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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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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染歪了歪头,揉了揉手心里温润光洁的玉石。

    女人亲了亲他的额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直到传到妈妈这里。”

    她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绕过祁染手心里垂下的红线,轻轻摸了摸。

    “据说是从一个非常温柔的先祖手里传下来的哦,妈妈小时候听外婆说,这位先祖不仅性格好,学识也出众,而且还是个当官的呢。只是他任期不久,所以都没留下过什么记述,只知道他很喜欢青色,常常穿青衫示人。”

    祁染又歪歪头,眼里懵懂夹杂纯真困惑,看得女人直发笑。

    “妈妈忘了,染染还这么小,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吧,小笨猫。”她爱怜地摸摸祁染的脸蛋,“先祖还留了很多东西,等染染长大,妈妈把这些和房子一起留给你,好不好?”

    祁染无知无觉,他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女人笑得很好看,他很喜欢。

    他又张开嘴,女人以为这是又要吐口水泡泡了,已经腾出手准备给他擦一擦。

    “m。”祁染稚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涌出,“妈妈妈。”

    女人怔住,眼里透出惊喜的光,“老祁,老祁,快过来,你儿子会说话了!”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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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染眼前,“真的?!小染,再说一下给爸爸听听。”

    祁染读懂他眼里的期待,“妈妈”

    男人故意做出吃醋的表情,“怎么只叫妈妈,都不叫爸爸。”女人在旁边笑。

    祁染也跟着笑,女人将他放在一张小床上,天花板悬挂着玩具风铃,一抹白色轻巧地跳了过来,金黄色的眼睛盯着祁染。

    “连大白都知道小染会说话了,赶紧就跑过来看了。”男人伸手摸了摸大白的猫脑袋。

    女人解下的那枚玉佩还攥在祁染手里,她开心地出声,“这个平安扣听说先祖的定情信物,将来染染如果找到了想相伴一生的人,就把这个送给对方,好不好?”

    祁染的眼皮开始发沉,朦胧之间,他的脑袋动了动。

    “染染又困了,是不是又要做梦啦?你做的梦是什么样的,梦见了谁呀?”

    女人伸手,温柔轻盈地抚摸着他,“你的梦里,会梦见爸爸妈妈吗?”

    祁染的睫毛困倦地抖了抖,喉咙嗫嚅出一个音色,“嗯唔。”

    女人的声音逐渐朦胧,“一直抓着玉佩,难道是梦见先祖了吗?”

    祁染逐渐闭上眼睛。

    “睡吧,爸爸妈妈走了,染染一个人要乖乖的。”

    “小染,小染,你要做个幸福快乐的梦哦。”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梦仿佛链接了两个时空,那时幼年的他,究竟梦见了什么呢?

    “阿染,阿染。”有谁在哭泣着,将他从梦中拉回。

    祁染睁开双眼,看见温鹬伏在床边大哭着,杜鹃和谢小小站在不远处,小姑娘无声抹着眼泪,谢小小眼睛攥着拳头,眼睛发红。

    天光明亮,这里也是午后。但不同于那时柔和的阳光,这里外间淅淅沥沥,雨水滑落,像温鹬眼中的泪水。

    “鹬儿。”祁染轻轻张口,“别哭。”

    “先生!”温鹬崩溃大哭,“你想去哪里,你走吧,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我了我不要你死!”

    “昨夜”祁染轻声,“太白星如何?”

    “亮,很亮。”温鹬呜咽着,“下雨了,我看得很准的,真的下雨了,你不要死。”

    谢小小松开拳头,“马车已经叫好了,可以送大哥回乾京。”

    杜鹃再也看不下去了,哇哇哭着跑出房间,“哥哥,我帮你收拾行李,你要好好的,我们送你回家!”

    谢小小跟了出去。

    祁染对温鹬招手,“鹬儿鹬儿来。”

    温鹬立刻趴伏在床边,看见祁染抬手,摸进衣襟,手指颤着勾出一截红线,猛然使劲一扯。

    一颗莹润的平安扣挂在枯瘦的手指上,那手再度伸向温鹬,“鹬儿这个送给你。”

    温鹬接住,紧紧握在手心,泣不成声。

    “下雨啦下雨了。”祁染慢慢一笑,“鹬儿,你扶我起来,我想看看雨。”

    温鹬哭着,将他扶了起来,行至厢房门口,扶他坐在一把藤椅中。

    祁染闭着眼。

    吹面不寒杨柳风,如今杏花已落,蝉鸣不闻,已然是夏末初秋了。

    他混沌中想起南博展馆中,那张白绢,温七子温鹬的真迹,那首小诗。

    阶苔承雨重,未语已染襟。

    织就连环扣,待逢解佩人。

    连环扣连环扣一切连环闭合,原来是这般深情。

    “鹬儿别哭。”祁染出声,“等到一个暮春我们还会再见的。”

    温鹬哭得更厉害了,“先生,你还病着,我去给你拿伞。”

    “嗯。”祁染轻轻笑了起来,“到时候你也要记得拿伞,我们才不会被淋湿。”

    温鹬边哭,边快步回房,翻出油纸伞,又马上跑回去。

    雨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无需打伞,已然被风吹面拂来。

    藤椅中空空荡荡,不见青衫人影,唯有夏末的雨席卷第一片金黄的叶子,安静飘摇而落在椅中

    “公子?公子?”

    关阳府,几个摊贩围在一处巷尾,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是流民吗?穿得又这般讲究,倒也不像啊?”

    “哎呀,别废话了!快去请郎中吧!”

    “咱先给他抬起来吧,这下着雨呢,一会儿淋坏了。”

    几人把倒在巷尾的年轻男子搬到附近房屋之中,又找了干净帕子给他擦脸。

    祁染睁开眼时,看见一个苍老先生,留着一把花白长须,颤颤悠悠地给他施着针。

    老先生手上动作不停,又佝偻着腰,咳了两声,凑近床榻上的青衫男子,浑浊双眼眯了眯,“好生面熟竟像故人似的。”

    他看见青衫男子醒来后,定定看着他望了一会儿,须臾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老先生。”

    老先生摆摆手,不满地嘟囔两句,“壮年时就被人这么喊,如今还被人这么喊,老啦,真老啦!”

    他又看着祁染端详了一会儿,“公子,莫不是故人之子罢?”

    祁染虚弱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在这里停留了两日,身体恢复一些后,向先前搭救他起来的几人道了谢,又言明自己想去乾京,问他们何处能搭马车。

    老先生又来给他看病了,嘀咕道:“乾京有甚好的,怎么都要去乾京。”

    另一个朴实的大娘闻言问他,“公子是要去乾京哪里呢?”

    祁染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要去去天玑司。”

    大娘眼睛一亮,“哎哟,去天玑司啊,公子难不成是天玑司的人?这可好了,公子若是去了天玑司,可必得帮我们给天玑司的贵人们问声好!得亏有他们,才有我们如今这舒心日子呢!”

    街坊们帮祁染安排好了马车,临行前,又七嘴八舌地给祁染塞了不少东西,大有送父母官上京的架势。

    从关阳府至乾京,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祁染坐在马车上,他的身体还没大好,终日困倦,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但只要人醒着,路途中便会一路望着沿途的风景。

    这就是知雨二十年间走过的路,但知雨的路,要远比他此刻颠簸坎坷得多。

    到乾京时,已然入夜。

    祁染向车夫道了谢,下了马车,仍然虚弱得站不稳,便找了一根粗壮树枝撑着,一步一步向城门走。

    守卫警惕地问他要通牒,祁染眼前已经阵阵发黑,只勉强吐出“天玑司”三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守卫对视一眼,浑身一悚,立刻叫人去通传。

    第63章 今日晴“嗳,我怎么感觉这对话曾经发……

    夜风潇潇,在祁染即将站不住的时候,终于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守卫们屏息行礼。

    祁染想抬头去看,然而已经没有了这个力气。

    清润竹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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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倒下前,一个淡藕色的高大身影发疯似地将他拥入怀中,“阿染!”

    修长有力的手紧紧箍着他,祁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昏暗处翻开他的袖角,一点朱红色砂痣般的痕迹跃入眼帘。

    “原来真的留下了痕迹啊。”在昏倒前的一刻,祁染喃喃地抬眼,眼中满是那张清美俊丽的面孔,“鹬儿。”

    最后一瞬,他感觉到抱着他的人浑身一震,随后便有雨似的水珠滚滚滑落他颈间,却与冰凉雨水不同,温暖又炙热。

    他终于知道了,这是那个水做的小孩子,阔别了二十年的眼泪。

    “你回来了,先生。”

    是二十六岁的温鹬的声音

    “哦!他动了!”一道清丽明快的女声,惊喜不已。

    “你们吵到他了。”这声音闷闷的,但嗓音清亮,是个年轻少年。

    “我都说了让你们声音小些!等下真给吵醒了!”这个男子这句便急冲冲的,又焦躁的很,训斥着另外两人。

    女子停顿一下,轻咳两声,“嗳,我怎么感觉这对话曾经发生过呢。”

    少年又闷闷地开口,“阿阁说得对,我也觉得。”

    青年男子没好气道:“因为几个月之前你们就是这么把人家吵醒的,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你凶什么?!”女子不服了,“就你嗓门最大,好意思说别人,烧你的饭去!”

    青年男子阴阳怪气,“你清高,你了不起,我一会儿烧了饭你别吃,端着碗去门槛上蹲着去!”

    “你们可动静小些吧。”这又是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颇为头痛,“留些清静。”

    “好了,别闹了。”突如其来的冷淡嗓音插入,“先生要醒了。”

    几人立马不吭声了,都眼巴巴看着床帐内。

    床帐内的年轻男子俨然已经换下了那身破旧圆领青衫,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月水缎衣裳。

    女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轻声细语,带一点调侃,“换甚衣裳,我瞧着他穿青衫也不错呢。”

    青年男子翻个白眼,“你哪回见到长得好看穿青色衣裳的男子不这么说?我瞧你是老毛病又犯了。”

    女子难得收了声,不说了,眼睛瞥了伏在床榻边的淡藕色身影一眼。

    少年的声音打破沉默,有点闷闷不乐,“青色衣裳真的这么好看么?”

    祁染眼睛还没睁开,先是没忍住噗嗤一笑,又带出几声咳嗽,立马被一只手轻抚着胸口。

    他慢慢睁开眼。

    迎面而来的是坐在床边的知雨,老郭端着药碗紧随其后。东阁北坊并西廊则远一些,坐在那个熟悉的圆桌边。

    “啊呀,果真醒了。”女子嘻嘻一声笑,“还得是南亭眼力最佳啊。”

    “好了好了,知道人没事就散了,明天再来,别烦人了。”北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推着东阁和西廊往外走去。

    东阁难得没反驳他,只是走的时候频频回头,眼神落在祁染和知雨之间。祁染发现她面带犹豫之色,仿佛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

    郭叔也静静放下药碗走了,此间只剩祁染和知雨两人。

    月儿安静,直到一只大白猫跳上窗沿,“喵”了一声。

    知雨终于张口,话未吐出,先埋头在祁染腰腹之中,祁染听见他声音发着抖,就像贴着他的身体一样颤抖不已。

    “两个月了两个月了。阿染,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了。”

    “你摔到悬崖下后,我便立刻带人下去找你。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摔烂的马车,和——”

    他抬起头来,双眼猩红,手指勾出脖颈上穿着红线的平安扣。

    那上面两个死结,是红线曾经断过两次,如今再度接续。

    “只剩你留给我的坠子,落在那儿。”

    眼泪从那双猩红双眸之中滚落而出,“我四处都寻不见你,你就像从前一样,又在雨中消失了。我以为你回到了千年之后,我日日观星,等一场雨带你回来。这些日子统共落了十一场雨,可是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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