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挠痒痒。虞九捂着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看似纯澈无害的美人手里也淌着浓黑的血。
文慎从水里坐起来,扯下手边高悬的一帘白紗,转身将轻纱披在身上,可那纱实在太薄了,披了两层还是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不少香艳迷人的春色,只可惜虞九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睁开被扇肿的左眼细看,一声细微的鸣啸,一枚鎏有虞氏家纹的长箭便钉穿了他的前额——
虞九瞪大双眼,鲜红的血从眉心的箭镞旁缓缓渗出,耳边什么都已经不甚清晰,他死死地盯着文慎,喉咙嗬嗬急欲说出什么,文慎却只是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那张沉黑如渊的脸。
“哥……”
虞九僵直地往前倒,前额再一次重重地磕到了莲花浴缶的花瓣边缘,他竭力地翻着眼皮,终于马上就要在死前如愿以偿地窥见文慎底下那销魂的口器,却只见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大掌先一步横插过来,掌心稍稍拢起,轻易兜住了文慎所有的秘密。
第96章 黑隼 别这么凶。
文慎一闻到虞望身上熟悉的沉香气息就松了口气, 骤然卸力倒在虞望懷里。虞望抬腿将虞九的腦袋踢向另一边,敛眸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脸——这張他曾经不言而信的脸,不知想了些什么, 直到文慎把他的手当成那硬木做的鱼儿, 耳畔传来低声哭吟时,虞望才收回目光, 低头親了親文慎苍白泛青的脸。
“别怕。”
他收回手, 却引得文慎哭得更伤心了,虞望还没彻底搞清楚情况。为什么阿慎会在这边沐浴, 身上还这样冰冷,虞九为什么能精准无疑地找到这里,又是何时对阿慎执念如此之深?
“哥哥……”文慎的嗓子好沙哑, 听着像是燒得很干涩,但他身上并不烫,虞望脱下外袍,将他从浴水中裹抱起来,一言不发地,绕过虞九的尸体。
文慎似乎能感受到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腦袋疼得厉害, 却还是艰難地转了转,蹭了蹭虞望紧绷的脖颈。
“哪儿不舒服?”虞望接过十九呈来的白叠,先给文慎擦了擦长发, 然后回到卧室,展开薄被裹住文慎冰冷的身体。文慎熱得難受,却没有拒绝虞望的动作,只希望虞望把他裹紧之后能够好好親他一会儿, 于是微微仰着脑袋,苍白的唇瓣随着呼吸乖巧地翕合。
“说话。”虞望怒火未散,又親手杀了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暗卫,眼下没有太大兴致和文慎做那些事,态度也不自觉地有些强硬。
文慎突然就特别委屈。
他摇摇头,埋在虞望宽悍的肩膀上,攥住虞望的衣袖,忍着痛痒闷闷地哭出声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特别丢脸,还害得虞望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兄……那时虞九想做什么……好像都没有碰到过他的身体,好像只是想把那条木制的长鱼抽出来,那时……他头很痛,下面也很难受,想也没想就扇了他很重一巴掌……他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呜呜……”他咬了咬虞望的肩膀,却没咬住,只是猫儿磨牙似的蹭了蹭。
“到底怎么了?”虞望抬手讓十九出去,声音放轻了些许,十九领了命,主动去偏阁处理虞九的尸体。
“哥哥……”
虞望听他只顾着喊哥哥,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急躁:“我讓虞五来给你看看?”
说起旁的男人,文慎潮润的腿心竟突突跳了两下,他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也很信任虞望手里的侍卫,可是方才虞九真的吓到他了,他不想讓虞五给他看病,不想让任何人给他看病,他知道自己哪里痒,哪里疼,他不想让旁人触碰那里帮他诊治。
察觉到他不对劲,虞望将他抱得更紧,放轻动作探查,却只探到一汪熱泉。文慎闷闷地哭,却不让他把手拿出来,虞望有些发怔——尽管他俩多数用的是这儿,但阿慎毕竟是男子,这处除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痕隙之外什么都没有,之前每次敦伦虞望也总会照顾好前面,怎么如今感觉那处更深了些,竟藏得住溪流般潺潺的泉水,不知是从哪儿泌来的,那么多。
“怎么回事?他碰你这儿了?”
文慎整張脸更苍白了,扒住虞望的肩在他颈侧狠狠咬了口:“才没有……混蛋!”
说是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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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剩多少力气,尤其命门还被人兜在掌心,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调情。虞望今天不怎么爱亲他,他发泄了一下不满便凑上去找虞望的唇,那紧抿的薄唇平日里最积极,今日却怎么也碰不到……他往前凑,虞望便往后仰,他往上亲,虞望便抬起下巴,他追上去,虞望便微微侧脸……
文慎的自尊心都快被他糙熱的手和回避的动作揉碎了,张了张口想叫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来,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
“好了好了。”虞望低头亲了亲他眼下泪濕的小痣,很温柔,很轻缓地,只热热地贴了一下,察觉到他脸颊也是冰凉的,便伸手从多寶阁取了一小瓶祛寒丹,倒出一枚,喂到文慎唇边。文慎心里有气,抿紧唇不乐意吃,虞望伸手就能轻易将他的唇瓣捏开,却还是耐心地哄:“乖寶,来,张嘴,把药吃了。”
他的右手刚刚拉开重弓,是非常勉强的,经脉寸断的手,比起他鼎盛时期差不多是废了,不说时时刻刻好生休养着,至少也不该逞力去拉开那么危险的弓弦。文慎垂着睫帘,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指节,睫绒濕重得几乎掀不起来,满心的气也消了,不管什么药,乖乖张口就往嘴里含,没等虞望给他喂水喝,趁虞望不备,摁下他的后脑勺迫使他和自己吻在一起。
祛寒丹的甘涩在两人紧紧交缠的唇舌间迅速蔓延,虞望午时才服过的清心丸很快不再起作用了,他皱了皱眉,湿淋淋的大手抽出来立马捏住文慎的后颈,仰身往后撤开一小段距离。
文慎粉软的舌尖笨笨地追出来,漂亮的浅色眼睛迷离地睁开,似乎并不太明白眼下是什么处境。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熟悉的凶悍和炙热,曾经总是让他惊骇不已的物什如今却让他感到一陣特殊的心悸。他情不自禁地塌腰,噙泪盯着虞望,雏鸟般依恋地啄了啄他的鼻尖。
虞望:“……”
阿慎都主动到这份儿上了,再不顺着他待会儿就别想浓情蜜意了,等着挨巴掌舔眼泪哄人吧。
他原本是没想过直接杀掉虞九的,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苦劳有,功劳也不少。秦回的事,是虞九亲自查的,知情人确实不算少,虞望也没有第一时间懷疑他,但虞九那么出色的侦查能力,居然连个静王府都拿不下,实在是令虞望有些意外。
意料之外的事,就要交给意料之外的人去查。
十九并不是为了取代谁才调出来的,虞府九卫,有时候会分一半的人去照顾文慎和其他家眷,确实可以增派一些人手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十九确实要代替虞九留在九卫里。
他和静王勾结,背叛虞家,这种事虞望都可以饶他不死。但阿慎扇了他巴掌,一定是因为他做了非常出格的事,否则,依阿慎的性子,平常的事再怎么惹他生气,顶多也是一走了之,不可能跟他的暗卫动手。
可惜了。虞九的手是湿的。
否则他还会找处风水宝地把他好好安葬。
“嗯……呜……”
“别这么……凶……”
虞望根本听不进话,被人背叛的躁戾不安和行房时的激动充斥在奔流滚烫的血液中,他俯身吻了吻文慎苍白细颤的侧脸,按住文慎的后颈,不是很重,也没攥得很紧,恰好是一个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力度,不至于让文慎很难受。
天色还不算晚,火燒云逐渐褪去的长空突然直直地刺入一只巨而悍戾的黑隼。它看起来并不属于这里,而应该属于塞北广袤无际的原野,但它看起来是如此眷恋这片才下过雨的湿软芬芳的土地,连天边火烧过的痕迹在它眼中都是绝美的风景。
柔软的云团承受不住凶猛的隼击,裹挟着热浪颤抖地化成一陣暴烈的疾雨,黑隼的羽毛被浸得湿亮,于红云间恣肆地穿凿着,渴饮天露,不知疲倦,它似乎把这朵可怜的云团当成了和自己相伴一生的雌隼,一连大半个时辰精神抖擞地浇灌着,云团深处几乎渗出血丝,柔软的胸腔里竟然发出类似雌隼般阵阵凄厉的哀鸣。
虞望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文慎抱在怀里,缓缓翻了个身。文慎身上没有刚从浴缶里抱出来那么冷了,很软,很热,脸颊也泛着漂亮的红晕,双腿不仅不紧紧蹭在一起,反而费力地岔着,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几缕鲜红的血丝自罅隙蜿蜒而下,虞望脑袋一嗡,瞬间停止思考了。
第97章 冤家 一定会杀了他。
虞望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那处看了好一会儿, 文慎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两团柔软通红的雏鸽可怜地肿着,长睫湿漉漉地掀起, 露出一双纯澈透亮的浅色宝珠, 眉心蹙雪,唇瓣含春——
“怎么了?”
他抬起酸软的手臂, 輕輕揩去虞望额角的熱汗, 声音像含着一池春水,沙哑却溫柔:“没事吧?”
虞望心里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沉默片刻,从枕下摸出一方手帕给他揩拭满身的狼藉。文慎安静地盯着他瞧了片刻,又熱熱地贴近他, 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抓着他铁铸般的手臂,红肿的软鸽輕轻蹭在他硬悍的胸膛上,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眉心时而紧蹙,时而愉悦地舒展开,等到不知道第多少条手帕浸透之后, 才听见哥哥熟悉的低喃——
“对不起。”
“我看看伤口, 疼不疼?伤得重不重?我给你擦点藥。”
文慎几乎是趴在他怀里,烧痕遍布的双腿没再抖得那么厉害,却还是没再合着, 一条腿轻轻支起来搭虞望腿上,交错露出来的那点心尖儿还在絲絲渗着血,虞望伸手探察,指尖的触感还没传来, 肩膀便先湿了一片。
“不疼……别摸。”文慎红软的手心攥着他的两绺长发,却也只是无措地攥着,哪怕是方才那样失控的时候,都没舍得用力往下扯,“哥哥……给我擦点藥吧,擦点藥就好了。”
虞望简直想一刀砍死方才失心疯的自己。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冲阿慎发火?
为什么总是让阿慎受伤?
连房事都做成这个样子,你是禽兽吗?他是你的仇人吗?要在榻上搞死他?非要把人翻来覆去地折磨才罢休?没听到他在哭吗?还有臉让他来安慰你?你不是说最愛他吗?不是说不再让他流泪吗?虞望,你也配当哥哥?!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造了八辈子孽才碰到你这个冤家!
“哥哥……药……”
虞望眼眸赤红:“要什么?”
“药……”
文慎那处已经疼得阵阵发麻了,好在痒意被完全压了下去,体内的焚热慢慢变得溫和,比起之前实在是好受许多,所以心情并不算坏,只是渗着血的地方不能一直放着不管,况且血好像越渗越多了。
虞望见他微微仰着下巴,以为是要接吻,尽管还在心烦意乱着,却也耐心地回应着他所有的诉求,欺身吻住他可怜的唇,方才一直没怎么接吻,文慎虽然微微有些错愕,知道哥哥误解了他的话,却只是自己夹住被子悄悄止血,并没有拒绝哥哥安抚般的深吻。
等虞望自认为安抚好他之后,他才松开被子,任凭虞望把他慢慢按在榻上平躺着,看着他从多宝格中取出玉红膏,有些紧张地阖上了长睫。
预想中玉红膏带来的冰凉和刺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塞北粗犷的风沙和热土,那糙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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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舌裹卷过猩红的血,贪婪而温和地吞噬着饱满腥甜的一切,直到肥沃的草地不再给予它新的汁水。
文慎紧紧地攥着虞望的一缕发丝,指尖几乎掐进锦被里,起初还会抗拒,但慢慢地,得了趣,还会试探着配合虞望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为虞家诞下子嗣,但至少……床笫之事上,能顺着虞望的地方,他尽量不再耍赖拿乔。虞府的宗亲族老失不失望他不在乎,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虞望反悔了,实在想要一个孩子……他一定……
一定会杀了他。
——
是夜亥时,已经很迟了,虞望还在忙前忙后,伺候了文慎梳洗,又亲手换了叠被褥,文慎下不了床,身上也没剩多少力气,只能垫着软枕倚在床边等他一勺一勺地喂食。
文慎沐浴过,身上的血腥味和沉香气息淡了很多,玉体搽过梅子香膏,清甜中浸着一丝梅叶的青涩,虞望将人圈在怀里,大手轻松地托着盅底,舀起一块炖得软烂的排骨,喂到文慎嘴里,而后搁下勺子,微微拢起掌心接在文慎唇边,等了会儿,温声哄道:“吐。”
文慎红着臉,乖乖地照着他的话,把骨头吐到他掌心。放在以前他绝对做不出这样失仪的事情,但方才两人极亲密的事都做了个遍,该丟的脸早就丟尽了,不要说沾上一点口水,虞望连他的血水都能当蜜一样吮出花儿来,要是还在意这些,肯定又会惹他生气。
虞望顺手将骨头放进碟中,用帕子擦净掌心,而后抵近文慎的前额,蹭蹭他秀挺的鼻尖:“明日让膳房炖些五红湯,补补血。”
文慎点点头,长睫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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