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祖父病重许久,恐怕时日不多,一旦过世,何岫要守孝三年,到时婚事拖得太久了,想年末娶妻。”
“年末?”如今已然秋日,岁末不过几月,祁清宴不满,蹙紧眉,“也太急了些。”
“是,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沉弦道,“可何家其他都好,全都随了咱们家,就这一点请求,老夫人去问了二房意思。”
她应当也是不愿的吧,她对祁家旁人没有感情,但想陪在冯夫人身边。
沉弦却道:“冯夫人说听三娘子的,三娘子说愿意。”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VIP】
辛夷阁内比往常喧闹,洋溢着丝丝喜气,丫鬟仆妇整理着妆奁、衣箱,热火朝天。
冯夫人落座在堂室门旁的扶手椅上,她靠着祁泠刚递过来的引枕,右手拿着一张单子,吩咐着来往搬东西的仆从,“陈的旧的搬到你们娘子后面空着的耳房去,可着新做的留在屋里,来日好带走。”
婚期没彻底说定下来,但两家商议了几句,便也八九不离十了。
冯夫人自然是舍不得祁泠嫁的那么远,她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没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也染了她五分脾性。
女儿远嫁,说不准几年之后才能见面,或是……此生是否会有再相见之时?
因此,冯夫人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也拿得差不多了,云漪尚小,来日有亲父帮衬,冯夫人将她年轻时的首饰融了,重打了新样式的簪钿钗镊,用存起来的好薄纱给祁泠裁了新衣裙。江州热,旁边的宣城也比建业热,穿些凉快料子才好。
祁泠抱着祁云漪坐在美人榻上。屋内热热闹闹,好似许久都没这么和乐一整天过了。
她还劝阻过冯夫人,不必为她准备这么多衣裳首饰,她冬日去宣城,将四季的衣裳全都备出来作甚?
再说,她嫁去何家,衣食无忧,但到底比不得士族煊赫无忧,上有婆母,下有妯娌皆出身不高,平日衣着朴素不喜张扬,从何母的打扮就能看得出来这点。
虽有华衣美服,簪环耳珰,但日后嫁去何家,少不得要久搁起来,不能招摇常戴。
可冯夫人本就觉得委屈了祁泠,又是个固执的人,怎么会听祁泠的话。她嘱咐这些不是单纯的物件,结交送人,或是典当都可以。
祁泠只能听话,乖乖等在一旁,暖意盈满周身,不是喜欢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心口被冯夫人的母亲关怀填满。
但只要一想到要嫁去何家,远赴宣城,那似乎是一场虚幻。
她想象不到那时的情景。
“夫人,找到了。”
玉盘侧身走进屋子,两只手勉强端住衣箱一头,银盘满头大汗跟着进来,抱着另外一头。
冯夫人抬手轻轻一指,这上用混金粉的赤漆描的荷花缠枝纹路衣箱便被玉盘放到了祁泠榻旁。
这自然是给她的,瞧着外面样式,内里怕是贵重的,祁泠为难道:“母亲,我的衣裳够穿了,三五年不裁新衣也够了……”
冯夫人闻言眼中闪过几丝诧异,与旁边的嬷嬷相视一眼。嬷嬷捂唇笑:“娘子诶,你可真是忘性大。”
祁云漪早已耐不住性子听母亲姐姐绕来绕去,大人说话间,她扑通一下从祁泠怀中跳到地上,打开衣箱,顿时哇了一声,眼睛都要看直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好看。
内里叠放着绛红嫁衣,绣纹繁琐。
嫁衣。
祁泠才想起来,这嫁衣的花样还是她亲自选的,自己绣了领口处,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提前准备的嫁衣刻意留长了袖口衣摆,婚前应再改改。可与卢家的婚事没成,这嫁衣也长久地放了起来。
这孩子的反应显然是没上心的,其实她对从前卢家的婚事也淡淡的,不然怎会忘得干净?
冯夫人一时不知是好是坏。好在没有心,就不会因为争吵分分合合而伤怀人心易变。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说情谈爱总要两情相悦才好,难过有伤情的感怀,情浓时又是另一番甜蜜滋味了。
还要祁泠自己去看,冯夫人教不了她。她自己已然失败了。
冯夫人收了思绪,开口道:“想着让你再试一试,看看可还喜欢这个样式花样吗?过几日让绣娘再送几套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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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盘随着祁泠走进内室,帮她换过嫁衣,祁泠走出,她被勒得些许喘不过气,低头指了指,道:“腰间、胸口都窄了些。”
不用冯夫人吩咐,玉盘自然记下来,上前要服侍祁泠回去换下。
祁泠却没动,手心碰到繁琐用金线锁边的袖口,袖子留长了,她唤一声道:“母亲。”对上冯夫人的视线,同冯夫人道,“不必再新裁一件嫁衣,这件改改就好了。”
她方才在内室,换好了嫁衣,看见映在铜镜中的女子,单鬓别青钗,裙作红嫁衣,只得两字怪异而已,察觉不到一丝喜意。
冯夫人皱眉,欲阻拦,但们一月能赶出来嫁衣,她只需自己再绣个领口也不愿。冯夫人道:“阿泠,之前的婚事没成,这,还是再做一件好。”
祁泠对婚事无感,自然也不相信吉利不吉利的话。
她知她,他们是娶祁家的人,是谁都可以,只是为了全家身处宣城远离建业也能安然无恙。而她?
两家各怀心思,皆有二心,无可辩驳。婚仪环,亦无需多费功夫去做新嫁衣了。
她看得透彻,只是将这些说于冯夫人听,只能惹冯夫人伤心,毕竟在冯夫人看来,无论是谁娶了她的养女都会为其倾倒。
“一件衣裳,又与样说,那我整日穿着吉服来回走动才好呢。”祁泠眨眨眼,笑起来,
她难得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嗔,冯夫人哪里有不依的道理,思索一番后对着玉盘道:“你去府中绣房走一趟,寻张绣娘。这嫁衣繁琐,改得好比做得好难,她的绣工出了名的好,当年与我相熟,如今怕是不常亲自动手,你说算是我央了她的,按你们娘子说的地方改改胸口和腰身。再把各处金线抽出去,只留些领口袖口的金纹。低调些才好。”
冯夫人身为母亲,处处都考虑的周全。
玉盘仍叫了银盘与她一共去,姐妹两个离了二房,也得空好好说话。
玉盘侧头去看银盘,略为严肃问:“银盘,你可想好了,要不要与三娘子同去宣城。你要是不想去,趁早在三娘子发话前开口。三娘子一旦说要带你,你怎么也得跟着去了。”
“娘子才不是阿姊说的这样。娘子还没提,但她要带我,肯定会先问我愿不愿意的。”银盘撇撇嘴,不服气地回嘴道。
玉盘想戳戳傻妹妹的脑袋,又腾不出手去,轻将箱子往后,碰了碰银盘,“你就说去不去……是你不想去但抹不开脸面,对吧?自有我为你在夫人面前开口,惹夫人不愿也不能让你远走。”
“我怎么会!”
银盘音量突然拔高,吓了玉盘一跳,当下人哪里能一惊一乍?银盘绝对是在三娘子身边呆得太过安逸了,她一句死丫头还没骂完。
银盘低垂着头,脚步也慢了下来,语气蔫蔫的,“我怎会不跟着娘子一起去?她根本就不想嫁,每日在夫人面前强颜欢笑,晚上总是睡不熟,又不弄出大动静,怕惊动小娘子。好几次我起夜时都看着娘子靠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我若是不去,娘子身边更没有人了。”
“我怎会不和娘子一同去宣城呢。”她又喃喃,自己重复了一遍。
玉盘心里说不清滋味,感慨妹妹也不是粗枝大叶,同时又有几分伤感,想问她,那就不要爹娘和姐姐了啊?
可随即,她*又想起银盘大多数日子都和三娘子在一处,感情深厚非一般人可比拟。她将话咽下,只低声骂了句,“死丫头。”
银盘很不喜欢姐姐方才说的话,哼了一声不回答。
两人搬着东西,又全神贯注说着话,没注意到前路,等玉盘回过神,一眼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祁清宴还有他身后的书童。
她心思多,比妹妹多生了心窍,转念就想到方才的话不知被听进多少,也不敢怪人家主子走路没声,只庆幸自己没说太多不对的话,领着妹妹请了安。
祁清宴垂眼看了看,缠枝荷花的图案,箱子最右边还纂刻小字——锦瑟相合。
刺眼又让人不悦,他问:“这是何物?”
二房的人本就不常在老宅走动,三郎君问也是应当。玉盘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三娘子的婚服,二夫人让奴婢送去绣房,托张绣娘改上一改。”
“为何要改?”
往日寻常事不过问,在他面前说他都嫌烦的人,主动问起这样的小事。
玉盘依稀记得三娘子之前与三郎君关系好,两人闹崩的事除了老夫人外也没几个人知道。
坏处便出来了。玉盘只以为当兄长的关心妹妹,冯夫人不也是不想让娘子改?她准备回答,又不能说三娘子长高了腰身明显,胸前丰腴了,这是要同张绣娘说的话。
玉盘想起来夫人嘱托的另一回事,其实她也一知半解的。不是大事,她索性放下衣箱,掀起来,让祁清宴亲眼看。
只见箱中嫁衣红如火、艳如霞,衣领处金线绣云,兼有并蒂缠枝莲。
祁清宴垂眼,视线停驻其上,几瞬,又挪开,道:“何家为寒门,用金线刺绣,不合礼制。”
玉盘才明白,应是,合上衣箱,为祁清宴让路。
祁清宴走出很远,过了许久,嫁衣的模样仍留在脑海中,那抹红迟迟未能消散。
绛红。
他似乎还没看过她穿那样鲜艳的颜色,她寻常也不穿,估计是见不到了。送她出嫁的兄长怎么也轮不到他,他也没能闲到有空将她送去宣城,一来一回就要费上不少时日。
而且,只怕他去,她亦是不愿的。
女娘远去的背影和疏离的态度便又浮现出来,带来不能平息的情绪。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她若是聪明,便该知道即使出嫁之后,她的依仗依旧是祁家,而不是扶不起来的夫家何氏。她与他交好没有坏处,只有数不清的好处来。
可她偏偏,就是疏远他,连二房与她有大仇的软性子祁雪峤都亲近。
“……三郎?三郎?”
祁清宴回过神,发觉他已然离开祁府许久,到了谢子青选的酒肆,外间歌舞声弥漫,让人烦躁不止。而他竟然在这里也能走神,想一些乱七八糟、扰人神思的东西。
他端起酒水,轻轻抿了一口,酒水的辛辣刺激舌头,之后回甘上来的是香醇。清酌诱人,他却放下,不再拿起。
谢子青凑过去八卦问:“三郎,你和你的三妹妹和好了么?”
“你可真是闲。”祁清宴睨了他一眼,眼中的嫌弃几欲溢出来。
但从小玩到大的,熟人面前一向没皮没脸的谢子青怎会在乎,又猜着问:“你们家最近和何家走得近,你妹妹要嫁出去了?”
“你倒是消息灵通。”祁清宴将手中写好的一封小信卷起来,塞进竹筒中,烧热了蜡,密封住,递给身后的沉弦。
沉弦接过,揣进袖子里,两只手缩到一起,含糊低着身子跑出去,混进人群中去,小孩子不惹人注意,一溜烟跑远了。
等到门阖严,谢子青几步走到一旁,斜斜倚在榻上,姿态放松,全当祁清宴是在夸他。
忽而,他以手支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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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笑声清朗,隐有开怀。
祁清宴只是望过去,还没开口问,谢子青便长叹一声,“你若真有心,纳了你那妹妹也未尝不可。”
祁清宴一愣,眼睛缓慢眨动,旋即领悟谢子青话中意,眉峰顿时紧聚起来,压着的眸色深沉,显露出一种凝不开的困惑以及深深的惊愕,“你在说什么?”
谢子青眉眼微微上扬,瞧着祁清宴,他从小到大的友人,太过熟悉,才能看出任何一丝怪异。他拉长音,语气颇为玩味,“不就是你那三妹妹——”
“也不算妹妹。”他笑,“族谱没上,与你又没有血缘,充其量是寄住在家中的养女。你对她有几分在意,何必整日神思不宁。”
“自纳了,又何妨?”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VIP】
谢子青说起来便停不下,抚膝摆出欲要长谈的架势:“你对她大有不同,若是旁人,你不会放在心上。再者,我看她对你也不一般,一昧冷着你,但她有没有想过,真得罪了你,她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不过下意识知道,你也不会真的伤她罢了。”
“古往今来,多少风流之事,而今一层虚名而已。你要是嫌名声不好听,不认她为祁家人不就好了。”
祁清宴不知在没在听,缓缓收好案桌上的笔墨,抬手另外一张看过的小信置于烛台之上,垂眸静看火舌吞没纸张。
他松手,空中飘散漆黑的余烬,散落桌上,被风吹起,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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