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柳信又道:“若只是画押,沈子最后的结局不过是革职,又逢张昌钦有意力保,恐不会快速了结。何况当初沈子对吏部使了那一计后,吏部中人对他忠心耿耿,如今朝中无人能立刻接替吏部尚书之位,也就意味着他革职一事恐难实现。”
此刻姜挽彻底意识到事态的重要性,若不能对沈凭连根拔起,这一次同等石子抛入大海,只是激起些许水花又沉入海底。
那他等于白费功夫,并不能帮王爷斩断燕王的势力。
柳信接着道:“燕王联手沈子寻美人,无非是为了阻挠和亲一事,但此事必须要办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姜挽清楚此次和亲的关键,是璟王对皇后的打压,回击先前有关东珠一事。
正当他思索间,突然听见柳信打听道:“听闻燕王此次真正要调查之事,并非南诏师爷的死因。”
姜挽抬眼看他,想了想才点头说:“我从王爷处听到了些风声,那师爷临死前谈及自己和前朝人有关,朝中皆知陛下面前最忌讳提及前朝之事,以至于此案需尽快了结,一来是为了给南诏交代,二来避免陛下因前朝迁怒朝堂。”
话落,他未曾察觉到柳信眼中闪过的恨意,而是追问道:“不知柳大哥可还有方法?只要能让燕王势力得到削减,能让陛下对燕王失望,争得王爷早日入东宫,我姜挽什么都愿意做。”
他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是璟王府给的,只要赵抑想要的一切,他可以想尽办法为他博得,为他减轻压力,日后不会再感觉到累便好。
柳信在他着急的语气中察觉一丝异样,端详他少顷后,眉眼难得出现点点笑意,问道:“姜公子对他很在意?”
姜挽愣道:“谁?”
柳信道:“璟王。”
话音一落,姜挽的脸颊猝不及防一热,登时感觉脑袋一片混乱,思绪变得乱七八糟,说出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我、我没有,柳大哥,你还是不要,别胡说了。”他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但柳信的笑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将话拨回道:“和亲和师爷案你不必操心,我们自有安排,你回去等着好消息便是,沈怀建很快就会主动寻求你们相助了,届时无论是沈家还是其门生,皆会为你们所用。至于和亲,你且放心,水到渠成。”
姜挽迟疑了下问道:“那沈凭”
柳信沉思少顷说:“既然你说张昌钦是支持璟王一派的,那他在保沈子的同时,最终目的必然与我们一致。毕竟放眼朝堂,沈子在吏部的作为有目共睹,且再等上一等,这次他能活着走出大理寺,就算他命大。切莫操之过急,将来总有除他的机会。”
话已至此,姜挽也不好多说,缓缓起身朝他揖了下,知晓如今有人暗中帮助璟王府,便不会追问着不放。
他朝柳信道:“这些时日能得虞娘照拂,阿挽对二位不胜感激。”
柳信摆手说:“不必言谢,虽然同在一条船,但我们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璟王。今后有你搭桥,里外联手,断不会让谢家得逞。”
姜挽颔首应是,回想虞娘初次送自己回王府时,一路明里暗里的打听都令他记忆深刻。如今一拍即合共事,若能达成王爷夙愿,他也不会过多询问,以求相互信任。
至于柳信所言沈家归顺,也算是圆了王爷和清流派一直以来的念想,沈家的门生能为己所用,很快这朝堂平衡的秤砣,终将倒向他们这边。
连着两日的大雨冲刷,夕阳投落在皇宫时,又见一片耀眼的金色。
御花园的湖心亭中,有两抹窈窕的身影从中穿过,将湖上的莲花赏尽,远处还见一女子抱着刺刀坐在美人靠上,时不时看着荷花池边的人,偶尔还能听见温婉的声音细细讲解,即使旁人的问题再多,都回得到耐心的回答,从不曾有一丝不耐烦。
入宫后,雪云想方设法成了赵睦形影不离之人,除了在教坊司中练舞以外,还会不停向赵睦请教问题。无论何时,赵睦都会将问题记着,哪怕当时没能立刻回应,在过后都能补上。
这也让雪云感觉到被尊重,而不是被人轻视,也令她更加努力,只为达成此行的目的。
其实赵睦知晓她是赵或安排进宫的人,但并未多问,如今再多的教导,也是为了让她能好好活下去,无论身处何地。
赵睦答完她的话后,看着她身上这袭藕粉色的连衣裙,温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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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这身装扮,一如这池荷花好看。”
雪云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时,顿时感到惊喜讶异,直勾勾看着赵睦绝色的脸庞,回过神后立刻低头,“奴婢愧不敢当!”
赵睦笑颜舒展道:“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我有一事好奇。”
雪云红着脸说:“公主请讲,奴婢绝不隐瞒。”
赵睦问道:“你似乎很喜欢这身衣裳,可是心上人相赠于你?”
如果有心上人,也许她不会再把雪云留在宫中了。
雪云的视线落在拽紧的衣裳上,闻言悄悄松开抚平褶皱,轻摇头道:“只是一位恩人送的。”
在苏尝玉送她离开画仙楼后,翌日一早,她还身穿着被自己剪坏的衣裳,结果上了马车时,竟发现马车中放着一套新衣,虽然她不知是谁人相送,但心里会一直这份恩情。
从前难以企望的荣华富贵,还有一身体面的衣袍,是她挣脱泥地,破茧而出后得到的尊严。
赵睦点到为止,也并未接着问下去,只道:“端些茶水来吧。”
雪云行礼转身往湖心亭中去。
赵睦朝着蜿蜒桥面走去,认真看着荷花下的锦鲤游动,用鱼食引着锦鲤跟着自己走,好生自在。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忽然不远处听见声音传来。
赵睦沉浸在赏花逗鱼中,随口回道:“明明是接天连叶南诏王?”
在她抬头的瞬间,看着出现的盛寻劝时,不由感到诧异。
今日盛寻劝身着一袭太师青黑金岩纹长袍,将他挺拔的身形衬得大气卓然又不失风度。
他把赵睦的变化收尽眼底,瞥了眼锦鲤翻滚的池子,带笑问道:“不知在下前来,可是扫了公主的雅兴?”
赵睦把手中的鱼食一并撒下,吃完鱼食后,鱼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轻拍了下掌心道:“不过散心罢了,不算打扰。”
盛寻劝看见她身后缓缓走来的两人,收回视线又问:“那不知方才那句诗,可还应景?”
安圆走近些许便停下脚步,抬手拉住打算继续上前的雪云。
赵睦回想方才她说的话,道:“恐不合适。”
盛寻劝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还请公主为在下解答。”
赵睦弯腰朝池边蹲下,俯身往池子盛开的荷花伸手,折下离自己最近的花枝,随后起身,掏出手帕细细拭擦干净,递到盛寻劝的面前,“因为,王方才所言的,是调戏的诗句。”
她看着盛寻劝接住的手顿住,见对方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一番时,她接着笑了笑续道:“不过,本宫知晓王定然无此意。”
两人同手执一花,盛寻劝眉梢轻挑道:“公主如何知晓?”
赵睦看了眼荷花,随后直视着他说:“因为你我之间,只有和平共赢。”
看着面前的荷花,盛寻劝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眸色沉了下,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得不错,他们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115章 事变
偌大的刑房里, 可谓人满为患,几位官吏端坐其中,直到赵或出现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把目光朝牢门处投去。
赵或并未与他们对视,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刑架上的人, 那单薄的身影险些将他的精神击溃。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踩着沉重的脚步踏进牢房中。
所有的官员从圈椅中起身,朝着赵或行礼, 为首的张昌钦见他目不转睛,不由轻咳了一声, 将赵或的思绪拉了回来。
刑架上的人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 四肢有数不清的伤痕, 面色憔悴苍白, 唯有那眼神依旧坚定不移。
沈凭感觉到赵或的到来,在张昌钦的一声咳嗽下, 他也将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身影,忽地心头苦涩, 为今日这场审讯感到心力交瘁。
在他得知由赵或拷问时, 便知道他们先前所隐瞒的一切, 都徒劳无功。
皇子是断袖无妨,但大魏如今没有储君, 一个断袖的皇子,相当于失去大部分的竞争力, 这些原本就应该藏在暗处的情愫, 一旦被摆上明面, 就成了密密麻麻的刺, 能将人扎得千疮百孔。
在这群官吏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赵或避开去看刑架,朝着刑具的方向而去,狱吏从中为他取下长鞭,似乎这已是最轻的刑罚,又或者说,他们今日要由轻到重,一步步折磨到沈凭妥协为止。
待那黑色的衣摆出现在沈凭眼中时,他将眼帘尽力抬起,尽量抹去眼底的疲惫看向赵或,想说的话都被咽了下去,最后化作冁然一笑。
赵或紧握着长鞭在手,咬牙切齿看着这一幕,却始终下不去手。
牢房中一片静默,张昌钦把目光从爰书中移开,望着赵或的背影道:“殿下,尔等已准备好了。”
他这一句提醒再明显不过,催促着赵或尽快下手,否则只会连累到更多人。
沈凭用唇语道:“动手吧。”
赵或僵硬地朝后退了一步,阖眼不愿去看面前伤痕累累的人,忽地将手中的鞭子扬起,在贺宽的一声急报中挥向了沈凭。
这一鞭子落下,唯有沈凭一人痛吟了声,其余人皆循声朝牢门看去。
贺宽气喘吁吁看向刑架,沈凭虽受了一鞭,但已足够雪上加霜。
他快步来到众人面前道:“越州边境遭突厥袭击,陛下命殿下和诸位大人即刻进宫。”
张昌钦倏地起身,面色铁青,二话不说把手中的爰书丢至一边,随后快步离开。
赵或不解事出突然,直到瞧见贺宽的眼神,彻底明白事态不妙。
贺宽瞥了眼沈凭,也让赵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触电似的把手中的长鞭丢下,转头看向还在刑架上纹丝不动的人。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只够他和沈凭说一句道歉,但是沈凭没有给他机会说出口。
他发现赵或因对自己下手而退缩,变得惶恐不安,就连抬起的手甚至不敢触碰自己,只是虚虚托在脸颊。
所以沈凭主动凑上了那温热的掌心,感受指腹茧子的摩擦,轻轻蹭着他僵硬的手,打断他要道歉的话,小声道:“去吧。”
赵或终于抚了下他的眼角,最终收回掌心,紧握成拳离开了刑房。
而这一鞭,也将赵或的五脏六腑都击碎了。
沈凭目送着那背影离开,缓缓地垂下了头。
越州被收复以来,皇帝加强了边境的兵力,但把核心的将领全都分散,为的是避免有人拥藩自重,觊觎着他的皇权,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调遣贺宽。
对于此举,当初贺同喆三番四次相劝皇帝切莫一刀斩断,因为在胜战后的几年里,边境仍旧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起码要有一位经验丰富,且带过驻守士兵的将领在,为的是快速应变敌军的来袭,布出作战计划。
但贺同喆毕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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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和沙场多年,且以败仗隐退,根本无人相信他的话,即使后来赵或认同了此事,尝试让皇帝改变想法。
最终换来的也只是贺宽留在越州,但是必须远离边境,驻守在越州城和鸦川关口一带。
如今越州再起动荡,贺同喆当年的话犹如炸药,震得这些人沉默不语。
赵或进宫之前,故意绕了远路去接谢文邺,此刻马车疾驰在途中,车厢内的气氛宛若冰窟。
越州出事,便意味着要派人出兵。
朝廷众人皆知,兵部尚书接替上任,但都是年过半百之人,若要上沙场实在牵强了些。
在魏都提到越州,所有人都只会想到赵或和贺宽,这两位出自越州沙场的名将。
可贺宽如今掌管骁果军,相当于皇帝的铁甲,岂能说放就放。若把骁果军交给皇子,如今储君未立,又忌惮滥用兵权,有逼宫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赵或在无形之中,就成了最佳人选。
而赵或来找谢文邺的想法很简单,希望以自己出征,让谢家出面,请求皇帝赐封郡主代替长公主出嫁。以承诺告捷,换取沈凭的平安。
但以此刻两人默不作声的情形来看,似乎并未谈妥。
谢文邺道:“南诏王如今还在京城,陛下必然不会让此事闹大,若你在此关节离京,才会让这一切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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