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进来之前他将书架这边的烛光吹灭了,导致这边昏暗看不清楚,可以她但凡往书架这边瞧一眼,也不至于发现不了他。
“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元朔帝眸光冷冷看着她在床榻和衣架边摸索,低声呢喃着,没有大声惊动沈幼宜。
元朔帝想看看沈幼宜究竟能笨到什么地步,要多久才能发现他在殿中,结果他高估了沈幼宜的眼神和脑子,她对书架这边没有任何兴趣,连看一眼都不肯。
他看着沈幼宜在床边打转,新奇地摸着雕着山海云纹的床架。
过了一会,她似乎是确认殿中没有人,以为他在后殿的浴池里,所以有些大胆地打量起床榻,纤细白嫩的手指摸过枕头和被子,又去摸挂在衣架上玄色外裳,然后低头闻了闻,一把抱住空荡荡的外衣,脸上挂着十分满足的傻笑。
“啊~这衣裳真好闻,是殿下身上的味道。”
沈幼宜眼含星星点点的泪珠,专注看着元朔帝,这幅惹人怜爱的模样好似是在翘首期盼着他的回答。
马车中陷入沉默,元朔帝扶她做好,不让沈幼宜继续靠在他身上,直到下马车,他也没说出沈幼宜最期待的话语。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临下马车前,他扔下一句,“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东宫将来便不会有别的孩子降生,不会有人威胁到鸿儿和清儿的地位。”
其实,对元朔帝来说,这也算变相的妥协了,至少沈幼宜眼里,能从元朔帝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她今日这些眼泪流得很值得。
两人一同进了东宫,元朔帝径直回了怀德院,沈幼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紧紧贴在他后背,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她过于欣喜的目光。
元朔帝本以为沈幼宜会找各种理由粘着他,跟他一起去怀德院,没想到她半路转了个弯,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榻,对着铜镜匆匆看了几眼,确定瞧不出什么才合上眼睛。
殿门“吱呀”一声,送来远处的欢声笑语,轻歌曼舞还在继续,大约是皇后又召了歌舞侍宴。
一点温暖昏暗的光隔着屏风隐隐透了过来,大约顾虑着她在内有可能做出些什么不雅的姿态,那门只开了片刻,又轻轻被人掩上。
沈幼宜胡乱扯开一半的衣裳,像是将心跳的速度也暴露出来,她下意识吞咽口水,却还要装作被人惊醒,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目。
元朔帝对宴饮的兴趣一向不多,更何况贵妃生着病又饮多了药酒,她迟迟不归,难免教人忧心。
在后妃臣子的面前,他不愿显出不好教人瞧见的关怀。然而只是又坐了片刻,御前的人来禀事,元朔帝索性起身离席。
事情并不算要紧,他先来瞧一瞧她。
果不其然,一旦离开了他的视线,她就要开始做出点让人头疼的事情来。
琉璃宫灯被轻轻搁在案上,映亮了她懵懂惊慌的神情。
榻上的美人还有些不大清醒,但还有最基本的直觉,她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怕被人嫌弃,怯生生望了他一眼,张开手道:“陛下……抱抱阿臻、抱一抱。”
第 36 章 第 36 章
元朔帝俯身探了探她因不胜酒力而发热的面颊,取来巾帕拭汗,面色微愠:“亏你还认得人,怎么不再多喝几盏?”
那酒里浸过许多药材,子琰又割了鹿血入酒,常喝的人知道分寸,还能禁得住烈性,不喝酒的人明白自己承受的范围,尝一点点就算了。
她身子虚不受补,这两日说不定要口舌生疮,彻夜难眠,偏偏又沾酒就醉,身体昏昏沉沉,精神却是亢奋的,魂魄不知道出去游逛了多久。
沈幼宜小心翼翼捉住他的手指,她一直觉得男子的手掌温暖干燥,现在却觉得很是凉快,她牵引着他的手掌来到面颊,结结实实地要他贴上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还有点得陇望蜀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另一只手也贴上来,小声道:“好难受。”
元朔帝气极反笑,侧头不去看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淡淡道:“活该,没有人会管你。”
那眼泪就流得有些急了,奈何郎心似铁,他不为所动,语气稍严厉了些:“多哭一会儿。”
萧予鸿和萧予清正要往里面走的脚步停在台阶下,双生兄弟俩面面相觑,都没敢上前。
玉宁连忙跑到元朔帝身后,跪下来请罪,“都是玉宁的错,没有查清给娘娘下药之人是谁,监察不严,连累娘娘又中了药,娘娘脸上身上起了许多红疹,无法参加殿下的生辰宴,这才心情不虞,太过伤心,还望殿下见谅。”
元朔帝扫了眼婢女们从屋里抱出来的那些东西,立马认出来这些物件都是怀德院送过来的。
福案选完东西之后特意让他过目,所以元朔帝便对这些东西有点印象。
所以沈幼宜心情不虞,就把他送过来的物件都摔了?
元朔帝脸色渐渐沉下来,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置一词。
东西再珍贵,也是死物,东宫有的是,元朔帝不心疼这些,但沈幼宜将他送来的东西全部损坏……这是什么个意思。
“父王,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听太医说红疹都是会传染的,我们现在进去应该不方便,病气波及到父王就不好了,等沈娘娘病好了我们再来看望。”萧予鸿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小孩,他一见父王脸色不好,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父王离娘亲住的院子远点,不要在这里发脾气。
“我不怕我不怕,那我一个人进去看阿娘就好了。”萧予清哪里能从哥哥的话里听出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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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意他现在能不能进去,就算阿娘在发脾气他也不怕。
他不怕挨骂的,能让他进去看看就好了,而且阿娘看见他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心情立马就会好起来了。萧予清总是有种莫名的自信。
“开门。”元朔帝不愿听玉宁解释,抬步走到门外,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在外面等着,一会再进。”
他对沈幼宜的性情还算了解,她哭闹发起脾气来差不多就是完全失了理智,摔东西剪衣裳什么的元朔帝也听说过,若是之前碰上,元朔帝不会容忍沈幼宜这样闹,但今日有孩子在,他不想让两个儿子看见母亲不得体的样子。
海棠阁的众人始终提着一口气,门边的婢女战战兢兢开门,在太子进去后又将门关上。
玉宁心里担忧沈幼宜会被太子训斥,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都怪她没有注意娘娘的吃穿用度,这才又让娘娘着了别人的道,闹成现在这样,以后定要打起精神,再不可让这样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寝殿内,窗子都紧闭着,帘缦一层又一层地垂落在地上,地面烛台倒地,华贵的衣裳被剪成碎片,散得哪里都是,胭脂水粉和首饰头面也被扔在地上,杂乱无章地堆叠着,放眼望去,诺大的寝殿内竟无一处可以下脚。
元朔帝面色冷凝,从踏入殿门开始,浑身的气势就低沉下来,显然是已经在动怒的边缘了,他绕过地上的杂物,走到床榻外面,终于看见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纤细玲珑的身子伏在床榻下面的地毯上,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缠绕在莹白的肩头和背部,她身着白色薄纱外罩,里面只穿着一条盖到小腿的纱裙,衣衫极薄,几乎掩不住什么。
沈幼宜背对着元朔帝,蜷缩在地上,外罩和裙子都她弄得褶皱逶迤,手臂、肩头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纤细柔弱,好像就这么睡过去了。
“怀德院送来的东西你尽数砸了,沈幼宜,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但凭不敬尊上这一点,孤就能废了你的位分,夺取你现在所有的一切。”
帘缦中的人闻言,上身缓缓起伏,她回望一眼,似乎是真的确认元朔帝来了,才又倒了下去,继续躺在地上发呆,“位分?殿下说的,是东宫奉仪这个位分么?奉仪是东宫最低位,殿下就算夺了,与我来说也大差不大的。”
沈幼宜的位分确实是东宫最低的,但这只是一个名头而已,论随侍和待遇,她这里却是最好的。
但沈幼宜许是不知道这些,因为元朔帝也没让人在她面前讲过。
元朔帝静默了些许,缓缓掀开帘子进入,“原来不是因为红疹不虞,是看不上孤给你的位分?”
因为位分低,她觉得参宴丢脸,一时气愤,所以才摔了他送过来的东西?借着红疹的借口躲在海棠阁里摔打?
她身上分明没有多少红疹,元朔帝一眼扫过去,只在她小腿和胳膊上看到些许,脸上脖子上这些露在人前的地方是最少的,不仔细都看不见,上些脂粉就遮掩过去了。
“妾身确实不喜欢这个位分,但就算做了太子妃又能如何,都是一样罢了。
殿下若是讨厌我,直说了便可,不用拐弯抹角地提醒我,我还以为殿下真的应下了我的小性子,身边只要我一个了呢,原来都是随口应付我的。”
主殿中亮着暖黄色的烛光,殿门半开,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里面书册宣纸翻动的细碎声响。
“沈娘娘请。”说说话的人叫福案,是元朔帝身边心腹太监,他此时端着一副假面的笑脸,扬手请沈幼宜进去。
“福案公公,能否告知一声,殿下此次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呀?”
“这”沈幼宜泪光点点地望着他,微微瘪嘴,一脸委屈,“妾身在行宫,可是日日夜夜思念殿下,无时无刻都在盼望重逢,殿下这样说,可真是让人家伤心呢”
见元朔帝不理她,沈幼宜说起她在云华行宫这四年里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件被下人们怠慢的委屈事,又献宝似的说了玉宁教她下棋、煮茶、刺绣,极力向元朔帝表明她这四年在行宫里真的很听话乖巧,丝毫没有偷懒懈怠。
“妾身给殿下煮茶吧,玉宁教我好久,每隔几日就要练习一遍,妾身现在的手艺可好了呢!”沈幼宜双眸盈盈,好似端着一方秋水,期盼地望着元朔帝,似乎是在等他夸奖。
“孤叫你过来,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地位,东宫规矩森严,后院又新晋几位嫔妾,好几位品阶都在你之上,你身为最低等的奉仪,该老实本分,若是再敢依仗生育之功作威作福,孤可不会饶了你。”
元朔帝盯着沈幼宜的眼睛,声音严肃,本以为她听见后院女人多会被吓到,生出安分度日的心思,谁知沈幼宜双眼霎时间亮了起来,斗志勃勃。
“东宫的女人再多,还能大得过去皇孙么,妾身可是为殿下生育了两位小皇孙,怎么能与其他女人相提并论呢,就算有人欺负我,殿下也会为我撑腰的,对吧?”
元朔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公公不说话,可是看不起我,觉得我问的这个问题不配你回答?”沈幼宜微挑眉眼,声音凌厉了些。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也不知道殿下心里在想什么啊,殿下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猜得准的。”
福案推脱赔罪,当然沈幼宜也没指望他回答,这话就是说给里面人听得而已。
“沈幼宜,进来!”清贵低沉的嗓音从殿内传出,透出一股子冷意。
沈幼宜瞬间垂下眉眼,不悦地瞪了一眼福案,身姿袅袅地走了进去。
福案将殿门关上,摇头感叹。
这位沈娘娘还是一日既往地不好说话啊,得亏是诞下了小皇孙,不然可要如何在这东宫生存,殿下肯定第一个不容她。
殿内,沈幼宜跪在书案前的羊毯子上,她保持着下跪叩首的姿势,好一会没有听见元朔帝说平身。
书案上堆满了文书和奏折,元朔帝提笔批注,专注于纸上,没有叫沈幼宜起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沈幼宜跪不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磨磨蹭蹭走到元朔帝的书案前跪下,娇滴滴道:“殿下唤妾身过来,怎么不与妾身说话,四年不见,难道殿下已经将妾身抛在脑后了吗?殿下心里是一点没有妾身了吧?”
“孤心里什么时候有过你。”元朔帝放下笔,冷冷看她,“沈幼宜,去了行宫四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欺负下人,行事嚣张,跟四年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如出一辙。“?”
元朔帝稍有几分意动,他屈膝坐在她对侧,虽是责备,却面上含笑:“怎么这样小气?”
倘若他记的不错,她打赏御前内侍也比这多。
他美丽的贵妃好像十分吃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鼓励道:“说对了就会有吃的。”
元朔帝稍有迟疑,几乎想再换几位御医为她诊治……她当真没事么?
但这场景又似乎前不久才见过。
沈幼宜见自己给了吃的,室内反而静了,她面上带有醉意,执拗地凑近些,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一字一顿,要他学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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