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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86(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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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他自己。

    “母亲与唐先生如果问起,就说我有要务,不要惊动二郎。”

    再回房去妆扮修饰已是来不及,元朔帝取出随身携带的物事匆匆覆住那颗红痣,沉声道:“教跟着沈氏的婢女都回院子去。”

    亲随从未见世子如此生气过,然而二少奶奶不知内情,本身无错,错的只会是回答不够滴水不漏的他,一时羞惭,忙应了下来。

    备嫁的时候她身边有沈夫人的陪房秦妈妈跟着,不仅仅是指点她男女之事,还教她坐卧行走,免得成婚时出笑话。

    可新妇入了洞房之后,大概国公府的人也觉得没必要再给这位寒酸的二房媳妇做什么脸面,房内只留了红麝服侍,剩下的仆人都领赏吃喜酒去了。

    不过这样沈幼宜还更自在些,起码红麝不会见她掀开一点喜帕就说不吉利,什么‘郎君不发话,这帕子一定要遮得严严实实’。

    娘子遮着脸,红麝今日却看得分明,她见过二公子与自家娘子相处时的情投意合,因此拜堂时看见新郎那天差地别的冷淡姿态格外不平,可娘子却惦记着似乎早就变心的夫君,她忍不住鼻子发酸,应了一声是,快步向外去了。

    二公子比从前稳重了许多,似乎也更高大,国公府养尊处优的生活在不经意间改变了那个实诚汉子,那双曾经握锄挥刀的手依旧宽厚,一只就能握住娘子那对细巧玉腕,可在红绸的映衬下,似乎比从前赏心悦目许多,连她也多看了两眼。

    可随即她心内又暗啐一声,富贵滋养容貌,可也坏了人的心肠,已经瞧不上娘子,又不肯主动退婚,娶进来居然又是这样冷淡对待。

    不过毕竟是新婚第一夜,就算是姑爷被国公府的富贵迷了眼,瞧不上自己从前心许的女郎,可总该给妻子些颜面的。

    可她想的却半点不对,前面的宴散得很早,可二公子吃了些酒没回新房,却去了世子爷院里。

    元朔帝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然而仍能维持清明神色,他新被圣上授予差使,检视军中各处火器,军情要务在镇国公世子这里自然要比弟弟婚宴更要紧,因此也没什么人在席间质疑他为何不来观礼。

    然而除了极少数人,席间宾客无人知晓,与弟媳拜堂成亲、迎客饮酒的并非镇国公新认回的二公子太子……而是他元朔帝。

    宴席将散时侍从小心低语,说是二公子吃得大醉,下人们担心出事,问要不要请大夫上门。

    那些人平日里看不惯他,又不敢得罪这位实权在握的世子爷,只好借机磋磨新郎官,可待他回房察看玄朗情状时,屋内空坛堆积,显然玄朗喝的酒比他不知多上几何。

    从前摆设清雅的卧房已经酒气冲天,元朔帝甫一入门,眉头便倏然拢起。

    若在军中有人宿醉无状,无论出身贵贱,皆杖三十。

    可家事远比公事难清,他与父母亏欠玄朗颇多,彼此分别多年,难免稍稍纵容,因此也不过示意随从洒扫焚香,冷声道:“太医再三叮嘱,你腿疾未愈,不可沾酒。”

    半颓在椅上的太子早失去了初入行伍时的意气风发,他醉眼朦胧,慢慢抬了半张眼皮看向兄长,像是挑衅般,看向另一个自己。

    一个比他好上千倍百倍的“自己”。

    只有这样的“太子”,才配得上盈盈那样娇俏动人的妻子。

    只是做父亲的,原本是想要将这偌大江山都留给他一人继承,最后却只留给他一间禅舍,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

    元朔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人生总难以两全,他低声道:“这些时日太后大约心烦,宜娘想要玩乐都在紫宸殿里,不要多往外去。”

    沈幼宜窝在他温暖怀抱中,略微有那么一点惆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极少发生在皇室中,然而她还是勉强劝了劝:“释迦牟尼出家前也是王子,或许殿下当真能悟道,这也没什么不好。”

    剃度礼是在太子被下旨废去名位三日之后,朝野为之震惊,是以除了赵王,也没人注意到嘉德殿里少了柳氏这么一个人。

    太后伤心至极,只是因受柳氏牵连,赵王被迫离京,居于王府静思,无法也无心陪伴在母亲身侧插科打诨,哄娘亲欢喜。

    第 85 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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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神情过于淡定,只是手在发抖,元朔帝也微微吃惊,伸臂将枕边人抬起,塞了早预备好的软枕垫腰,才吩咐人进来。

    圣上喜静,贵妃生产在即,紫宸殿早早就预备了产房与相应的一干人手,虽仍如往日肃宁,可内侍与宫人却时刻紧绷着,只要那一点轻微的响动,瞬时便能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

    太后虽然不赞成一个女人在皇帝的寝宫生产,但是儿子既然这样做了,她也无法多说些什么,只是先一步吩咐过陈容寿,不必教皇帝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届时无论多晚,都要到嘉德殿来请她。

    皇帝膝下拢共才两位皇子,又都不能继承皇位,太后也有些焦躁,但愿沈幼宜这一胎能生出个皇子来,早早将东宫的位置定下来也好。

    然而太后也不曾想,她生得这样早,才得了消息便立刻吩咐宫人排驾。

    而不是一个无法生育、甚至还要拄杖行走的废人。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啰嗦两句:“你们两个年岁尚轻,如今无事,又是夫妻情好,也该多想想子嗣,我和你们父亲早就盼着家里添丁进口,不要像你们阿兄那样,至今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元朔帝这两年在京城名门闺秀里的行情见落,加过冠还不结亲,勉强可以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又迟了四五年,这在男子中就很不像话了。

    又不是贫苦人家的郎君,为了将来中了科举能顺利娶一位出身名门的正妻才维持守身的名声,不娶妻,总是惹人议论的。

    大郎房里伺候的还多是年轻男子……这几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越是如此,她心越高,更要为儿子找一个样样都十分出色的妻子才能平息心里的怒火。

    沈夫人微微忐忑,大郎他聪慧过人,应当是明白她这层隐晦意思的罢?

    元朔帝拧眉,他哪里无事,这几日若不是因为家里的荒唐事,他已经转遍京郊各处,何须像现在这样。

    弟妇一个柔弱无知的女子,被他们哄着做这等事情已是不妥,才第一月,母亲还要多快?

    他饮了一口茶,平和道:“母亲也说盈盈与我年轻,不必急于一时,要是盼着麟儿降生,不妨去催兄长早日成婚。”

    左右他一个人在母亲这里时推辞比用二郎这个身份更方便些,他一贯孝顺,不愿意当众拂逆母亲的意思。

    沈夫人抿唇一笑,难得长子松口吐露娶亲,她也不欲多留二人,笑着道:“说的也是,他比你可恶十倍,教人把心都操碎了。”

    沈幼宜回院时如释重负,她知道在大多数婆母眼中,尽快传宗接代才是媳妇应尽的职责,何况丈夫的年纪比她大许多,婆母更会着急。

    可她如今还想和夫君多亲热些时日,子嗣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而且……沈幼宜偷偷觑了一眼身侧的二郎,她夜里没看得全貌,但从身形上看,也是虎背蜂腰螳螂腿,很是健硕。

    有这样的丈夫,需要她多努力什么?

    沈幼宜想起那点不愉快,她安慰自己,或许那只是一个不大美好的梦。

    浴间已经烧好了水,沈幼宜懒洋洋地浸在热水里,发出一声轻叹。

    她口中含了一块冰,缓解午后的热烫。

    郎君指腹的茧子磨过她细嫩的喉舌,力道不重,没想到至今开口都有些痛。

    可她很喜欢,一点也不讨厌。

    但她不敢想,如果是别的东西,一块冰能镇得住么?

    太子近来学了些儒生的坏习惯,可有时候也装不了太久,倘若他今晚要换成别的,她应该可以拿一拿乔再同意的吧。

    当第三块寒冰在她舌尖化为温水,沈幼宜才起身回房,新婚的布置还没撤下,她换了一身薄如蝉翼的寝衣。

    成婚后府里绣娘待她没有以前殷勤,穿在外面的罩裙比甲仍然如旧,在寝衣上却怠慢了许多,衣料越用越少,外衫遮不住她精致细巧的锁骨,内裙的放量又有些不够,束得人心口疼。

    可能是她长得有些大,绣娘手里的尺寸却还停留在入府时候。

    室内一灯如豆,昏暗难明,她持烛走进来,轻轻唤道:“郎君,你睡下了?”

    帐中人呼吸早已平稳,不能回应她的温言软语,沈幼宜说不失望也是假的,她吹熄手中烛火,蹑手蹑脚爬到里侧去。

    秦妈妈说女子都是睡在外侧,方便服侍夫郎的,但太子起得早,且不需要她怎么服侍,睡在外侧也没什么。

    待枕边人渐渐安分下来,元朔帝倏然睁开双眼。

    弟妇越过他的动作着实有些失礼,她分明可以从膝边迈入,却似要故意吵醒他一般,撑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挪进来,颊侧满是她温热急促的呼吸,喷在他下颚,同她的唇瓣一样柔软。

    细闪精巧的长链串着米宜,缓慢而轻柔地划过他腹下,如潮汐涨退,但是再慢一些,就会被岩石阻挡去路。

    他可以想见她亲手将那一圈圈细丝缠绕于上的模样,同母蜘蛛织就密密的情网一样,一点蛛丝就侵蚀了他的心神。

    她就这样喜爱夫兄送的首饰,连与丈夫共枕都舍不得取下珍宜金丝腰链。

    也不怕二郎心里不痛快。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为了旁人的妻子夜不能寐,说起来总是有些不像样子……除非寻到一味助眠的安神香,令她无法再来干扰他的心绪。

    恰好,那个扮作妇女的采花贼被捕后,他得了这味香的香方。

    然而这样龌龊的想法仅是一闪而过,元朔帝细思过后不免羞愧赧然,采花大盗用的安眠香岂会是什么好物!

    将她迷晕,到底是要她楚河汉界不得互扰,还是要趁人之危,在她梦中催动情思,做下些只有他才晓得的下流事,满足他内心那些不可告人的欲?

    这就是他所谓的君子不欺暗室?

    睡梦里的美人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枕边人的危险,她睡得极不安稳,却还下意识靠到他怀中,呢喃求抱:“郎君……热得很。”

    元朔帝一时无奈,荒谬得令人啼笑皆非,若论热,他只比衾被更热十分,哪有向他求凉的道理,不过同睡迷糊的人讲不了道理,将她的衾被解开,轻轻拍抚她背,若再哼一支温柔的摇篮曲,同养女儿倒也没什么分别。

    然而他伸手,触到本该垂坠在腰下的长链。

    元朔帝半支起身,掀开一点帘帐,昏暗的烛光透进,验证了他的猜想。

    金银丝拧成极韧的线,织出宽阔的菱形格,不知是怎么卷得不像话,如今全缚在她上身。

    像是一道设计精妙的锁链,被行刑士兵用在俘虏女奴的身上,献到主帅脚边。

    她可以被尽情地使用。

    可只要一想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小登科,竟要央求由他人代劳,尽管这是他与母亲都竭力促成的事情,可真正望见一身喜服的兄长,听着外面的吹打弹唱,他还是心头发闷,只能靠烈酒压制住那阵躁怒。

    他嗤笑一声,缓缓道:“兄长何必拿太医出来说我,本就治不好的病,几坛酒能碍什么事。兄长是嫌我脏了你的屋子,还是误了你与我妻子的洞房?”

    这话极不中听,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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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亲信们训练有素,洒扫时也不免停顿片刻,随即又沉默地收拾碎瓷残酒,直到见神色冷峻的世子爷摆手示意,才如释重负般鱼贯而出。

    屋内只余他们兄弟二人,似揽镜自照一般对坐,只是明明大喜之日,一个双眉紧蹙,一个冷笑连连。

    “二郎,此举既然非你本心,何必赞同母亲,定要我替娶新妇?”

    元朔帝亦微微烦躁,他本就觉得此事荒唐,若太子一时想不通,因腿伤羞于见人,他只替拜堂即可,日子总归是他们夫妻自己过的,岂有替到喜帐内的道理。

    虽然二郎不能令女子有孕,传续两房香火今后皆是他一人之事,可日后他若娶妻,将次子过继到二房也是一样,不必与弟媳行此有违天理之事。

    然而素来古板的母亲却斥责他此举不妥,二郎才认回来,在朝中毫无根基,日后他们夫妻大约也要靠国公府庇佑度日,哪个名门淑女会愿意将自己亲生骨肉过继给这样一对夫妻,那孩子长大成人得知真相,更不会真心孝顺二郎夫妇。

    在母亲看来,同弟妇合房,于国公府、他自己、二郎夫妇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更何况二郎不能生育这事,是做父母的有些对不住他,而弟弟不良于行也是为了救他,既然二郎都愿意向他借子,他更不该推辞才是。

    一切皆因他而起,他不肯施以援手,便是不孝不悌之徒,若害得那沈氏女被退亲后郁郁而终,更是他担着的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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