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良英和他的夫人亲自去接的人。
他堂堂小公爷会怕一个土匪?
这都是什么事
段元槿不怒发笑。
他也懒得瞒了,直接道:“小公爷适才去了地牢,把段元槿毒|死了。”
脚步匆匆,到了门前,见钱娘子也在那,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先与她匆忙禀报道:“钱娘子,段元槿死了。”
小郡主手里的灯笼落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子,对准了小公爷,惶恐地看着他,边落泪边质问:“那夜闯入城内的土匪少主,是不是你?”
“你闭嘴!”国公夫人突然朝钱铜扑去。
说什么来什么。
段元槿的脸色有多白啊,比蜡还白,半晌后才自嘲道:“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我这样一个双手沾满杀戮的人,死有余辜。”
就为了一己私欲,因为见他杀了人,会成为恶魔,便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把土匪的儿子抱回去?
宋允昭不知道,见他还待在那,便比划着手里的刀子,冲他喊,“你走开!你别靠近他”
段元槿被小公爷一通揍,衣襟和发丝一片凌乱,他侧着身,听着少女的悲恸哭声,唇角微扬,眸色被她脚下燃起来的灯笼,照出了几分亮色。
乱世之中,从小被教出一肚子歪门心思,专为杀人的孩童太多,他心中存了几分教训之意,皱眉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为了贪图点东西,竟要乱认爹娘,从小便如此心肠,随意杀人,长大如何得了?!速速退去,否则有你好看”
小公爷一愣。
到了小郡主的院子,被婢女告之,小郡主去了地牢。
“你说谁死了?!”钱铜还未出声,国公爷先一步质问,几步跨出屋外,盯着王兆的脸,目眦欲裂,“我问你,谁死了?!”
段元槿“噗嗤——”笑一声,“快了,小公爷这不是来了吗?”
他自行了断啊。
段元槿似乎已经接受了被抛弃多次的现实,他道:“还有,我并不稀罕裴家的姓氏,男子汉立于天地,并非要依靠谁而活,我生来有根,后为浮萍,天地替代了父母,照样能独活。”
他除了会点功夫,哪一点比自己强,他可是考上了进士的人,小公爷被他那股散漫傲然的神色彻底激怒,冲上去便拳打脚踢,“今夜我便让你看看,到底谁怕谁,你不是傲气的很吗,先尝尝刑具的滋味”
那他死了呢?小公爷唇角一弯,在这一刻起了杀心,他回头掏出了袖筒内的刀子,可还未来得及动手,便看到段元槿突然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流下了两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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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愣了愣。
宋允昭也看到了,面上的血色一瞬退尽,杏眸圆瞠,突然奔过去,一把推开了小公爷,抱住段元槿,手里的刀子对着小公爷,哭着道:“来人啊,小公爷杀人了,快去请大夫来,有谁在外面,我乃永安侯府郡主宋允昭,谁帮我去请一下宋世子”
王兆见证了整个过程。
他与小郡主一样,亲眼看到人是小公爷杀的。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第一百零三章
今夜乃两人的新婚夜,总得有一个人守着婚房,宋允执没有跟钱铜一道去知州府,坐在婚房内一面等着消息,一面整理平昌王冒领守城之功的呈文。
半夜,暗卫凌风进来禀报,“世子,人已给夫人送过去了。”
宋允执点头。
今夜由父亲做主,撤走了钱家门前的朝廷兵马,整个永安侯府便是她的底气与后盾,容她前去讨回这一笔账。
他相信她能处理好。
抬起头时,婚房内粗如儿臂的龙凤红蜡还在燃烧,暖红色的光影流淌在婚房内,他的面上也随着铺了一层喜色,虽身处于浩劫之中,钱家对两人的婚宴没有一点马虎。
沉香木拔步床,百子账,龙凤呈祥的锦被,合欢枕,钱家各个房里送来的礼品,摆放在一角,堆积如山
这大抵也是头一桩新婚夜,新娘子不在婚房内,留新郎独守空房的婚宴。
宋允执自嘲一笑。
然而心底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还要踏实,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再离开,无论她去了哪儿,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宋侯爷适才提醒他,“婚事,你可同陛下说过?”
他还未说。
先前一直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确定她愿不愿同自己回京都,怕告之陛下后,凭陛下对自己的爱重,会做一些让她为难的决定。
今夜从她磕头认下父亲的那一刻,两人才真正成为了夫妻一体。
他都知道了
国公夫人爬起来,又追着国公爷,“你先冷静”
国公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出了一个记忆中与年轻时国公夫人走得近的男子,骂道:“男娼女盗,卑鄙无耻!”
“是你!”身后的小郡主出声打断。
“国公夫人就告诉国公爷真相吧。”钱铜从身后走来,看了一眼逃到了段老爷子身旁的小公爷,曼声道:“毕竟夫人这般护着一个山匪的儿子,连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意,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山寨的段老爷子到了知州府门。
她被国公爷那句荒谬之际的称呼所震撼,迟迟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亲儿子,还死在了这个野种手里,他后悔啊,那日钱娘子的话分明有问题,他已生了疑,为何没有早点去山寨。
此时天已经亮了,钱铜一身嫁衣,立在黎明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她朝轮椅上的段老头子走去,问:“段老爷子,好好看看你跟前的人,是不是你的儿子?”
小公爷正庆幸段元槿死了,再也没人与他抢了,见国公爷这番拿剑指着自己,又恨又痛,痛声唤:“父”
他不是土匪少主吗?
国公爷见到这一幕,只觉无比讽刺,顿时怒火中烧,
国公爷闭目,突然一声痛呼:“他才是我的儿子!”
国公爷一把将其拽在地上,誓要杀了这个野种,为自己的儿子偿命。
王兆也怕,怕小公爷一急起来,连小郡主也一道害了,赶紧让狱卒强行把小公爷摁住,自己则来找国公爷报信。
他养了十几年,养的竟是别人的儿子。
“闭嘴!”国公爷怒道:“野种而已,你叫谁父亲?!”
小公爷也被国公爷的怒意吓到了,他没想到他会丝毫不顾十几年的父子情,毫不犹豫地来杀自己,顿时慌了,澄清道:“不是我是他自己服毒而亡,孩儿没杀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冯渊也从钱家赶了回来,一到地牢,便看到国公爷追着小公爷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王兆,王兆已被得来的真相震惊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顾哪一头了,当下拉着冯渊一道出去,先拦着国公爷一家子再说
国公夫人一愣,“你何意?”
他若是早去了,他的儿子何至于被这个野种所杀。
“把人给我吧。”钱铜走上前,从她怀里接过了段元槿,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一枚药喂进了他的嘴里,再回头吩咐身后的暗卫,“先把段公子抬出去,任何人都不能碰。”
小公爷的那只痛脚被踹,当下便摔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面色因国公爷那个没有说完的称呼而变得惨白。
国公夫人及时赶到,扑上去抱住了小公爷,看着目眦欲裂的国公爷,哭道:“你疯了吗?!你能不能冷静下来?”
她居然还护着他?!国公爷不可置信地看着国公夫人,气笑了,此时也不怕人看他的笑话,突然问国公夫人:“他真的是土匪的儿子?”
见他还在往前靠近,小郡主急声道:“你走开”
小公爷见形势不对,赶紧跑了出去。
可他死了啊。
好啊,段元槿是他亲儿子,他配。
小郡主一愣,吓得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跟前的国公爷丝毫不惧她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靠近,最后蹲下来,伸手探向她怀里段元槿的鼻尖,过去了良久,国公爷才把手收回来,那面部一阵抽动,眼眶都被烧红了,彷佛极为痛苦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无论是谁,曾救过她三回,那夜是他强忍着一身的鞭伤,把她从火海救了回来。听国公爷说他死了,她便也放下手里的匕首,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去了段元槿的鼻息,半晌过去,确实没了气息,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哭道:“是小公爷杀了他”
凭什么当初不是他带自己回去的吗,那老东西养了假儿子十几年,都养出了感情,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可国公爷没有,始终觉得他不配为裴家儿。
小郡主蹲太久,双脚麻了,迟迟站不稳,钱铜扶着她走出地牢,刚到外面,便听到了知州府门口传来的骚动。
说完,似乎欲要一剑刺死他。
国公夫人被他划破了额头,再听到这一声,急火攻心,直接瘫在了地上大哭,“我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小公爷惶恐地抬目,看国公爷快步朝牢房内走过,快要到时,脚步又慢了下来,那背影带着几分佝偻,小心翼翼。
王兆只知这位小公爷看不惯段元槿,是因小郡主护着段公子的缘故,并不知道还有身份假冒这一段。见国公爷铁青着脸冲去了地牢,还以为是去捞小公爷的。
国公爷沉痛地一闭眼。
被人冤枉,有口说不清的滋味,只有摊在了自己头上,才会知道是什么感受。
如此紧张的模样,小公爷从未见过。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段元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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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知道国公爷今夜会要了他的命,小公爷此时见到段老爷子,便如同见到了救星,唤道:“父亲,父亲救我”
国公夫人适才听到了王兆的话,已有了心理准备,她目光怯怯地看向不远处房门内躺在小郡主怀里一动不动的青年,心也是痛极了,转过头质问小公爷:“你为何要杀他,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犯杀戮了吗”
人被暗卫背走了,钱铜才搀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小郡主。
小公爷躺在地上,抱住自己的伤腿,身体无声地发抖,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宋允昭抱着人继续等着她的兄长,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抬袖擦了一把脸,抬头便看到了钱铜,愣了愣,“嫂嫂?你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知道自己拦不住了,忙对小公爷道:“走,快走!”
国公夫人怒目看着她,今夜的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她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然而国公爷没给她这个机会,手中的长剑往前一刺,在国公夫人的额头,留下了一道划痕,“果然,她是你和旁人生下来的野种。”
谁才是国公爷的儿子?
可如今她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妃了,这名声她得要了。
新娘子正在知州府看戏。
谁毁了谁就得还回来。
谁知道到了地牢,小公爷刚唤了一声父亲,便被国公爷一脚踹了过去,又怒又恨,“你这个野你干了什么?!”
可这天底下,就有这样的母亲。
段元槿死后,小郡主便将人抱在怀里不松,手里的刀子一直对着小公爷,不让他靠近半分。
国公爷拿着手里的剑指向朝着段老爷子跑去的小公爷,冷声道:“各位都听好了!此人不是我国公府的世子,也不是我儿子,而他,杀了我的亲儿子,今日我欲擒他偿命,谁也不必来阻拦”
钱铜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宋允执便在一堆金山之中坐在了半夜,终于提笔与皇帝写了下一封信,“局势复杂,欲求真相,故外甥在此安家,暂不回朝。”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小郡主吓得紧紧抱住人,却见国公爷突然起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疾步走出去,对着已被侍卫扶起来的小公爷,怒目质问:“你杀了他?”
小公爷从地牢出来一路逃窜,终于逃到了门外,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段老爷子。
既然违背了常理,便会被常理所不容。
国公爷已经看到了段元槿。
国公夫人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国公爷,你听我说”
以往她不在意名声。
——
国公爷此时最恨的人就是她,“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突然怒吼,“你的亲儿子已经死了!被这个假的亲手杀了,你高兴了?”
“你还敢说?!”国公爷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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