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又如何?!”
“我同意!”
“我也赞同贺大人!”
……
一群人商量后,看向坐在正中间的沈卿钰,寻求一个最终办法:
“沈大人,还请您快快拿主意,贼子登基,吾等岂能安然以待?”
“吾等只等沈大人一声令下,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
而端坐在案边的沈卿钰,身着宽松长袍,素白衣袍下,是高高隆起的腹部。
而在这一群人当中,刚开始见到这样的沈卿钰,无人不为之惊奇,但随着时间长了,大家便习以为常了。
看着静静端坐的沈卿钰,即便是身怀有孕,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种清冷如霜、上位者的气质。
沈卿钰明白他们的意思,兔死狗烹,若太子真的登基,他们当中无一人可活着安享余生。
当然包括他和陆峥安。
现在优势在温泽衍那一边,而面对这样的时局,却无一人敢叛逃到太子一党,原因也很简单:
温泽衍生性多疑,若早期不可取信于太子,此时去投奔太子一党,也只是徒劳送死而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了一条船后,船若倒了,无人可以置身事外。
只是让沈卿钰格外意外的是,泰和帝竟然值此时机驾崩,他甚至有时候,都怀疑这是太子的手笔。
他攥紧了手心,不知若陆峥安醒来,得知皇上驾崩,他会是何心情?
此刻的他,却没有心思去想太多,而是心存犹疑:
其一,陆峥安仍然昏迷不醒,段白月才刚去南山,若他们举棋,岂非师出无名,即便成功,也难免惹后世猜忌,史书上评陆峥安就是谋朝篡位。
其二,他总觉得,泰和帝肯定提前留有遗诏,而依以往皇帝对陆峥安的态度,大概率是想传位于他。
他抬眸,说道:“诸位觉得,先帝是否留有遗诏?”
“沈大人的意思是,借先帝遗诏的名义,进入皇宫?”
“先帝在位时,本就身患顽疾,以老臣对先帝的了解,他不可能不提前留遗诏,只是若太子一党把持皇宫,即便有遗诏,他也绝不会留给我们看。”
“温泽衍虽为储君,但历来帝位继承,都以遗诏为优,而先帝向来于宸王多有青睐,很显然,于帝位顺承之意上,先帝显然于宸王有意。若太子真的无诏登基,岂不是夺位?”
“此乃名不正言不顺,沈大人高明,从遗诏破局,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有人迟疑:“可……遗诏到底在哪里?”
沈卿钰从案边抬起头:“此事,正为我所忧虑之事。”
有御史比较愤然,上前一步,激烈道:“沈大人,那温泽衍狼子野心,先是弑弟,后意图篡夺皇位,吾等可以‘清君侧’名义,杀入皇宫,夺取遗诏!”
“臣等附议!”
“臣附议!”
就在诸臣激烈商议之时,照顾陆峥安的阿牧却突然进来,神色焦急:
“沈大人,大夫说,王爷……好像病情加重了……”
沈卿钰愕然片刻,站起身,神色凝重:“我去看看。”
然后对身后一群等着自己的群臣吩咐道:“请诸位明日再来,我先去看看王爷。”
就这样,一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各自纷纷散开了。
……
而沈卿钰回到房间后,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直到出来,整片后背都被汗水给打湿。
阿牧和阿牧看着这样的沈卿钰,感到深深担忧:“沈大人,王爷他……”
沈卿钰问阿林:“段白月可有来信?”
阿牧声音很小:“……并无。”
“大人……”阿林和阿牧,神色忐忑地问他。
沈卿钰沉默很久后,道:“阿林,你现在骑快马,去催。”
“好的,大人!”阿林抱拳。
阿牧在一旁看着沈卿钰,拿着锦帕往前:“大人,你身上都是汗,阿牧给您擦一下。”
“不必。”沈卿钰抬手拒绝,揉了揉额角,“阿牧,你先退下吧。”
阿牧含着担忧地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退下了。
空气沉寂下来后。
沈卿钰就这样静静|坐在案边看着门外月色,眼里蕴着化不开的浓墨。
门外月色如凉。
他攥紧了手。
依大夫的意思,陆峥安的毒好像蔓延至全身了。
本来按照段白月意思,他断不会提前病发,但身处睡梦中的陆峥安,因心焦过虑,反而急火攻心,引起病情恶化。
漆黑的眼眸沉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明白,此刻的陆峥安,比谁都想醒过来。
因为他担忧他的安危。
他揉着额角,思及陆峥安,紧绷的眉宇虽化开,神情却见疲惫。
陆峥安担忧他,他又何尝不担忧陆峥安?
……
也许是这几日的思虑过于让他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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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撑着头在案边思虑了片刻,虽疲惫,却没有分毫困意。
几度思虑之下,他从大堂中,再次回到卧房内,看着睡梦中的陆峥安,他坐在床边,又听到沉睡在梦中的陆峥安唤他:“阿钰……”
但这时,沈卿钰却没有回他。
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药香,而床边的人,面无血色、生机黯然。
看着这样的陆峥安,他阖上了眼睛。
其实每次来卧房,沈卿钰总会倍感烦躁。
因为,他很讨厌这种恐惧、和无法掌控的感觉。
每天,都活在失去的恐惧当中。
他比谁都明白。
他其实,是在害怕失去。
握紧了床边陆峥安的手,心如沉下的湖水。
得知他身消魂陨的可能,竟比得知夺嫡可能失败,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眼眶泛酸,竟是不知为何,红了一片。
而被他握着的手似乎感知到了手上的湿意,几乎是随着主人的下意识,抬到他眼边。
而床上的男人,虽意识模糊,却仍在睡梦中轻声安慰他:“阿钰别哭……”
一瞬间,沈卿钰放开了他的手。
别开头去,擦了擦脸。
……
而第二天,他还没醒,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
“阿林!阿林你怎么了!”
“宋靖!你把阿林怎么了!”
“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连忙起身,来到门外,却在见到宋靖的一刹那,脸都沉了下去。
此刻本应该在护送段白月寻药路上的宋靖,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身边是昏迷不醒的阿林,正被阿牧抱着。
此刻。
沈卿钰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道:“你是温泽衍的人。”
少年一身黑衣,从见到他后,神色便带着深深的内疚,几乎是不敢直视他,但还是神色恭敬地向他行礼:
“大人,受人之托,实属无奈,还请见谅。”
阿牧放下阿林,倏忽站起来,给了宋靖一巴掌:“这个狼心狗肺的叛徒!大人和王爷对你这么好,你竟敢背叛大人!还敢请求原谅!”
而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宋靖,则全程默默站在一旁,没有分毫怨言。
看着昏迷不醒的阿林,沈卿钰道:“阿林为何不醒?你给他下毒了吗?”
“属下——”宋靖说到一半,连忙改称呼,低下头道,“他要和我动手,我只是下了一点蒙汗药,让他昏睡过去,没有给他下毒。”
“张丘陵被温泽衍抓了?”沈卿钰问道。
“是。”宋靖神色严肃点头。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沈卿钰没有意外,别开了头。
宋靖喉咙滚动:
“大人,殿下命属下,接您进宫。”
沈卿钰攥紧了手,沉默不语。
宋靖神色却焦急:
“大人,殿下已命人包围了整座王府,北大营的胡斯陈飞兄弟也被他抓了起来控制住了,不消时日,殿下就会顺势登基,您根本毫无胜算!”
站在一旁的阿牧又想打他,但被沈卿钰制止住:“你先将阿林带回去。”
“大人……”
“听他说完。”
宋靖滚了滚喉咙:“大人,您就算不为其他人着想,也得为王爷着想,段白月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没人可以救得了王爷。您若不跟着我进宫,王爷……就会毒发身亡。”
他又道:“从一开始,殿下就布局了,只等您入局。”
“他要的,就是您,自愿入宫。”
无人看到,那清冷如雪、一身白衣的人,在衣袖下紧握的手。
阿牧神色凄哀:“大人,太子居心险恶,您绝不能跟他进宫!”
宋靖道:“殿下说过,只要您跟着属下进宫,进宫后,属下就将解药送到王府,确保王爷性命无虞。”
空气沉寂了下来。
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雨珠串成线,从屋檐往下坠落,砸的青石板哗啦作响。
砸到那静静站着的人身上,沾湿了他不染纤尘、雪白如霜的衣角。
直到一声极轻的:
“我跟你走,你把解药拿出来。”
……
五月份的风裹挟着雨滴,从宫殿琉璃瓦边刮过,掀开宫殿内的层层纱帘,有高台筑于宫内。
高台上的纱帘被风吹起,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精致构造的铁笼子。
那铁笼可容纳三人,高约十尺。
而那一身白衣、腹部高高隆起的人,脸上毫无血色。
就这样垂眸,静静看着高台下的宫殿琉璃,神情莫辨。
而他周围,则是为他精心铸造的金丝铁笼。
被困在笼子里的沈卿钰,面不染尘、眼睫凝霜,端坐高台,好似被困在天宫的笼中鸟。
而悬于高台的牌匾上写着:“朱雀台”。
*
“阿钰即便沦为阶下囚,仍临危不惧、胆色过人。”
一身锦袍的温泽衍,就这样坐着轮椅出现在了朱雀台。
“这个朱雀台,阿钰待着可还喜欢?”
沈卿钰没有抬头。
“二弟将你日日困在王府里,我连见你一面也没有机会。”隔着重重铁栅栏,温泽衍笑着看他,“这还是你进宫后,我们初次见面。”
沈卿钰转过眸子,注意到他旁边的宫人手中端着的托盘。
那托盘宽约一尺,上面是一件极为华丽、绣满月荷、用轻薄的天鹅羽毛织就的千羽衣。
给谁穿的,显而易见。
蹙起眉头,他别开了视线。
“温泽衍,你的喜好,真是令人厌恶。”
闻言,那轮椅上的人,轻轻一笑。
风从高台铜雀吹过,温泽衍掸掉衣袍上的灰尘,眼底的情绪似波涛涌动。
许久后,他静静说道:“可能也只有喜欢你这件事,在我生命里,才算得上高雅吧。”
“哼。”沈卿钰不置一词。
对他的冷淡,温泽衍没有在意,而是轻轻笑道:“听说阿钰,不愿意穿这件衣服?”
沈卿钰依然沉默,眉宇凝霜。
温泽衍轻轻一笑,笑意冰凉,他抬手招来侍从,在侍从靠近的时候,命人一把攥住了那侍从的咽喉,声音阴鸷:“定然是这些奴婢不懂规矩,惹怒了阿钰,不然阿钰又岂会不高兴?”
那侍从不敢反抗,发出濒死的呜咽声。
沈卿钰将视线转向他,声若含冰:“够了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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