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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辰没有说再多的话,只是闭上眼睛把脑袋埋在她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匆忙)
第72章 发妻
◎殿下,太苦了◎
“殿下……”
太子妃越氏雍荣尔雅地站在他面前, 施施然地行了一礼,可当她看清殿内那人时,脸上却突然有了种女儿家的娇俏羞赧, 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抬头, 看着孤。”太子斜倚一方蟠螭纹五屏弥勒榻上, 笑道, “孤是你的夫君,有什么不敢看的。”
殿内的下人都被屏退了, 越氏也是第一次见太子露出如此懒倦随意的一面, 平日的他定然不会这般没有坐相地出现在人前, 可这一次, 在她面前……他却捏了樽酒杯,除去素日的玄色外裳, 里面绯红的绸衣便显露了出来, 当然, 不只如此, 还有那无心袒露的胸膛。
宫中都说太子生母贞妃容色倾国, 貌美近妖, 太子是贞妃之子, 与贞妃当年的姿容有七成像, 可即便是这七成像, 放在男子身上, 也好看得不像话。
太子妃小心地抬起头:“殿下,臣妾在宫里的祈国寺为您誊抄了一份佛经。”
“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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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知道,今夜不宜参禅悟道。”太子放下手中酒樽, 对她招招手, “过来, 坐到孤身边,孤已经许久没有见你了。”
太子妃立即紧张起来,她朝那人走过去,又注意到今夜的男人已经除去了发冠,青丝曼丽,有着梁域人才有的微卷弧度,一双深情眉目看向她时,会带着几分笑意,仪态中既有储君的威仪,又有独属于夫君的柔情。
这如何叫人不沉沦其中?
可当她陪他坐下了,他却起身站了起来。
“殿下?”
太子妃意外地看向他,却见那人转身去壁上取了佩剑。
“殿下这是何意?”太子妃马上起身,已经做好了请罪的准备,只待他一句话,她便有应对之策。
“不必如此慌张。”太子取下剑来,言笑晏晏,“今夜孤只为你一人舞剑。”
太子妃独坐在侧,看着一向与自己疏离万分的夫君竟如此反常地为自己舞剑,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殿中烛火通亮,她看着那锃亮的剑光,如坐针毡。
这一番施压过后,她还未等到太子发话,便主动请罪了:“殿下,玉牌丢失一事,是臣妾没有看好手底下的婢子,承蒙殿下宽厚仁慈,没有追究此事,但妾身为您的妻,理应好好惩戒那奴才,还望殿下饶恕臣妾。”
太子听后并未言语,而是继续自顾自地沉醉舞剑,直到消除了兴致,才收剑入鞘,垂眸看了她一眼:“你自从嫁给孤,每次与孤相见都得大费周章,说到底是孤对不住你,这些年委屈了你。另外,这只是一个玉牌而已,孤不会怪你。”
太子妃欠身,柔柔地唤了声夫君,依旧没有起身。
直到太子走近了,递给她一只手,她这才扶着对方掌心站了起来。
“今日你来,孤叫人好好清扫了殿内的猫毛,你觉着如何,不难受吧。”太子拍了拍她的手,坐到了弥勒榻上。
之前的每一次相见,太子妃都会因为那只长毛狮子猫而难受,回去不免起些红疹,但太子没有一次有心叫人清扫宫殿,反倒是这一次,太子知道她要来,愿意把那只猫关在其他殿里,让她呼吸都能舒惬一些。
太子妃哪能不知道呢,她的这位夫君向来不待见自己,就算记得自己碰不得猫毛,也不会花心思去考虑她,这一次,想来也是有事相求,所以才会赐恩片刻。
为了彰显自己的体贴,太子妃主动为他分忧:“多谢殿下挂怀,臣妾实在受宠若惊,可臣妾只是一介女流,实在帮不上殿下什么,只觉得心中有愧,万分不安。”
她的话抛出去了,太子那边也接住了。
太子仰目看向她,淡淡开口:“并非完全帮不上,眼下孤有一事需你相助,你可愿意?”
“若能为殿下分忧,妾万死不辞。”太子妃坚定地看向他,“殿下所说的是何事?”
太子遗憾地叹了口气,“前不久,孤梦到自己母妃了,虽然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孤却能感知到她的不安与痛处,哪怕醒后,也迟迟无法回神。转念一想,原来不久后就是父皇寿辰,而寿辰之后,又是孤生母的忌日,你也知道,父皇厌恶我母妃到了极致,不允许宫中人在母妃的忌日这天做任何祭奠的事情,所以孤的母妃才会托梦给孤。”
越氏听他这样说,也有些恍然地低下头:“孝者,天下之大经也,殿下有卧冰求鲤之心,母妃泉下有知,亦会欣慰的。”
太子却摇摇头,苦笑道:“孤多年不孝,今年想在私下为母妃祭一份经文,又听闻那温家女替皇后去福恩寺抄经祈福,皇后便能很快安神好转,她抄的那几本传世宝经应该是有安魂定神的奇效,孤倒也派人去福恩寺问了多次,依旧不知那几本经书到底是什么,但又不能径直去问温宛意,所以只能劳烦你来替孤去问。”
越氏点头领命,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臣妾今日回去便书信一封,去送到温家女手上。”
“不可。”太子看向她,耐心解释,“如今孤与恒亲王针锋相对,你是孤的太子妃,而温宛意是恒亲王的表妹,你送到温宛意手上的书信必然会被众人解读查看,到时候他们若是拿着那封书信找茬,在母妃忌日那天找孤的麻烦,孤就没办法在那天悄无声息地去祭奠母妃了。”
既然不能这样做,越氏便又问道:“那这要如何去问,才不会让他们生疑?”
“在父皇寿辰的宫宴后,你找个借口在私下问她,不要以孤的名义,这样他们也不会怀疑到孤母妃身上。”太子关切地看着她,“此事断不能在明面上被众人知晓,免得有心人妄加解读,所以要悄无声息地引她去无人处再问,知道吗?”
越氏点头:“臣妾晓得了。”
“今夜久长,你替孤更衣吧。”说完正事,太子隐隐觉出了一丝疲倦,他揉揉眉心,笑道,“你来一趟不容易,莫要急着回了。”
太子妃有些意外地抬眸:“殿下的意思是……愿意让臣妾留下了吗。”
太子没接她的话,只是闭眼略微一抬手臂,允她伺候了。
太子妃越氏沉默片刻,小心又体贴地伸手……夫妻多年,自己的夫君从未真正与她圆房,哪怕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都洁身自好不愿让女子亲近,之前的每一晚,她就算能留下,对方也不会碰她一分一毫。
“芷柔,孤是想好好待你的,母妃忌日之后,孤会去求父皇让你搬来东宫,日后与我相见,也就无需这般繁琐了。”太子依旧闭着眼,嘴角的笑意极淡,像是随时要散。
“殿下,臣妾不觉得繁琐,也不觉得委屈。”太子妃立即惶恐地又要跪了,“求殿下莫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
“为何,你——怕孤保护不了你吗?”太子缓慢地挣开眼睛,凝望着她,“当初孤与父皇置气生分,说起来还是因你提及了密辛,这些年的种种所有,你全然知情,那你每次来寻孤,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复杂心思呢?既然不敢,你为什么又要来找孤?”
“殿下,我的殿下啊——”
不知是哪一句话让越氏崩溃起来,她虚弱地跌坐在地,抱着对方的左腿,声泪俱下。
“当年……是莫须有的事情,不必哭。”太子无奈地舒出一口浊气,俯下身为她抹泪,“孤这个太子做的太窝囊了,所以才会让你这样委屈。”
“殿下,太苦了。”越氏攥着袖子,哽咽不止,“臣妾心疼您。”
“被你一哭,孤本来没事都好像遭遇了多大委屈似的。”太子抓着对方胳膊,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好了,这幅模样可不能被人瞧见,堂堂太子妃,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太子妃大恸,伤怀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了太子的腰身:“殿下,妾不怕的,妾此生身心皆系于你,就算是死,也无悔了。”
太子短暂地诧异片刻,身子僵硬地由着她搂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好像那从冰天雪地里暖和下来的人一样,柔软了身躯,缓缓回拥她:“孤信你。”
话说到这里,太子的贴身太监劳盛便从殿外奉着一鸳鸯酒壶进来了:“殿下,奴才看您的酒空了,特意为您和太子妃准备了新的……”
就在太子妃越氏拭泪后要接下来时,太子却出声制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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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孤今夜不想喝了。”太子却摆了摆手,“拿下去吧。”
劳盛顿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躬身拿下去了。
此夜无月,直到三更时,太子才披了件衣裳出来。
劳盛躬身低语:“殿下,那酒,还让太子妃喝吗?”
太子避而不答,反而是问:“劳盛,你跟了孤最长时间,这么多年,孤是不是变了许多。”
劳盛掂量着这话里的意思,小声道:“殿下尊荣之身,一直未变。”
“你知道孤问的不是这个。”太子叹了口气,没法说他,“孤在想,这些年为了在东宫招揽势力,不得已与泥沙俱下,孤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违背了太傅当年的教诲。”
劳盛眼观鼻鼻观口地听着他说,无声间也垂了眼眸。
“世上不乏周天年、刘玟仲这样的色.欲熏心之徒,与他们认识得久了,孤也近墨者黑,糊涂之下,竟想着为了那点儿小小的争斗,弃发妻于不顾。”太子痛定思痛地背过手,觉得很是不该,“是孤不对,孤杀红了眼,也不能像那个人一样狼心狗肺。”
劳盛这下子捋清楚了——原来他家太子又心软了,就像当初放过南骆郡主一样,如今也舍不得动太子妃了。
“殿下乃恺悌君子,宁愿吃亏,也不会对弱女子下手,奴才属实佩服。”劳盛连忙拍马屁,“无论殿下选择如何,都是对的。”
“孤也没有多高义,也会做一些没德行的事情。”太子笑着敲了敲他脑门,“但孤实在不想利用自己的女人,这是卑鄙小人才会做的事情,孤不想学他。”
劳盛战战兢兢的,生怕太子殿下的“他”字突然变成“陛下”,毕竟这话听了,将来说不准是要掉脑袋的!
“那酒就撤掉吧,你跑腿找一回也不容易,想要什么赏赐可以和孤说。”太子虚咳几声,道,“要处理得干净些,不要叫人找到了把柄。”
那是梁域奇毒,饮下后是会被他人控制着才能毒发,劳盛当然不敢不上心,他保证道:“那酒里面的东西是奴才亲手掺的,无人知道,奴才等下就去悄无声息地倒掉,酒壶也会砸了埋掉,还请殿下放心。”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上好
第73章 离间
◎步安良经不住太子的诡诈◎
下了朝, 白景辰便看到太子的脸色差得厉害。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凫垎地龙翻身的事被八百里加急传到朝堂上后,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几日前的钦天监面圣一事, 就算涉及天家威仪不便提起, 但太子生母贞妃当年旧事又会被陛下疑心一次, 太子现在做什么都是如履薄冰了。
太子应当是怀疑自己的吧, 他也知道。
但偏偏,无论是钦天监还是凫垎地龙翻身, 他都没有派人去引导风向, 对太子皇子血脉的疑惑, 也是父皇自己的想法, 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思及此,白景辰最后一点良心都用来体贴太子的心情了, 为了避免两人正面遇见, 他脚步缓了下来, 免得让自己这个兄长太过失意。
“王爷。”
白景辰突然听到身边的步安良出声唤自己, 而也是这一声呼唤, 竟把前面的太子也给叫住了。
白景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步少尹这是怎么了, 脸色如此不好?”太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步安良本就怀疑太子派人劫走了自家胞妹, 如今对方主动一句问询, 却让他本就紧绷的心绪愈发敏感, 像是一根晒干到极致的木柴, 一点儿针锋相对的火星都见不得,一但起了争执,马上就点着了一样。
白景辰都不用瞧, 就知道步安良经不住太子的诡诈, 继续说下去怕是要被抓住把柄了, 于是他出面拉着对方手臂,把人藏在身后道:“兄长倒是好心肠,明明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情逸致置喙他人他事呢?”
“阿辰怎的如此护短。”太子习惯性地轻眯眼眸,揶揄道,“都不许孤这个兄长替你关心关心属下了吗?难道在你眼里,孤连句问候都显得不怀好意么?”
太子每叫一次“阿辰”白景辰都颇感不适,于是他也刻意恶心对方:“太子哥哥多虑了,怎么会呢,本王只是觉得,哥哥你眼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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