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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程萧疏终于赏脸张嘴,二人一人一半解决了这碗冷淘,最终他心满意足睡去,总觉夏夜悠长,美好绝伦。
其实这些年再食冷淘,他也不会次次都想到这段往事,以至于难过到泪流满面。
只是刚刚历经一番惊心动魄的事,他的心又忽然在长久的漂移里再度安定,这样的熟悉感、近在眼前的——
晋。江问:“不过一碗冷淘,何至于此?”
应亦骛仿佛自己也觉得好笑,仓促擦擦泪水,颔首:“嗯,不过一碗冷淘而已,叫辛大人见笑了。”可他话锋一转,忽然道:“辛大人,和他很像。”
晋。江闭眼:“还请慎言。”
此话刚一出口,他的手忽然被紧紧抓住,而后袖袍被撩起,应亦骛无比急迫地打量着他的手臂,左看右看,却只见道道伤疤,不见那颗痣。
“怎么会?”他摇头喃喃:“这里应当有颗痣,怎么会?我记得就是在这里,一定会有的——”
晋。江静静看着他又转而抓起自己另一只手一丝不苟地撩开袖袍查看,仍然没有他心心念念期望出现的那颗痣。
“不会的,”应亦骛抓着他的手臂,死死不放,身体却脱力往下沉去:“你是程萧疏,我的程萧疏,怎么会没有?”
“应大人。”晋。江毫不犹豫地拿开他的手:“可是有些魇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应亦骛却抬头望着他,泪眼蒙眬坚持道:“你就是程萧疏,程萧疏……”
他倾身紧紧抱住晋。江的双腿,臂越收越紧,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放,埋头诉道:“我好想你啊,程萧疏,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
“应大人。”晋。江道:“在下并不是你的夫君。”
“你就是。”他忽然站起,厉声质问:“如果你不是程萧疏,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晋。江答:“我家与弘乐王有些旧怨,世子是弘乐王独子,且我在围场时,险些死去,小公子有恩于我,他若求我,定当报答。”
有恩、报答,这些话说得多么好听,也彻底将他最后一点希冀全然粉碎。
应亦骛摇头:“我不信,不是这样的……”
晋。江却好像终于无法忍受他的癫狂,转身道:“是否如此,应大人回府后问小公子便知,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奉陪了。”
应亦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大理寺的牢狱。
多年前被程萧疏打破的那堵墙重新生长了回来,将他死死困在里头。
——
弘乐王世子在教坊看厮混时,遭人暗杀,死于非命,尸身不知被何人运走,最终变作一碗肉羹出现在弘乐王的案桌上。
时人皆惊恐无比,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此等举措无异于公然挑战皇室宗族,一时整个豳都似乎都陷入风雨中,宵禁巡防更严,光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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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都抓了好些进去。
应亦骛借身体不适的缘故,又在家中待了好久,其间未曾去上值,他是真的生病,染上风寒高烧不退,总在昏迷当中,大夫还说他有些魇症,急得文氏请来许多道士。
应长天却担心他在昏迷中说出些什么,再度找到晋。江,提出要让他继续在辛府修养。
晋。江并没有反对,很快差人去办事,但伫立良久后,终于转头问:“乔煊柳同褚语海,你更喜欢哪位?”
“都行。”应长天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答:“这句话你该问他。”
——
应亦骛再醒来时,不知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今日外头的雨很大,他在榻上呆坐片刻,对于周遭的布置已然不陌生。
嗓子已经干哑,他试着出声后又放弃了,刚卷起锦被下榻,空中的寒气就将他冻得缩了一缩,竟全不似酷暑时节,应亦骛不由抱住手臂,推开门走到外间。
辛府中下人不算多,修缮的活计好像也已做完,又逢傍晚时分,暮雨潇潇,一路走去,萧疏清幽,易叫人心绪低落。
应亦骛循着暖黄烛火走去,最终倚在门上,静静看着晋。江提笔写信,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人惯用左手,又是与程萧疏全然不同的一点。
身后是雨打风鸣,眼前是一片静好,也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晋。江将信折好,方才抬眼:“应大人醒了。”
应亦骛颔首,觉得更冷了,直到晋。江停在他跟前,同他说:“湿了。”
他也侧头看去,方才发现自己的左肩不知何时已经被斜斜飘进的风雨所浸湿,颜色要深些。
可想必方才在晋。江的案桌上,有许多更为重要的事,他虽然站在这里,却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晋。江走到廊上,左侧飘来的雨丝被他严实挡住,又不知从哪儿唤来个下人,叮嘱她:“送应大人回房沐浴进食歇息,别叫他再着凉。”
应亦骛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奇怪,总之就是笃定地忽然抓住晋。江的肩,声音虽小了很多,但还是同先前一般疯:“你可以不可以陪我待一会儿?”
晋。江陷入沉默,应亦骛也闭上眼,不知从何说起,但他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他总要想法让自己能再坚持段时间,至少等到长天长大,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他似乎已经自私地无法顾及晋。江的想法。念头像雨丝般千万乱飘,最终汇成一句:“虽然说不上来,但你很像他……求你了。”
好在晋。江仁慈地没有拒绝,最终颔首道:“不过我要处理些事务。”
又有一点很相像了。应亦骛的目光不觉飘到廊外,细凉的雨丝打入他眼中,想,他和程萧疏这点也很相似,他们对他一样宽容。
可惜他不是程萧疏。
程萧疏不会回来了。
后来晋。江当真令人搬了张案桌放在他榻前不远处,应亦骛侧躺着看着他,困意渐起。然而脑中又有疑惑,想着他一个陛下身边的护卫,他有什么公务要办呢?程萧疏现在若是还在,他此时会在做什么?
是忙于案牍间,还是在外地奔走?他会处理这些事务吗?外地有下雨吗?或者在外应酬,在和赤寰玩……当然,他最希望程萧疏和他在一起躺着。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他五指牵着自己,自己则抱着他的手臂,脑中飘过几句诗都来不及记下,便因为这样的舒适再禁不住沉沉睡去,他们再在梦里见面,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
不过多久,应亦骛合上双眼。
到雨声渐歇,已是三更时分,应亦骛仍在好梦中,神色是这些时日都未有过的舒缓。
垂到榻边的手被牵起,而后再被握住。晋。江轻声说:“我要走了。”
——
在刑部还未给出结果前,一道平地惊雷却骤然炸下。
弘乐王反了。
大陈的皇室,每一位生来仿佛都流动着不安的血脉,弘乐王其实对至高之位觊觎已久,只是从前寿德长公主与太子相争,他无从下手,后来到李谨槐继承皇位,又有一群先帝托付的忠臣相护,难度太大,欲念好似也在时光的消磨中渐渐被风蚀减弱。
直到独,又开始重复他在这些日子里喊了无数声的“哥哥”。
直到晋。江将他带到一处勉强算作干燥的废弃土地庙中,又将火生起来,李谨槐抬了抬眼皮,倏然清醒。
他先前染了风寒,久久不退,晋。江虽然找了许多草药喂他叫他好受些,但他嗓音还是发哑:“我们现下在哪儿?”
晋。江将他扶起,答:“回陛下,应当是被水流带到了洪州。”
洪州正在弘乐王造反的地界里,早已为他所掌控,自己这算得上是羊入虎口,还是主动送上门的,李谨槐不由得笑笑:“什么所受天命,朕看分明是天命弄人。”
晋。江则道:“现陛下已醒,臣定会护送陛下回营。”
当时洪水来得太过突然,一时将身边的护卫都打得散去,李谨槐都以为自己要身殒其中,不想又被这人拼死救下一回,只记得洪流滔天,如数万猛兽,自己被裹挟带走,最终被一只手牢牢抓住,怎样都没有放开。饶是君主也有所动容:“你为朕这样奋不顾身……”
“臣说过定会护陛下周全。”晋。江答。谨槐如愿以偿,晋。江自然跟随护卫,应亦骛知道这消息时,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离了豳都。
他风寒似乎已经痊愈,并未停留太久,独自回了应府中,不过几日就回了礼部上差,不想还是因着平光县主的婚事,寿灵长公主又连连向礼部提着要许多要求,声称待陛下凯旋后便办婚宴。
应亦骛因此与同僚看过几处场地,不晓得是不是上头办事的错漏,他竟拿到了一把昔日寿德长公主府的后门钥匙。恰好同僚临时有事先离开,趁未归还前,他便独自一人去了那处。
昔日豪奢无比的长公主府如今已经闲置,甚至有蜘蛛在其中结网,尘埃满地,光照下被踩踏起飞扬,一片灿烂微雾。应亦骛不过往里走了几步,便禁不住咳嗽。
然而他还是走向其中,缓缓靠近那所巨大的寰宇房。
其实过往种种记忆似乎都已模糊,他快忘了自梁盼烛与乔煊柳在书院时也是这般想法,可现在那两人身在朝堂,而他也不得安宁,经历过后方才知短短几字中的不易。现下倒难为褚语海入仕后还能说出这番话,不免叫应亦骛高看他两分,沉吟良久,答:“你所言的确,泽雉于其中,神虽王,不善也。”
他二人谈及老庄,心境也入其间,自然悠闲继续漫步,可却不见须臾后,程萧疏静静自花树后走出。
神虽王,不善也?程萧疏看着那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忽然连嗤笑都难以做到。既然与他在一处那样不快,那日在靶场为何还要那样表现?既然在他身边有如身在樊笼,那又为何要露出依依不舍之态,令人转侧难眠?
神虽王,不善也……他应亦骛不愧为文人,当真懂得如何杀人诛心。
程萧疏转身走上多宝楼,不再停都听得清清楚楚,倒真的听到有人絮叨。
“又是他……你看,我赌赢了吧,他今年又来了。”
“不是说他脑子摔坏了么,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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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竟然还心心念念要拿魁首。”
“谁知道?我看他无论摔没摔坏脑子都是不着四六的模样,去年还当众赠果给他前任夫人呢,当时弄得那样死去活来,还不是说和离就和离?可见鱼娘子诗文不欺我等,世间多是薄情郎。”
……
程萧晋。江在乔世伯面前作出一首好诗,乔世伯流露出赞赏和肯定时——他醍醐灌顶。
原来那是父亲对于儿子行为与自己一致时的肯定与认同。
晋。江沉沉盯了他一晌,将他从怀中放下,又拿出蛇形暖玉还给他:“我会出面,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事关于他。记得围场,你还欠我一件事。”
——
应亦骛几乎已经麻木,良久后他伸手尝试擦去自己脸上的血迹,却抹开一手更深重的血迹,越擦越脏,怎样都无法弄干净。
正当他重复疯魔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时,一双布满伤疤粗糙无比却干净的手递到他面前,应亦骛抬眼仓皇地看去,晋。江神色如常,双眸漆黑,他觉得自己仰头在看着一片繁星点点的夜空。
“是你……”应亦骛疑惑:“怎么是你?”
“我来解决。”晋。江将手向前递了递:“无事的。”
不知自己为何会信任他,也不知他从何给予自己这样的力量,应亦骛看着他的眼睛,竟然真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晋。江轻松将他拉起,应亦骛双腿发麻,也被他扶稳。原本他还要问话,晋。江却抬起手朝他后颈一击,由此他只记得自己倒入了一个怀抱中,便再没意识。
他在混沌的雅间内。不过多久后,二人败兴而归,称那人大概是跑掉了,只得打道回府。
深夜,应长天背完近来所学后并未入睡,而是将那块象牙牌放在手中摩挲许久,第二日放学过后,他并未再同晋。江玩,而是去了春宁侯府。
元凭陵本在院中舞剑,见了他当即收鞘,问:“长天,怎么了?”
他年纪虽小,但作为春宁侯的嫡孙,样样却都被要求拔尖儿,时时都不懈怠,故而剑也舞得很漂亮,应长天答:“在想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舞剑。”
“你若想学,我叫人教你。你悟性高,定能很快学会。”元凭陵当真一本正经地同他说起来,应长天不由低头微笑,直到他说完才微微颔首,问他:“我先前似乎听二姑姑和我父亲提过,其实我还有一位四姑姑?”
他提到程家人,元凭陵的面色显然变了一变,拉他进屋中对坐,问:“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那日的谈话内容,父亲虽然说不会同外人讲,但最终应当会告诉二姑姑,只是不晓得元凭陵知不知道。应长天故作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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