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两分。
想到这里,子高生出无尽愧疚,眼含热泪对明赫笑了笑——阿姊说得对,自己这是入了魔障。
他们这些孩子,有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衣食,有母族亲人不时送来的关心与礼物
可阿弟,他甫一降世,便被亲生父母算计抛弃,除了父皇,他再无任何倚仗。
赵王想派人来偷阿弟,连赵太后亦要暗中算计阿弟,若父皇不多照顾他几分,阿弟在这宫中该如何立足?
而阿兄当日经历丧母之痛时,懵懂的他们虽有心多陪伴安慰阿兄,但在母亲思前虑后的约束下,又何尝真的做到了?
真正陪伴阿兄走出那段至暗时光的,唯有阿弟一人,既如此,纵便换成谁,皆会对阿弟格外情深几分。
他啊,终是不如阿姊豁达通透。
心性纯真乐观的阿弟,待他们这些兄姊是何等赤诚真心?哪一回得了新奇物什,不是第一个惦记着跟他们分享?
这回得知他要出海,明赫还特意送来许多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避晕船药丸、维生素药丸、还有各色齐全的旅途必备物资
而他,却与这般好的阿弟如此计较
看着子高夺眶而出的泪水,本就在强忍泪意的明赫,登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嗷”地一声嚎哭出声,
“子高阿兄,你能找到自己的爱好,我真的好高兴但我也真的很舍不得跟你分开啊你这一出海,不知哪年才能回来,阿兄千万不能把我们忘了啊父皇说得对,不管任何时候,你一定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啊”
这一回,素来最温和沉静的子高提出要随船远航,无论是兄姊还是云夫人,皆是十分震惊,认为此举过于大胆,全然不似他的性子。
但明赫知道,在史书中,主动向胡亥提出以一人之死保全家人的子高,本就是从容坚毅之人,他温和的外表下,有一颗勇敢的心。
时人表达感情极为含蓄,“把臂言欢”已算称得上最亲热的举动,如明赫这般抱着成年阿兄呜呜大哭的豪放之举,着实不多见。
已哭得双眼红肿的子高同母阿弟子壮,见此情形,忍不住跟着上前抱住阿兄与阿弟,边哭边道,
“阿弟说得对阿兄,万事平安第一,切勿忘了,阿母还在宫中等你归来呀”
后宫妃嫔虽不得随意出宫,但嬴政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此番本是想让云夫人同来送行的。
可云夫人在宫中已日日涕泪涟涟,子高担心母亲若亲眼见自己乘船离去,指不定会当场晕厥,便悄悄劝父皇歇了念头。
遗传了父皇魁梧身姿的将闾上前一步,取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将它递给子高,红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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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抱住了兄弟三人,扶苏阴嫚亦眼含热泪上前
嬴政抽出手,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啜泣的孩子们,一时百感交集,既有因儿女和睦的欣慰,又有对子高远行的担忧。
茫茫大海之上,进退不由人,处处远比不得陆地便利。兼之此去路程遥远,不知何年是归年,子高一个从未离开过咸阳的孩子远航,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可他的孩子要做遨游四海的雄鹰,要亲自为大秦勘绘海上舆图,做父亲的除了满腔骄傲,又怎能出言阻止?
嬴政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随着时日俱增,他的儿女们,将会一个个离开宫中奔波前程,离开他的庇护自立自强。
届时,他这些刻苦勤奋的儿女,不会再被泛泛称作某公子公主,而会被史书郑重记下:他们在何时何地做出贡献,她们在何年何月为立下功绩。
大秦公子公主,会凭借他们的努力与才华被后世瞻仰,而非仅因他们的高贵出身,被史书记录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在即将起航的号角声中,子高迅速擦干泪水,一一拍了拍兄弟姊妹们的肩膀,朝父皇深深躬身一拜,扬声道,
“请父皇保重安康,儿臣这便去了!”
说着,他便转身奋然朝楼船奔去,边跑边泪如雨下。
父皇,儿臣若再待下去了,恐怕真舍不得走了。
可儿臣必须走。
张苍先生说,既然曹参能从西南古邛国,北上途径羌戎匈奴回到咸阳,便意味着:地,并非是世人划分为东南西北之矩形,反之,它极有可能是圆的。(2)
这般一来,若从东海出发,楼船一路绕圈环宇而行,岂非又能再回到东海?
既如此,大秦若有四方大海舆图,必能从海上制霸天下!
看着缓缓开始启动的巨大楼船,阴嫚收回拭泪的棉帕,用清亮的声音唱着赠别歌谣,
“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3)
大秦一统六国后,君王命乐府采集各地诗歌民谣,再筛选剔除出粗鄙淫秩歌谣弃用,剩下的则按难易级别,划分到不同层次的公学作教学之用。
这几句,出自楚地文赋大才屈子之《离骚》,表达征服四海之雄心壮志,扶苏明赫诸人亦是学过的,一时亦跟着唱了起来,
“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风起扬帆,船离海岸,子高站于被称作“雀室”的第四层甲板上,听着岸边的赠别歌声,亦和着他们的节奏,含泪跟着轻轻唱起来,
“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八月的咸阳城中,飘满了如蜜糖般甜馥的桂花香气,不许车马通行的商业街道人来如织。
秋日暖阳中,明赫和韩信一人端着一个用荷叶编成的薄碗,并肩走在间杂着桂树与香樟树的绿荫下,他们一边用店家赠的木勺舀着酥山吃,一边交谈着如今列国故地之现状。
所谓酥山,其实是明赫跟着食谱倒腾出来的冰淇淋。
先前他奖励获得的橡胶树,在成熟割胶后,少府按说明书的法子,很快制出适合各种用途的模具。
明赫趁机请五□□忙,打造了一个可以揭盖的橡胶大筐,又在里面塞上一层木筐,一试之下,被后世用作保温材料的橡胶,保冷功能果然同样一流,而木筐则能隔除橡胶的气味,总算得到一个保存更多冰块的法子。
有了橡胶大规模参与冬日储冰,咸阳又新增了几个巨大储冰室,如此一来,纵便到了九月初,城中铺子亦能供应酥山。
虽然由于材料限制,这冰淇淋只淋上牧场炼制的乳酪,将其加热融化后,再加入蜜糖或饴糖,将切块的瓜果混入其间——远比不上后世有各色添加剂的冰淇淋美味。
但自从朝廷开在各地茶铺推出冰淇淋后,它蹭蹭上涨的惊人销量,证明了有多受古人欢迎。
自然,风雅的父皇嫌“冰淇淋”这名字过于粗俗,便命韩非为它起了个新名,韩非斟酌再三后,起名为——酥山。
这连冰带酪、再加上瓜果亦无一两重的酥山,一份要卖15钱。
若放在前些年,15钱足够一个平民之家买上半石麦黍,哪舍得买这等奢侈吃食?
但如今的咸阳乃至整个秦国,百姓赋税轻,仓廪实,余粮多,每到农闲时节,众人还能轻易寻到进煤场工坊挣些零用的差事,哪还在意这区区15钱?
数年过去,当初整日愁眉苦脸、不知下一餐在何处的七国民众,如今,已不再把15钱看在眼里。
这些年来,他们一开始攒下的银钱,能兴冲冲买回一两斤猪羊肉,后来,攒的银钱足够为家人置办新衣新鞋,后来,攒的银钱足够他们买驴车或人力板车
再后来,他们推倒了茅草屋,在工坊买来水泥砖瓦,盖起了敞亮崭新的坚实院子
每一个百姓都不会忘记,他们从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源于那一场场以战止战的统一之战,源于大秦陛下的仁善之心。
统一四海的大秦陛下,兑现了他对万民许下的承诺:从此,大秦疆土之上,再无饥寒冻饿之人。
百姓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念着君王与朝廷的恩德:
朝廷每一趟发出征召士卒诏令,朝廷每一回征募杂役工人,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奔走相告,第一时间让家中力气最足之人前去登记;
他们干活之时,无论在田地、战场抑或工坊煤场,皆会认认真真按秦律执行每一道流程,绝不肯让朝廷多损失一粒种子、一根马鞭或半截木头;
六国之民积极跟着里正学咸阳话,学秦法,学认简单的楷书百字,生怕自己一口故地方言无法表达他们热爱秦国的决心
他们时时将“忠君爱国”的理念,以言传身教灌输给自家子孙。
韩信边嚼着一块切块的西瓜,边继续道,“我阿父前些日子回乡祭祖,见到楚地许多稚子玩打仗抓人游戏时,皆以抽到当秦人为荣,些许胜负心极强的孩童,若抽到当六国之人,便会哭哭啼啼愤而归家啧啧,六国贵族若还妄想着造反复辟,真乃白日做梦也!”
明赫笑嘻嘻道,“确实是白日做梦,莫说六国昏君,便是尧舜再世,又如何能与我父皇相提并论?我们要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了,如今皇陵已快竣工,百官们又上书劝我父皇扩建宫殿,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大秦还要多多努力”
二人这般絮絮说着,踩着碎叶间明明暗暗的光影,朝咸阳宫方向慢慢走去。
十五岁的明赫,继承了父皇宽肩窄腰长腿的完美身材,短短几个月,个子已快窜至八尺,在咸阳同龄人中是极高的。
而腰间配着君王当年所赠之剑的韩信,许因得陛下与九公子开小灶投喂之故,也不遑多让地逆转基因窜至了八尺——十六岁的他,已比父亲还高出一头。
两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翩翩少年并行于街头,自是一道极其亮眼的风景线。
先秦之时,列国风气本就开放,秦国也不例外,如今又有不少女子科举中试、入朝为官,并无后世条条框框约束、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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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相邀上街闲逛的大秦妙龄女子们,自然亦是极大胆的。
待明赫与韩信穿过人行道,走到另一条闹市商业街,便收到许多丢下就跑的萱草和手绢。
此二物,皆有“心悦君兮君不知”之意。
如今担任卫尉的韩信,日日皆要从咸阳街头绕至宫中,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只淡定地将地上的萱草手绢捡起,扔在了一旁专盛垃圾的木桶中。
倒是鲜少出宫的明赫羞红了脸,他将手中空荷叶碗扔进木桶后,边用两手捂着发烫的脸,边飞快迈着碎步嘀咕道,
“韩信,你知道我父皇为什么不喜欢微服出巡吗?”
韩信听着他疯狂喊着“因为我父皇龙章凤姿,扮做普通人太引人瞩目了”的心声,笑着凑上前促狭道,
“莫不是,九公子太过贪吃,将陛下的钱袋花得一分不剩,陛下无钱雇车,只得步行回宫?”
明赫圆眼一瞪,急忙伸出一手去打他,被韩信灵活躲过了,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路。
这一闹,明赫心头那点别扭的羞涩也随风消散了。
二人停在一处铺子前,买了两碗现榨的柘浆咕咚下肚,明赫这才在路上悄悄告诉他,
“因为,我父皇上回带我微服出巡时,收到了几百份萱草手绢和鲜花我与父皇一路逃至偏僻小巷处,哪知很快又有热心阿婆围上来,要替我父皇伐柯纵便我再三解释父皇已娶妻,且最小的孩子都有我这般大了,她们却坚决不信”
韩信默默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好吧,只是想想便已头大入斗
怪不得陛下再不肯听九公子怂恿,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原来那一趟有如此奇遇
想到陛下依然年轻丰朗的姿容,他不由细细打量明赫几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道,
“那年我进宫面见陛下之时,乃是四岁披发小儿,九公子亦不过只有三岁,如今你我俱已长大,陛下却多年风姿未减,想来,定是陛下仁德动天,上天亦肯厚待陛下,如此甚好,甚好”
明赫高兴地扬起了下巴,附和道,“是啊,我们已长大,父皇却未老,真好啊!”
这时,出来街上寻人的韩氏家臣,急忙上前拜见明赫,又将韩信家中来亲戚一事说了。
言下之意,想将他请回去,明赫虽无甚心机,这点倒是听得懂的,急忙劝韩信先回府。
韩信暗暗冷笑一声,亲戚?当日他一家三口在淮阴度日维艰之时,那些母家富户亲戚杳无音信,何曾给过他们半分帮助?
若无钟离阿叔劝他们来秦国,若无陛下与九公子之恩遇,韩氏何来今日之风光?
但他知晓,阿母刻意派人来寻自己,定是想让他去唱黑脸的,总不能又让那群打秋风的势利眼占便宜。
可惜,他的休沐日,原是想进宫陪陛下练剑的!
明赫拒绝了韩信的邀请,看着对方大步离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慢慢朝咸阳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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