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孩子却不得不与他产生交集,于心而言,她是有点抵触的。
袁洋还是那副油腔滑调的热情:“江老师,我这两天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孩子考试应该结束了吧?这过节了,你要是不带孩子出去玩,咱们抽个空一起坐坐呗?”
“我们没有出去玩的打算,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放假期间有没有空呢,刚好有点事想拜托你。”
袁洋一听,立马是一副既意外又惊喜的语气:“那我可太有了!这回过节我就准备家里蹲呢,哪儿也不去。看你时间,咱们约在几号合适?还有,我来做东啊,你可千万不能跟我抢。”
“那不行,是我有事拜托你,当然得我做东。你袁大老板请客,环境太高档,让人不自在,我都张不开口,还是我来请吧。等我确定好了时间,我再通知你。”
“好好好,你请,我不跟你争。对了,你可一家三口一起来啊,别就一个人领着孩子。”
江鹭不愿意让宋魁出现在这种场合,她估计宋魁也未必愿意。
过节期间,主动避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现在的规定也越来越严格了。吃一顿饭,跟谁吃、在哪儿吃、为什么事吃,都要打申请,向组织报告。
之前他虽然也应酬,但都是政府压下来的公务招待、领导陪同,公安内部他严厉杜绝类似饭局,私人宴请也几乎不参加,更绝对不会和企业老板们单独坐在酒桌上。节前各级单位三令五申要加强廉洁警示教育,他自己在台上给下面人开会,扭头就坐上这种性质敏感的餐桌,传出去了影响太恶劣。
类似的邀约,江鹭拒绝了没有回百也有几十回,已经是驾轻就熟了:“老宋啊,你也知道,他们公安系统一到中秋国庆这种重大节日是闲不下来的。看他情况吧,女儿我肯定带着。”
袁洋遗憾道:“好吧,那我等你通知。”
跟袁洋打完电话,江鹭准备给宋魁说一声,但想了想,节前这两天他特别忙,还是别影响他了。
宋魁从二十六号就开始密集地到基层队所慰问,两天跑了几十个驻点。放假前一天,班子成员又要分批下企业开展国庆节前的安全生产督查。
这次的名单是□委会早就研究确定好的,但到了具体执行这天大早,宋魁却看到清单中个别企业发生了调整。
原定的平京市千承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换成了某装配材料城。
他将陈华喊来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将清单搞错了。
陈华道:“局长,没有搞错。何局审过,做了个别修改。”
宋魁一听,脸立马拉下来:“他审过?这是局□委会定的名单,他凭什么越俎代庖地修改?”
原本他要求□委会来研究确定这件事,就是为了避免这其中的人为干预。
这次决定企业名单之前他就发现,有些企业,比如这个装配材料城,年年都上督查清单,从无例外。
什么原因不难想见——恐怕也像之前给他来电的季正昌的想法一样,市局领导给他站个台,新闻报道一出,仿佛企业在各项工作上做得如何到位、如何优秀似的,名头就打响了、打出去了,承揽各项业务也就有了敲门砖、硬实力,后边自然也就财源滚滚了。
可实际上,安全生产不舍得投入人力物力财力,搞得敷衍了事、一塌糊涂。督查叫了个督查,其实不过是走过场、搞作秀,成了企业的镀金线、人情交易的筹码。
之前企业害怕检查,担心被查出问题来,现在却成了争相要求检查、甚至还要靠打招呼托关系才排得上号,这不是荒诞,怪谈,长此以往,怎么可能不出事故?
现在何崴这么搞,把安全工作当成什么了,儿戏?把他放在眼里了吗?把□委会的决议放在眼里了吗?
陈华面有菜色,不便说什么。宋魁知道这事问不着他,就道:“何局来了没有?你喊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八点快四十,何崴才姗姗来迟,一到局里就收到陈华通知,请他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他应了声“知道了,马上”,却一点儿没有马上的架势,进办公室放下车钥匙,喝了口水,才不紧不慢地溜达到宋魁那头。
敲门进去,他换上副笑脸:“局长,您找我?”
“坐。”宋魁指指桌前。
何崴拉开椅子坐下了,他便开门见山地问:“□委会研究确定的安全督查企业名录,什么原因要更换个别企业?比如这个什么装配材料城,怎么回事?”
大名装配材料城是吴一峰名下产业,吴一峰多懂事啊,这些年给他上了多少贡,今年又是早早地就给谭婧表姐那儿汇了五万块钱。不就是个安全督查,合着把他叫来诘问就为这么屁大点儿事?
何崴心里头骂了一句,早准备了说词:“这主要还是考虑到督查工作的连续性和工作成果的可量化,这个大名装配材料城每年都是作为‘安全生产逐年优化标杆企业’去视察、去申报的,今年如果给他去掉了,咱们这项工作成果可能就没有了。我也是担心影响后续市局考评中的加减分项。”
他自以为答得有理有据,直戳要害。毕竟嘛,一把手哪个不关心不在意考核结果的,考核结果直接影响他们的政治表现甚至乌纱帽,去年王沿听完,立即就表示了认可,没再有任何微词。
没想到宋魁却给他呛了回来:“□委会研究确定的时候你不提,下来了自己调整,跟谁汇报请示了?”
何崴一噎,“这个,我跟曲政委提过……”
“你们俩同意了,就能形成决议了?你还把这个局的最高决策放不放在眼里?”
何崴听这话,心思一转,还以为宋魁是为他没有向他汇报、而是向曲向东汇报而挑他的理儿呢,连忙打着哈哈道:“局长,这事没跟您请示是我的不对,但前两天您不是忙着在基层慰问嘛,一直找不到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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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魁打断他,一点没留情面,严厉批评道:“何局,这件事不是跟个别哪个领导请示了、商量了就过去了,□委会的决定就是最高决定,任何人都不应该不放在眼里,说修改就修改!那这市局成什么了?今天你说了算,明天我说了算,轮流当家做主吗?这是市公安局还是土匪山寨!?”
何崴心里头不服气地骂,说得跟你好像什么正人君子一样,怕不是也收了这个千承建筑公司的好处?否则有什么必要为这鸡毛蒜皮的事揪住他不放?
骂归骂,表面上还得认错:“您批评得对,下次我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这次就按清单来。”
“这、通知都发下去了!”何崴有点急,“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为了考核目标,今年要不就先按这样吧?”
宋魁耐心尽失,差点跟他拍桌子:“我刚才说了半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咱们搭班搞工作,我以前照顾你的情绪,不愿跟你把话说得太难听,不代表我这人好说话、没底线!我调动过来一个月了,你自己说说,几次了,□委会的决定不听、安排下去的工作落实不到位。一个规范执法办案的专项整治,搞了半个月,不见你上会汇报成效,也不见进展,怎么,石头扔水里还听个响儿呢,到你这儿了什么也没有是吧?这是你该有的工作态度吗!?”
何崴被他斥得面上发青,一时接不上话。
宋魁压着火道:“我喊你过来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另外,这个专项整治工作必须有成果、有进度,节后你第一时间来找我汇报。如果还拿不出动作和成效来,下次上级领导再让我检视,你就一道去,好好谈谈你这阵子都在忙什么。”
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何崴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娘的,硬把他答应吴一峰这事搅黄了。一来就搞什么正风肃纪,天天搞、天天盯,搞得下面噤若寒蝉,干什么都畏首畏脚地,现在甚至搞到这些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上头来,还有他不插手的地方吗?他就不独裁、不土皇帝了?虚伪不虚伪?
一个伪君子罢了,江鹭嫁给他,真他娘的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委会决议最大是吧,行,当他还搞不定个□委委员了?
第 37 章、 国庆节假里,宋魁忙工作,秋秋和同学出去撒欢,江鹭便剩了一个人在……
国庆节假里,宋魁忙工作,秋秋和同学出去撒欢,江鹭便剩了一个人在家。
往年她的十一其实也大多是如此度过,她性情喜静,不喜欢挑这人多的时候出去凑热闹。一个人在家看看书、追追剧也挺好,即便做做家务,心情也能得到些许放松。
但今年,放假前一天晚上,宋魁却回来抢着把家务都干了,垃圾也都扔了。末了还叮嘱她:“你这回放假就好好休息,享受生活,家里的事什么都不许操心,我忙完了晚上回来收拾。”
江鹭一脸质疑:“你会收拾?衣服怎么洗、怎么晾?柔顺剂放多少?晾干的叠起来都收在哪个柜子?……”
宋魁没辙地打断她:“鹭,你别总觉得我不会、干不好,就不让我干。不会我可以学,可以研究,即便干得不好,但总归量变引起质变,次数多了才能熟练么。我说了,我乐意为你付出,你不能总拦着不让,得给我机会,是不是?”
江鹭想起那天晚上脑海里冒出的念头,这倔驴就得拿鞭子抽着才行——这不,一抽鞭子,都不要人说,自己就主动拉起磨盘了。
她没忍住一声笑,宋魁瞧着她,问:“笑什么,我说的对不对,你给个回应啊?”
“对。”
他才点头:“就是嘛,别家里闷着,出去走走,散散心去。”
家里这摊子事全让他包揽了,秋秋吃饭回她爷爷奶奶那儿,江鹭一时闲下来无事可做。
好好休息、享受生活。这几个字读来多么轻松,她却好像在这么多年的劳碌中忘记了该怎么休息,怎么享受。有些人是一逢假期就出去消费、玩乐,但江鹭早已过惯了简朴生活,物欲极低,唯一能想到好好犒劳自己的方式,竟然是在家好好睡上两天。
——这大概也是许多教师的真实写照。
总有人说教师这份职业如何好、如何轻松,一年两个假期,自由的时间多,但这样的自由和假期不过是她们呕心沥血当老黄牛换来的微薄补偿。如果想要做一个负责任的老师,这份职业的心力交瘁是很难言喻的,个中痛苦与疲惫,恐怕也根本无法仅靠两个假期就轻易消弭。
假期头天她便睡了一整个下午,昏昏沉沉地,醒时快六点了,正赶上宋魁回来给她做饭。
他到她床头来,轻声唤:“鹭,醒了没?”
她迷糊着应声。
“给你说声,衣服洗完晾上了,饭也做好了,等会儿起来吃完,碗放池子里就行,明天我回来洗。”
江鹭听出他要走:“你干什么去?”
“回去啊。”
她支吾着,蚊子似的含糊一句:“要不别走了……”
话音落进宋魁耳里,他却一个字也没听清,只觉得是她还没睡醒,哼哼唧唧在撒娇。
她很久没有向他流露出这么可爱、柔婉的一面来了,宋魁心窝里阵阵软颤,俯身在她脸颊上偷了口香,才不舍道:“我走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一醒,江鹭怎么也再睡不着了。
宋魁不在,双人床的另一半空着,秋秋昨晚也住在了爷爷奶奶家,此刻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江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现她以前向往、渴盼的独身生活固然美妙,却也莫名有些空虚。
于是,那封信、那把钥匙、那梦魇般的名字便又趁虚而入地缠上她。
想着,心情也渐由放松到烦躁、焦虑,翻来覆去,最后起身来,换好衣服准备去趟物业。
节前她就想去调监控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往快递盒上粘了这封信。如果有监控能佐证,或许可以以侵犯他人隐私、偷窃损坏他人财物等为由报案,让派出所立案追查?
她的设想是很顺理成章的,但第一步就卡在了调监控上。
说明来意后,监控室的保安问她:“咋了,啥事要看监控?”
江鹭道出来时编好的理由:“哦,我有个快递找不到了……”
“啥时候的快递?业主群里问了没有?有没有可能是谁拿错了?”
对方显然已经遇到这事不少回了,一套三连问给她问得一愣,还没顾上编这些细节,答不上来。
看她是这反应,保安直接给她推到办公室去:“这监控能不能调我说了不算,你得找物业办的人申请。”
她只得客客气气问:“物业办具体找谁?”
“诶,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去办公室问问吧。”
江鹭只得又折去物业办公室。问了一圈,张经理推给王经理,王经理问刘经理,刘经理最后又安排给了小李。
好在小李服务态度还算不错,递给她一张表,“江女士,辛苦您填写一下这个,我们按流程审批完就可以了。”
填完后,小李拿着她的身份证去复印了一份,找相关领导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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