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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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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祠,内奉浮屠观音像,右手持九级浮屠佛塔,左手作虚空指。

    云水堂在山间高楼之上,往下看去,林间清雾,草木葱郁。屋内摆设简单,桌上只随意搁着几卷经书,砚台上的墨色不知干涸了多久,隐隐约约有开裂的痕迹。

    二十一年前,那年净检法师还未坐化,而九镜法师还不是浮屠仁祠的住持。

    当年,她虽已受十戒,熟读经法,百尺竿头,但却未悟得生死长夜,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那一日的清晨,有人敲响了浮屠仁祠的大门。

    那是一位青年男子,广袖青衣,眉如墨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哪怕是以九镜法师当时的年纪来看,他也是年轻的。

    他黑色的长发以一根青色的发带束起,轻盈的发带在半山腰的风中被卷起,一会缠在鼻前,一会落在苍白的脖颈间。

    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弧度,瞧着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周身却始终有说不出的倦意如山中云岚般缭绕着,如一卷翻开却被人放置的经文。

    他开口,声音温柔缱绻:“先前听九镜法师讲过,能至浮屠仁祠回头是岸碑者,就是寺中有缘人。”

    “我俗名陆长清。家在桐州,友人在青城。”

    “我就要死了,能否劳烦法师看在先前一点薄面上,为我送一封信?”

    他一边说着这些话,鲜血一边从他的唇畔涌出。

    陆长清的眼睛有一些虚焦,或许是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却依旧凭着本能,用袖子擦去鲜血的红痕,不让一滴落在浮屠仁祠的地面之上。

    陆长清立在万顷青山之前,江河剪影在他身后。

    三界九地,人如一沧海一粟,如此渺小。

    净检法师立下寺规,无论是谁来到“回头是岸”碑前,寺中都该以礼相迎。哪怕此人身负十恶,哪怕此人命不久矣。

    九镜让开一步的距离,面不改色朝他合掌作揖。

    “阿弥陀佛,施主请进。”

    **

    浮屠仁祠,云水堂。

    九镜修的是大自在,心法讲究生自在、死自在、命自在,常自在处泰山而不崩,视生死不过极乐往生,不悲不喜,一点也不像一个心怀慈悲心肠的比丘尼。

    不过面前的陆长清似乎也没有一个将死之人的样子,他在窗边提笔写信,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殷红的血珠流淌而下,被他不在意地擦掉,不知过了多久,陆长清的目光偶尔触及那半袖触目惊心鲜血,他才后知后觉地凝住目光,有些古怪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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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

    似乎是想为自己此番狼狈的面容解释一二,陆长清勉强咽下鲜血,很是抱歉地开口。

    “我大约要弄脏这片佛门净土了。”

    九镜法师见此场景只是叹息一声,念一句佛号。

    “我虽不知道陆施主为何会如此,但本寺住持净检法师曾经修行过藏传医术,或许……”

    陆长清一愣,半晌,眼皮压下去,自嘲笑一声。

    “多谢法师。但我并非沉疴难救,而是中毒了。”

    **

    数月之前的元宵节,陆长清曾与楚竹来此上香。

    兖州的道观佛院数不胜数,浮屠仁祠并不出名,所以来此游人并不多。九镜照常在浮屠观音像前朝暮课诵,却不知何时,殿前进来两道长长的影子。

    两人中的男子如普通香客一般上香跪拜,而女子始终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等着他。

    上香捐过香火,九镜听到那女子问:“你求了什么?”

    男子回答:“我们之间的缘分。”

    女子:“你们中原人讲究因果,你如何不悟?我们之间的缘分你已在其中了,还要求什么?”

    男子闻言顿了顿,很温柔地替她将散落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这般亲密之举,却无半点狎昵之感。

    “你先前和我说过,你不喜欢中原的正人君子。我姑且不算个坏人,我们之间的缘分我不能求己,便只好求佛,好让你不要嫌弃我。”

    “……”

    陆长清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在百越人眼里,这种温柔简直到了有些软弱的地步。

    但如果是在百越遇到这么一个小白脸,楚竹大概连多看一眼的心情也没有。

    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在被陆长清这样的温柔牵绊住。

    陆长清那双因握剑而有茧子的手是暖的,他的眼睛总是执拗地望着她,他的唇落下的吻有一种奇异的温吞感。

    楚竹喜欢陆长清,愿意与他亲近,甚至愿意在床笫之间更温柔一些。

    楚竹这么想着,也是这样开口的。

    她碰了碰陆长清的脸颊:“你跟着我回百越吧,我以巫祝的名义起誓,我会对你很好的。”

    陆长清望着她,语气依旧温柔如水:“我愿意和你走,但我在中原还有家人,我不能随意弃他们不顾。”

    楚竹收回手,被陆长清轻轻抓住,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汇,陆长清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无奈。

    楚竹淡淡开口:“我可以理解你,但我必须回百越。”

    “所以,要么你放弃巫咸之位,留在中原,要么我与家人告别,与你回百越。”

    这些如鲠在喉的字眼不会因为温柔的语气而变得平缓,陆长清蹙眉,喃喃自语。

    “……难道没有两全的法子么?”

    陆长清低头,鼻尖亲昵地往前抵了抵,但并没有碰到对方。

    他轻声叹气:“楚竹,让我再想一想吧。”

    **

    自那次过后,陆长清又来过浮屠仁祠好几次,只是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大约是寺中清静,有时他一待就是一整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闲暇时,陆长清会与九镜辩论经文,大多是陆长清在说,有时心不在焉,片刻回过神来,朝她表达歉意,九镜也全然不在意。

    清佛法自然,浄六尘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入皆虚妄,红尘男女之事,九镜本没有太多在意陆长清。

    直至现在,临窗云影摇曳,陆长清在她面前缓缓折起信纸。

    “我中的毒名为‘美人泪’,服下之后半炷香之内,内力尽消,一炷香之内,七窍流血,无药可救。”

    “我能撑到现在,是因为我出身于杏林世家,虽在医道上并无太多建树,却天生耐药,暂且压制了美人泪的毒性。”

    说着说着,陆长清竟然低下头,轻笑起来。

    “法师,我年少轻狂,与家人决裂,行走江湖,到如今飘零久,平生万事,不堪回首。”

    “……”

    九镜法师捻着一百零八颗佛珠,静静听着陆长清讲起自己的故事,最终化为一声自嘲。

    此生多憾,亏欠良多。

    **

    高山别院,云水成雾。

    “……”

    “麻烦法师将这封信寄到青城儒宗,等那人来了,再将这第二封信给他。”

    陆长清低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其他。

    “我的朋友收到信过来,却只能看到我的尸骨,说起来还是他更倒霉一些。”

    滚滚奔逝的江河之水,春生夏荣的草木,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平常的东西终究会往复重重来。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九镜天生冷心冷情,遁入空门之后,净检法师告诉她,无论她内心如何平静,如何不动□□,也不过是见山是山的第一重境界。

    但纵然是九镜,也是第一回遇见陆长清这样的人,此时似乎有什么她一直不能够看破的东西隐隐出现碎裂的痕迹。

    她停下拨动念珠的动作,沉吟开口问:“居士既然一直想弥补与家人的缺憾,为何最后一封信不是寄给他们的?”

    窗外的寒风风似乎能刮痛陆长清那虚弱的眉眼,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口鼻涌出来,陆长清苦笑着,似乎再怎么徒劳地擦拭,也擦不干净了。

    “……太远了。”

    陆长清喃喃,眼前渐渐失焦,神色怔然,不知道在望向什么方向。

    “我回不去桐州了。”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不如就让他们以为他还在一直游历江湖。

    鲜血自喉间涌出,融入长袖之间,陆长清叹息一声,一如初见。

    “麻烦法师了。”

    佛珠一粒一粒地转动,许久过后,四周死寂,九镜法师合掌垂眸。

    “阿弥陀佛。”

    第84章 人攀明月不可得

    第一缕晨光自江面上缓缓升起,数十只白鹤振翅而飞,那滔滔不绝的江水无声迎来了许多人,也无言送走无数人。

    多年之前,孔圣骑牛入山观,纯阳子乘鹤回苍海,徒留凡夫俗子在这世间,再不能一睹仙人风姿。

    陆长清在决意踏上江湖的那一天,就对自己的死亡就有了觉悟。但当年他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绝不会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他死之后,中原战起。

    荥阳城破,靺鞨屠城,孔子昕郭郡夫妇死守殉城,楚竹被北越东瓯两位巫咸联手暗害,百越与中原断交……

    那段时间,仿佛被什么应召一般,中原与百越忽然出了许多少年天才,但乱世来得太快,那些驰骋的少年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最后只留下当年的一点只言片语。

    陆长清的信到了徐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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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上时,他的好友徐安期失踪,徐潜山已接任儒宗掌门之位。

    阴差阳错,世上无人知道鹿山涯已死,还活着的、唯一知道陆长清真实姓名的徐潜山,也再没有来过兖州。

    直到二十多年后,陆临渊终于来到了这里,在陆长清的坟前扫墓祭奠。

    **

    兖州的客栈里,陆临渊临窗而坐,那封一直被九镜法师悉心保存的第二封信此时就在他手中。

    ——陆长清死于美人泪。

    此毒服下之后半炷香之内,内力尽消,一炷香之内,七窍流血,神仙难救。中原没有这样的毒,就连陆长清也是第一回见。

    但巧的是,陆临渊见过这种毒。

    屠戮薛家满门的夏无疆手中有红白两瓶毒药,一瓶是断肠散,还有一瓶,魏危喂给了夏无疆的手下,效用与陆长清所种之毒一模一样,云胧秋后来去查过,却始终没有查到此毒从何而来,叫什么名字。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太多疑问。

    据九镜法师所说,陆长清临死之前说,许多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因身中美人泪,已没有时间查清更多,所以寄希望于徐潜山过来,将第二封信给他,让他接着查下去。

    兖州多雨,不知道九镜是如何悉心保存这封信件二十年不腐朽的。

    透过薄薄的信纸,可见陆长清当年工整的墨迹,陆临渊垂眸收起信件,忽然觉得无比疲倦。

    他神色恹恹地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听力就在此刻变得敏锐起来,他听见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动,被雨打湿,簌簌沙沙,纷纷乱乱。

    雨打芭蕉,有人踩到青石板上,裤腿被水淋溅了一身,有人在推着小车在雨中奔跑,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又很快跑远。

    不一会,雨水滴落至油纸伞上,来人晃了晃伞面,如收枪一般抖落一串雨珠,收起伞,从客栈大堂一路走到门口。

    “……”

    自来兖州之后,魏危也忙了不少,陆临渊以为魏危这回出门是处理百越事情去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唇角自然而然地绽开浅淡的笑意,望向她。

    魏危将伞搁在门口,打开手中拎着的油纸包装,却是一包糖。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糖,不似青城的那样精致,用料却很下成本。上好的白糖熬得晶莹透亮,有的缠丝,有的裹壳,一口下去,糖衣又甜又脆。

    魏危将糖往陆临渊那边推*了推,没去看陆临渊的表情:“自从浮屠仁祠回来后,你好像一直不高兴。”

    魏危似乎能一眼看出他表情下的模样,陆临渊唇角的笑慢慢消失。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我觉得很可惜,他们当年本能好好见上一面的。”

    楚竹以为陆长清不愿意离开中原,自己先回了百越。

    木槿以为鹿山涯忘恩负义,间接导致了之后不愿意寻找失踪的徐安期。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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