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甚至连她过来,都不曾发觉。
“九哥哥!崔介!”薛柔想挣脱桎梏冲过去,奈何越挣越紧。
岑熠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下格外清晰:“想近距离看他二人,可以,但得先让朕高兴。”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牢里的两个身影,最终停落在薛柔身上,底色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你知道的,怎么做才能讨朕欢心。”
“岑贼!”薛通猛地撞向铁栏,发出哐当巨响,“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她!”
崔介总算从忧郁中抽离出来,怒然起身,眼风如刀,口条如剑:“造你反的人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剐了我,何必拿一个女子来作威作福?小人嘴脸,卑鄙行径,可耻至极!”
看看铁栏后两个百般维护自己的人,再看看向身边这个以羞辱她为乐的男人,薛柔的喉咙里宛如堵了块石头,憋屈得她恨不得立即触柱而死。可她深知,有他在,非但死不成也罢,还会葬送了九哥哥和崔介……得不偿失的事,她绝不能做。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角,前者是温的,后者是凉的,冷热交集,交织,恰如他们之间的关系,矛盾而暧昧。
“很好。”岑熠一笑,抬手抚摸着被她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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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意犹未尽。
“半个时辰,”他眉毛一扬,“朕守信,你守时。”语毕,松开十指相扣的手,给她短暂的喘息之机。
铁门再度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一时牢房里单剩下他们三个人。
“都怨我轻敌,中了岑贼的计……都怨我!”薛通一拳捶在墙上,用了十成的力,墙面的霉斑即刻蒙上一层鲜艳的猩红,“不能保护亲人,不能手刃仇敌,不能夺回江山,那我这条命,留作何用!”
“九哥哥!”薛柔冲将过来,手抓着两根铁栅栏,“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做傻事!”
自己的妹妹,蒙受奇耻大辱,只为了来牢里见自己一面,终于争取来半个时辰,好话没说上,竟一直在安慰自己。愧疚在心里郁结,把薛通绞得良心难安,他堪堪收回拳头,伸手穿过围栏,有意摸一摸她的脸,表示安抚,像小时候那样,怎奈血污满手,恐怕玷污了她,到底放下了手。
“我死了,何以对得起那些因我轻率行事而牺牲的兄弟们,何以对得起故去的父皇和娘娘,何以对得起妹妹你……我不能死,至少在砍下岑贼狗头之前,不能死。”语气既艰涩又悲壮。
“……九哥哥,”薛柔蓦然垂低视线,是为下文而心虚,“要不然,算了吧。”
她开始有私心了,害怕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丢命。要不然就算了,别跟岑熠作对了,起码命是在的。她知道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可事到如今,敌我实力悬殊……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薛通惊愕道,“国仇家恨,如何算得了!”意识到话重了,略微定一定激荡的心魄,又说:“我是薛周的皇子,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毕生的信仰。妹妹,我不怕,你也别怕。”
旁观多时,崔介适时出声:“捐躯赴死、粉骨碎身,不可怕,认贼作父、苟且偷生才可怕。”
薛柔完全被击垮了,抽噎不止:“我自己不怕死,我独独怕你们……说我自私我也认,我只是想让你们活着……”
薛通中途放弃的想法,崔介捡起来,延续下去,探手到她的脸颊,替她擦泪:“公主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臣给您擦眼泪。”
薛通不忍观望,扭头不语。
“不要,不要……”薛柔躲开崔介的手,自己胡乱擦抹的同时,眼光飞速闪烁,口中小声咕唧:“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乍然,她眼神落定,嘴角孵出柳暗花明的笑意来。先下手为强,只消取了岑熠的命,那九哥哥、崔介……所有无辜的人,就有救了。而他昨晚要求她搬去乾清宫和他同吃同住,万事小
心谨慎些,她是有机会的下手的。
恰逢其时,牢门再度开启,一个狱卒进来提醒:“公主,半个时辰到了,您该走了。”
薛柔本来也没打算把自己冥思苦想出来的办法告知给九哥哥和崔介,事关重大,必须秘密筹备,严密进行,故而,半个时辰戛然而止也无所谓。
手心薄薄地出了一层冷汗,及欲擦手,这才发觉仍捏着崔介的玉,薛柔便晾着狱卒,向崔介递玉:“你的玉,我完好无损地给你带回来了,你好好收着。”继而扩充视线,把薛通一并装入眼底:“你们照顾好自己,我会再过来的,等我。”
崔介迟迟未接玉,而狱卒的催促反复灌入耳内。
岑熠心胸狭隘,说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多一息也不会通融,再耽搁下去,他一准回来提溜她。思及此,薛柔率先打破沉寂:“崔介,你拿着。”
对她一字一言的重视,是本能。崔介听话,举手接下那玉,亲眼目睹她的背影越来越不可捉摸。
岑熠长身鹤立,身后乃万丈清光。他擅自牵起她的手,以自己居高不下的手温,暖和她冰凉的手掌。
在十六岁以前,也就是被他缠上以前,她的手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晚了半盏茶。”他一边携她步行,一边清算适才的账。
“这样啊,那你处置我好了。”薛柔几次尝试夺手,均以失败告终,如此,索性破罐子破摔,由他团住手,亦由他为半盏茶的延误施以惩罚。
岑熠不客气道:“那就罚你从今天起,至封后大典前,每日把朕的名字写十遍,工工整整的。写完拿给朕检查,哪处不合格,回去重写。”
薛通崔介的落网,昭示着反邺风波的平息,岑熠未失信,当真使得“至多三个月,重还大邺一个太平世道”的预言成真。世道和平,万象始新,搁置良久的封后大典,自然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坦白说,对真正同薛柔以夫妻相称的这一天,他已然急不可待了。
“册封一个前朝公主作新朝皇后,你也算千古第一人了。”
他勾唇到一个自满的弧度:“是流芳千古,或是遗臭万年,朕没兴趣,朕只要你是朕的——名正言顺的,光明正大的。”
他高低有致的侧脸,在光影的移动下,变幻莫测,然而不论如何变化,那可恨可憎的劲儿,一成不变。
第73章
岑熠心情愉悦,带薛柔在宫里四处逛了半日,从御花园到桐花台,从承乾宫到坤宁宫。
“想进去看看么?”岑熠拿走她附在外墙上的手,揣于自己掌中。
薛柔敛好怅然之色,重归往日的清冷之态:“这不是我的家了,我还进去做什么。”
她至今没忘却后面住入坤宁宫的那个女人,那他呢?他还记得曾经共同拜过太庙的“亡妻”吗?
“有朕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她的心迹,岑熠有先见之明,另外,他也想进里面东瞧瞧西看看,重温一下往昔,于是命守宫太监打开大门,揽她入内。
他的脚步款款停在正殿中央。花架上摆着几样瓷瓶,当中插有干枯的花枝,依稀分辨得出,全是百合花,依然是太后常年的摆设手法,插瓶的花卉却并非太后的喜好。他伸手拈起一支枯百合,记忆里徐徐浮现出许久之前的一个深夜——同样的地点,不同的人。
“王媖钟爱百合花。”跟那个女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下,不论她是浓妆或是艳抹,头上必然斜簪一支百合花发钗。薛柔转头,直视身边的男人,一字一句道:“王家独女,东宫太子妃,周朝的最后一任皇后——对你而言,是陌生还是熟悉呢?”
“为何突然问她,”岑熠接住她的目光,“你很在意?”
薛柔嘲笑道:“纸包不住火,你对王媖以及王家人做了什么事,我已有数了。”
是纵火焚宫前,偶然从底下人那听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把王媖和那谢琰,弄往何处去了?”实在话,对他会好心放王媖与姘头谢琰双宿双飞这件事上,薛柔持怀疑态度。
这档子事,岑熠不屑于藏掖,轻轻弹出一串音节:“别担心,朕若要杀她,当时就杀了,犯不着事后暗箭伤人。现如今,她是一家三口,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平淡度日,岁月静好,不必因为王家女的身份而事事勉强。朕固然端了王家,却也帮了她,各取所需而已。”
岑熠的确没耍阴招。那时秘密安排人送王媖南下徽州,另舍下足够她和心上人后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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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无忧的银两。
对可有可无的人,他向来理性,极端的占有欲,仅仅存在于薛柔身上。
薛柔又一次为他理所当然的厚脸皮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你对她的情意?”
虽然我害你流离失所、亡命天涯,但我是爱你的。——他引以为傲的“爱”。
“别混为一谈。”岑熠一个拉扯,箍她在怀,头微微放低,“你是例外,旁人不是。”他以旁人指代王媖,甚至都吝啬于叫一声她的名字,可见过去那段夫妻情分,于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哦?”一时兴起,薛柔想试一试这个例外有何特殊之处,“话说你不是爱我吗?戏文里杜丽娘可以为情而死,那你呢,你又能为这份情做什么?”
岑熠罕见地沉默了。
“看来你宣称的情爱,不过尔尔。”薛柔忽然大力甩开他,“廉价的情意,根本不配叫情意,那叫自以为是。”
岑熠的指节骤然攥紧,骨相在廊下漏进来的日光里泛出青白。他盯着薛柔转身要走的背影,喉结滚了两滚,突然伸手攥住她的后领,不是温柔的拉扯,是带着蛮力的禁锢,将她硬生生拽回怀里。
“杜丽娘为情而死?”他的声音像阴寒刺骨,却又炙热灼人,“朕不会死。”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自己,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狂躁:“朕死了,谁看住你?谁把你锁在身边?”
薛柔被他捏得下颌生疼,却偏要笑:“所以你的‘爱’,就是把我锁起来?”
“不然呢?”岑熠突然松了手,力道却没收,任由她踉跄着后退半步。他缓步逼近,龙袍下摆扫过地上的枯花瓣,“你以为朕愿意看着你对着薛通掉眼泪?愿意让崔介的名字屡屡从你嘴里说出来?若不是怕你恨朕恨到真去死,你以为他们能活到现在?”
他突然抬手,指尖狠狠戳在她心口:“薛柔,你听好,朕为你留着薛通的命,留着崔介的命,这就是朕的情。”
薛柔被他戳得心口发闷,骤然想起一些话:“届时兵临城下,便是朕给他们最后的机会。”——九哥哥他们宁死不屈,按他的计划,当场必将乱箭齐发,置他们于死地,可他没有这么做。这便是他以她为前提,而赋予他们的宽容。
“这不是情,是交易。”她退到花架边,指尖攥住一支枯百合,花瓣簌簌往下掉,“你用他们的命换我留下,用我的顺从换他们平安……算得如此泾渭分明的,不是爱。任你说破天,也不是。”
“不算清楚,你又要抛弃朕了。”岑熠的声音沉下来,随即伸手,将她逼在花架上。枯百合被挤得折了腰,碎瓣落了她满身。他的吻砸下来,饱含不容置疑的侵略,却在触到她睫毛的瞬间,突然轻了。
“朕若死了,你也得死,所以朕会好好活着,为你活着——”他贴着她的唇,声音发颤,“活着把你捆在身边,活着看你恨朕,活着等你心甘情愿地承受朕的情意那一天。”
薛柔的指尖抵在他胸口,能摸到龙袍下温热的心跳,那心跳很猛,像要从胸腔里撞出来,竟和她此刻擂鼓般的心跳,有几分相似。
可这相似是不是太荒谬了。
她猛地偏头躲开他的吻,枯百合的碎瓣粘在她唇角,像未干的血。
“岑熠,你连‘爱’的边都没摸到。”她举手擦掉唇角的花
瓣,“你以为把人困住就是拥有?你以为用旁人的命要挟就是在意?实话说吧,你就是自私自利,还恬不知耻地拿真情实意来伪装自己。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情说爱,也不配被人真心对待!”
他的双目急遽翻红,一把捞她进臂弯,花架被撞得晃了晃,最后一支枯百合坠在地上,被他的靴底碾成了粉。
“你说什么都好,”他抱着她往殿外走,声音冷得像殿外的石阶,“反正你现在朕怀里,这就够了。”
靠在他肩头,薛柔亲眼目睹层层叠叠的青瓦一点点后退,最终遥不可及。
是夜,薛柔暗暗盯着身侧瞑目入睡的男人,陷入沉思。
白日在坤宁宫,他说,他死了,她也得死,所以他要为她好好活着,彼时心境压抑,顾不上深思熟虑,现在品味起来,处处透着古怪:他今身居高位,行动处事皆可随心所欲,没必要编谎话。既如此,那他会下此论断,绝对是有理有据的。
能将彼此的生死绑在一块的理由……她猛然摸上心口。她与他之间的联系,除了那个孩子以外,便只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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