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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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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谢文邺平静道,随着棋子落下,他分了一丝目光给他,“你可还记得无风不起浪这句话?”

    赵或手中动作停顿,手中棋子吃掉一兵,“我自有打算。”

    谢文邺纹丝不动看着他,不在意面前那必胜的棋局,只道:“一炷香能输掉一局棋,如何让人相信你心如止水。”

    赵或的手一抖,忽地棋子从手中掉落在棋盘上,他垂眼看去,发现面前的棋局早已分了胜负,只是自己六神无主未曾察觉罢了。

    这一刻,赵或整日的提心吊胆全然卸下,僵直的背脊缓缓垂着,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

    谢文邺道:“你出手重伤南诏使者,可是因宴席上一事?”

    赵或轻“嗯”了声,高大的身子此刻弯下腰来也难挡气势,但看起来却多几分委屈笼罩在四周。

    国宴上,师爷对皇后出言不逊一事,到如今都令他耿耿于怀。

    谁人不知朝中两派对立,且自从江州遇刺案出现后,他和赵抑的来往渐少,后来兵部落马,清流派推了马继祥上位,让贺宽时常如履薄冰。

    沈凭如今身居高位,少不了当初自己的推波助澜,他们兄弟二人,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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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诏人的话让他清楚一事,就算他对朝中时局可以视而不见,也无法接受亲朋好友受委屈。

    和赵抑疏远,本就是难以阻挡,只是区别于自己的内心,是否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罢了。

    谢文邺道:“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

    赵或把头慢慢抬起,对视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我”

    他该说什么,倘若他说要当闲王,恐怕早已不被允许了,他方才甚至想说,他可以去守着边疆,可以带兵出征南诏,也不愿泥足深陷这场搏斗中。

    谢文邺很有耐心等着他的回答,也在时刻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赵或最终将视线落在面前的棋盘上,良久才问了一句话,“舅舅当真觉得,我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吗?”

    他的这句询问让谢文邺眸光动了下,仿佛这一次,他们要将过往一切清算,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

    谢文邺道:“大魏没有昏君。”

    当年倘若他没有手刃那位储君,将来必然会是一位明君。

    赵或道:“我不合适皇位。”

    谢文邺道:“你不需要合适。”

    赵或眉头微蹙,抿唇不语。

    谢文邺续道:“这天下任何人都可登上那个位置,只不过你比旁人命好罢了,若有更好的选择,无论哪一派都会优胜劣汰,你该清楚,身在天家,命不由己。”

    他凝视着赵或的手腕,“世家可以容忍你对沈凭的宽容,但世家也要他能为你所用,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容忍他的存在。”

    赵或顿时抬头看他,眼神的一丝慌张全然将自己出卖,“他不会的。”

    谢文邺道:“你如此坚信,可又知晓沈子心中所想?你如何能笃定,璟王坐上那个位置后,你身边亲近之人可还有活路?”

    赵或倏地从榻上起身,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咬牙道:“皇兄他不会如此!”

    谢文邺站起逼近说:“那你便是为他清君侧的利刃!”

    两人盯着对方的双眼,互相看清眸光中的变化。

    须臾,谢文邺收起厉色,轻吐息平复下来,朝这太师椅缓缓走去,转眼看向他时已是满脸的平静。

    他端坐着说:“陛下如今不会再有征战之心,攘外必先安内,你可知从何时起,他便有了这个决定?”

    赵或轻声道:“凿河。”

    “不错。”谢文邺看了看他,“若不联盟南诏,官州必将沦陷,你还认为清流派要庆平去官州,只是随夫上任?”

    赵或慢慢从他的话中清醒,当初听闻裴姬为赵说一事在后宫反常大闹,如今看来的确是爱女如命,但更多的是,裴姬看出了皇帝的心思。

    清流派为张子航铺路不错,实际是皇帝在逼着清流派解决联盟一事,两位宰相必将为此事而做出决策。

    而对策显而易见,放眼千古,和亲是必经之路。

    赵或恍然明白的这一刹那,眼中难掩愤怒,万千情绪在眼底交织,让他紧握的手渐渐发颤。

    谢文邺道:“你想护着的人,都是他人费尽心思要利用之人,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看着赵或僵硬地转身,缓慢朝着门外走去,“若沈子不能为你所用,我会替你亲手除了他。”

    赵或身形一晃,最后离开时的脚步加快,如落跑似的逃离了书房。

    盛夏扑来一场暴雨,浇在偌大的魏都中。

    雷鸣划破长空的那一刻,转瞬即逝的闪电照亮皇宫,将殿内那盛怒的脸颊映得狰狞。

    殿门瞧见一身影跨入,然而下一刻脚边被人砸来东西,随后听见一道驱赶的嘶吼声。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裴姬将手边所有东西挥开,殿内又起一阵杂乱声。

    门口站着之人给四周的宫女递了个眼神,随后看见殿内伺候的人陆续离开。

    直到殿门被关起之时,殿内听见一温和的声音请安。

    “母妃。”是赵抑。

    裴姬怒不可遏,抬眼朝他看去,只见他弯腰把地上的东珠拾起,之后慢慢朝自己走来。

    她的眼底盛满怨恨,和平日的优雅沉着截然相反,此刻的她就像触怒的猫,恨不得挠烂所有人。

    “拿走。”她侧目扫了眼手肘的东珠。

    赵抑放好后,抬脚退了两步,站在她的跟前作揖,“母妃何须为区区小事置气。”

    裴姬冷笑道:“是啊,毕竟陛下只责骂了本宫,从来都不舍得牵连于你。”

    赵抑眼底有些无奈,道:“若母妃实在委屈,孩儿可为母妃做主。”

    裴姬从榻上站起身,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站着,骤然间抬手推了他一把,怒道:“你要为本宫做主!就坐上皇位!把说说给本宫接回来!”

    赵抑踉跄了下,但仍旧一片冷静,眼中毫无波澜看着她道:“孩儿说过,很快会让说说回来的。”

    “那人呢!人呢!”裴姬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愤怒将她美艳的脸颊变得扭曲,“你们为了讨好天子,为了一个官州,不惜把说说当成贡品送出去,如今我不过是得了一份赏赐,却被人断章取义,平白无故遭人取笑腹诽,那人甚至来到我的面前,下令与我,从今往后不许戴着东珠出现!”

    她转身朝桌上的东珠走去,猛地拿起死死握在手中,最后向泄愤似的砸在赵抑的身上,大声骂道:“我从前朝被俘到至今!每日每夜煎熬,在仇人的身下承欢取悦,身上是洗不尽的耻辱,我到底为了什么!为了折磨自己吗!”

    赵抑沉默看着她发泄,眼底甚至连一丝同情都不再有。

    而每当他如此,裴姬只有愈发生气,会因受不住他这般冷血无情而痛苦倍增,连拔高的声音中都掺杂几分戾气,“你还是如此,你永远都是如此,你没有哪怕、哪怕丝毫像他!”

    一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如雨般砸向地面,殿外电闪雷鸣,殿内唯有痛苦的抽泣。

    赵抑垂眼看着地上之人,抬脚缓缓走了过去,随后蹲在她的面前,“本王不会让你白受屈辱。”

    “我还是没能为东宫争气,该如何向他们交代”裴姬断断续续呜咽,倾盆大雨都无法掩盖她此刻的痛苦。

    仿佛令她置身家破人亡之时,眼睁睁看着东宫被屠洗,而她只能被内宦捂着口鼻不许发声,目睹着亲人接二连三死去。

    赵抑的脸颊藏在烛火的背面,他想伸出的手却只能蜷缩回来,听着隐忍说出的自言自语,一如既往将他淹没在这份仇恨中。

    只见他缓缓起身,低声说道:“如果坐上那个位置,能让你愤恨消减,又何尝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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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遇见

    沈凭再一次应了姜挽的请求, 又带着他去了一趟画仙楼,但这一次姜挽只是木楞看了一场剑舞便要离开。

    离开画仙楼时,沈凭发现他思绪恍惚, 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想询问开导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送出百花街后, 打算就此告别之际,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赵抑。

    沈凭有些意外看了眼姜挽,只见姜挽躲开他的视线道:“不是、不是我, 对不起”

    说罢,他垂头快步走到赵抑的身后藏起来, 似乎在担心沈凭责怪自己。

    其实沈凭并不会责备他,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就为了撮合自己和赵抑见面。

    赵抑依旧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相比从前,他的眉眼多了几分阴郁。

    沈凭静静看着他少顷, 行礼后道:“王爷, 臣约了好友在百花街中,便不作叨扰了。”

    赵抑拦住道:“听闻你在百花街学剑舞?”

    沈凭下意识瞥了眼姜挽的方向, 才发现他被杨礼带到了远处的马车, 避开了他们的谈话。

    他收回视线道:“嗯, 打发时间罢了。”

    赵抑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阿挽呢?”

    不想他问起姜挽来百花街的目的, 思索道:“他,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什么热闹?”赵抑追问。

    沈凭看着他, 发现他眼中并无笑意, 似乎只是随口打听罢了, “王爷还是问阿挽吧, 此事臣”

    话音未落,赵抑

    打断他的话道:“本王更想知晓你的事。”

    沈凭怔了怔,“我的事?”

    赵抑道:“你和惊临之事。”

    沈凭的双眸稍放大,当即明白他在询有关画仙楼殴打使者的事情。

    他不再去看赵抑的眼睛,偏头躲开道:“这是臣的私事。”

    赵抑突然朝他上前半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眼底带着审视道:“所以,你要选择世家派,与本王彻底对立是吗?幸仁。”

    沈凭选择不回答他的话,甚至闭上眼帘,连余光都不想分给他。

    但赵抑完全不给他机会,下一刻,沈凭感觉脸颊一痛,硬生生被一道力气掰了过来,被迫与之对视。

    赵抑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回答本王。”

    华灯初上,入夜后的昌盛大街,繁华未曾消减半分。

    赵或这几日心情不佳,抓了几次贺宽去跑马,但那眉头依旧紧皱,叫贺宽看得都忍不住打探两句。

    今夜两人放风完后,原本打算借酒消愁一番,不料在路过酒楼时,看见从里头走出来的苏尝玉。

    崭新的金算盘捧在手里,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也不怕遭到劫财。

    三人对视而上,除了贺宽面无表情,赵或只对笑脸盈盈的苏尝玉回了个敷衍的笑。

    苏尝玉走上前,好奇问道:“可是吃酒?”

    贺宽道:“关你屁事。”

    苏尝玉笑嘻嘻说:“恩公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若你与殿下想吃酒,不如赏脸到苏家的酒楼如何?”

    赵或扫了眼四周眼花缭乱的高楼,分不清他所指哪幢,问道:“哪儿?”

    结果没等苏尝玉回答,贺宽又道:“不去。”

    赵或:“”

    苏尝玉尴尬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之前还来抢亲,喊人家相公,眼下却又辜负人家,果真是薄情寡义啊。”

    赵或一惊,就连紧皱数日的眉梢,都因此瞬间舒展,眼中带着匪夷所思盯着两人。

    贺宽脸色一黑,语气不耐烦说:“再颠倒是非,以污蔑朝廷官员之罪”

    “好好好,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动怒。”苏尝玉边说边伸手,想要在他胸膛替他顺气。

    但被贺宽躲了个干净。

    赵或迷惑看向贺宽道:“山寨一事,你到底瞒着我多少?”

    苏尝玉眼睛一亮,“殿下知道多少?”

    赵或回想道:“见初说你诳骗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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