至少……要这样跟九卫交代,否则我担心九卫之中有人会和你离心。”
虞望:“……”
“其实你说这么小声,十九也听得到。”
第98章 鹤鸣 妻子不能分给他睡。
文慎雪腻温软的身体骤然僵了僵。
他猛地抬头, 浅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被吻得红肿破皮的唇瓣几不可察地抖了抖,颤声道:“……什么?”
虞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紧张, 只抬手撫了撫他软熱的唇角, 轻声哄道:“十九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該说, 什么不該说……什么可以碰, 什么碰了就会死。”
文慎被他粗蛮地圈在怀里,几乎是一个动弹不得的姿势, 虞望很喜欢这样从侧面紧紧地抱住他,左手揽着他纤韧的腰,或是随意覆在后颈處, 右手搂着他的大腿外侧,或是轻抚他的小腹。
文慎也喜欢被他这样抱着,温暖,踏实,像水蚌依赖自己坚硬的壳。小时候虞望很少这样抱着他,这确实不是青梅竹马会做的事,包括方才所有的那些……令人万分羞耻的动静, 若不是虞望哄着他泄声, 这屋子又构造特殊,多年来密不透音,他怎会、怎会……
虞望低头深深地嗅了嗅他臉颊的熱香:“怎么一直发呆?”
文慎的心差点都不会跳了, 睫绒瞬间泛濕,抬眸看着虞望压抑着烦躁、懊恼、暴戾的臉,刹那间一颗小火苗落进干燥茂密的草地,不用风吹就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火流顺着皴裂干涸的罅隙汩汩不绝,文慎靠在他怀里,艰难地抬手撩了撩潮密的长发。
“怎么冒这么多汗?”
“没事,可能是有点热。”
虞望立刻道:“我去开窗。”
“别开窗。”文慎喝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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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开窗。”
春宵百媚香只会发汗,身体摸起来还是正常的温热,看不出什么異常。但虞望还是笃定他状态不对。文慎平日里就很容易弄得水淋淋的,这下不碰都跟涌潮似的,他一直没控制过他这一方面,一是出于心疼,二是觉得阿慎还年青,精气损耗得多补上就得了,不必让他吃那些苦,但眼下这个濕法,再不管管这虞府都得被他给淹了。
“没事。”虞望从多宝格中拿出一枚锁玉环,塞北玄铁与白银熔铸,软麂皮浸满紫草药汁,防磨止痒,梅花機括间藏着三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梅枝间隙镂空,接扣處用金贝雕了一轮满月。
“用这个治一晚,若是还不好,明日必须得让虞五给你看看,不许耍赖。”
文慎愣愣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还没明白那是什么,就被试探着一点点穿上,下意识蜷起双腿拒绝,却被虞望一巴掌扇在溢水孔,登时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恨恨地瞪着人,咬紧下唇忍着不出声。那银针直直地刺入曲骨穴、中极穴和关元穴,针尖淬有的少量麻沸散瞬间让文慎好受许多,他忍不住蹭了蹭虞望的侧臉,克制地舔了舔虞望的唇。
虞望却只顾着关心那银针有没有刺破下面原来的伤口,掰开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血丝渗出来,才缓缓松了口气,转头一看,文慎却已经淌着泪睡着了。
若是放在以前,文慎要是敢这样毫无防备地湿着脸睡在他怀里,虞望肯定不会放过他,但今夜虞望确实没有兴致再做这些事。
他低头亲了亲文慎舒展的眉心,轻手轻脚地给他穿好亵裤,抱着他躺在榻上,左臂撑在褥间,虚虚地覆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他柔软的胸脯安静而匀和地起伏。虞望极轻地捏捏他红软的脸颊,为他揩净脸上的泪痕,见他没有反应,才从他身上离开。
——
“我们做暗卫的,就得时时刻刻把自己当作影子。影子是不会说话的。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必在意,不必惊慌。”
虞七和十九一同坐在屋檐,十九很粘他,两人同在暗阁时就是如此,多年不曾在一处共事,白日里还有些拘谨,到了晚上,四下无人,十九便大着胆子将脑袋轻轻靠在虞七肩上。
虞七的耳力比不上十九这种天生異才,隔着屋檐,听不清气声,但他看起来对屋里到底在谈论什么没有丝毫好奇,只是低声叮嘱年纪尚轻的十九,不希望他走虞九的老路。
十九点点头,抬眸问:“七哥,虞九死了,你高兴吗?”
虞七沉默片刻:“我为什么要高兴?”
“他死了,我就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了啊。”十九试探着牵住他的手,“当年若不是他骗我你在后山,我就不会冒雨去后山找你,也就不会高热不退,错过和你同进虞府的機会。”
鹤鸣山乃是前朝一座废弃的道观,山峰陡立,涧水长流,自大夏建朝起就是京师虞氏的演武场,这里收养了无数失怙失恃的幼子,自山麓自山顶道场皆为虞氏子弟,但只有其中佼佼者才能进入暗阁,得到离开鹤鸣山的机会,否則一生都要在鹤鸣山修炼。
从失怙失恃的幼子,到如今无所不能的虞府九卫,他们都走过太长太远的路。
他们之中,虞五是活得最轻松自在的,只要主上不出事,他随时可以浪迹天涯。虞一和虞二已经年过三旬,是守护着主上长大的,虞老将军去世后,便将主上视作虞氏的全部。
虞三總是被外派,不常和他们待在一起。虞四忙着谈情说爱,主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虞六一心钻研机关术,并不在意旁的什么事,虞七是明暗兼备的侍卫,府中人见到他这张脸,都尊称一声七爷,虞八替主上联络着飞虎营各部下,经常出现在各个将军府上。
虞九是最擅长搜集处理情报的暗钉,十五年来,为主上立下过无数功劳。京城的宅子、花影楼的奇珍异宝、成箱成柜的金银、虞府珍藏的美酒、东市繁华地段的地契……该赏的都赏了个遍,不该他觊觎的东西,很多也落到了他手上。
虞七很少插手别人的事,却也劝过他几回,贪則生痴,痴则生怨,怨孽难消,或许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虞九總是说知道了,知道了,可最终竟也没有知道。
主上的酒可以分给他喝,钱可以分给他花,地可以分给他用,宅子可以分给他住,可是发妻不能分给他睡。
文大人一直是主上的逆鳞。
他怎么会……怎么能连这种事不知道。
虞七长长地叹息一声:“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十九眸中冷色未褪,声音却清纯粘人,“往后就是我陪在七哥身边了。”
“七哥,谢谢你今晚陪我,这个宅子好大,我一个人总是害怕。”
虞七揉揉他的脑袋:“今夜是你第一次轮值,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每夜不是两个人轮值吗?七哥以后都陪我好不好?”
虞七有些为难:“这得看主上的意思。”
十九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就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多年没见,又是年幼时溺爱的弟弟,虞七本是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却也下意识地哄:“我自然愿意……”
十九终于笑起来:“有七哥这句话就够了。”
说罢,他从虞七身上离开,凌空翻跳至东厢后院,虞七甚至没来得及抓住他墨色的衣角。
主上在等他。
“静王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虞望脸色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只是一味地往青金池中撒魚食,刚买回来的文鳐魚攒聚在一处,五彩斑斓的鱼尾在渊黑的水面拍打起浪花,十九眼皮跳了跳,大着胆子劝道:“主上,再喂下去这鱼就撑死了。”
虞望一身墨色寝袍,立于雕栏玉槛之外,夜风拂过,睥睨千军万马的眉眼竟流露出一丝不解:“是啊,担心它吃不饱,喂得越多,反而死得越快。”
“为何不懂得适可而止呢?”
第99章 梦境 还在想着你的世子哥哥?
十九持刀, 单膝跪地道:“虞九死不足惜,主上莫要为此事伤感,不值当, 深恩大义留给重情之人足矣。屬下亲眼目睹虞九将手伸进夫人的浴水里, 若不是夫人一巴掌把他扇懵了,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等忘恩负义之辈, 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虞望不置可否。
十九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主上, 屬下虽然长年深居鹤鸣山,但虞九能做的事,屬下非但不会做得比他差, 还有把握比他做得更快、更好。”
虞望深邃的眉眼隱在夜色中,伸手继续往池里抛洒一抔魚食:“你太有野心了。”
“是,屬下承認自己有野心。”十九坦诚道,“因为属下除了效忠主上的职责和使命以外,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虞望垂目睨着他,沉默不语。
“属下的命是主上的,自属下踏入鹤鸣山那一刻起, 就永远不会背叛。”说到此处, 十九的声音却骤然低了下去,“但属下的心……已经给了七哥,除此之外, 就再也不会迷恋上任何人。夫人容色绝世,品貌家世才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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