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会默默地看着,默默地站在某种庞大-阴霾身前,保守着某种不可说出的秘密。
——他前妻留下的最后一样遗物,是一本空白的笔记。
空气中蔓延开某种无形的东西,像是无数滑溜溜的泥鳅在咕叽咕叽地蠕动着,从排气孔里从门缝里从敞开的窗户里从一切可能连通的外界往里钻,以至于那种束缚感让温常德这种普通人类都察觉到了不适。
温总没来由地不安起来,左手按住袖口底下的手串——那也是“门主”送给他的东西。
据说是用天师颅骨磨出来的珠串,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对那些邪祟有着天然的压制作用。
效果立竿见影,按住手串几秒后,那些无形的泥鳅或者说触-须似乎滋滋低语着,不甘心地暂时缩了回去。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温常德周身构筑了一层保护罩。
“”
温祭呼出一口气,按了按生疼的额角,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漆黑到眼白都快看不见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稳定的深棕色。
“抱歉,最近状态不佳口不择言,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站了起来,神情流露出几分歉意:“您应该也关注了我最近的体检报告吧,摇摇最近担心得紧,还用兼职的钱买了营养品督促我喝。哈哈,巫阿姨教得好。摇摇一直都是很关心家里人的好孩子呢。”
“噢至于您说的‘继承人’的事情,还有我们两个的关系。”
“很难否认,我跟她算不上常规的养兄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我隐约不太满足于‘养兄妹’的关系。”
“不过您放心。只要她不想让我离开,我就永远不会离开。”
黑发青年呼出一口浅薄的气,微微仰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同理,”温祭轻声说,“只要她觉得我是哥哥。那我就永远都是‘哥哥’。”
椅子被吱呀一声推开,站在阴影里的青年最后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温常德依旧坐在桌子后面,并未阻拦他离开的动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怪胎没再回头。
所以,温常德自然也不知道。
在苍白指节接触到冰冷门把手的时刻,温祭脑子里又掠过了莫名其妙的、似乎不该属于“温祭”的想法。
这些想法最近出现得越发频繁,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又被那老怪物的东西挡住了。好烦。
如果本体没被困在陶俑里,他,不,祂本该能轻而易举地捏碎那没用的小玩意儿,活生生把温常德掏空成傀儡,顺理成章地让妹妹当上继承人。
不过,如果是温摇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带祂离开。
在这具身体彻底烂掉,意志彻底堕-落成真正的“恶神”之前。
第26章 车库
现在,把时间倒退到十五分钟前。
十五分钟前,温摇刚刚从温常德的办公室出来,把门摔得震天响,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反正不是她家门,她也不心疼。
顶层楼梯口的助理为温摇指了洗手间的位置,推开洗手间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熏香味,连水池都快镶上金边,墙面上更是嵌着马赛克风格的瓷砖,力图突出一个高档奢靡。
这一整层都是温常德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内置了私人卫浴,公用洗手间没什么人来,安安静静。
温摇侧身进去,反手将洗手间门锁上了。
镜子里,少女脸色苍白嘴唇色泽浅淡,眼底还残存着未消散的复杂和不悦。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这才伸出手,像敲门那样敲了敲镜面。
“出来。”温摇言简意赅。
镜面如同水池般漾起波纹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沉寂。她又敲了敲镜面,催促:“我知道你在,出来,快点。”
“”
浓重的、常人所不能见的黑雾与咕叽咕叽声在镜面反射的世界里缓慢蔓延而出,黏腻如泥泞般的气息舔舐玻璃。
镜子里的倒影缓慢抬起头,扭曲飘忽的影子深处依然是那发亮的血月纹瞳孔。生在额头的第三只眼。
比起最开始的惶恐不安与警惕,温摇现在对祂的存在倒是习惯了许多。
叫祂来跟叫家养大狗捡球一样。
祂似乎对此次呼唤颇具微词,周身气压有点低,显然不太愿意降临在洗手间——还是温常德顶层办公室的公用洗手间。不过温摇可不管非人类的情绪好坏,撑着洗手池台壁缓了缓头痛,尝试理顺乱糟糟脑子里的思路。
“你是毋,是被天师府封印的恶神,”凉水的刺-激让她清醒多了,“不死门是供奉你以此获得庇佑和许愿的组织。”
“不死门的门徒被温常德聘用为顾问,也就是说,温常德也与不死门有关我刚刚闻到他身上的香灰味了,他也供奉你?”
镜子里的恶神略一点头,算作回应。
温摇撑着洗手台,离镜面更近了一点,紧着追问:“你能替人实现愿望?”
点头。
“温常德现在的事业运,跟你有关系?”
还是点头。
温摇暂停问话,对镜子露出了一点鄙夷的神情:“连人-渣的愿望你都实现,真没道德底线啊。”
“”
毋沉默,漆黑鬼爪露出来,不悦地用爪尖敲了敲镜面,提示她好好说话。
不过此威慑相当无用,四舍五入约等于没威慑。后者更是在抵着下巴垂眼沉思,压根不在乎祂的动作。
好吧。
妹妹大了。
人类青少年都是有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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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期的,也可以理解。
“所以。”
半晌,她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刚刚在办公室里把地面搞得震颤,想让我离开的东西,是你?”
“你有话要跟我说?”
见她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恶神颔首,旋即安静地将爪子贴在了冰冷镜面上。
身后泥泞粘稠的黑色阴影狂涌蔓延而来,贴着镜面缓慢流淌,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镜像的限制,把整个空间染成深不见底的混沌。
温摇一下子就明白祂要做什么了。
“还来?”少女迟疑一下,不太情愿地蹙眉,“事先说明,这次别带我去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准把我搞得胃疼又想吐。”
一面说着,她一面还是缓慢地抬起手,温热掌心隔着镜面严丝合缝地贴在了恶神的鬼爪位置。
熟悉的晕眩感顷刻间席卷意识,像是把整个脑子都胡乱塞到了洗衣机滚筒里。
黏腻冰冷的、不该属于人类的力量隔着镜面传过来,狠狠揪住了她的魂魄。
温摇瞳孔扩大,倒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远比与天师府初次对话时更极速也更激烈。
自己的视角被某种东西扯着高速远离,混淆时间与空间,直直穿透了整座大楼。钢筋混凝土形同虚设般化为透视图般模糊的虚线,在大厦内部行走工作的职员们则缩小成摇晃的光点。
她说不上那是什么诡异的视角。像是某种东西盘踞于大厦之上不得离开,无时无刻注视着这座大厦内部的每一个人,每一道生命体。
居高临下的窥-探之中,她“看”见了正在运行的电梯。
电梯平稳行进,封闭空间内站着两个人。金发青年桑子亦和那位职业裙装的棕发女性。
两人并排站着,看起来其乐融融。可下一秒,他师姐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师父说过的吧,别杀那个小姑娘,他之后留着还有用。”
“”
这并非问句,而怪地抽-动了一下,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没说话,只听着他师手环,一边淡淡地继续说。
“上次吃的教训还你整条脊椎骨都生抽出来碾碎了当时都快死了。”
“早就跟你说要乖乖听话,图书馆那次也是,这次也是。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
桑子亦慢慢地挪移眼神,看着他的师姐,脸上依旧挂着笑,瞳孔却收缩得更小更黑:“那些可是我珍藏已久的伥鬼你这种喜欢缝合拼接养人偶的、没品的刽子手完全不懂吧。那些东西可都是我亲手杀死,亲自享受挣-扎与尖叫的艺术品”
“你知道她放走了多少吗?七十条魂魄,整整七十条。全都落进轮回里找不回来了。”
金发青年停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容依旧灿烂,也依旧狠厉阴冷。
“真的很让人火大啊,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他喃喃,“想把四肢都折下来做成人彘什么的”
“那就忍住。”懒得共情师弟的棕发女人扶了扶眼镜,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然下次被抽脊梁骨,没人再为你求情。”
“况且你也听师父说过了吧,那东西最近越来越活跃了,他老人家现在可没空管那些有的没的。”
转移了个话题,桑子亦的瞳孔这才从鼎盛的杀意中缓缓恢复成正常的状态。
电梯里“叮”地一声,金属门随之滑开。屏幕上显示出负三楼的标识。
顺风集团大厦负三楼是地下车库。
阴冷、密闭、鲜少有人前来,停着的车辆都少。一开电梯门,特属于车库的那股子森然潮湿气味就铺面而来,昏沉白色灯光下开阔空间几乎有种无限流恐怖片的秩序和荒谬感。
连迈出电梯的脚步都有回声。
在窥-探的第三方视角里,温摇死死“注视”着这两位不死门门徒的一举一动,屏息凝神。
他们还在交流。
桑子亦笑眯眯地把胳膊搭在脑后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散:“也难怪吧。那陶俑困了‘毋’多少年了?少说得有一千年了吧。一千年,正常人呆在里面都要发疯发烂发臭,更何况是个‘神’呢。”
“别提祂的名字。”他师姐转过头来蹙眉,低声斥责。
见师弟勉为其难做了一个“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她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冷冷地把手插-进薄风衣的衣兜里。
“确切来说,那位大人被封存了九百九十九年零十个月,距离一千年整还有两个月。”
“这些年许愿网站内的人数迅速增多,祂得到的扭曲愿力也越来越强,估计距离彻底发疯成为打开‘鬼域’也不远了。”
“这些都是老师的计划,我们执行指令就足够了——别忘记你的命是谁给的。”
“”
金发青年的眉眼暗沉一瞬,随即立刻恢复正常愉快表情,轻笑一声:“真无趣。”
两人越走越远,最终彻底走进混沌模糊的阴影里,在视角中消失不见。
车库里的脚步回声也逐渐微弱下来。
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两人对话,漂浮于某种状态之内的温摇只感觉浑身肌肉都绷得死紧——如果她现在还有肌肉的话。
天师府说,不死门是供奉恶神“毋”的门派。
可从这两位门徒的字里行间,完全感受不出半点对恶神的尊敬。
相反,温摇能感觉到的只有忌惮、揣摩与利用,就好像那并非值得供奉的神明,而是能帮助他们,或者说他们的老师完成某种计划的便捷道具
彻底发疯,然后打开“鬼域”?
半空中的她转移目光,看向了顺丰集团大厦透视的缩略图。
地处于市中心的、恢弘壮观的大楼化为无数横纵线条,从脚下本城地脉中汲取着某种能量。
再凝神,她清晰分明地感知到,眼前的表空间内漾起道道波纹,如同厚重的舞台幕布般遮掩着后台的场景。一如数天前图书馆那般的空间屏障严丝合缝地封存着某处空间。
而丝丝缕缕的,属于血月纹路的红芒与黏腻波动,正从里世界“幕布”的缝隙中微弱地流淌,蔓延。
有什么东西,被封存在了与“图书馆”差不多,但更为严密细致的空间囚笼里,深藏于顺风集团大厦的地下。
而作为最低的楼层,地下车库无疑是最靠近那东西的位置。
“是你?”
视角共享的倒计时结束,灵魂陡然间落回羸弱的人类身躯中。
温摇头一昏差点磕在坚硬的洗手池旁,所幸被那鬼爪伸出来扶了一把才没有与白瓷镶金属的瓷边亲密接触。
她顾不得被恶神牵引后的生理不适,按着胃部艰难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黑影。
“被封存在顺风集团地下的,是你不,你那个陶俑?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你想。”
温摇恍然站直身子,呓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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