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能闲下来,咬着糕点道:“不急,他们正变着法为难我哥呢,一时半会不会放过他。”
庄婉啧啧称奇:“就在自家院里,还折腾呢?”
南星这时推开门,满脸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姑娘,走吧。一半想着公子身上有伤,另一半被银票贿赂,一溃千里。”
庄婉笑眯眯望着她:“你是哪一半?”
南星坦然道:“被银票贿赂了的那一半。”
关月叹气:“真是见钱眼开,走吧。”
庄婉十分不满:“他怎么不贿赂我?一会儿非得找他要去。”
温怡扶着关月,一边和庄婉斗嘴,一边提醒她:“小心脚下。”
看不清路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她们一路都走得很慢,耳边却可以清晰听得远方的热闹。
“嫂嫂安心,舅父和姨母守在门口,我方才去看了,两头狮子似的,连大舅舅称替外祖父道贺都没让进门。”温怡斟酌良久道,“不过哥哥出面收了贺礼,还说过几日上门拜见外祖父。他是担心日后同国公府不好打交道,你别生气。”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生什么气?”关月笑笑,“届时你陪你哥哥去吧,我若去了,国公府这出一笑泯恩仇的戏怕是唱不下去。”
宾客的喧闹声渐近,温怡和庄婉不再同她闲话,安安静静走最后一点路。关月自顾自发起呆,又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兄长成亲时她悄悄溜去给嫂嫂送吃食的那日——她家的院子也是这样热闹。
回过神时,温怡难得带着调笑的言语溜进耳朵:“哥哥怎么在这儿等着了?”
“怕你们同她胡说八道。”温朝含着笑抢了妹妹的活,“我来。”
关月眼前的只有一片模糊的红色,她低下头,看见向她伸过来的手,手指修长,看着该属于文人,指尖却有提剑挽弓磨出的茧。
她迟迟没有动作,温朝才出声唤她:“夭夭?”
关月的指尖下意识地伸向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是深深一道疤。
温朝没有让她碰,反过来握住她的指尖:“早就不疼了,你若还想着,我该找林姨问问如何才能将它去掉。”
“那就去掉。”大约是盖头遮着,关月的脸皮厚了很多,能将平日羞于启齿的话轻易说出口,“我看了会心疼。”
温朝明显愣了下神,随后笑得温柔缱绻,贴在她耳侧轻语:“我今日一遍又一遍听旁人说你有多好看,夭夭,你再这样,我大约要忍不住了。”
“那就别忍了。云深,我难得打扮一次,很想听大家变着法夸我好看。”关月隔着朦胧的红色望着对面的人影,言语里藏不住雀跃,“这东西我顶着很烦,你在这里掀了它,我们一起去会宾客,好不好?”
无人应她。
关月有点失落:“走吧。”
“你别多想。”温朝轻声道,“只是这里……听说用手掀盖头不吉利。”
关月噗地笑出声:“你还信上这个了?”
“从前是都不信的。”温朝说,“……这几日他们说什么我却都信了。”
“那我也信一信吧。”关月在自己头上摸了半天,才将白玉簪子取下来,“喏,用它吧。”
此时才是傍晚,月亮已经悬于天际,鸟儿擦着最后的微光掠过枝丫。白玉簪子挑着盖头,缓缓被掀起来——挂在了她的首饰上。
两个人慌忙开始扯丝线,一番折腾才彻底将红盖头取下来,面对面傻子一般笑得停不下来。
关月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歪着脑袋问:“好看吗?婉婉今天都看傻了,说从前没发觉我这么好看。”
“好看。”温朝将白玉簪插回她发间,“你一直都很好看。”
“不错嘛,嘴巴变甜了。”关月笑吟吟望着他,“你要不要……在他们看见之前,先亲我一下?”
温朝还没张口,身后传来几声轻咳,是方才溜得飞快的温怡:“哥,嫂嫂,你们该过去了。”
她背对他们,抬头望着天,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但关月脸已经烫得不行,好在今日妆很重,看着不很明显。她悄悄瞄了温朝一眼,见他耳朵全红透了,又忍不住低头偷偷笑。
他们在前面走,温怡忽然发觉不对:“盖头呢?”
关月没回头,将手里的盖头扬起来晃了晃:“掀过了!”
婚宴侯府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但除却送过礼不想来的、礼都不肯送一份的、被挡在门外不让进的,堂上依旧坐得满满当当。
见关月和温朝并肩走进来,他们尚未来得及细想究竟哪里不对劲,就先被新娘明艳动人的模样惊得出神了。
“从前没发觉她这么漂亮,早知道那时就该……”
不乏有人附和。
说话这人便是先帝在时,抵死不肯要她的众多公子哥其
中之一——诚然关月也并不想理他。
谢旻允淡淡一眼瞥过去,白微眼明心亮,当即叫人将这家人“请”了出去。
一时气氛有些冷,叶漪澜当即起身笑道:“从前叫你打扮,总是不肯,平白辜负了你这副好皮囊,今日就算给我饱眼福了,就怕新郎官不高兴。”
众人这才回过神,小声议论。
“她的盖头呢?”
“太失礼数了。”
“……”
“诸位,陛下昨日下旨,我夫人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北境统帅,自与寻常女子不同。”温朝给自己斟了半盏酒,杯子一倾浇在地上,“若不想留,即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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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区区一个盖头,便能引得诸位在他人婚宴之上议论纷纷,又是哪本圣贤书中教导的礼数?”
众人终于老老实实等着观礼。
拜堂行礼十分迅速,然见证了诸多新婚夫妇的老妇最后一声“送入洞房”才说了一个字就生生卡在喉咙里——谢侯爷前夜嘱咐过这句不用,但她忘了。
好在众人都非常自然地开始拱手道贺、饮酒闲话。
想上前敬酒的人端着酒杯走到一半,基本都被关月用眼神杀了回去。但始终有那么一两个傻得可爱的,人不坏,只是脑子不大好用,也看不懂眼色。
关月望着这位笑得憨态可掬的微胖公子哥,束手无策——这可是蒋尚书下血本的竹叶青。
她必定一杯倒,喝不得。
温朝就更不必说,今日他别想沾到一滴酒。
关月咬咬牙,接过来一饮而尽,将酒盏扣在桌上:“不怕诸位笑话,我酒量不大好,云——”
这时候叫云深仿佛不太对劲,但该叫的那个,她又觉得当着人实在叫不出口——其实私底下她也叫不出口。
但坐得离她最近的一桌已经明显在等着看热闹了,关月看了他们一眼。庄婉、温怡、叶漪澜……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这会儿不叫今晚也会专程赶来逼着她的叫的。
关月一咬牙,定声道:“我夫君有伤在身,今日就这一杯,谁再多话,就是不给我面子!”
第127章
之后没人再没眼色地来灌他们酒,一切觥筹交错时会有的麻烦事谢旻允一概出面应付了。
但上前来套近乎的还得自己应付。
关月在庄婉他们身边,撑着脑袋看温朝对付了一个、两个、三个……觉得自己眼皮直打架。
“小月。”庄婉拍拍她,“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温怡不知何时端了碗醒酒汤来:“她喝醉了。”
庄婉一噎:“……她好像只喝了一杯吧?”
“我嫂嫂酒量差,一向一杯倒。”温怡稍顿,“让她缓缓,别一会儿发什么酒疯,明天醒了她非得找个湖去跳。”
庄婉压不住好奇:“她喝醉了什么样?”
“其实我也没怎么亲眼看过,都是听哥哥说的。”温怡小声说,“不过我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嘴严得要命,尤其是这种说出来会让人没面子的事情。都是他和嫂嫂说话的时候我偷偷听来的,总之酒品不大好。”
关月原本老老实实趴着,闻言直起身反驳:“谁说我酒品不好!”
好在声音不大。
“好好好,你酒品好着呢。”庄婉一边哄,一边合上眼,“……如今我知道了。”
“哥,我嫂嫂的酒量这么久也不见长,我怕她一会儿……就先灌了碗醒酒汤。”
庄婉立即起身,很识趣地将位子空出来,拉着温怡一齐溜到了八百里开外。
“夭夭。”温朝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关月出气似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小声嘟囔:“漪澜给的药一点儿用也没有,还不如温怡的醒酒汤呢,我还是头晕。”
“是你酒量实在太差。”温朝扶着她站起身,又附耳与她说,“斐渊快撑不住了,再不走,我们大约走不掉了。”
夜风一吹,关月终于清醒了许多。
叶漪澜等了他们很久:“还晕吗?”
“好点了。”
“是里面太吵,别什么都赖我的药。”叶漪澜哼了声,“衣裳在屋里,自己去换,不过得委屈你们二位翻墙出,走正门容易被逮着。”
“等会再翻。”关月笑笑,“那边还有人等着。”
叶漪澜回身,在院墙拐弯处的阴影里看见模糊的人影:“他还真来了?你们去吧。记得早些回来,那位伤还没好全呢!”
树影下的少年穿着他初到沧州那一日的衣裳,他个头长了不少,衣衫是专门改过的,但看着还是有些不合身。
“阿姐。”
关月没有向他行礼,反而伸手弹了少年的脑门:“弄得像没衣裳可穿了似的,看着怪可怜的。”
向弘在后边点头:“可不是嘛,我劝过了,他怎么都不肯听。”
“我怕去堂上同你道贺,会给你添麻烦,只好在这里等。”付衡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况且我非要穿这身衣裳,也不恰当去堂上,会给你和兄长丢脸。”
“如今谁敢笑话你?”关月轻笑,“我之前还同云深说,怕你不来了。”
“要来的。”付衡如今已经能与她平视,“无论之后如何,我如今认你是付衡的阿姐。”
“你哥哥怎么样了?”
“兄长……身子不大好。”他沉默许久,“我有些害怕。阿姐,我、我怕自己应付不来。”
“能教你都教过了,你哥哥会替你思虑周全,别怕。”关月温声道,“你只消记得,别忘了自己当初的所见所知。”
付衡递来两个木雕盒子:“这是我给阿姐和……额,兄长的贺礼。”
向弘在边上接道:“我这也有!到底是该如从前一般唤兄长,还是改个口唤姐夫,他纠结了一路。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叫什么都一样!”
付衡的木盒里装着一模一样的两个瓷娃娃——雪人模样的。
关月发了会儿懵:“这是?”
“除夕那日,我和向弘将阿姐的院子弄得一团糟,又是堆雪人、又是放焰火的。”付衡低下头,“那是我最高兴的日子。”
他抬头对关月笑笑:“阿姐和兄长留着它,若日后我真的……或许瞧见了,还是想起旧情。”
付衡稍顿,又走到温朝跟前:“兄长大约又要同我说什么僭越、什么当不起。其实在沧州你教我更多,但我同阿姐更亲近,是因你始终不能只将我当作付衡看待。”
“可我如今还没有变。”他定声道,“便容我再当一回付衡吧。”
“好。”温朝颔首,如长兄对待幼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往后会很辛苦,自己当心。”
等两个少年并肩走远,关月戳戳盒子里憨态可掬的小雪人,盯着它出神。
“向弘最后还是选了他的朋友。”她垂下眼,“也好,只是希望这份情谊真的能地久天长。”
“别胡思乱想了。”温朝捏她的脸,“不是要出去玩吗?去换衣裳。”
略有些不满的姑娘手里捧着木雕盒子,只能睁大眼睛瞪他:“温云深!”
关月揉揉自己的脸,笑吟吟道:“其实不换也行,我忽然不是很想出去玩了。”
她必定不会老实待着的。
温朝挑眉,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还是去爬屋顶。”关月说,“去看月亮。”
她忽然停步,一双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我想喝点酒。”
温朝侧开目光,仿佛在想该怎么拒绝她。
“明天又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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