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下午了,以金陵为中心,标出了几个含有会字的地名,而来往需要三天,快马加鞭两天就能来回的地方只有一个。
金陵城外二百里的会阴山。
寅时的时候她步出房门,召集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暗中准备着,一切吩咐妥当后,她又去了白日里郑道昭去的那家赌坊,却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人。
“君……”
“出去说”正在摇骰子的君迁子一把放下骰盅将人扯了出去。
“大师怎会在此?”故人重逢,君迁子更不会对子歆不管不问,高孝瓘脸上浮出一丝喜色。
“江湖小道消息,金蚕蛊现世我能不来吗?”君迁子翻了个白眼,见她神色憔悴,眼眶下一圈乌青,奇道。
“怎么,我徒弟没照顾好你?”
“实不相瞒,那消息是我派人放出去的,为救子歆只能出此下策了”高孝瓘将前因始末说了一遍,黯然神伤,短短几个月未见,又消瘦了一大截,胳膊上还胡乱缠着绷带,一看就是随意包扎的。
“行了,歆儿既出事我断不会坐视不管,你先随我来把伤口重新处理下”
“大师……”高孝瓘神色微动。
“哎,打住”君迁子止住了她的话头,“感谢的话就不必了,我只是不想我徒弟年纪轻轻守寡”
“……”
算她没说。
夏淼身怀金蚕蛊的秘密夏枯草不会轻易动她,可不代表会善待郑子歆,石室阴冷潮湿,她本就着了凉,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她可以用金蚕蛊的秘密来要挟夏枯草,同样夏枯草也可以用郑子歆来要挟夏淼。
诸般酷刑,甚至遭人狎戏,夏枯草下了命令,只要不把人弄死,怎么玩都行,一墙之隔的囚室里鞭子破空声好似生生抽在了她心头,夏淼将头死死抵在墙壁上泪流满面。
夏枯草还不时派了人来游说她:“你说了我就放过她,还给你锦衣玉食供着”
“夏淼,不许说!”隔壁传来压抑在喉咙里的一声嘶吼,夏淼握紧了拳头将头在墙上撞的砰砰直响。
“听说你们也是萍水相逢,何必这么看重她,她的医术不过一个半吊子,如果你是为了你身中奇毒的话,你放心,待寻到金蚕蛊,我们门主定会为你解毒,他老人家可是神医第十二代传人”
那人还在循循善诱,夏淼却猛地住了手,泪眼朦胧的一双眼却带了些茫然怔忡。
“你说……他是谁?”
“神医董奉第十二代传人啊”
“哈哈,这小娘们骨头挺硬啊,听说还是个将军夫人,不知道这将军夫人和普通女人有什么不同,还是说在床上骨头也这么硬”
隔壁传来几个彪形大汉的嘻嘻哈哈声,故意将衣物重重撕裂发出刺啦的脆响,又是狠狠一鞭子甩了下去,皮开肉绽伴随着几声痛哼,自始至终没有听见过她求饶,一副逆来顺受不屈不挠的模样。
男子一只手攫住她的下颌,将人提了起来,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带:“有意思,爷头一次见这么硬气的妞儿,待会儿让你狠狠跟爷求饶,说不定还得求着爷让你多爽快一会儿呢!”
那站在夏淼囚室外游说的男子也有些眼馋,不住往那边儿瞟去:“看见没,这就是跟我们门主作对的下场,嘿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就被猛地扑上来的夏淼死死掐住了脖子:“让他们停手!我说!我都说!她要是有半点好歹,金蚕蛊的秘密就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你们做梦去吧!“”
第105章 状若
“你怎么样了啊?”郑子歆被人拖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成了一个血人, 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块儿好地方,夏淼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不……不要说……”被人一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出口, 紧闭着双目,额头滚烫, 四肢却冰冷。
“是我……夏淼……郑子歆你别睡啊……你……你说句话啊!”少女有些急了,轻轻摇晃着她的双肩, 焦急地喊着。
“守……守卫……”她的嘴唇翕动, 听不真切,夏淼俯身趴在了她唇边, 温凉的呼吸吐在了她的耳畔。
“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换班的时候有一盏茶的功夫牢里无人……”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剧烈咳了起来,夏淼感到耳旁一阵温热,她伸手一摸是血,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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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了起来。
“你……你咳血了!来人!来人!”
郑子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摁住了她, 几乎倒在了她怀里,趴在了她的肩头上气若游丝。
“别嚷……换班的时候……那个拿钥匙的守卫……咳咳……会来巡视……不……不要告诉他们……你会死……我也会……”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她, 比如你是如何推算出这些的,比如血衣门的门主不是你的师叔吗,为何会下如此狠手, 比如为什么你要先让我走,自己以身涉险?
郑子歆似是知道她有问题要问,扶着她肩头的手臂早已失了力气, 勉强提起一丝精神来笑了笑。
“你活着……我才有机会活下去……”
夏枯草不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与他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郑子歆早已心有防范,怕就怕夏淼涉世未深上了他的当。
她说话向来不怎么中听,但是现在这句同样不怎么中听的话却莫名让她眼眶一热。
“你……你别死……我……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少女几乎急地哭了出来,一手吃力地扶着她一手去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尖利的物品,可摸遍全身上下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她四下瞅了瞅,瞥见地下有个小石子,大喜过望,伸手去跟的时候,那个人却猝不及防倒在了她身上。
虽然瘦弱但到底是成年人的身量,夏淼支撑不起她的重量被人死死压在了身下,昏暗烛火下,她从未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她。
沾满血迹污渍的一张脸,原本是很清秀的,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笑起来姣若清泉明月。
眉如远山,极寡淡的一张脸,但她见过她盛放的时候,那一夜露宿野外,没有入睡的不止她和高孝瓘两个,撞破了别人秘密的她不敢说话不敢喘气,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会像一个猥琐男子一样,一边唾弃自己偷窥的行为,一边着了魔似地不住借着余光去打量她和高孝瓘之间发生的一切。
她看见了高孝瓘从不曾表露给外人的温柔,也看见了她从不曾展现给任何人的娇媚,原来冷冷清清不识人间烟火的寡淡女子,一朝跌入红尘俗世竟是如此风姿绰约魅惑众生。
就像此刻,她也是怀着极复杂的心情打量着她,明明应该迅速起身的,她却贪恋了片刻,直到那温度消散,她才吃力地爬了起来,找到刚刚物色好的那块小石子,放在手腕上一下又一下地磨着。
太慢了,夏淼来回划了十多下还是红肿的一条印子,她扔掉石头余光瞥见墙角的老鼠洞,费力把人拖了过去靠在墙边坐好,伸手摸了摸,洞里凹凸不平,偶有尖利的棱角刺破掌心,她咬了咬牙,将手腕伸了进去贴住,再用力划了出来。
痛苦的□□压抑在喉咙里,额头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淌,这种慢工细活最是折磨人。
终于,满掌温热。
夏淼将手腕小心翼翼递到了她唇边,掰开那人下颌,幸好牙关还未紧咬,她冰凉的唇挨到手腕上的时候,夏淼浑身轻颤了一下,瞪大了眸子,有一丝不知所措。
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郑子歆下意识吮吸起来缓解自己的焦渴,微疼夹杂着细痒让夏淼紧紧阖上了眸子,看起来倒是比她还难受几分。
自从七岁那年,她从假山上摔下来划破了手,养的那只波斯猫舔了一下她的伤口后就暴毙了,她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娘说,她的血不能随便给人喝,不过也有例外,她那练功走火入魔的父亲每次闭关前后都会派人来采一碗血,然后生龙活虎继续折磨她们母女。
她多希望她的血能毒死他,就像毒死那只猫一样,不过现在,她希望郑子歆活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了。
哪怕,目的也不单纯,但她真的,太孤独了。
“陛下”御前总管急匆匆进来,耳语了几句,萧绎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大变。
“什么?!”
“千真万确,眼下丞相公子就在殿外侯着等陛下召见”
“宣!”萧绎又坐了下来,御前总管躬身离去,萧绎又叫住了他。
“等等,叫刑部,大理寺,京兆尹都来见朕!”
“是,陛下”跟着他多年,御前总管知道这是动了大肝火了,忙不迭出去传旨了。
丞相公子年方二十四,刚成亲两年,有个半岁的嫡子,他父亲朝中栋梁,上个月因病刚递了辞呈,萧绎还未来得及批就传来噩耗,凌晨在府中被刺身亡,这已是这些天来第三个闹到御前的案子了。
第一个,兵部侍郎,出游途中遇害。
第二个,上将军谢勇,逛窑子被人一击致命,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第三个,堂堂一品大员,丞相袁弘,在府中死于非命。
天子脚下接连命案不断,死的还都是朝中肱骨之臣,龙颜大怒,下令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有流言称:“这是二皇子的冤魂作祟”
众所周知萧绎并非光明正大登上的皇位,乃是弑父杀兄得来的宝座,说的人多了,三人成虎,萧绎也有些神经兮兮起来,派御林军把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萧含贞只是冷冷笑了:“什么冤魂做祟,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而始作俑者郑道昭正在策划下一桩谋杀,高孝瓘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追查郑子歆的下落,早出晚归,白日里屋里都没人。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走廊里也空无一人,他还是警惕地看了看,手里拎着一壶酒。
“高兄,找你喝酒,在吗?我进来了啊”
连翘从拐角处端着一盆脏衣服过来,瞥见她房门虚掩着,走近看了看,正撞上郑道昭从屋里出来。
“郑公子?”连翘疑道。
“噢,找你家公子喝酒,不料他不在,真是没趣”
郑道昭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连翘不疑有他,还特地劝了劝他。
“郑公子也少喝些酒才是”说罢,端着木盆走远了,长叹一口气,郑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听说五大派准备联手讨伐血衣门了,定在这个月初十”
“消息可属实?”酒馆里有人奇道。
“那可不,血衣门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据说三木家的灭门惨案也是他们作的恶”
“啧,这联手讨伐是假,恐怕夺取金蚕蛊是真吧,谁不知道这些名门正派惯会沽名钓誉的”
“你说什么?!敢污蔑我昆仑派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有人拔剑相向,那人也不甘示弱抽出了腰间宝刀。
“什么污蔑?你昆仑派佛口蛇心假意扶持崆峒派暗中窃取人家独门秘籍难道是假?!今日我就替崆峒派讨回公道!”
酒馆里乱作一团,角落里头戴斗笠的两个青衫客悄悄退了出来,高孝瓘掀开斗笠,露出布满血丝的一双眼。
“敌人未乱,他们倒先乱了”
君迁子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正是要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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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
“大师,我不懂,我明明可以直接杀上会阴山救出子歆……”
多等一天她的歆儿会遭受多少非人的折磨,她不敢想象,这些天她只要一合眼满脑子都是她,哭着的笑着的,伤痕累累的,甚至奄奄一息的。
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眼泪直流,恨自己没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去买酒。
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短短几日已经将她折磨的形销骨立。
“天字级的杀手已经可以缠住你了,那么他们的门主武功估计已臻化境了,再来两个你都不是对手,何必白白送死”
高孝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且不论消息真假,我一定要救出子歆,也要得到金蚕蛊”
“子歆,子歆,好点了么?”不知不觉她换了另一种更亲昵的称呼。
郑子歆仰面躺在她怀里,声音似从天际漂浮而来,浑浑噩噩听不真切。
“阿瓘……阿瓘……”她闭着眼睛喃喃出口,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夏淼俯身去听,顿时一怔,神色莫名。
“你……很喜欢她?”
“嗯……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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