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乃钱铜专属,她爱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察觉出他的诧异之色,解释道:“春季正值看花的时节,错过了便要等一年,何不好好享受一下身在花丛中的感觉,好看吗?”
宋允执对花无感,“还好。”
钱铜便侧目盯着他。
宋允执不想理会,脚下马车都走了好一段了,她还在盯,忍无可忍,转头回以凝视,“看什么?”
许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勇气,少女目光里的一丝微漾暴露出了她的猝不及防,但很快恢复平静,笑了笑,终于收回了目光,答道:“看宋公子嘴硬。”
她这一语双关,宋允执脸色难免一变,不自在地握了握膝上的手。
烧鸡的事必是医馆大夫告诉了她。
“对不起啊,是我把你忘记了。”钱铜实话实说,真诚地道歉,“家里人来报信,说朴家大公子回来了,到了钱家吊丧。”
宋允执对她的诚意一向很怀疑,但此时却忍不住看向她。
见他似乎挺感兴趣,钱铜继续道:“朴家你知道吧?扬州四大家之首,别说咱们钱家了,扬州大大小小的商户,见了人谁不想着上去巴结一番”
所以,她回去也是上赶着巴结?
为商者,唯利是图乃本性,钱家的盐引即将到期,总要做两手准备,从朝廷手里拿不到盐引,便也会走崔家的后路。
投靠朴家。
钱家与朴大公子说了些什么,共谋了何事?宋允执很想知道,而身边女子非寻常人,容不得他有冲动半分。
斟酌后,他试探问道:“你与他很熟?”
钱铜思索了一阵,“也不算很熟吧,见过几回面。”她侧目看向他,突然好奇问:“今日你也见到了,觉得如何?”
宋允执回忆起那张脸,不似她那般满口虚言,认真评价道:“朴家的大公子,声名远扬,气度自然不凡。”
他说完,又见她紧盯着自己。
她目光灼烈,完全没有一个女子的羞耻之心,宋允执正欲转过脸,突然听她软软地道:“可是昀稹也不差啊。”
座下的马车碾过石子,心口有一瞬失重,他转过身想掀开车帘,看到的却是被堵在窗扇前的几枝桃花,刚采摘下不久,花瓣上沾着花露,一株珠娇艳怒放。
——
钱铜的马车停在了闹市。
人下来后,便吩咐扶茵把马车帘子拉起来,露出了里面一车的鲜花,自己拿了一捧,往宋允执怀里塞了一捧,“咱们今日来做好事。”
“这些是我与扶茵年前种下的,一个人赏是赏,大家赏也是赏,你猜猜是送花的心情好一些,还是收到花的?”不等他回答,她便碰了他一下手肘,示意他上前,“路过的人,一人一朵,会送吗。”
宋允执努力不去看手里的一捧桃花,脚步僵硬,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他身边的小娘子已经开始送花了,“婆婆,拿朵花回去吧”
“这花儿真好看。”
“好看吧?都是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婆婆拿回去养着,还能开几日呢。”
“太感谢了”
“大伯,喜欢花吗,送给你。”
“我一个大男人,拿花作甚”
“拿回去送给媳妇,没媳妇送给老夫人,定会逗她开心。”
男子恍然一悟,笑得憨厚,“小娘子说得对,多谢了。”
宋允执目光盯着不停忙碌的少女,见她热情招呼路过的每一个人。
她不矜持,不会害羞,与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甚至与此时立在她对面,接过她手中花朵含羞额首的姑娘们都不一样。
但她的落落大方,不自觉地会引人瞩目。
宋允执瞥开视线,心中猜测,她今日这番辛苦,到底是何目的。
很快,便有了答案。
马车前来了一位衣衫破旧的婶子,似乎怕自己身上的尘埃占到了她身上,不敢靠近,立在远处扬声问道:“是,是钱家七娘子吧?”
钱铜闻声抬头望去,“正是。”
那婶子一下子落了泪,抬袖抹了一把,呜咽地道:“可算见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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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若不是钱家搭建的粥棚,我们一家子早饿死在了街头,七娘子的救命之恩,老妇没齿难忘,今日先给七娘子磕个头,待来日有了能力,咱定会报答今日之恩。”
钱铜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婶子快起来,我一个小辈哪里受得起您来跪,我钱家赚来的钱,也是大家给的,能帮到你们,乃我钱家的福分”
把人拉起来后,又问:“找到活儿了吗?”
大婶点头,“找到了,我那口子在码头谋了个体力活儿。”婶子哭道:“七娘子是好人啊,老天开眼,一定会有好报”
见那婶子认出来人后,周围原本不敢靠近的百姓齐齐涌了过来。
“是七娘子吗?”
“钱家的七娘子来了,大家快去”
一会儿功夫,钱家的马车旁便围满了衣衫破旧的百姓和流民,个个对钱铜感激涕零,“感谢七娘子”
那么多人跪下,钱铜不能一个一个去扶,便立在那对大家道:“你们都快起来,我钱铜说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救济百姓乃我钱家的本分,你们不用感激我,好好活着,待将来能自给自足了,有了多余的能力,再去帮助身旁需要的人,那便是对我钱铜最好的报答。”
少女的嗓音明亮,说完后眼角已泛出了红意。
她枣红色的衣裙明艳得如同一道骄阳,胳膊弯里躺着的一束梨花,又雪白而圣洁。
百姓被她的话感动,心情激昂,“钱家的人有良心,不像崔家丧尽天良,竟残害无辜百姓,若不是钱家七娘子勇闯酒楼,查出牙行背后的肮脏,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残害”
“牙行里面的百姓也是钱家人救出来的,听说半夜一家一家地敲医馆的门,七娘子和姑爷忙了一夜,官府的人才来”
“钱家才是咱们扬州百姓的福祉。”
不知谁问了一句,“七娘子,可拿到盐引了?”
钱铜摇头,“尚未。”
宋允执立在她身旁,观察了她半天,险些也被带动到了情绪之中,此时方才知道她今日的目的。
为了盐引,她是想煽动百姓?
“多谢大家关心,我钱家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查,但也请大家相信,朝廷的官差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枉一个为民谋利的商家,我钱家拿盐引,凭的是凿盐技术,同样的价格,咱们钱家盐的质量,永远可以拿得出手,我相信朝廷会如何选。”
钱家七娘子有原则,不煽动百姓,点到为止,继续派发手里的花朵,“既然大家都来了,一人带一朵花出去,咱发完为止”
——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立在那一动不动的宋允执,一位婶子看向他手里的花,问他:“我可以拿一束吗?”
宋允执点头。
“是七姑爷吧,长得真俊!”
“与七娘子相配正好。”
“可不是,天生一对”
万事开头难,侯府高贵的世子爷送出了第一朵花,很快便有了第二朵,被迫加入到了送花的队伍。
人越来越多。
手肘被人轻轻一碰,“世子”
宋允执心领会神,慢慢地离开了人群,待无人时,便问隐藏在身后巷子里的人,“何事?”
“大人今日审了蓝明权,得到了几个消息。”那人低声道:“四大商看似不合,自相残杀,实则一到原则性的问题上,便会相互隐瞒包庇。”
“还有一事。”那人道。
宋允执竖耳。
“钱家的七娘子曾与朴家大公子有过一段感情,若非两家长辈反对,两人早已定亲。”
——
满车的花都送完了,钱铜问,“如今知道,是送花高兴,还是收花高兴了?”
没人回答,钱铜诧异地转头,才察觉身旁没了人。
去哪儿了?
寻了一圈没见到,刚踮起脚,便见宋公子立在人群之外,手里的几株药勺还未发完,一动不动地朝她盯来,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此时彷佛恨不得把她捏碎。
第 23 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他怎么了?
钱铜不记得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前一刻还见他好好的与人在赠花,转头问身旁扶茵,“有姑娘占姑爷便宜了?”
长那么俊,适才好几个小娘子如狼似虎地盯过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没保护好自己。
扶茵摇头,她太忙没看到啊。
钱铜还在挖空脑汁想到底谁惹到他了,便见对面的人已提步朝她走来,面色虽有些冷,却看不出有怒意。
她花眼了?
回去的路上,钱铜便察觉出来,不是她的错觉,今日宋公子的心情是真的不好,无论她怎么搭话,都没得到回应。
“再陪我去个地方。”钱铜道:“去了保准能让你心情好。”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她就带他去个清净的地方。
宋允执对她说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相信她的任何鬼话。钱家既然与朴家有此渊源,为防两家勾结,盐引之事,更应该从长计议。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口。
再往前马车进不去,钱铜下车,把宋允执剩下的几株芍药花拿在了手里,抬头冲仍坐在车内不太想出来的公子道:“走吧,这儿没人。”
在她执意的注视下,宋允执还是下了车。
扬州乃江南水城,大大小小的巷子纵横交错,大的能通车马,小的只能容下两人并肩,宋允执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往哪里带。
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人间的悲苦把那张明媚的脸庞,染上了几分苦涩。
宋允执又转回了身子,看向她身后。
姑爷想要出去逛个街,七娘子同意了,她不是那等没有自信,不放心人出去的主子。
——
他也喜欢猫吧?钱铜没再为难嘴硬的宋公子,一人进了屋,离开前嘱咐道:“屋里到处都是鸡鸭,粪便多,别让它下地。”
钱铜冲那妇人眨了一下眼,笑道:“姑爷。”
片刻后里面响起了一道妇人的嗓音,“来了来了”
崔夫人则是装疯卖傻,嚷着要见知州夫人,说知州夫人害苦了她崔家。
是有人送的。
什么求不求的,钱夫人一句都没听懂。
没有人回应。
妇人说到最后,泪水已经止不住了,觉得自个儿在姑爷面前丢了人,忙转身道:“瞧我,又说起来这些,姑爷别在这儿站着了,养的几只鸡鸭,四处乱窜,脏得很,还是去院子坐着,七娘子很快就好”
与外面青瓦白墙的高院不一样,越往里走,房屋的墙面越陈旧,院落又矮又小。
对方刚进入到她的情绪之中,她已经脱离了出来,换上了另外一幅轻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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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这人一穷,心胸就会受到局限,若是我,适才我一定不会拒绝宋郎君的施舍。”
妇人憨厚地笑了笑,邀请道:“七娘子快,快进来。”突然见到她后面的公子,愣了愣,“这位贵气的公子是?”
钱家的人再如何厉害,面对这样的朝廷官兵,个个都有些怵,不知道好好地审着崔家,怎么又找到了钱家。
刚收拾好,小厮禀报,官府的人上门来了,来的是两名朝廷的铁骑,一身铿锵盔甲,面容肃然,周身一股杀伐之气,见者人马俱惊,“还请七娘子,走一趟官府。”
“谁说糟蹋了,我知道婶子喜欢花。”钱铜塞到了她怀中,“养在罐子里,还能开几日。”扫了一眼院子,问道:“小黑呢?”
王兆查了,知州府从崔家手里过户得来的庄子铺子院子,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都与之前的牙行脱不了干系。
钱铜没再留。
妇人道他是来找七娘子的,垂下头哀声道:“人都死了好些年了,七娘子心好,念着咱这些孤孀,一有空了便会过来看望,每回来都要上一炷香,拦都拦不住”
崔老爷一口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钱铜怕她真急出个好歹来,安抚道:“想要一件东西,不是上赶着去求,求是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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